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關口

    “這是六日的報酬，一日五個銅板，那就是30個銅板，你看看有沒有錯？”

    另一間屋子裏，‘夫子學生’哪裏還有人前的端正模樣？彎着腰，顯得有些諂媚。

    數了數銅板，看到沒什麼問題，‘夫子學生’告辭離去。

    “這讀書人雖好，但那也是要讀出一些名堂才行，像這種，還不如那酒樓裏的小廝！”

    樑虎看着對方遠去的背影，嘀咕一聲。

    又拍了拍身上的銅板，臉上一陣滿意。

    “可以過個富足的冬天了！”

    他推門走了出去，正要離開，忽然看到一個人從另一間屋子裏走了出來。

    “幹婊子的！”心中暗罵一聲，便要轉身回去屋子。

    這件事情聲張不得，所以，現在他還不能在這羣孩子面前露出太多破綻。

    “只能等下半夜再離開了！”

    想着，忽地見那人走了過來，一語卻是讓他差點忍不住出手殺人。

    “樑虎大人，應該和夫子沒什麼關係吧？”

    夜色瀰漫，遠處的燈光道盡了此間的繁華，可惜，對陸長生來說，只能遠觀，不可褻玩！

    “到底是需要冒一些險！”

    藉着月色，看到樑虎那有些兇厲的眼神，心中有些無奈。

    這種行事不符合自己的性子，但有時卻是無可奈何。

    天氣漸寒，大熱到大寒，如此突兀，怕是形成兩個極端，若是他不能在這幾天內找到一個安身之地，多半無法抗得過這個冬天。

    “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知道，哪怕你殺了我，其他人也能知曉！你總不能將這裏的幾十個孩子都給殺了！”

    “就算你狠得下手，怕是也難以再在這府城待下去！黑山軍，三日一巡，若是一兩條人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是這麼多人死了，只怕那府城內的老爺們，也睡得不踏實！”

    “老爺們睡得不踏實了，這後果——”

    陸長生沒有故作神祕，一股腦將準備好的話語拋出去。

    這幾天他看這樑虎，雖然有幾分算計，但總歸還是有些草莽性子，若是情急之下先殺了再說，那他估計九泉之下，都無法原諒自己。

    “你這小子——”樑虎眼神中滿是戾氣，若是陸長生慢了半拍子，他還真的就出手了，不過，一聽這話，心中便是冷靜了些許。

    “你要幹什麼？我跟你說，現在的黑山軍可不是以前的黑山軍，死人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最多處理尾巴會麻煩一些！”樑虎沉聲說道，眼前的一切，讓他有種無法掌控之感。

    那你爲何不動手？

    陸長生心中知道這是樑虎給自己拉些面子，也不揭穿。

    市井混跡之人，唯一剩下的便是那一丁點面子，興許在比他強的人面前，底線無限拉低，但他此刻可不是那種強人。

    “我想跟樑虎大人謀一份前程！”陸長生走上前，將一捧銅子遞了過去。

    樑虎將銅子抓了過來，冷笑道：“你這小子會來事，不過，這前程可是太大了，我可接不起！最多，只能幫你找一份活計，呵呵，也就是你會認字，不然的話，想要找活計，那是不可能的！”

    陸長生心中一嘆，心知自己有些高看了對方，也沒有多說，點頭應了下來。

    有個落腳之地，也算是十分不錯了。

    只是，這期許，顯然要比來之前的要低很多。

    “人有人道，鼠有鼠道，若是有樑虎的幫助，在這黑山府之中，也能早點出頭！”

    陸長生心中暗道。

    可惜，幫他物色一份活計，似乎已經是對方的底線了，再多就對方估計要甩手走人了！

    少傾，陸長生回到屋子，一眼就看到幾個人湊在王黑猴三人跟前。

    “黑猴，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要知道，大家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能凝成一股繩，肯定不容易起來！”一名少年勸道。

    陸長生卻是認得這幾人，都是趙姓人。

    見有人進來，衆人回頭看了一眼。

    “長生！”王黑猴三人興奮地走了過來。

    “你們說的不錯，不過，我們四個人要一起過去！”

    王黑猴似乎下定了決心，朝着那幾名趙姓少年說道。

    “這不可能！最多只能加上一個牛大壯！”那少年說道。

    “那我不去了！”王黑猴說道。

    那少年氣道：“不去是你的損失，住的地方都沒有，到時候看你們怎麼活下來？”

    說完，氣沖沖的離開。

    “不去就不去，兇什麼兇！”王黑猴很不滿那幾個少年的語氣，抱怨道。

    “不過，他們說的，好像有些道理！”李南瓜輕聲說道。

    陸長生知道她並非是想跟着抱團，而是提醒大家。

    “落腳的地方應該沒問題了！”陸長生拉着幾人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說明了你30個銅子的去向。

    這份銅子是他從大家手裏拿過來的，雖然他們都沒說，但陸長生還是要說明白，免得以後記起來心中不舒服。

    當然，具體的情節他沒有說出去，否則怕是會弄巧成拙了。

    得知陸長生居然用了30個銅板就弄到了住處，三人一陣驚呼。

    “長生，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那些傢伙，也太小氣了些，不讓你過去，是他們的損失！”王黑猴得意地道。

    陸長生一問，才知道，那些人的打算。

    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各奔前程，只是大多的少年少女沒什麼主意，而這時候，那趙亮拉上一羣趙家人，要一起抱團，不過，需要將手上的銅子都上繳，由他們幾個做頭的來分配，以熬過這個寒冬。

    不得不說，這是個辦法，如果自己不是另有謀劃，還真要想辦法和他們抱團才行。

    至於只接納王黑猴和牛大壯，多半也是因爲兩人身上的銅子比較多一些。

    此夜。

    一羣年歲普遍在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女站在一個人生的抉擇口。

    無人能說得着。

    陸長生坐在草鋪上，偶有一些人過來，想要效仿那趙亮抱團之舉，不過，盡皆被幾人拒絕了。

    “此舉最是考驗人性，若是沒有遇到什麼苦難還好，要是遇到困難，拿着錢的人一拍兩散，剩下的只能乾瞪眼了！”

    陸長生心中暗道，有心提醒一下，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