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敵人是天道？

    周山知道自己不可能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而此時突然間想起來此事，絕對不是忘記……

    那肯定是全新的過去的記憶。

    雖然過去的記憶怎麼都不能用全新來形容，但是此時這樣詭譎的事情是真的發生了。

    甚至說在接觸到古籍之前爲何都沒有想起來曾經與宋宸盧斌研究過此事，都是左證之一。

    這樣的改變，讓周山的心裏充滿了不安。

    “竟然還能這樣……”

    “是江川改變了什麼結果，導致了這樣的變化嗎？”

    他終究是沒有打開預言書，而是將預言書重新放回了這玻璃罐之中，重新封存。

    “這樣的變化，代表着過去的改變……這才產生了新的記憶。”

    “可是什麼人能夠改變過去？”

    “江川的因果發生改變，理論上來講只能影響未來，這過去之事，如何改變？”

    “目前所知能夠真正改變因果的存在，只有江川。”

    “而江川的身上的因果，就算是能夠更改，也不過短短二十年。”

    “可古籍的誕生年份，應該是在一千三百年前，差不多是初唐。”

    “這如何改變的？”

    眼下的局面如此誇張，人類文明在末日到來之前，就遭逢如此大劫。

    那麼未來又將發展至何處？

    本來機構可以因爲古籍的存在提前做出些應對，而一旦未來不再按照“劇本”前進……那人類是否還能堅持到三年後文明崩頹的結局？

    “江川身上的因果一再改變，讓天道產生了排斥？”

    “這次的神降，也是針對江川而來？”

    “災難甚至已經遍及全球……”

    “這可真是……”

    周山心中思緒紛飛，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他無法想象未來究竟會如何，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籠罩在他身上。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結局是否能夠註定，人類到底能不能真的度過最後難關，而這一切又是否和江川這個神奇的個體有關？

    然而就在他愣在這裏，被亂糟糟的思緒所束縛之時，卻是被身後突然間響起的腳步聲所驚醒了。

    周山沒有回身，便已經感知到了來者。

    他清淡的聲音在這間最高級保密倉庫之中響起：“宋老。”

    宋宸嗯了一聲：“看來你也‘想’起來了這件事？”

    周山點了點頭，知道宋宸提到的，就是與古籍上剛剛出現的“新預言”有關。

    “你怎麼看？”

    宋宸說道：“還能怎麼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歷來如此。”

    “我來這裏，想確定是否有新的變化。”

    周山一愣，隨即又笑了笑。

    那笑容似乎是對於自己的糾結和思考的諷刺。

    他自嘲說道：“這負責人應該由你來做。”

    宋宸似乎也猜到周山剛剛站在這裏經過了怎樣的思想鬥爭，他搖了搖頭：“我不行。”

    “你身居高位，涉及到的可是無數人的生死，乃至於人類存亡。”

    “會多想一些也理所應當。”

    他頓了頓，看向了那玻璃罐子之中的古籍，然後說道：“既然你已經把它放回去了……”

    “就是說沒有其他的改變了？”

    周山搖了搖頭，但是又點了點頭：

    “一切改變皆在命運之內，既然這古籍都能改變，它接下來所提及之事是否有變，反而無所謂了。”

    “反正我們會‘想’起來的不是嗎？”

    宋宸嗯了一聲，說道：“沒錯。”

    “而且這事兒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記憶與現實產生了偏差……這種事在民間有個名詞，叫曼德拉效應。”

    周山：“哦？”

    “曼德拉效應？怎麼說？”

    宋宸回答道：

    “集體記憶的認知，與現實產生了偏差。像是死去的演員竟然演出了新電影，歌詞之中究竟是‘民族’還是‘星座’，具體的具字究竟是三橫還是兩橫，爲什麼會有如此多人記錯寫錯……”

    “或許這也是某種世界線發生改變的佐證。”

    宋宸蒼老的聲音在這間甲級倉庫封存物之中迴盪着。

    結合着此時此刻突然間在腦海之中萌生的“神降”記憶，兩人突然間陷入了沉重的沉默之中。

    但沉默並未持續太久，周山凝眉開口說道：

    “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我們無法認知的事情。”

    “不過不論那字和歌到底該怎麼寫怎麼唱，那種改變都不足以影響未來。”

    “但現在不同了。”

    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那玻璃罐上，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們現在……到底在和怎樣的對手作戰？”

    “卦師聯盟？”

    “還是……”

    “天道？”

    ……

    1月1日凌晨五點。

    一架民航飛機在三架戰鬥機的護衛之下，降落在了距離崑崙山北段山脈一百公裏處的一座兵部臨時機場之中。

    此時雖然是凌晨，但卻燈火通明，來自於各地的兵部、機構人員匯聚在此處，正在等待着指派，隨時準備出發，去往崑崙深處。

    青市衆人從民航飛機上走下，看着這亂糟糟的機場內情況，卻是身臨其境的感覺到了此時此刻他們正身處於一場瘋狂的漩渦之中。

    可還不等他們說什麼，曹志剛和曹志強兩位老師就已經被人帶走，應該是被叫去安排任務和瞭解情況。

    這二十名來自與青市的一期畢業生們，則是被人帶着朝向遠處的帳篷營地走了過去。

    路上，他們聽到了各式各樣的聲音。

    而這些聲音，則是讓他們的心情變得越發沉重。

    “蘭市的支援飛機被飛行異獸攔截，已經全部失聯！隨行的三架j16已經確認墜毀。”

    “三組仍然失聯，光學衛星確認一小時前三組人員與獸潮正面碰撞！”

    “青市人員到達！二十名乙等及以上戰力等待入編！把這些學生們往非前線地段安排！”

    “總部下達的新指令！天亮之前派出小隊，搜索原本崑崙指揮中心的倖存者！”

    “當下首要目標是收集到崑崙之內的情況，現在必須把有限的無人機投入到其中，只等着衛星傳回信息效率太慢了！”

    林辭的表情很是嚴肅，他沉默的聽着這些，一言不發。

    武朕很興奮，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裏卻已經寫滿了期待。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帳篷之前。

    那名引路的兵部戰士對他們說道：“在任務下達之前，你們就在這裏先休息。”

    “如果有什麼需要……”

    “如果不是特別緊急的，就先不要增加工作壓力了。”

    “現在這裏的情況你們也看到，比較緊張。”

    林辭點了點頭：“知道了。”

    戰士離開，這帳篷裏就只剩下了他們這些來自於青市的培訓生們。

    田甜有些感慨：“沒想到這麼嚴重，看來出發之前曹老師說的話不是危言聳聽。”

    唐宋明說道：“不知江兄此時身在何處？”

    樑城說道：“估計啊，川哥已經進山了。他的實力可比咱們強的多。”

    武朕聽聞如此愣了愣：“那我們啥時候進山？時不我待，我們得抓緊啊！”

    可是沒有人迴應武朕的急迫提問。

    而他們也沒人知道，此時江川正在燕郊神祕的地下基地，被保護的極好。

    李依皺眉開口：“竟然還是與獸潮有關……”

    “會不會和當時咱們在燕山那見到過的情況相關？”

    這話說的不夠透徹，但是曾經參與過那場考驗的人都知道，那場獸潮是人爲的。

    其他人聽着李依的話感覺雲裏霧裏，此時陳明卻是搖了搖頭：

    “如果是人爲，應該不會造成如此規模的損傷。”

    “剛剛聽到，原本的崑崙指揮中心已經覆滅了。”

    艾哲擦着他新拿來的弓，表情嚴肅：“這次進山，可是我的主場。”

    “弓箭應該會很有用。”

    他略微一頓，然後又繼續說道：

    “按照我的理解，我們的任務應該會是協助主力部隊的偵查或者刺殺。”

    衆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我們這些人單純以火力來說，遠遠不足以對抗獸潮，那些獸潮應該還是要讓兵部的火力來對抗。”

    “我們的優勢在於個人能力和機動能力，相當於是斥候的作用。”

    “仔細想想，如果是執行刺殺任務，我們多半會去對付一些連兵部那誇張火力都無法擊殺的強大怪物。”

    武朕的眼神裏迸發出亮光。

    同時迸發出亮光的，還有宋曦。

    程書和陸鳴對視了一眼，雖然他們的定級分別是乙四等和乙三等……但是論作戰能力，他們二人卻是幾乎爲零的。如果不是綜合了那次機場路大戰的功勞，怕是他二人都不會被評定到如此等級。這次進山……怕是要拖後腿了。

    鍾花花的表情有些複雜，尤其是在聽到了艾哲的分析之後。

    這艾哲的覺醒記憶乃是唐軍的弓箭手，在這種集羣作戰上，他的經驗當然沒人反駁，他所分析的事情，鍾花花心中也是認可的。

    她此時不由得提出問題：“那江川豈不是也要執行這樣的任務？”

    艾哲點了點頭，說道：“他的實力更強，肯定會分配到更強的對手……”

    “不過江川對於機構來說肯定是重要角色，或許也不會給他難度太高的任務。”

    “畢竟無論是兵部還是機構總部，目標是解決問題，而不是派人去送死。”

    “……而且江川連龍都能屠，我們應該不用擔心他。”

    話音剛落，帳篷便被拉開了，曹志剛低頭走入帳篷，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他看着衆人，開口說道：“準備出發。”

    “我們接到的任務是去往原指揮中心駐地，負責搜救和調查。”

    “調查任務是……”

    “找出自南向北獸潮起始點。”

    “我們與兵部戰士們合作行動，搜救任務結束後，主要沿着阿爾瑪青山活動。”

    ……

    三組的車上。

    此時被李育的昏睡領域搞睡過去的三組衆人都醒了過來，此時車內的氣氛十分壓抑。

    但是衆人都沒有質疑李育的決定，只是臉上表情難看，那感覺……像是有些丟臉。

    讓自家組長冒險豁出命去把自己救下來……

    這對於他們來說的確丟人的緊。

    他們在越過了獸潮之後，重新改變方向，朝向南邊行駛。

    他們的目的地是崑崙指揮中心。

    朱成竹一邊駕駛，一邊開口說道：“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就能見到營地了。”

    “做好準備……那邊的情況可能更複雜。”

    但是沒有人迴應。

    過了片刻，陳宇飛聲音沉着的開口問向他：“頭兒……在下車之前就說了那麼兩句話？”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沒有什麼……遺言之類的？”

    衆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陳宇飛，那些眼神之中有共同之處，是怒意。

    哪怕是知道陳宇飛絕非是在詛咒什麼，但是此時問出來這種話，還是有些不吉利。

    可陳宇飛卻毫不在意，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成竹，等待着答案。

    此時，朱成竹點了點頭：“放心吧。”

    “頭兒沒有想送死的意思……”

    “他的實力咱們都知道。”

    “不會死的。”

    但是就連朱成竹自己，都不知道這話到底是真的這麼相信着，還是一種自我欺騙式的安慰。

    車子之中再次陷入到了沉默。

    他們在顛簸之中沉默前進……

    第一縷陽光出現在了這崑崙山脈之間，將這荒蕪蒼涼的山川點亮。

    這條路他們很熟悉，這三個多月以來，每一次回到營地，都是這條路。

    而這一次，當他們再次迎着朝陽看到了那熟悉營地的時候，衆人的眼角都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原本佔地巨大的指揮中心基地，此時已經是一片斷壁殘垣。

    猩紅的血色在基地之中處處可見。

    被獸潮沖刷而過的撞擊痕跡、踩踏痕跡隨處可見。

    那些裝甲車、坦克以及各式各樣的新式裝備，被獸潮吞沒，這裏不知道引發了多少輪爆炸，已經成爲了一片焦土。

    在自然面前，人類即便是發展到了此時，也一樣顯得如此渺小。

    盧世奇伸手指向前方：

    “已經有人到了。”

    朱成竹點了點頭：“看來我們的消息能活着傳出去了。”

    “……”

    他略微頓了頓，隨即才又說道：

    “等到情報帶出，我們就回去找頭兒。”

    “這一次，輪到咱們救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