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夢溪雜談

    當時他不可能會出現在山上。

    “還有這東西，我覺得它有些古怪，就收起來了！”

    李南瓜從衣物中拿出了一物，卻是一個看上去猶如琥珀一般的晶瑩事物，裏面竟是有一個狼形模樣的東西。

    在陸長生觸摸這東西的時候，忽然，眼前視野像是被什麼撕裂一般，劇痛之中，只看到一雙獨特血色的眸光在定定地看着他。

    一股推力傳來，陸長生連忙驚醒過來，只見身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王黑猴、牛大壯等人。

    此物有古怪！

    陸長生連忙用東西包了起來，那種異樣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你們怎麼過來了？”他看向王黑猴和牛大壯。

    “出事了！”王黑猴沉聲說着，看了一眼牀上躺着的李南瓜。

    “怎麼了？”李南瓜疑惑地道。

    “昨天晚上，你家裏的人死了！”

    李南瓜愣了一下，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表情。

    儘管她對父親和哥哥沒什麼感情，但畢竟有血緣關係在那，哪怕自己差點被害死，也沒想過要他們的命。

    “怎麼回事？”陸長生眼眉皺起。

    “聽說，昨晚有人看到一頭人立的山狼，進了李家的門！”

    王黑猴語氣有些不對勁。

    “人立的山狼？”陸長生心中一個嘀咕，只覺得這件事越發詭異起來。

    他們趕到李家，只見裏頭充滿了血腥，兩個身子被掏空的人躺在乾涸的血泊中，地上，只留下一團血色爪印。

    這種慘烈的情況發生在鄉里，沒人敢過來幫忙收屍，幾人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什麼人僞裝的痕跡，只能強忍着噁心，幫忙處理後事。

    傍晚，幾人站在墳前。

    也沒人哭。

    作爲李家唯一存活的血脈，李南瓜默默地將家裏的衣物放在墳前燒掉。

    三座新墳，三個親人，在幾天內死去。

    陸長生看着李南瓜的背影，嘆了一聲，朝着趙虎道：“趙叔，當初你說過的人立之狼，是真的親眼所見麼？”

    趙虎猶豫了一下，道：“那時候我還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在我自己看來是真的可能性很大。”

    過去了那麼多年，兒時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

    陸長生記在心裏，難道：等回到黑山府，查一下看看！

    “這世界，真的有仙麼？”

    他擡起頭，眼神中，似乎有些期待。

    因爲發生了這檔子事，衆人離開的時間推遲了幾天。

    第三天後，終於，幾家人收拾了一些必要的東西，離開村子。

    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一個消息傳了開來，就是關於五年前，趙虎和趙得水之間發生的勾當。

    “我們幾個還好，畢竟沒有趙得水，我們也要想辦法去黑山府，反倒是趙亮那些人才是真的慘！”王黑猴嘿嘿笑道。

    趙亮那些人，家庭條件其實是不錯的，去不去黑山府都行，只是，因爲趙得水的一念之差，將他們帶了過去，雖說後面也回來了，但還是死了好幾個人，損失的銀錢更不算在其中。

    那一年，有人奔着生存而去，有人奔着前途而去。

    對於前一種人來說，無所謂騙不騙，而後一種，那就十分糟糕了。

    “以後，趙得水一家子肯定不好過，若是遇到脾氣暴躁一點的，把他砍死的心都有了！”

    陸長生也笑道。

    回去的路途依舊順利，有了通關文牒，一行人哪怕是帶着不少人，依舊是步履從容。

    回到黑山府，陸長生陪了家人幾天，便到了稷下學宮的書院裏頭。

    “陸解元！”

    杜蒙走了過來，臉上掛着笑容。

    現在很多讀書人都知道了他與陸解元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傳出去的，陸解元在稷下學宮受到排擠，是杜蒙一直鼓勵他。

    甚至有讀書人稱其爲‘陸杜之交’，引爲美談。

    是以，哪怕他沒能在舉人試中有所斬獲，卻也成了一個名人，便是一些舉人見到他，也會親切地叫一聲‘杜童生’。

    不過，春風得意之際，杜蒙心中也承了陸長生之情，心道：如今我也幫不了他什麼，只能幫他解決了單身問題了。

    在杜蒙看來，自己這個兄弟哪裏都好，就是對女人不怎麼上心，直白點說，就是一個榆木腦袋。

    自己作爲他的兄弟，肯定要多操心操心才是。

    “陸兄大才，尋常家庭的女子肯定也看不上，起碼也得門當戶對，容貌上佳才行！”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一亮。

    “陸兄，不知道你對數算，有沒有研究的？”杜蒙忽然問道。

    “懂一點吧！”陸長生說道。

    數算實用性不小，其實也能勉強算在讀書這門技藝之中，所以，陸長生有時候無聊，也看了一些。

    而這個世界的數算和前世相比，其實也是萬變不離其宗，只要理解字符意思，其他的理論是通用的，以自己的學識，解決大部分問題，輕而易舉。

    “你問這個幹嘛？”

    數算並不在科舉範圍之內，只是作爲一個讀書人豐富學識的內容，所以，他好奇杜蒙爲什麼要問這個。

    “個人愛好······個人愛好！”

    見陸長生有些心不在焉，杜蒙轉身離去。

    陸長生開始在書院內查閱起來，不多時，就找到了他想要尋找的書冊。

    “《夢溪雜談》”

    “俞國有一村莊，名爲大王村，村中有農戶王小二，世代爲農，一日·····”

    陸長生看得認真。

    這是一個類似於故事的講述，說的是一個名叫王小二的農戶，家裏貧窮，還有一個生病的母親需要照顧，有一天，他上山砍柴，看到一條蜈蚣與蟾蜍廝殺，眼看着蟾蜍就要被蜈蚣殺死，便以石磕向蜈蚣，救下受傷的蟾蜍，不曾想，那蟾蜍隨他回到家裏，坐臥在屋內橫樑之上，往後，王小二的日子一天一個樣，短短三年時間，便是成了十裏八鄉的富戶。

    若是以往看到此類內容，最多付之一笑，當其爲飯後娛樂內容，然而，經歷了趙家村一事，陸長生忽然覺得，這世界或許不會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俞國好像是比鄰大元的一個小國度，面積只有大元一府之地寬廣，不過，因爲環境過於惡劣，便被大元所無視，漸漸地，成爲了惡人所住之地！”

    再加上書中所言沒有一個具體的地點，否則，陸長生倒是想過去查看一番。

    夢溪雜談，囊括了數十個類似的故事，但鮮有標註準確地址，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說書人的天馬行空、無限遐想。

    哪怕是陸長生，也覺得有些假。

    直到最後的一篇故事出現在他面前——

    “人面狼”

    “大豐國有一府，名爲紹元府，府下有一村莊，名爲趙家村，這一年，一農戶從外幹活而歸，忽見一頭山狼叼肉而來，放於門前，趙氏大驚，從院內提刀而出，欲要與狼相搏，山狼卻是轉頭就跑，只留下門前生肉！趙氏心中驚喜，此時正值大旱，莊稼顆粒無收，食物難尋，更遑論這一塊肉食？”

    “趙氏撿肉歸家，又過了幾日，肉食盡皆入腹，正自愁苦，忽然，又見那山狼叼肉而來，放於門前，此後數月，山狼從無一次缺席，不知不覺，趙氏已將那山狼當做救命恩人，忽有一次，一連半月，山狼未來，趙氏心中擔憂，提刀入山林，卻見一飢腸轆轆的山狼出現在面前，口吐人言：我已等你多時！話畢，撲了過去，將趙氏吞下，一張狼臉，緩緩地變成了趙氏之臉，而後披着趙氏的衣物，一步步朝着趙家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