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定情

    等到王建離開之後，陳雲與諸多門人好好敘舊了一番。

    雖然此前秦鳴過來之時，已經和衆人訴說過陳雲在日月潭洞天做出過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是大家好不容易盼到他歸來，還是拉着讓親口訴說。

    陳雲倒也沒拒絕大家，幾乎一整天都在和門人們講訴洞天內的事情。

    公懼極、四妖、虎精、秦良和紀信等人聞言，紛紛在那邊驚呼不已。

    他們真的沒想到陳雲和秦鳴會在日月潭洞天遇到那麼多的危險之事。

    更令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是，那麼多在公懼極這個堪比高功法師的山魈看來都幾乎不可抵擋的事，竟然被陳雲解決。

    頓時間，整個道觀內都對陳雲戰績嘖嘖稱奇。

    入夜前，陳雲前去藥園觀看了一下身外化身從傳道觀攝回來的仙土，以及那許多天地靈根。

    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他這才返回臥室裏面，準備把此番出去一年有餘獲得的東西仔細檢查一遍，看看收穫多少。

    未曾想，王思煙早在屋中等候。

    最關鍵，她今日還穿了一身對於古人來說比較暴露的衣裳。

    剛剛關好門的陳雲，望向坐在圓桌旁身穿白色紗裙，肩膀、手臂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之中的王思煙，站着神色不定。

    王思煙臉上緋紅一片，內心似乎在醞釀什麼。

    當然，她沒有立刻表現出來，只是指了指面前的凳子道：“幼兄，過來坐，我與你聊聊。”

    陳雲大致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緩步上前坐下，裝作渾然不知，道：“阿姊，有何要言？”

    王思煙偷偷看了看陳雲的臉龐，小聲說道：“你可知我今年幾歲？”

    陳雲記得對方比自己大兩歲，“記得，廿四。”

    “是呀，不知不覺奴家已經二十四歲了。”王思煙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傷感之色，“尋常人家姑娘十三四歲便已經嫁得了如意郎君，我已是人老珠黃之人。”

    陳雲望着對方猶如十七八歲少女模樣的臉龐，笑道：“何出此言？阿姊如今正風華正茂，在我眼裏漂亮的很呢。”

    聞言，王思煙流露出一絲甜蜜，主動伸出手輕輕握住陳雲的右掌，柔聲細語說道：“既如此，幼兄可願給奴家一份安定？”

    感受着對方手掌的溫熱，陳雲不由自主反握住，並沒有完全拒絕對方，而是問道：“阿姊，你可知我心中志向？”

    王思煙頷首，“知曉，你之志向，乃得道成仙證得長生。”

    陳雲輕撫對方的手背，認真無比的說道：“若是我乃一介凡人，阿姊對我如此情深義重，我定然非不識趣之人，知道該給阿姊一名分，然，我一心向道求長生，無暇顧及兒女私情，恐今日要傷阿姊的心。”

    聽見這話，王思煙眼睛裏蒙上一層悲傷之色。

    想當初，她還在傳道觀女紅坊做工，替陳雲量衣，對方偷偷捏她手，當時便心中起了波瀾。

    而後，王思煙一點一滴看着陳雲出類拔萃，那顆芳心便暗暗許之。

    在她看來，陳雲捏她手，不就是有意思的韻味？

    雖然唐朝比較的開放，但也沒開放到這地步。

    自然，她會胡思亂想。

    正因爲如此，王思煙苦苦等了陳雲四五年時間，從一青澀的少女，一直等到了二十四歲這個被凡人認爲算老女人的年紀。

    只是未曾想，她都如此的等待堅守了，陳雲依舊拒絕了此情。

    一股委屈，油然而生。

    王思煙不由抽泣起來，“幼兄，是我孟浪。”

    一想到她往日裏對自己的百般照料，如今卻梨花帶雨，陳雲忍不住感到一絲絲的心疼，伸出手輕輕攬住對方肩膀，拉向了自己的懷抱中，“阿姊，與你相處這麼多年，若說無情感，那定然是虛幻的言語，我對你心中有恩有情，只是……我一心向道，真的無暇顧及私情也。”

    王思煙依偎在他懷裏，只是輕聲的哭泣不止，並沒有迴應言語意思。

    陳雲就這樣懷抱對方，腦海裏回想起了當初在傳道觀兩人相處之景，又緩緩思慮到前往日月潭洞天前那三年時光，對方無微不至的照顧。

    點點滴滴，皆在心頭。

    他知道王思煙的心思，也明白對方苦苦等待，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

    陳雲目光漸漸變得堅定，微微低下頭望過去，輕聲道：“思煙，你與我確實年紀不小了，有些事，該做出決定。”

    本來他一直稱呼對方阿姊，如今卻喚作思煙。

    王思煙立刻會意，驚喜地擡起梨花帶雨臉龐，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幼兄……衝用，你當真已經下定了決心？”

    兩人臉對臉靠的很近，幾乎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望着那張嬌豔欲滴的俏臉，陳雲微笑道：“我或許給不了伱名分，也可能無時間陪伴，這樣感情你想要嗎？”

    王思煙目光有些迷離，伸手撫摸陳雲的臉頰，“只要能陪伴在你身旁，我此生，無悔之。”

    陳雲再三確認道：“沒有名分你亦不悔嗎？”

    王思煙迷離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不悔！”

    陳雲緊緊將對方抱住，嘆氣道：“你真傻。”

    “爲你……”王思煙同樣環繞住陳雲，“值得。”

    陳雲不由又嘆了一口氣。

    他今日做出這般抉擇，倒不是被對方美色衝昏了腦袋。

    如果真是這樣，此刻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他完全可以做出很多旖旎之事。

    然而到現在爲止，陳雲壓根沒做半點過分事。

    他之所以答應對方成爲自己暗地裏“情人”，完全是因爲此前情慾劫爆發，領悟到了一些道理。

    自己當日的情形，不正是如今的王思煙？

    愛而不得，道心蒼夷，乃至陷入了走火入魔。

    陳雲不想王思煙如此，用現代社會的網絡名言來說，自己淋過雨，所以總想爲別人撐傘。

    這是他生之道的理念也。

    另外，陳雲的確不反感，或者說很喜歡王思煙，雖然那種喜歡不是愛，但他願意把這份喜歡昇華成所謂“親情”。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王思煙是恩師給自己找的“媳婦”。

    想當初，陳雲不理解恩師做法，經歷了走火入魔之後，再加上恩師被天庭鎮壓，他漸漸明白了恩師當日做法的良苦用心了。

    有些事情，唯有經歷，才能真正意義上明白。

    自己修爲到了上等法師後期，的確該入世了。

    自己確實需要這麼一份感情讓自己磨礪道心，並且放下那愛而不得。

    或許這麼說有點卑鄙，但實則一點都不卑劣。

    因爲如果自己下決心，也會在這份感情投入，否則怎可能磨礪道心？

    這是一舉三得的事情，一方面能圓王思煙願，二則不辜負恩師期望，還能磨礪自己的道心。

    陳雲知道，該接納了。

    他就這樣靜靜抱着對方，腦袋裏思緒飛揚着。

    忽然，王思煙小聲道：“衝用，我……我……”

    陳雲低頭望去，見到對方整張臉紅如柿子，笑着問道：“你欲如何？”

    王思煙很是嬌羞，“我聽人說……兩個人……兩個人在一起，要……要親……親嘴……才……才算有感情，我……我想……親你。”

    她聲音比蚊子還要小。

    若不是陳雲耳力極佳，興許都可能聽不清呢。

    他沒有立刻答應對方，而是眨着眼睛反問道：“那你可知親嘴以後，兩人該怎麼樣相處？”

    “親嘴以後？”王思煙流露出一絲迷茫之色，“還要怎麼樣相處？”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帶到傳道觀開始做女紅了，道觀中那些長輩都是男性，其餘師兄弟同樣年幼，壓根沒人給她上過這方面的“課程”，因此，她自然不明白了。

    望着對方迷茫的神色，陳雲不由被逗笑了，“你連這些都不知道，今日還穿這麼漂亮，守候屋中？”

    王思煙小聲說了一句，“我想在你面前表現的好看一些。”

    陳雲被她不由逗笑了，心說幸好你遇上了我，換做別人，你今天還想安然無恙走出這屋子？

    嗯，他沒準備吃對方。

    既然答應對方，吃掉遲早的事，但不是現在。

    修行之人，若要繁衍，需要重新打開陽關，會讓自身修爲短暫變弱。

    陳雲現在正在衝擊高功法師，接下來還要儘快衝擊到金丹真人境界，以便能夠在封神之戰中爲恩師爭取足夠功勞，怎麼可能浪費元氣啊？

    正想着，王思煙忽然問了一個雷人滾滾的問題，“衝用，若是我倆親嘴以後，是否就會孕育後代？”

    陳雲：“……”

    你這都接受的什麼教育啊！

    他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王思煙歪着頭道：“你也不知曉嗎？”

    陳雲啞然失笑道：“我知曉倒是知曉，只是這話不太方便說……”

    “你與奴家說說呢。”王思煙略帶撒嬌說道。

    陳雲無奈，只好湊到對方耳邊仔細解釋一遍。

    聽完後，王思煙臉紅到脖子根，立刻安靜了。

    她神色在那不停變幻，似乎在做內心的掙扎。

    陳雲輕輕撫摸對方秀髮，“這些我暫時給不了你，不用胡思亂想。”

    “啊？”王思煙不太明白道：“爲何給不了？”

    陳雲目光望向窗外，變得異常認真的說道：“因爲在前方道路上，還有滔天巨浪在等待，我要積蓄力量乘風破浪！”

    王思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半晌後，她沒有再爲難陳雲，而是伸出雙手輕捧陳雲的臉龐，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點了下來。

    陳雲同樣攬住對方後腦勺，輕輕迴應着對方。

    片刻後，王思煙緩緩收回，目光還不停看着陳雲眼睛。

    陳雲輕輕一拍對方的後腰，“行了，時辰已晚，歇息吧。”

    王思煙笑得非常甜蜜，“嗯，我去打水梳洗，然後，侍奉你入睡。”

    說着，她興匆匆離開，去打熱水給陳雲梳洗，表現的很是賢妻良母。

    望着對方歡快的背影，陳雲忍不住笑着搖頭。

    雖然才剛剛接納對方，但他也感到很是滿足。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恩師爲什麼要讓自己“體會”這樣的溫馨了。

    那是一種可以讓自己內心“圓滿”的感覺。

    就好像，此前在謝自然身上那種“得不到”的東西驟然有了。

    陳雲隱隱有種感覺，如果自己此前接納了王思煙，興許就不會在日月潭洞天發生走火入魔的事情了。

    “果然修道就是修人生。”

    陳雲忍不住感慨，“最起碼在入世階段，就是在修自己人生。”

    或許是心“滿足”了。

    他竟然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在這一刻昇華了。

    一股神奇氣爽的感覺，從元神深處綻放盪漾。

    體內的真炁在此刻間，也驟然變得活躍起來。

    並非走火入魔那種活躍，而像是魚兒在涌動。

    彷彿，自己卡在上等法師後期許久的修爲，在這一刻終於有了鬆動。

    陳雲驀然醒悟，知道自己此前情慾劫雖然破除了，但沒有完全渡過，依舊可能會在某些心境低落的時候再次騷亂。

    而如今，再也不會了。

    因爲，心境已經圓滿。

    至少，在自己目前這個階段，心境已圓滿了。

    “看來即便沒有高配版煉精化氣湯，我也能短時間突破高功法師。”

    陳雲隱隱有突破預感，知曉高功法師在即了。

    當然，雖然他知道自己會在很短時間內突破，但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估摸着得要兩三個月。

    不管是不是兩三個月，至少比此前一點希望都看不到強千千萬萬倍。

    “等今晚查閱過自己出去一年有餘到底收穫了多少寶貝之後，便開始全力衝擊高功法師。”

    陳雲暗自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不衝擊高功法師成功自己決不出關。

    妙啊！

    心境圓滿妙啊！

    他忍不住唏噓感慨着。

    正在此時，王思煙端着一盆熱水進來了，“雲哥，我伺候你梳洗。”

    她角色轉變倒是很快，從一開始“幼兄”，到後來“衝用”，再到現在稱呼陳雲“雲哥”，彷彿一切都那麼自然。

    她已經擺正了位置，把自己真正意義上當成了陳雲的“女人”。

    陳雲自然不會拒絕自己的“女人”溫馨照料。

    如果他拒絕對方服侍的話，極有可能會傷對方心。

    他像是一個老爺似的，任由王思煙替自己梳洗。

    甚至，等到洗完腳，王思煙還幫着擦乾呢。

    雖然陳雲習慣自己做這些事，但是今日被這麼照料，他覺得很舒心。

    怪不得要成家立業啊，原來有個女人全方位的照料自己生活起居，竟然是這麼美妙的事情。

    陳雲又一次感慨起來，然後看着正欲端木盆出去把水倒掉的王思煙，問道：“思煙，你今晚住我這邊還是回去？”

    走到門口的王思煙扭頭望來，幾乎不假思索，“我想多陪伴於你。”

    如果凡人進展肯定沒有這麼神速，但是王思煙對那些凡間世俗禮儀並沒有束縛的那麼嚴重，再加上她的確等了陳雲很多年，如今年紀不小了，自然想真正意義上確定兩人之間的關係。

    陳雲嗯了一嗓子，“行，倒完水便過來吧，待會你先睡，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忙活一會兒。”

    王思煙道：“好的雲哥。”

    說完，她出去了。

    陳雲則是走到牀邊掀開被子，先是鑽了進去，而後從壺天術空間裏面先取出了從呂城那邊得來極有可能是儲物法器的髮絲。

    其他得到的東西，他多多少少有點數。

    唯獨這根髮絲裏面到底儲藏着什麼樣的寶貝，陳雲是一點都不知曉。

    自然，他要趁着如今回到青城山有時間了，破解掉髮絲上面的“密碼”，看看有什麼寶貝，希望不會讓人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