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非是尋常

    村口。

    站滿了送別的人。

    陸長生找到了王黑猴、牛大壯和李南瓜。

    幾個人眼睛紅腫，看着遠處的家人，滿臉不捨。

    李南瓜的表情就比較淡了一些，眼睛裏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惶恐。

    陸長生知道她的家裏情況，父母對她其實並沒有太多關心，幾乎所有心思，都在自家的哥哥身上。

    此番本來是她哥哥更加適合前往黑山府，可她父母還是選擇了她。

    若是再晚上幾年，興許就不是讓她這麼走了，而是直接賣到大戶人家去。

    不遠處，趙得水看着眼前景象，眼神複雜，心中隱隱有些後悔。

    但此刻，絕對是沒法回頭的。

    況且，此事只要是操作得當，還是不會有太多問題，最多是耗費了些精力和錢財而已。

    “也別怪我！”

    時間一到，一些提着粗劣武器的趙家青壯，推着獨輪車出來。

    “走了！”

    爲首的趙家漢子猛地吆喝一聲，隊伍頓時朝着村外而去。

    “狗子，記得用心讀書！”

    “自己照顧好自己！蟲子！”

    “大狗，你他麼的給老子好好地學幾個字回來！”

    ······

    看着這景象，陸長生心中微微有些傷感，剛轉過頭，忽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看着這邊。

    “老爺子？”

    張村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冷哼道：“看什麼？你們這些小娃子去得，我去不得？別到時候，你們這些娃兒，還求到我頭上來！”

    他看着陸長生不爽，只覺得手裏煮熟的鴨子，忽然飛了。

    “老爺子，這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咱不能將話說死了不是？”

    “呵呵，我老爺子混跡黑山府二十餘載，豈能和你們這些雛兒比？”

    眼見張村不想再跟自己說話，陸長生只好不理會他。

    隊伍行了半天，到達湖口鎮，幾個趙家人從隊伍中推車離開。

    湖口鎮是這方圓數十裏的唯一小鎮，也是附近村莊的一個交易點，不過，來往這裏的多是鄉民和一些小行腳商人，再加上周邊也沒什麼特產，自然是沒誕生什麼大戶人家來。

    即便是有，也早就搬去了黑山府。

    那些趙家人便是到此地去採購一些糧食。

    隊伍沒有停留太久，繼續前行，約摸過了一天時間，走上了通往黑山府的官道。

    到了這裏，隊伍的趙家車隊已經全部停在了沿途的村鎮之上。

    趙家村地處偏僻，要到黑山府，途中要走數十裏的泥道，上了官道後，還要再走數十裏。

    方圓數十裏，也沒有什麼富裕的村莊，因此，山賊強盜什麼的，倒是很少出沒。

    就像老鼠出現的地方，附近必然有食物一般。

    強盜山賊要填飽肚子，自然不會將這種小地方放在涉獵範圍。

    不然，出去打個劫，還要走幾十裏的山路，那就沒得玩了。

    不過，到了官道反而不一樣了。

    果然，到了晚上，衆人正在一處野外休息，忽然，大批的人影摸了過來。

    緊接着就是一陣砍殺聲。

    陸長生從沉睡中驚醒過來，只見夜色中人影攢動。

    似乎有兩羣人在搏殺。

    不等他反應過來，搏殺就進了尾聲。

    一道聲音傳來，讓衆人心頭一緊。

    “當家的，要不要殺？”

    隨即，另一道聲音響起。

    “閉嘴！你這蠢腦子，就知道打打殺殺！這些人一看就是鄉下去府城找活路的，身上能有幾個子？再說了，大家都是因爲被逼無奈，才幹這種事的，可不是爲了打打殺殺！”

    一道火光在前方亮起，一個方臉大漢虎目掃了衆人一眼。

    “鄙人黑虎山三當家李龍，各位弟兄以後若是混不下去，可以到黑虎山找我，我李龍雖然沒啥本事，但敢拍着胸脯說一句，只要有我李龍一口飯吃，就不會讓你們捱餓！”

    說罷，熄了火，帶人離去。

    “走走走！”

    等人走遠了些，趙得水和其他幾個趙青壯這才催促着衆人趕路。

    經歷了這麼一件事，也沒了休息的心思，連夜趕路，又過了一天多的時間，這才到了此次的目的地——黑山府。

    “你們先在這裏等候！我去去就來！”

    趙得水讓陸長生一羣人在城外等着，自顧自進了行腳客棧。

    這黑山府城共有東南西北四門，往來人丁衆多，而有些人不見得能進了府城之內，於是只能在外邊逗留，時間一久，便有了這行腳客棧。

    一些囊中羞澀的人到了此地，多半不會進城，而是在此歇息。

    不一會，趙得水從裏頭走了出來，身邊跟着另一人。

    “這是樑虎，夫子命他安排你們之後的事情，以後，能不能成爲夫子，便要看這位大人的了！”

    漢子掃了一眼衆人，“他說的不對！”

    趙得水臉色一變，正想拉一下漢子的後衣，卻聽得那漢子繼續道：“哈哈，我只是個打下手的，能不能成，還要看夫子的學生！”

    趙得水心中鬆了口氣。

    接下來，一切由那樑虎來安排後面的事情。

    他帶着一行人離開行腳客棧，衆人心中激動，本以爲是進入府城，沒想到，在一個岔路口，便是轉了個方向。

    一直到了天黑，才停在了一個院子前。

    “這就是你們讀書認字的地方了！”

    樑虎說道。

    “可是，夫子呢？”

    一名少年忍不住問道。

    “夫子？夫子怎麼可能親自來教你們！還有，這裏也是曾經夫子唸書的地方，後來夫子成了童生，搬到城內，這裏才空了出來！你們人太多了，只能暫時在這裏將就將就！”

    他咧嘴一笑，看着一羣人。

    “還有，我實話告訴你們，夫子不是什麼學生都收，想要成爲夫子的學生，這讀書的天賦可是要有的，知道麼？後面幾天，夫子的學生會考驗你們的！”

    說罷，指着院落四周的一些陳舊的房子。

    “自個選，一個位置一個人！”

    樑虎說着，走出院子，剛邁出去半隻腳，似想起了什麼，又轉身回來，坐在一張椅子上小憩。

    “真夠簡陋的！”

    陸長生推門進去，看着那一地的草蓆，心中也沒多想。

    他們這麼多人，不可能全部都能成爲夫子的學生。

    這次，怕是入學門的一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