第三百零八章 梨園驚夢 上

    睡了一個懶覺的李修元出門的時候已時過了一刻。

    今日難得百金城的風雪停了下來，漫步在長街之上的李修元倒是買了不少的零食。想着回家不僅有小龍兒，還有花沉魚和小青，三人都是吃貨。

    逛到後來，看見一間錦衣坊間在賣年節的喜服，李修元一時興起，乾脆給小龍兒等三人各買了三套大紅的襖子，想着今年的落霞山上也得熱鬧一番才是。

    直到過午時過半，才想着要去找一家飯館填飽自己的肚皮。

    賣衣服的掌櫃卻看着他笑了起來：“公子可以去梨園看看，那可是百金城裏最熱鬧的地方，不僅東西好吃，還有歌舞相伴哦。”

    李修元一聽，禁不住微笑了起來，在路邊叫了一輛馬車，踏着一城的積雪，往梨園的方向而去。

    馬車穿過長街，繞過百金城的城主府，最後停在離城主府只有不到二里的一處山莊門外。雖說這裏是山莊，可是門外卻停了不少豪華馬車，一看就知道這裏的客人非富卻貴。

    李修元移步梨園，讓園裏的夥計給自己找了一個靠近舞臺迴廊的涼亭裏面。

    夥計扭頭看着，咧嘴笑道：“客人稍等，我一會給你端一盆炭火過來！”

    說完趕緊跟上花園中的李修元，二人一道走進了一處空着的涼亭。

    “這個一身黑衫的傢伙是誰？怎無此無理，進來就佔了梨園最好的涼亭？”

    坐在梨園某處一位一身紅裙的女子眉頭皺了起來。

    “無憂園主若是不認識那人？要不要我找人去趕他出去？”坐在一旁的一身白袍的青年男子也看見地梨園裏的動靜。

    “算了，客人不多，城主府的少爺沒有過來，由着他吧。”一身紅裙，二八年華的無憂園主淡淡地說道。

    若是李修元看得仔細一些，就會發現眼前這個白袍青年就是當年被書院開除的秦一元，因爲在天風皇宮得不到重用，便跟着秦千山來到了桃源。

    而秦一元迷上了梨園的主人花無憂，一位已經年近三十的中年婦人，卻依舊有一張二八年華迷死天下男人的面容。

    “花園中的那家夥好無理，可惡！”一樓雅閣裏的一身穿紫色羅裙的少女嚷嚷，她邊上的另外坐着一個少女跟一個少年。

    說話的都是百金城的權貴之女或孫女，邊上的少年開口道：“凌兒要不要我去趕他出去？”這少年卻是城裏桃源客棧主人的孫子。

    只見邊上的一身白裙的笑道：“哥哥莫管，此處有花姐姐看着，再說今天莫小城主又沒有來，梨園的主人都沒有生氣，你們氣什麼？“

    花園某處樓臺上花無憂看着秦一元笑道：”看看再說。”

    “這是哪來的野小子！”更有少年公子在二樓的雅閣裏怒罵。

    “這裏是高雅之處，怎麼放進來這一個野人”坐在他邊上的一少女也很生氣。

    “把這個小子趕出去!”

    “我快受不了啦！”

    ......

    一時間，早來的一幫公子小姐紛紛發聲討伐後來，佔有了城主府公子涼亭的李修元，正所謂，人在亭中坐，禍從天上來。

    已經走到涼亭中坐下的李修元自是聽不見這幫人的聲討，這會的他自不會放出自己的神識去探聽他人的隱私。

    走進涼亭，只見亭中已經擺放四張凳子，圍着中間的石頭園桌。

    讓人驚歎的是，四個凳子中竟然鋪着紅色的棉墊，怕是來客畏寒，細心體貼之處足顯梨園客人的尊貴。

    李修元拖了一張椅子坐下，隨手取出火摺子，點着了桌上的紅泥小火爐。

    夥計將一邊的水壺添上泉水，放在了小火爐上煮水。

    李修元扭過身來，正對着花園正中的舞臺。

    只是二者相隔還有十丈左右，梨園裏有無數有樹枝和雪松，以至雙方都看不清對方的情形。

    李修元扭頭看着四周的情況，咧嘴笑道：“這才是人間難得一見的享樂之處，夥計你這涼亭之中的消費如何計算的？”

    在他看來，如此豪華的涼亭消費自然不會便宜。

    夥計看着他笑道：“最低只需五十金幣即可，尊貴的客人。”

    夥計心想自己已經將三十金幣的涼亭報到了五十，想來可以多拿些水費了。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說道：“就按一百金幣來整吧，且讓我好好享受一下你們梨園的各有種美食，本公子不差錢。”

    說完揮手就是一個錢袋遞給夥計，夥計將心神沉入錢袋之中大吃一驚，這可不止一百金幣。

    “多的算是賞錢，有好吃的儘管端上來，不夠的再補給你！”

    夥計吐了一口氣，千恩萬謝地往涼亭外而去。

    “這梨園，可是百金城中最好的地方！公子放心，今天保證讓你滿意！”

    李修元淡淡笑道，其實他的心中，只要喝上二杯小酒，再吃上幾樣人間的小菜，等到明天醒來就動身回家。

    已經走出涼亭的夥計扭頭看着他，說道：“公子請稍等。”

    ......

    看着舞臺的李修元笑了笑，取出茶葉裝進紫砂壺中，伸手去拎壺上的沸水，欲要溫壺洗茶。

    這個時候的夥計找到了花無憂，拍着胸口笑道：“那啥園主，這客人可是一個有錢的主，光一個人就點了一百金幣的消費。我這給您招呼一聲，還得招呼讓人送一盆炭火過去。”

    花無憂一聽笑了起來：“他願意花錢，那你就好好侍候他吧，正好莫公子今天也沒來。”

    便是在當初在書院的望月澗，李修元也很少生火取暖，便何況這百金城內，梨園之中。

    夥計一怔，隨後撫掌讚道：“園主不生氣就好，也請園主跟那些公子小姐們打個招呼，不要跟這涼亭中的客人過不去。”

    正在二人交談之時，樓中正對大廳的二樓一開放的舞臺上，有城中的藝人登臺獻藝，一時間梨園裏有依呀之聲迴盪。

    這一刻的李修元，終是明白了一件事。

    這便是人世間。

    ......

    一邊欣賞舞臺上的表演，李修元一邊品茗靈茶。夥計端了幾盤精緻的酒菜取出，放在桌上。

    夥主看着李修元笑道：“這是我們梨園最得意的幾樣小菜，請公子嚐嚐，一會等主菜做好再給您端來。”

    李夜伸手夾了一筷子小菜，笑道：“我有的是時間，不着急。”

    說完將這小菜放進了嘴裏，細細地品嚐。這一早上奔波採買，終是有些餓了。

    李夜端起酒杯，往裏倒上靈酒，正欲往嘴邊送去，卻聽見一道琴聲傳來。

    夥計也是收住了話題，站起身來，擡眼往遠處的舞臺上望去。

    只聽這悠悠的琴聲有一道特有的韻律在梨園的花園中飄蕩，像一道春風，和雅清淡，又似一彎明月，恬靜悠遠。

    更若那天山上的的溪流，婉轉清脆，輕吟淺唱......

    撐着下巴，側耳朵聆聽的李修元不由得呆住了。

    脫口而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聞幾回！”

    不到半柱香的光景，只聽琴聲漸漸舒緩變小，尤似漁舟泊岸而眠，隨之平靜，隨之悠遠。

    李修元點點頭，說道：“好聲音，好曲調！”

    說完取了十枚金幣遞給夥計，跟他吩囑道：“拿去給那舞臺上的姑娘，這樣的琴聲值得這樣的獎賞。”

    夥計一按過金幣說道：“這是別處過來的藝人，已經來了好幾天，每天都是這個時候來賣唱二曲，晚間卻不是曾出來，公子你算是有耳福了。”

    李修元聞言淡淡地說道：“有緣就好！”

    “公子是一個心善之人，行了，我一會跟那姑娘和老人說說。”夥計笑道，轉身往涼亭處走了過去。

    他心裏也明白，將眼見的公子侍候好了，一會還會有獎賞。

    李修元看着夥計的背影搖搖頭，苦笑着說道：“風景遠遠看看就好，不要去擁抱它！佛門有云，看見便是擁有。”

    夥計扭過頭看着他，象發現在新大陸一樣。

    過了半晌才說：“公子你是認真的？不想去結識這百金城中的才女？”

    李修元看着夥計的囧態，輕嘆了一口氣道：“夥計我看你的腦子燒壞了，忘了我只是路過的客人......”

    回過神來的夥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認真說道：“說的也是，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那啥，我這就去廚房裏看看，那幾樣大菜應該快要出爐了。”

    李修元淡淡一笑：“如此我便候着，看看梨園中的花樣，是我在別處吃不到的。”

    ......

    “喂，那亭子裏的野小子，你吃也吃了，曲也聽了，總應該有所表示吧？”雅間裏的人喊叫起來。

    “莫不是混進來吃喝的閒人？”有不甘心的跟着起鬨。

    “有沒有禮數呀，剛纔那位小姐琴聲尤如天籟，我等可是出了不少銀錢！”更有少女們大聲呵斥道。

    “花樓主你不能不聞不問呀？”

    “秦公子，你得給我們作主啊，不能讓這野小子中抹嘴就走人。”

    ......

    跟着夥計進到涼亭跟李修元道謝，正欲離開的撫琴女子，看着李修元苦笑道：“這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李修元看着眼前這個年約十四，一身白衫，長髮及肩的女子，以及她身後的老人，凝聲說道：“這幫王八蛋，不要理會他們，你二人且先行離開吧。”

    “對不起，你等在這梨園之中惹了事，可不是想走便走的！”

    正在此時，花園中涼亭外傳來了一男子的聲音：“花園主是怎麼回事？怎麼放了一個野小子來我的地盤？”

    白裙女子聞言一呆，回頭看着李修元苦笑了起來。

    李修元看見二個陌生男子站在涼亭外。略有些奇怪。但是依舊是起身相迎，拱手道：“這地方在下付了金幣，何來公子一說？”

    話一出口，李修元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妥，眼下這個男子明顯是梨園的常客，邊園主也敢指名道姓地開罵，想來後臺不低。

    出乎他的意料，陌生男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伸手往白裙女子而去，笑道：“哪來的小娘子，陪公子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