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賽博前夕·崩壞前的日落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青絲·大夢

    青絲在經歷了最開始的興奮之後，又惆悵了起來。

    雖然陳溪午也會幫忙刷材料，但是他們似乎都沒有那個叫做夏四月的小女孩那種好運。

    陳溪午今天倒是沒有幫忙弄那個機甲，只是坐在主控屏前，認真的看着青絲提取出來的那些數據。

    儘管夏林表現得什麼都不在意，但是毫無疑問，這張芯片裏的東西，必然是有價值的。

    只可惜陳溪午也沒有找出什麼異常來。

    裏面大部分都是那個線人與夏林聯繫或是見面的記錄。

    這也是最具有價值的地方。

    可惜從所有記錄的畫面數據而言，沒有任何的異常，只是簡單的交流情報，陳溪午甚至異想天開的將所有數據拼湊在一起，看裏面是不是隱藏了什麼祕密。

    但是忙活了許久之後，反倒是被青絲給嘲笑了一頓。

    ——你是在玩什麼解密遊戲嗎？還是說你覺得他是那種看着你勉勵地說着啊勇敢的冒險者啊快去解開這個祕密得到我的寶藏吧的人嗎？

    陳溪午默然無語，而後放棄了這種做法。

    不得不承認，這個機械字符之靄越來越聰明了。

    陳溪午想了很久之後，打斷了她的遊戲旅程。

    “那你說說，如果這些數據可能藏着某個祕密，它會是一種怎樣的形式存在？”

    青絲從機甲裏跳了出來，坐在機甲的肩膀上託腮認真地想着。

    “如果這真的只是一種尋常的，記錄語言的話.....”

    青絲眉頭緊鎖，頭頂的氣泡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蹦着。

    “也許它曾經記錄了某天，某個不爲人知的祕密？”

    這大概是廢話。

    陳溪午他們當然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只可惜什麼都沒有找到。

    “當然，任何邏輯不止有一，也可能是零？”

    青絲歪頭說道。

    陳溪午愣了愣，說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也許它本該有某個記錄，但是卻沒有？”

    陳溪午腦袋轟的一聲。

    他好像明白了之前與陸紅繩說那段話的時候，她突然深思的緣由了。

    如果裏面真的什麼都沒有呢？

    如果裏面本該有某個東西，但是沒有呢？

    陳溪午關閉了陸紅繩的遊戲，在房間主控屏裏生疏地調出了那些數據，繼續翻找了起來。

    但問題在於，究竟是什麼東西，本該在這些數據裏存在，但是卻沒有？

    找一個有的東西，當然是很簡單的，但是如何去找一個不存在的東西？

    陳溪午陷入了沉思。

    存在與不存在，是對照之下的結果。

    不存在的東西是無法形容的。

    但是面前的這個東西，顯然是可以形容的。

    也就是說，‘它’必然是在外界真實存在發生過，映射到記錄字符數據層面，才會呈現出不存在這樣一種結果。

    想了許久，陳溪午決定把這種事情，交給青絲。

    “你是不是可以進入我的夢境裏？”

    陳溪午想起了當初在小店裏，那個夢境裏很是古怪的出現的‘靄’，問了這個問題。

    青絲想了想，說道：“不知道，但是或許可以？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進去的。”

    夢這樣的東西，當然也是一種神經信號。

    “那試試。”

    陳溪午認真的說道，而後在沙發上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正打算繼續去刷自己的機甲材料的色素小人有些興致懨懨，但也沒有拒絕，化作了一段機械字符，將自己寫進了房間主控系統之中。

    頓時房間裏的所有光芒都暗了下去，無數的森白字符開始在屏幕上滾動着。

    陳溪午並不知道房間裏的模樣。

    但是隱隱約約之中，他似乎見到了一些白色的線條，出現在了自己的意識之中。

    由森白字符構成機械之妖，在腦海裏若隱若現。

    聲音空靈，全然不似一個遊戲成癮的色素小人。

    青絲·大夢？

    陳溪午迷迷糊糊地想着，進入了夢境之中。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凌晨。

    房間裏正在幽幽地閃爍着字符光芒，色素小人正在機械屏的右上角，不停地打着哈欠。

    陳溪午坐了起來，青絲頭上出現了一行很是疲軟的小字。

    “你這個夢真長啊。”

    陳溪午愣了愣，可惜他也記不起來自己昨晚夢見了什麼。

    “怎麼了？”

    青絲託腮坐着，看起來有些出神，頭上字眼一個個地蹦着。

    “原來你真的活了一千多年了？”

    陳溪午這才明白過來，青絲原來是看見了一些更爲久遠的東西，沉默唏噓少許，他輕聲說道：“或許是吧。”

    “活這麼久，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我和你一樣，以前都是死物而已。也許曾經朦朦朧朧裏有過意識——大概是被某個少年劍修握在手裏，站在海邊說着鯨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

    陳溪午低頭笑着。

    “不過那些都是不太真切的。你覺得那像是夢.....”

    這個年輕人站了起來，站在窗邊，看着凌晨的人間，朦朧的人間。

    “對我而言，那就是一場不可觸及的夢。”

    青絲好像明白了什麼，看向那個匣子。

    “所以那個匣子裏，裝的便是青山時代的劍氣？”

    陳溪午輕聲說道：“差不多吧，一些留存了千年的東西。”

    青絲很是驚歎，青山大夢一千年，自然不可避免的產生了許多憧憬的想法，可惜對於她而言，那些都是不可觸及的東西。

    陳溪午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只是轉頭看着青絲認真的說道：“所以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青絲有些戀戀不捨地拋開了那些遐想，一道光幕在房間裏延展開來。

    “陸三良和你說過，三月一日的晚上，夏林曾經暗自去了地下街區。”

    青絲看着那些對比檢索出來的異常數據。

    “但是......”

    陳溪午意識到了什麼，沉聲說道：“在他線人的記錄裏，三月一日，二人並沒有會面的記錄。”

    “是的。”

    這便是，那些數據之中所缺少的東西。

    陳溪午鬆了一口氣，但又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所以這便是夏林當初要找到這些芯片的原因？他三月一日沒有去見自己的線人，那他去見了誰？”

    他似乎終於在黑暗裏，找到了那樣一絲光明的痕跡。

    色素小人聳聳肩。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事情，你什麼時候再弄個劍仙之夢給我參考參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