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之嵐 第六百五十六章 我一直在跟昨天告別

    李夜看着她笑了笑：“你奶奶身體很好，我跟她說了，回去歇息不要出來賣茶了，掙不了幾個錢。”

    小蓮看着他一楞，她聽懂了李夜的話，眼眶裏的淚水又要流出來。

    “我要接她過來這裏，可是她非得呆在鄉下，說要在那裏終老......”小蓮一邊低泣，一邊緩緩地述說。

    “守土之情，這是很多老人的想法，強求不來的。”

    黃掌櫃看着兩人，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小蓮家的情況他也知道，可是誰也沒辦法勸動他固執的老人。

    李夜想了想，輕聲說道：“那便在村裏找一個婦人照顧她們，費用我已經給她了。”

    說到這裏，小蓮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李夜沒有理會她，而是看着黃掌櫃說道：“我看掌櫃你現在是金丹九重，小蓮妹妹想不到也能修行了，居然已經是築基八重的境界了。”

    黃掌櫃看了李夜關晌，不解地問道：“小先生是什麼修爲，爲何我看不出來？”

    李夜搖搖頭，笑道：“你不用管我，一會回去你們就關門打烊吧，好好感悟一下自己的境界，說不定小蓮可以破境到金丹，掌櫃你可以破境到元嬰......”

    “有這麼神奇麼？難道說......”黃掌櫃看着天生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兒子哪啥......這剩下的茶我得打包帶回去給小虎喝，可不能浪費了。”

    李夜伸手攔住了掌櫃，又取出了一片雪蓮遞給他，靜靜地說道：“拿這個回去給他煮湯服下就行了。”

    黃掌櫃看着李夜流下了老淚，喃喃地說道：“沒想到當年一面之緣，竟然讓小先生十幾年之後還記得......”

    “我很喜歡這裏，若是有機會，說不得我會回來住上幾年也說不定哦。”

    李夜一直有這個想法，只是沒有空閒的時間而已。眼見就要離開五域，這心裏的念想終是沒法實現。

    黃掌櫃看着他說道：“要不我替小先生在隔壁置辦一間鋪子，等你閒時就過來住上幾年如何？”

    小蓮一聽，點頭笑道：“對哦，隔壁吳掌櫃想搬去白玉城，這幾天正往外轉讓呢。”

    李夜一聽，想都不想地取出一袋金幣，放在小蓮的面前。

    “小蓮妹妹就幫我置辦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自己用，我來了再說，若我不來就算是哥哥送你的結婚賀禮。”

    李夜心裏暗下決心，若有哪麼一天，定要回到這小鎮住上個十年八年，將在五域裏失去的清閒時光補回來。

    到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賣酒的掌櫃，什麼也不做！

    想到這裏，他的臉上終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完了又取了兩甕酒擱在桌上，看着兩人笑了起來。

    “我還有事，明天一早就得離開，這是我親手釀製的酒，就算是送給妹妹的喜酒吧。等我哪一年過來，我就開一間酒坊，以賣酒爲生，哈哈哈！”

    想到這裏，便是心若磐石的他，也開心地大笑了三聲。

    小蓮知道李夜已經拿定主意，當下也不再勸說，只想着替哥哥置辦一份家產，便收了桌上的金幣。

    黃掌櫃看着他笑道：“那老夫就認真修行，爭取活得長命一些，等着小先生回來開酒坊，我們日日煮茶，笑看這世間風雲。”

    李夜看着他輕聲笑道：“如此甚好，希望有一天能日日煮茶，賣酒爲生，笑看這世間風雲。”

    “小蓮在這裏等着大哥回來，我會替你打理好的鋪子的。”小蓮這時已經擦乾的淚水，笑着跟李夜說道。

    李夜看着她搖搖頭，這鋪子你且留下，喜歡怎麼打理都行，我不差這些錢......只是我喜歡杏花，姐姐若是有空，在後面院子裏幫我種上幾顆杏花，便是最好的。”

    小蓮一聽，笑着回道：“這個簡單，來年我就去尋幾顆樹苗回來，等大哥回來就有果子吃了。”

    李夜又給兩人倒上茶水，輕聲笑道：“喝完這杯茶，就回去歇着吧，若是今天沒空，改日再將這切藥草煮給你家兒子喝，不要急於一時。”

    聽到這句話，黃掌櫃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喃喃回道：“你遠來是客，我竟然連一頓飯都請不了，這實在不象話啊！”

    李夜向後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半閉關眼睛靜靜地回道：“你便是請我吃飯又如何，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也沒有不會重逢的朋友，心意到了就行。”

    黃掌櫃看着他低聲說道：“好一句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也沒有不會重逢的朋友，老夫記住小先生了，期待來年再相逢。”

    “回去吧，你們只需要謹守本心，安生做生意就是，呆在這小鎮比外面的世界安靜。”天生揮揮手，他有些心累了。

    剛跟小蓮重逢，轉眼就在分離。

    只因爲先生在皇城等着他，北海的那場大戰在等着他去點燃關將之消滅。

    “大哥保重，小蓮先回去等着破境了。”小蓮看着李夜，依依不捨地說道。

    “好好在這裏生活，我但凡有空閒就會回來。”

    李夜想了想，又掏出一事物，看着小蓮笑道：“妹妹將要出嫁，哥哥別無長物，就送你一個念想吧。”

    說完拉過小蓮的右手，輕輕地將手裏的東西塞在她的手裏。

    “一點小意思，我的妹妹們都有，你也是我妹妹。”

    說完這番話，李夜如同完成了一樁心願，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小蓮打開手掌，看着手裏閃光紅色光芒的寶石，半晌說不出話來，擡着看着黃掌櫃。

    黃掌櫃搖搖頭，微笑着說着：“既然是大哥給你，你就放心收下，這可是寶貝，便是鎮上恐怕也沒幾戶人家有。”

    李作看了一眼窗外的商鋪，說道：“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小蓮跟李夜福了一個，然後扭着撫面離去。

    黃掌櫃跟李夜抱拳行禮，笑道：“大恩不言謝，山高水長，他日再會！”

    李夜淡淡笑道：“山高水長，他日再會！”

    待得兩人走遠了，他才喃喃自語道：“山高水長，但願還有相會之日。”

    待二人走後，他又獨自喝了一道茶，這才往樓上的客房走去。

    躺在牀上，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目光顯得無比的憂鬱，從東玄域的風雲城開始，他就一直不停地跟身邊的人告別。

    寫給老和尚的書信，想必他已經收到了吧？

    以老和尚的智慧，自然能夠理解自己的不告而別。若是李夜真去了，那才會讓老和尚失望。

    小城裏的人，除了將軍和夏城主知道自己將要上戰場，其他人等，便是阿貴李夜出沒有說。

    他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替自己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