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你們不要再吵啦

    見韋恩說出自由法師聯盟的接頭暗號，普朗克大爲驚訝，詢問對方從何處得知。

    面對這樣一位和顏悅色的老人家，韋恩沒有隱瞞，實話實說講起了前因後果。

    “我還沒遇到老師的時候，遇到了一位來自自由法師聯盟的紳士，他說我天賦驚人，不學魔法可惜了，然後向我闡述了自由法師聯盟的先進理論……”

    “尊重但不忠誠，信仰但不絕對……”

    “我們聊了很多，他還送了我一本聖經，讓我閒暇無事的時候當看。”

    “他是個好人，臨別時我問他叫什麼，他笑了笑，什麼都沒說，然後就走了，說是要追尋真理之門。”

    韋恩追憶往昔，唏噓感慨了好一會兒，好奇道：“普朗克院長，什麼是真理之門？”

    “這個有些複雜，以後你就知道了。”

    普朗克一語帶過，沒有向韋恩科普真理之門，即便是天生奇葩，現在接觸也太早了。

    他非常高興韋恩早早就被灌輸了自由法師聯盟的信仰，轉而道：“既然是這樣，爲什麼你會有一位自然門徒的老師？”

    “人情。”

    韋恩嚴肅臉道：“做人要知恩圖報，不能理所當然，老師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接濟了我，供我吃喝、傳授我知識，還幫我擺平了很多麻煩，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也很榮幸能成爲她的學生。”

    普朗克連連點頭，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像韋恩這樣懂得感恩的年輕人不多了。

    壞消息：年輕人知恩圖報，牆角不好挖。

    好消息：年輕人知恩圖報，今晚救了他一次，道德綁架能把人挖過來。

    普朗克憨厚一笑，拍了拍韋恩的肩膀：“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我們自由法師聯盟？”

    “多謝院長好意，我的老師信仰自然女神，我也……”

    “你可以繼續信仰自然女神，自由法師聯盟不在乎這些。”

    普朗克挑了挑眉，看出韋恩早已心動，礙於恩情不得不堅守底線，誘惑道：“你猜猜，我們自由法師聯盟有多少在註冊的信仰者？”

    “……”

    “所以說，不影響，你願意信仰誰是你的事，自由法師聯盟不會干預，相反，我們非常鼓勵信仰。”普朗克小聲道：“最近自然教會損失慘重，我們還推薦了不少人改信自然女神呢！”

    見韋恩依舊沉默，普朗克沒有讓韋恩當場給出承諾，看得出來，與其指望韋恩突破底線，倒不如讓那位老師改口。

    這活普朗克太懂了，他有一整套完善的流程，以紅葉林瘋人院院長的名義給對方幾封信，先恐嚇對方病情嚴重，再表示由他出手還有的救，折騰幾次過後，他要什麼對方就得給什麼。

    普朗克知道了爲什麼虛空之主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韋恩。

    說來毫不羞愧，他和虛空之主一樣，他也饞韋恩的身子。

    同時，普朗克篤定韋恩的老師和他和虛空之主一樣，大家都饞韋恩的身子。

    呸，不要臉，再怎麼說也是自然女神的門徒，居然和虛空之主一個德行！

    普朗克搞雙標可以的，別人饞韋恩的身子是居心不良，是下賤，他饞韋恩的身子是胸懷坦蕩，是高尚。

    “韋恩，伱的老師叫什麼名字？”

    “我一個當學生的，不方便直接稱呼老師的名諱，我只能說出她在自然教會的職務，院長查一下就知道她叫什麼了。”

    “哦，她還有職務？”普朗克微微一笑，有職務更好，他這套流程最適合拿捏公務員了。

    嘿嘿，女士，你也不想自己因爲精神問題失業吧！

    “自然教會溫莎分區、倫丹總部大祭司。”

    “啊這……”

    ————

    自然教會，倫丹總部。

    希菲坐在寬敞的辦公桌前，大筆一揮，在文件上留下名諱。

    倫丹總部四位祭司的任命書。

    前段時間她在大墓園參加聚會，得知勞倫斯、達納兩位祭司和死亡教會暗中勾結，意圖借死亡騎士之手顛覆教會政權。

    兩位祭司的手段太過低劣，低劣到希菲看着都替他們臉紅，直接扣下兩個犯人，文件傳回教會本部，委婉表達了犯人的狼子野心。

    本部走完流程，兩名嫌犯押回本部受審，希菲得到了四份任命書，簽署新的祭司人選。

    前任聖女芙羅拉佔據一個名額。

    芙羅拉的到來，爲希菲穩住了大局，無論芙羅拉本人是否願意，在橘外人眼中，她都和希菲穿一條褲子。

    同時，芙羅拉前任聖女的身份也舉足輕重，代表了本部對希菲的支持。

    作爲交換，希菲將一份空白的任命書交給芙羅拉，讓後者自行選擇一位親信擔任祭司。

    希菲保留餘下兩個名額。

    至此，自然教會溫莎分部完成了洗牌，原先的四位祭司全部下臺，換成了希菲和芙羅拉的人。

    就實力而言，希菲矮子裏面拔將軍，她挑選的兩位新祭司搞管理是把好手，實力方面遠遠遜色芙羅拉。

    芙羅拉只需稍加操作，兩位久坐辦公室的祭司便會和之前的西蒙祭司一樣，因爲前線表現辣眼，不得不主動請辭。

    而且芙羅拉真有操作，她提前一天抵達倫丹，定位了死亡騎士的座標，只需啓動魔法便可探查死亡騎士藏身之處，她隨時都能將兩位祭司趕下臺。

    眼下還沒動手，是爲了等待時機，一個一舉將希菲趕走的時機。

    再有便是，作爲一名法蘭克人，她在倫丹並不受待見，百年友誼可不是說說而已，聖女的身份也罩不住。

    想要扭轉這一劣勢，芙羅拉需要樹立人設，一個強大到讓衆人下意識遺忘百年友誼的人設。

    偶像派路線肯定不行，純粹的偶像撐不起票房，而且她身爲前任聖女，本身就是自然教會的一線偶像。

    偶像派想得到市場全盤認可，必須放下偶像包袱，轉職實力派，用自身實力打臉讓小黑子們乖乖閉嘴。

    言歸正傳，希菲和芙羅拉目前合作緊密，聯手壟斷了倫丹總部的上層權力，稱得上蜜月期。

    但基層方面，兩人目前都有些束手無策，大量崗位空缺，她們再怎麼不願意，都得任用西德尼一派。

    希菲中午向韋恩作出承諾，回到辦公室便開始下令調查喬伊·多賓，因流程冗長，目前還沒收到確切消息，只知道喬伊畏罪潛逃，家中空無一人。

    希菲準備向西德尼下手了！

    叮鈴鈴~~~

    電話響起，聽得希菲心頭咯噔一聲，局勢剛有好轉，千萬不要急轉直下。

    希菲先是祈禱了一下，而後才拿起電話。

    “你好，大祭司，我是普朗克，紅葉林瘋人院院長。”

    “普朗克院長？”

    希菲微微一愣，而後寒暄起來，一直想去瘋人院拜訪這位魔法界老前輩，實在太忙，沒騰出時間。

    “大祭司，我今天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請說。”

    “西德尼瘋了，他和虛空之主一直都保持聯……”

    “嘿嘿嘿……”

    “大祭司，我知道你很高興，但你這樣一直笑，我們很難繼續對話。”

    “不不，普朗克院長說笑了，我一點也不高興，西德尼是一名信仰堅定的信徒，他對倫丹總部的貢獻無人能及，得知他的噩耗，我傷心還來不及呢！”希菲捶打胸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該死的嘴角總是忍不住上揚。

    好消息，特大好消息！

    西德尼隱忍有城府，有實力亦不缺勢力，是大祭司集權的最大絆腳石，希菲一直煩惱該如何將對方的勢力連根拔起，甚至她都考慮着給混球丈夫一點好臉色了。

    沒想到，她還沒動手，對方就瘋了。

    瘋得好，瘋得好啊！

    希菲大喜過望，都不知道該怎麼謝謝普朗克了！

    “普朗克院長，西德尼需要治療多久？”

    希菲屏住呼吸，女神在上，最好是十年，五年也行，她不挑的。

    “起碼要三十年！”

    “太棒了，咳，我是說太遺憾了，畢竟，西德尼是這麼的……嘿嘿嘿。”

    電話對面，普朗克沒說話，等待希菲笑完。

    希菲笑了好一會兒，眼淚都出來了，意識到自己失態，形象幾乎無法挽回，她決定搶救一下，肅聲道：“普朗克院長，感謝你及時通知，讓自然教會免於重大損失，說真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謝您了。”

    她還得謝謝我呢！

    普朗克謙虛笑了下，漫不經意道：“謝就不必了，如果大祭司堅持要感謝，倒也簡單，我看中了一位自然教會的信徒，他還是只是個魔法師學徒，呆呆傻傻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我打算收他當學生，希望大祭司成全把人放了。”

    “能成爲您的學生，是他的榮幸，何必我來成全，您直接……等會兒，那個魔法師學徒叫什麼名字？”

    “韋恩。”

    “……”

    “大祭司？！”

    “你這個老混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是我的學生！我以自然教會大祭司的身份告訴你，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希菲破口大罵，她就知道，最近一直倒黴，怎麼可能會有好消息。

    這不，傳奇法師上門要搶她的學生了！

    ————

    鏡頭一轉，來到西區莊園長街13號。

    客廳沙發上，韋恩正襟危坐，拿着玉米、麥粒逗着白鴿。

    隔壁書房，希菲和普朗克正在激烈交換意見，時不時冒出幾句f開頭的傳世名言。

    韋恩轉頭看了看，小聲bb：“你們不要再吵啦，要吵去練舞室吵。”

    書房。

    希菲板着一張臉：“普朗克院長，我知道你是傳奇法師，如果韋恩能成爲你的學生，他的未來必然不可限量。”

    “既如此，大祭司女士爲什麼不願放手呢？”

    “因爲他本來就前途不可限量！”

    “這點我承認，但大祭司女士也要承認，你能教給韋恩的，我都能，我能教給韋恩的，你不見得可以。”和氣勢強硬的希菲不同，普朗克明顯淡定了很多。

    笑死，老東西真敢說，你有女兒嗎？

    “院長能教什麼，自由法師聯盟的信仰？”

    希菲不屑一顧：“別跟我說你們那套理論，我只知道絕大多數傳奇法師都是信仰堅定的門徒，你們連堅持都沒有，在魔法這條路上能走多遠？”

    “我們的堅持是堅持信仰自由！”

    “呵呵。”

    兩人的信仰南轅北轍，根本說不到一塊去，哪怕普朗克搬出生命聯盟舉例，希菲也予以了辯駁。

    生命聯盟的內部學習，本意是共同進步，門徒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生命魔法深造。生命魔法和自然、太陽、月光三者息息相關，是三位女神的指引，有別於自由法師聯盟的無信仰理論，二者不能混爲一談。

    普朗克知道希菲油鹽不進，換成他也一樣，這麼優秀的學生，誰來了都不會放過，轉而道：“其實西德尼的情況沒那麼糟，只要我願意，他明天就能出院。而且，他和虛空之主的牽連只有我們自由法師聯盟知道，目前也只有我可以作證。”

    “怎麼，普朗克院長想要挾我？”

    “談不上，只是成年人之間的利益交換，嗯，僅此而已。”普朗克聳聳肩，大人的事怎麼能叫要挾呢，他願稱之爲妥協。

    “西德尼不配和韋恩對比，院長大人把他放出來吧。”希菲不願妥協。

    “那就沒辦法了，大祭司女士，你知道韋恩有多搶手嗎？”

    普朗克摸着白胡子笑了起來：“如果我把消息放出去，不僅天父教廷，就連自然教會的盟友，太陽、月光兩家教會也會暗中偷人，韋恩還是個年輕人，他把握不住，經不起這麼多誘惑。”

    希菲眼皮狂跳，這是她最擔心的情況，而且她能得到韋恩，靠的就是挖月光教會的牆角。

    “可只要我瞞着不說，韋恩的天賦只有你我知道，大祭司女士，爲什麼不合作一次呢？”普朗克許下承諾，他是紅葉林瘋人院院長，有權操作很多事宜，希菲最好給他一個面子。

    希菲當然不願意，冷臉道：“以韋恩的天賦，稍加培養一段時間，完全可以成爲自然教會的聖子。不瞞你說，我正在謀劃這件事，如果你是真爲了他好，現在就放手離開。”

    還有這種好事！

    普朗克眼前一亮，更加不願放手了。

    誠然，自由法師聯盟因爲什麼都信，獲得了大量信仰魔法，但說到底，各大教會也不是傻瓜，很多深奧的信仰魔法都留了一手。

    可以是不展示，假裝沒有，也可以是交換時留了公式後門。

    普朗克深知此事但毫無辦法，可如果韋恩能成爲自然教會的聖子，便可憑藉身份接觸到最頂級的信仰魔法。

    膽子再大一點，在他的操作下，韋恩成爲幾家教會的聖子，神選大陸將迎來一位史無前例的自由法師。

    “咕嘟！”

    普朗克暢想未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大祭司女士，你說得對，爲了韋恩好，爲了他的未來，我的確應該放手。帶他走吧，我對神明發誓，以後再也不騷擾他了。”

    希菲：()

    把話說清楚，是哪位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