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陸解元

    瑞龍河之行，陸長生足足花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一直等到燈會結束，通天榜放榜，這才離開風華樓。

    離去之際，風華樓的老闆親自相送，還免了他這半個多月的所有花銷。

    陸長生欲要推遲，他說道：“陸解元能在我們風華樓落腳，已是對我風華樓最大的支持了，若是還收您的銀錢，我這位子，怕是要丟了！”

    老闆惶恐。

    風華樓的老闆只是一個周家請的高級掌櫃，若是做的不好，也要被打下去。

    見此，陸長生只能接過銀錢，並與對方背後的周家道謝。

    而後，直奔稷下學宮而去，不想，到了那裏，便是看到一羣讀書人齊刷刷地讓開一道口子。

    “陸解元！”

    “陸解元大才！”

    ······

    衆人紛紛叫道，看着陸長生的目光，滿是崇敬之情。

    陸長生一一應對，走到人羣當前。

    早幾天，他將自己曾在考場上做的文章和策論拿出來與人評論，這才徹底奠定了今科舉人之名，便是連一些往屆的舉人，也讚不絕口。

    如此，今科解元便成了一個燙手山芋，誰要坐上去，不說能享受解元的榮光，怕是後半生都會被讀書人所恥。

    當然，這並不是決定性的條件，真正讓陸長生得以坐上魁首之位的，還是當下局勢。

    各地的叛軍，可巴不得陸長生落榜，屆時，大元社稷根基，便會因此徹底崩塌，這是當下大元的有志之士所無法容忍的。

    “所以說，目前大元看似內憂極重，卻還遠沒有到無可救藥的程度！”

    陸長生心下一安。

    當下，他算是大元陣營之人，大元越是穩定，他的安全保障自然越高。

    不一會，稷下學宮有人走出，這次，不僅是小吏，更有一羣教授和訓導、以及掌管了此地的山主一併走出。

    “這位就是陸長生吧？”

    人羣中，陸長生鶴立雞羣，被諸多讀書人簇擁在前方。

    山主的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直言，少年英才！

    這話所有人都打心底認可。

    自從陸長生之名在燈會中傳開，他的年齡背景已經不是什麼祕密，若在官場中，這兩個都可能成爲他的缺點，但在名氣上，卻給予了他極大的加持。

    老年解元與少年解元，所造成的影響絕對不是一個層面上。

    一番恭維，讓四周之人對陸長生越發的敬佩。

    而這時，那小吏已經朝着那狀元樓上走去。

    片刻之後，通天榜徐徐從亭上展落，衆人眼睛一眨不眨，直接掠過底下的99位舉人，看向第一名——

    “今科解元——陸長生！”

    ······

    陸長生感到手上有些異樣，轉頭一看，李南瓜一隻手抓着他的手，一臉的激動之色。

    “長生，真的中了呢！”

    “是啊！今後，便不會那麼難了！”

    陸長生嘆道。

    今科舉人，最次，也是一個九品官身，以大元對官員的態度，別說他犯法了，就是頂撞皇帝，也能保下一命。

    “如此行徑，倒有些像前世的大宋，嚴民寬官，久而久之，必造成制度的腐朽，不過，對於我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接了榜後，陸長生被引入狀元樓上，與一羣貴胄一道進餐。

    這卻是讓狀元亭下的一羣尋常大戶看得異常羨慕。

    不過，其中的少部分大戶卻還多了一絲焦躁和不安。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陳夫子擡頭看着樓閣上若隱若現的身影，一臉的煞白，旁邊的趙清攙扶着他，不住地給他順氣。

    “老爺，這也怪不得你，誰又能想到，長生會那麼厲害！”

    說到此處，趙清也是心中涌現出無限的後悔，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她經營算計了十多年，自認爲做得極好，卻沒想到，會在陸長生這裏，栽了一個大跟頭。

    看着驚慌失措的老爺，她心中暗恨，要不是對方對她平日裏多有嚴格，她哪會做什麼事都這麼謹慎，唯恐惹得他不快？

    若是能多親近一些，她當時指不定就會開口，讓學堂那邊，收下自己村裏的人了。

    又豈會演變成現在這模樣？

    “這要怎麼使才好······這要怎麼使才好！”

    陳夫子失魂落魄。

    好在，因爲當初陸長生以‘考慮’爲由，拖延了時間，不然的話，他真的要給自己買一副棺材才行了。

    “回去再說！”等了許久，林曉文見陸長生始終沒有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扭頭一看，平日裏，還算是頤指氣使的大戶老爺們，此刻一個個猶如失了魂一般，表情都多了幾分呆滯。

    今科舉人的榮光，本來也有他們的一份，可惜，被他們親手給推出去了！

    “時也命也！”

    林曉文心中痛惜，明白了機遇常常是和風險並存的，想要以最低的代價獲得巨大的收益，不是沒這個可能，但可能性必然要小許多。

    十多個大戶的離去，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要知道，陸長生可是今科解元，有名氣加身，地位上，一點都不遜色那些殿試末位的進士。

    他們這些大戶在尋常人面前無比風光，但在這等人物面前，不過是脆弱的花瓶，中看不中用。

    因此，關係，自然要打好。

    待看到林曉文等人後，頓時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原來是他們，林曉文是老了啊，連這等人物都往外推！”

    “荀家都沒有表明要找陸解元的麻煩，這些人也太顧忌了吧！要我說，起碼也要將具體情況弄清楚才是。”

    ······

    大戶之間，並非完全和諧，有些還存在着競爭關係，見到林曉文等人灰溜溜的模樣，一個個心中暢快。

    一直到了第二天凌晨，陸長生才與李南瓜出狀元樓。

    昨晚和那些貴胄們談論了太晚，便在狀元樓休息了。

    狀元樓有獨立的休息院落，比鄰稷下學宮，而與陸長生交談的貴胄並非只是單獨的一個陣營，還有包括周家、新貴秦家、以及高家、荀家等一衆新老貴胄。

    陸長生也算是第一次站到了黑山府的高級階層，與這些貴胄們平等對話。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衆多貴胄其樂融融，完全沒有絲毫水火不容的端倪，甚至，連下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沒有他預想的那般，有人私下找上門來。

    仔細一想，卻是有些明白了。

    “現在的我，並非是可以隨意拿捏的人，想要讓我站隊，便不是一件隨意的事！”

    或許，需要未來的時間裏，慢慢地潛移默化地拉攏，如此，才不會那麼容易遭反噬。

    “都是人精啊！”

    回去的路上，陸長生一番感慨，心中卻也徹底放鬆了下來。

    大元的鬥爭，顯然沒有達到那種不顧一切的程度，那麼，自己便有足夠的底氣，去安然發育。

    “過幾天，我們便回村看看吧！”陸長生朝着李南瓜說道。

    李南瓜有些猶豫。

    其實，她對趙家村裏的家人，並無多少想念之處。

    但見陸長生說得堅定，便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