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貴胄之劫

    陸長生將此事記下，等回頭的時候，詢問一下林家家主林曉文。

    而後，跟着小吏領了一些讀書用的工具，書冊、筆墨紙硯等，最後，回到勤學院。

    “陸童生！”

    “杜童生！”

    “馬童生！”

    ······

    一羣早到的童生見到他，紛紛起身相迎。

    陸長生一一回禮，抱着用具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準備坐下，卻聽到了一陣喧譁聲。

    只見四周的童生紛紛朝着外邊走去。

    陸長生心中奇怪。

    杜蒙提點道：“來的應該是某個貴胄學子，我們上去瞧瞧！”

    陸長生頓時恍然。

    貴胄學子亦是與他們這般，在勤學院讀書學義，而且，相比於陸長生這種今科童生，他們才是前途遠大之輩。

    會英樓的邀約，別人根本沒有一丁點的興趣，因此，不少童生都不知曉對方。

    只不過，貴胄，不好得罪。

    陸長生放下東西，跟了過去。

    院外，幾名器宇軒昂的童生大步走了進來，和其他童生不同，他們體格精壯，自有一股武人的英氣。

    面對着四周童生帶着恭維的親近聲，幾人心中無感，卻也一一迴應，免得被稷下學宮的訓導看到，心生不喜。

    忽然，其中一人無意中掃過了人羣外的陸長生，眉頭不禁微微一挑，帶着一絲驚訝之色。

    “怎麼了，荀兄？”

    “見到了一個比較有意思的人！”荀子墨微微搖頭。

    其他貴胄心中好奇。

    這裏的童生雖然未來有不少會和他們一起讀書學習，但卻註定不是和他們一個層次的，除非有人能中舉。

    因此，荀子墨對一名童生露出不喜之色，卻是有些突然。

    “荀兄這話說的，可是一點也不透徹啊！”一名貴胄童生笑道。

    他們雖是貴胄，卻並非紈絝，否則，斷然不可能被族中送入稷下學宮。因此，見荀子墨不想說，也沒有深挖的意思，找個臺階便想下去，沒想到的是，荀子墨卻道：“這也沒什麼，前些時候，我從赤水縣回來，遇到一個小家夥，箭術不錯，便要請他做我荀家的箭術師傅，沒想到，被拒絕了！”

    “啊？此人可是有什麼背景麼？”

    其他貴胄紛紛驚訝道。

    “他在城外施箭，應該是存了威懾敵人心思，能在行腳客棧那裏被逼迫至此，多半沒什麼跟腳！”荀子墨想了想，說道。

    “如此，倒也算是有些心氣了，難怪能考上童生！”

    貴胄們紛紛笑道，語言中卻是沒有多少掩飾之意，讓不少童生心中紛紛好奇，他們口中的童生，到底是誰？

    這時候，一名捧着書冊的教授走了進來，當即，一聲鑼鼓響起，各個童生各安其位，落座讀書。

    不一會，便是有朗朗讀書聲傳開，然後，又是教授講課釋義聲。

    ······

    只是，陸長生並不知曉，今天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天，竟是讓他陷入了一個困境之中。

    傍晚，課畢退堂。

    與杜蒙等幾個熟悉的童生剛走出稷下學宮，便看到林府管家林安站在不遠處等候。

    “林管家！”

    陸長生心中微微一緊。

    林管家的臉上有些許的淡漠，卻是與往常有些不同。

    “見過各位童生，我家老爺有事要與陸童生相談，所以——”

    杜蒙等童生連忙與陸長生告辭離去。

    “陸童生，請吧！”

    “不知林管家能否告知一下是什麼事？”陸長生眉頭微微皺起。

    總歸是認識了一個多月，林管家心中有些許的不忍，說道：“老爺的心思我們這些下人怎敢猜？不過——”他話音一轉，低聲道：“不是什麼好事，陸童生可要有個心理準備！”

    陸長生心中微微一沉，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爲，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爲何——

    不多時，到了林府，見到了林曉文。

    讓陸長生感到無奈的是，堂上不僅有林曉文一人，還有幾個大戶，便是那陳夫子也在其中。

    當日會英樓的大戶，基本上都到齊了。

    陸長生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見到這等姿態，猜測恐怕是真的出了紕漏，心中反而放寬了下來，平靜地站在那兒。

    見此，林曉文心中微微一嘆，從童生試結束，他便已觀察陸長生多時，認定了此人當爲童生之中的翹楚，如今再看，更是確定自己的想法。

    可惜——

    “陸童生請坐！”

    看座後，林曉文詢問道：“陸童生是否與那荀家之子荀子墨照過面？”

    “荀家荀子墨？”陸長生心中想道，興許，這番變故，便是因爲此人了，左想右想，也沒發現自己有認識對方，正要開口，那林曉文已經開口提醒——

    “聽說，他曾要招攬你爲荀家箭術師傅！”

    陸長生頓時記了起來，點頭道：“是有此事！”

    “你拒絕了？”一道帶着一絲迫不及待的聲音從陳夫子口中傳出。

    林曉文心中不喜。

    此地是他林家府邸，而且，陸長生的直接扶持者也是他林家，這種時候，本應該是他林曉文來問詢，陳夫子這般插嘴，卻是逾越了。

    若是沒發生過荀子墨的事情，他肯定不會讓對方這麼做，但看着陸長生，他忍耐了下去。

    “是的！”

    陸長生沒有隱瞞，這些事情能打聽得出來，這些大戶如此敏感，肯定會徹底打聽清楚此事。

    屋內一陣嘆息響起。

    ……

    傍晚，夜色將至。

    陸長生在外邊的亭子裏等候。

    那些老爺們還在商量，不過，他心中已經沒了多少期待。

    “靠人不如靠己啊！”他心下一嘆，朝着旁邊的林管家道：“天色不早，我也要早些回去了，林家主那邊有心的話，便勞煩您跑一趟！”

    林管家張嘴欲留，但藉着夜色，看到那張平靜堅決的臉，頓時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左右不過多跑一趟而已，陸長生住的地方也不算遠。

    而此刻，在原先的廂房內，十多名老爺仍然在討論。

    “這是底下人打聽到的消息，陸長生和荀家的那位，並無任何衝突！”林曉文說道。

    “有時候，衝突，不能僅看表面！我們這些人在許多人面前十足的風光，但只有大家知道，我們的難處！”

    一名老爺耷拉着眼，緩緩說道。

    其他老爺都認同地點頭。

    他們爲什麼要繼續往上爬？

    就是因爲，不爬，那這份家業，很容易就敗了，即便是他們活着的時候，能勉強守住，但等他們一死，家中就沒人能支撐這份家業。

    這也是他們對於上一層的事情，異常敏感的緣故。

    “有時候，衝突不需要太多的矛盾，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引子，就可能觸發！荀家近來作風變幻莫測，誰也不知道他們會想什麼，要怎麼做？若是那位荀公子某天心情不悅，正好回想起此事，我們投入的資源化爲烏有尚且不提，那位荀公子轉移仇怨，才是大事啊！”另一名大戶嘆道。

    “陸童生之事，我方家就不參與了！”

    “陳家也一樣！”

    “算上我吧！”

    “我等爬到如今這程度，不容易，罷了罷了，也算我一個吧！”

    片刻之後，只剩下了林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