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攻破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觀虛字數:7563更新時間:24/06/28 16:59:30
    樵老六從外殿回來,見了火佛陀,面色惶恐,顫聲道:

    “大哥,見了鬼了,外殿空蕩蕩,死了很多兄弟……”

    火佛陀目光銳利,“怎麼死的?”

    “不知道……”

    樵老六囁嚅道。

    火佛陀沉默不語,只是身上血氣沸騰,煞氣漸重。

    樵老六面色一白,連忙道:

    “似乎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殺了,然後棄屍腐河,血肉消融,不留痕跡……”

    “中殿還留了幾個……”

    “外殿幾乎……全死了……”

    樵老六咽了下喉嚨,神色不安。

    “不可能!”

    火佛陀身後,一個身材高瘦,臉色陰鷙蒼白的魔修道。

    此人正是與墨畫有過一面之緣,還追殺過墨畫的陰雷子。

    陰雷子皺眉道:

    “我之前還跟屍老二聊過天……”

    陰雷子面含怒意,“……那個雜種,言語之間十分囂張,憑他的修爲,絕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就死無全屍了……”

    這麼一說,火佛陀身後其他幾個魔修也想起來了。

    “我也是……”

    “我也和人屠傳過書……”

    “他還罵我來着,早晚我得宰了那個畜生……”

    “還有玉書生那個賤人……”

    “火工頭也罵過我……”

    ……

    衆人面面相覷,心生涼意。

    “他們都死了的話,那是……”

    “鬼在給我們傳書?”

    火佛陀面容冷漠,煞氣凝結,目光緩緩轉動,忽而想起什麼,眸中露出一絲鋒芒。

    “元大師!”

    衆魔修這才想起,整個魔殿的風吹草動,巡邏魔修的一舉一動,都是由元大師監控着的。

    腥風陣起,血光閃爍。

    魔修們紛紛催動身法,向魔窟中殿的元磁陣樞密室趕去。

    密室門前的陣法,已經被破去。

    衆人推門而入,便見密室之中,躺着一具冰冷的屍體,額頭、丹田都有一個血洞,心脈被捅了數刀,手被打斷了,血也乾涸了。

    屍體模樣十分悽慘,但看身形打扮,正是元大師。

    “死了?!”

    魔修們心中震驚。

    築基後期,十九紋神識,陣法造詣駭人,且心性古怪癲狂,備受尊崇的邪陣師元大師……

    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死在了他自己的陣樞密室中。

    而他們這滿殿的魔修,竟無一人知曉。

    魔修們一時驚怒,紛紛譁然:

    “誰殺的?”

    “誰又能殺……”

    “這可是聖殿……”

    “他們是怎麼能混進來的?”

    “我們中出了個內鬼?”

    “放你娘的狗屁!”

    ……

    “那莫非是……道廷的羽化真人來了?”有魔修驚駭道。

    “閉嘴,蠢貨!”

    “這是二品州界,羽化來了,短時間也殺不了這麼多人……”

    “羽化殺築基,也不會如此卑鄙猥瑣……”

    ……

    衆人議論紛紛,隨後又都漸漸平靜下來,默默看向火佛陀。

    火佛陀走上前去,替元大師驗屍。

    看着看着,火佛陀忽而一怔。

    “這是風系靈力……”

    “十分渾厚……”

    “不只築基後期,是刻意壓制過的,是……金丹……”

    “金丹,風系靈力,這是……”

    火佛陀目光血紅,雙手顫抖,心脈處兩枚心臟般的火球,洶涌跳動。

    胸前的舊傷,如被千刀萬剮般猛然作痛……

    “顧——長——懷……”

    火佛陀一字一句道。

    他面容冷漠,但紅色的袈裟上,已經滲出血一般的火焰,火焰之上,隱隱纏繞着灰濁色的煞氣……

    樵老六面容恐懼道:

    “大哥!”

    其他魔修全都噤然不敢出聲。

    眼看怒意上涌,周身如同火焚,煞氣即將失控。

    火佛陀咬牙,道了聲“阿彌陀佛”,而後口唸佛經,強抑心神,壓住了心中翻騰的暴躁殺意。

    他的面容,重又變得慈悲。

    其他魔修也都默默鬆了口氣。

    “不是內鬼,是道廷司典司……”

    火佛陀淡淡道,而後繼續查看元大師的屍首。

    “兩手都被打斷了……”

    “頭頂遭棍棒類靈器重擊……”

    “脖子被扼斷了……心脈從後被短刀捅穿……”

    “雙目凸出,臉是焦糊的,這是……火球術?”

    “誰人的火球術?有點意思……”

    火佛陀大概在腦海中,重現了元大師被暗殺的過程,隨即看了地上墨綠色的血跡,神色一怔。

    “毒?”

    短刀上淬了毒?

    火佛陀皺眉:

    “這不像是顧長懷的行事風格……”

    “多年不見,他變卑鄙了?”

    而且,元大師以天魔之眼,泡了血酒,借天魔邪念,神識極強,怎麼可能一點反抗的手段,都沒施展出來,就被殺了?

    “莫非……顧長懷還有幫手?”

    火佛陀目光微悸。

    “此人心思縝密,手段狠辣,且精通神念之術,還有陣道之法……”

    “如此才能算無遺策,讓邪念強大的元大師,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引頸就戮……”

    顧長懷身邊,還有個高手?

    火佛陀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大哥,現在怎麼辦?”

    陰雷子見火佛陀皺眉沉思許久,氣氛壓抑,便低聲問道。

    火佛陀目光低沉,略作沉思,道:

    “回內殿,嚴防死守,把東西全毀掉!”

    其他人神色一變。

    “大哥?!”

    “全毀掉?”

    陰雷子低聲道:“不必如此吧……那可是……”

    樵老六也道:“沒錯,大哥,我們還能據守聖殿,緊閉大門,即便是道廷司,暫時也攻不進來……”

    其他魔修也附和道:

    “不錯!”

    “道廷司走狗若來,便將他們盡數殺了,當成祭品,到時候是走是留,還是全看我們……”

    “一羣走狗,給他們臉了?”

    “全殺了!”

    火佛陀搖頭,“你們不懂……”

    “顧長懷此人,十分難纏,跟道廷司尋常的酒囊飯袋不同……”

    “他們既然能進來,就說明這魔窟,已經開始漏風了……”

    “外殿守不住……”

    “我們只能守在內殿之中。”

    “而且,以防萬一,內殿的一切東西,都要毀掉,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聖殿事關重大……”

    “一旦有任何暴露的苗頭,就要徹底掐滅,不能讓外人知道……”

    火佛陀神情肅然,不容拒絕。

    其他魔修也都心中凜然,點頭稱是。

    火佛陀神情稍緩,“把內殿清理乾淨,我們便想辦法衝殺出去,我知道你們這些時日,躲在這裏,有些憋悶……”

    “出去之後,你們可以放肆一段時日,我不約束你們……”

    “之後我們……離開乾州,天高海闊,自在逍遙……”

    “待數十年後風波平息,再回來算些舊賬……”

    衆魔修聽到“放肆一段時日”,紛紛面露淫邪,笑道:“便依大哥!”

    於是衆人便帶着元大師的屍首,離開了密室,走回了內殿。

    火佛陀走在最後。

    即將走進漆黑混沌,不知裏面藏着何物的內殿之前,火佛陀忽而駐足,回頭看了眼偌大的外殿。

    一個疑惑浮上心頭:

    “元大師早死了……那跟我聊佛法的人,又是誰?”

    火佛陀皺眉,思索片刻,而後便轉身,走入了魔殿深處。

    內殿的大門,緩緩閉合,將火佛陀還有不爲人知的隱祕,全都關在了裏面。

    ……

    魔窟之外。

    顧長懷回去調遣人手了。

    墨畫則在石橋上,由顧全和顧安兩個人保護着,一道又一道拆解橋上的各類警戒和陷阱陣法。

    拆完之後,墨畫就坐在橋頭等着。

    可等了半天,還是沒人過來。

    “調個人手而已,要這麼久麼?”

    墨畫默默嘀咕道。

    據顧長懷所說,道廷司的執司,就駐紮在一線天外,按理來說,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能集合過來了。

    出什麼變故了?

    墨畫有些疑惑。

    因爲要盯着魔窟,墨畫就只能安心等着。

    又過了不知多久,另一邊的橋頭,才熙熙攘攘,多了很多道修士的氣息。

    “來了!”

    墨畫精神一振。

    顧全在另一邊接應。

    而後過了一會,道廷司的諸多執司,就分批次,開始陸續過橋了。

    爲了低調點,墨畫便隱着身形,在一旁看着他們過橋。

    只是看着看着,墨畫微微一怔。

    這個人數……好像有點多?

    “顧叔叔不是說二百八麼?怎麼現在看來,似乎有四百多人了?”

    墨畫有些疑惑。

    等到這四百多執司,全部過了石橋,墨畫才終於在隊伍的末尾,看到了顧長懷。

    只是顧長懷的臉色不太好看。

    墨畫便湊近他,低聲問道:

    “顧叔叔,怎麼這麼多人?”

    顧長懷神色不悅,“肖家的人也來了……”

    肖家?

    墨畫恍然,“笑面虎的肖家?”

    顧長懷一怔,隨即意識到,墨畫說的“笑面虎”是誰,嘆口氣道:

    “沒事別亂起外號……”

    “沒事,我又不當着他的面說……”墨畫道。

    顧長懷拿墨畫沒辦法。

    墨畫又問:“是不是……走漏了消息?”

    顧長懷目光一凝,但沒有接話。

    墨畫挑了挑秀氣的眉頭,又問道:

    “那肖家來,是做什麼的?”

    “做內鬼?”

    “通風報信,還是想把局勢攪亂?”

    顧長懷輕輕瞪了墨畫一眼,“這些事,沒證據別亂說……”

    而後顧長懷微微嘆氣,“肖家這次來,估計是想分口肉吃,搶些功勞……”

    “搶功勞?”

    “魔窟據點,數百魔修,滅門案的火佛陀……”顧長懷道,“這些任意一個,都是塊肥肉。”

    “如今這些肥肉,裝在一個盤子裏,肖家想在道廷司壯大勢力,使弟子晉升,怎麼可能不眼饞……”

    “哦……”墨畫點了點頭。

    怪不得別人慣常把道廷司的修士,稱爲走狗鷹犬。

    鷹犬有肉吃的時候,才會賣力。

    肖家見到了“油水”,自然要“雷厲風行”,主動出擊了。

    顧長懷瞥了墨畫一眼,疑惑道:

    “你是不是心裏,又在說道廷司的壞話?”

    墨畫一臉正經,“顧叔叔,我現在也算半個道廷司的人,怎麼會說道廷司的壞話?”

    顧長懷這才點了點頭。

    “不過我只是編外,編外麼,可以算,也可以不算,身份比較‘靈活’……”

    墨畫又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對了,笑面……肖典司沒來麼?”墨畫又問道。

    適才所有道廷司修士,都從墨畫面前走過。

    墨畫“閱兵”一樣,巡視了一遍,沒發現有笑面虎的身影,就連金丹期的修士都沒有。

    “沒。”顧長懷道。

    墨畫不解,“那肖家誰帶隊?”

    顧長懷指着執司之中,一個年紀輕輕,樣貌出衆,一表人才的修士道:

    “肖天全,肖家嫡系,築基後期,剛從宗門畢業,‘考’入了道廷司任執司……”

    “這是肖家核心弟子……”

    “肖家想給他撈點功績,方便晉升。”

    “哦……”

    墨畫看了下這個肖天全,見他頭昂得高高的,眉眼之中,全是意氣風發,有一種沒吃過一丁點苦頭,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的感覺。

    世家出身,大宗門畢業,然後入職道廷司,一路晉升,做到道廷司高層,然後再升遷到中央道廷,位高權重,成爲人上人……

    這就是所謂“天驕”的模板。

    高高在上的,感覺就跟自己,完全是兩類人……

    只是他這個名字……

    “肖天全……”

    墨畫陷入了沉思,而後眼睛一亮:

    “哮天犬?”

    一旁的顧長懷,聞言頭疼不已,隨後深深吸了口氣,又強調了一遍:

    “沒事……別亂給別人起外號。”

    “哦哦。”墨畫敷衍道。

    肖家願意拿火佛陀、魔殿、滅門案這麼大的事,給自己家的嫡系做“墊子”,爲將來的晉升鋪好路。

    墨畫也沒什麼可說的。

    他還是關心火佛陀。

    而且有一點事,墨畫很在意。

    墨畫偷偷瞥了一眼顧長懷,想了想,還是小聲問道:

    “顧叔叔,你跟火佛陀,是不是仇人?”

    顧長懷神色一變,“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墨畫道。

    他感覺顧叔叔每次提起火佛陀,或是想到火佛陀,神情便會不自覺地變得凝重,眼裏也會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因此,墨畫判斷,他們兩人肯定有宿怨。

    顧長懷冷着臉,“這事說來也不複雜……”

    “當年我差點就將火佛陀這孽畜給殺了……”

    “只可惜,那個時候我還是築基,實力差了點,只碎了他部分心脈,讓他逃了……”

    “那一站,我將他其他幾個兄弟,都給殺了。”

    “而他……”

    顧長懷頓了下,俊美的面容,浮現出戾氣,咬牙道:

    “也殺了我幾個,一同畢業的同袍……”

    墨畫心中一凜,看着顧長懷,面露同情,不自由便道:

    “眼見情同手足的同袍被殺,顧叔叔伱無能爲力,所以心懷仇恨,性情大變,變得冷漠孤僻,不願與人交談,害怕親近之人,再遭遇不幸……”

    墨畫便自顧自地腦補着說道……

    顧長懷臉一黑,沒好氣道:

    “胡扯什麼?”

    “我自一開始就是這個性情!”

    “性情孤不孤僻,又關別人什麼事?那些無聊之人,我爲什麼要理他們?蠅營狗苟之人,我爲何要給他們好臉色?”

    “啊……”

    墨畫愣住了。

    他竟然一個沒猜對。

    人心果然複雜。

    “至於那幾個死在火佛陀手裏的同袍……”

    顧長懷嘆了口氣,“其實跟我,也不算太熟,只不過無辜之人,慘死在魔修手裏,我看不下去。”

    “有時晚上做夢,就會夢見這些……”

    “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沒將這些邪魔修士,全都宰了。”

    “而火佛陀這個孽畜,從我手裏逃走,仍舊四處興風作浪,爲非作歹……”

    “只要他不死,我便會記一輩子……”

    墨畫對顧長懷刮目相看。

    看似孤傲,一副“俊美壞公子”模樣,人緣很差的顧叔叔,心性竟如此正派,還這麼嫉惡如仇……

    果真人不可貌相。

    墨畫嘆道:“顧叔叔,你怎麼早不跟我說啊?”

    他竟沒想到,顧叔叔跟火佛陀還有這段生死相殺的恩怨。

    顧長懷無語,給了墨畫一個白眼:

    “我跟你個小屁孩說得上嗎?你要不問,我現在都不想跟你說。”

    墨畫一怔,想了想,點了點頭:

    “也對……”

    大人,尤其是這種活了一百多歲的老……大修士,的確有很多陳年往事,不願對外人提起。

    不像自己這樣,待人坦誠。

    墨畫心裏默默道。

    過了片刻,四百多執司已經調度完畢,列成陣型,將魔窟的大門,層層圍住。

    顧長懷這才起身,剛準備說什麼。

    肖家那位天驕,肖天全,便一臉自信地走到顧長懷面前,毛遂自薦道:

    “顧典司,破門之事,可交由我肖家來!”

    顧長懷看着他,淡淡道:

    “肖執司,進了道廷司,就別說什麼肖家了,道廷司也不是你肖家的,你肖家的人,歸根結底,也是道廷司的人。”

    肖天全臉色一白,覺得顏面被掃,眼底浮出一絲隱晦的怨恨。

    顧長懷看得清清楚楚,微微搖頭。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墨畫這孩子,就算一肚子壞水,也沒那麼讓人討厭。

    反倒是這種世家子弟,表面虛僞,一言不合,又壓不住心裏的怨懟,看着莫名讓人生厭。

    顧長懷心中冷笑,但過了一會,不知想起什麼,便點頭道:

    “不過你主動請纓,勇氣可嘉。破門之事,就交給你了。”

    肖天全壓抑下眼中的怨恨,感激道:

    “多謝顧典司。”

    之後他便發號施令,讓肖家的執司爲主,顧家還有其他執司爲輔,佈陣解陣,同時強行破陣,想打開魔窟的大門。

    顧長懷在一旁袖手旁觀。

    墨畫就跟在顧長懷身邊。

    這次墨畫就沒隱身了。

    既然要攻打魔殿,抓火佛陀,他總歸是要露面的,只要低調些,裝作一個“混子”便好。

    別人也不會太在意他。

    就算在意,只要跟在“生人勿進”的顧叔叔身邊,他們也不敢問。

    就連肖天全有意無意,也看了幾眼墨畫。

    但見墨畫只有中下品靈根,他的目光,就自動把墨畫忽略了。

    破門很順利。

    因爲之前,墨畫已經在裏面,對大門的陣法動了手腳。

    而肖家明顯也下了大本,請肖家陣師在魔殿大門外,畫了陣法,還用了很多名貴的靈器,符籙,強行將魔殿大門轟開了。

    肖家陣師畫的陣法,是沒用的。

    這點墨畫很清楚。

    有用的是靈器和符籙。

    但肖家修士不清楚,見魔窟被轟開,邪眼一樣的石門,被炸出一大道裂痕,四周獠牙般嵌合的門石破碎,還有莫名的血液流出。

    他們便紛紛讚道:“肖執司英明!”

    “指揮有方!”

    一些小家族出身,沒大背景的執司,也硬着頭皮,跟着誇讚道:

    “肖執司年少有爲……”

    “必成大器!”

    肖天全一臉淡定,似是對這種吹捧,早已習以爲常。

    可過一段時間,便有修士驚呼。

    “門上的血……有邪毒!”

    肖天全立馬躲開,一些靠得近的執司,已經被污染,氣血腥穢,神情大變。

    四周瞬間一頓騷亂。

    片刻後,方纔平息。

    中了血毒的十來個執司,服了丹藥,在一邊休養。

    這些丹藥,由肖家來出,對外就聲稱他們完好無損,以免“肖執司”的戰績上,有了污點。

    這是顧長懷說的。

    墨畫聽得目瞪口呆。

    這些世家,果然心機很多……

    攻破大門,便來到了外殿。

    原本預期的抵抗並沒有,外殿空蕩蕩,一個魔修的人影都沒見到。

    中殿也是一樣。

    而內殿大門緊閉。

    不出所料,這些魔修就守在了內殿,不知在裏面做些什麼。

    肖天全冷笑,“死守內殿,等着我們甕中捉鱉?真是愚蠢!”

    肖天全還想在說什麼,忽而略有忌憚地看了眼顧長懷。

    顧長懷不動聲色,只微微頷首。

    意思是,隨他施爲。

    肖天全便放心了。

    只是心裏還嘀咕着,這位顧典司,除了脾氣差了些,沒有眼色外,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對付的人。

    爲何族裏的叔叔伯伯,都讓我提防他?

    之後肖家執司,開始攻破內殿。

    手段和外面差不多。

    墨畫在後面,還是袖手旁觀,沒有出手。

    這種事,還輪不到他出頭。

    他也不想當着這麼多道廷司修士的面,顯擺自己的陣法。

    尤其這個哮天犬,還是個小心眼。

    自己若搶了他的風頭,分了他的功勞,肯定會遭到他的記恨。

    吃力不討好。

    只不過,肖家的陣師,水準實在有限,以靈器符籙強攻,進展又實在是慢。

    墨畫只能耐着性子,在一旁等着。

    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半,還有三天半的時間。

    時間勉強還來得及。

    內殿同樣被陣法鎖着。

    想攻破內殿,要麼解了陣法,要麼破了大門。

    墨畫看了眼,陣法是很難解的,而且涉及二品高階陣法,他也不會。

    既然如此,內殿就只能以蠻力,強行破陣了。

    肖家不缺人,不缺靈石,不缺靈器,也不缺符籙,便以解陣爲輔,以破陣爲主。

    墨畫便見五色光芒,此起彼伏。

    一道道珍貴的二品符籙被消耗。

    執司輪番施展道法,強行轟擊內殿的大門。

    墨畫也第一次見到了,不懂陣法的“陣盲”,面對陣法,到底是怎麼做的……

    一直持續了大半日,只聽“轟隆”一聲,內殿的大門緩緩倒塌。

    “竟然破開了……”

    墨畫有些意外,看了眼門縫周圍的陣法,又有些恍然。

    這個魔殿,是未建成的。

    大門附近,有些毗鄰的陣法,比較薄弱。

    肖天全帶人,誤打誤撞,機緣巧合,破了裏面的一些陣法,使整體陣法鬆動。

    這樣才能在大半日的時間內,破開了內殿的大門。

    肖天全不明白這些。

    他還真覺得是憑自己,憑肖家的本事,正面攻破了大門。

    “區區魔殿,不過如此!”

    一羣執司,十分熟練地奉上了一連串“肖執司英明”的馬屁。

    墨畫懶得理他們。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內殿之中看了一眼。

    這一看,墨畫有些愣神。

    內殿之中,建着密密麻麻,林立的石牆。

    這些石牆,彼此銜接排布,組成了一座……迷宮……

    迷宮?

    墨畫皺眉,他放開神識,仔細感知,忽而發現,這些迷宮其實是一種陣媒,在迷宮之上,又構建了一座陣法。

    “這座陣法……”

    墨畫覺得……很奇怪,但莫名又有些熟悉。

    他看着看着,瞳孔緩緩睜大,心中驚顫。

    這不就是……

    謎天大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