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第三五九章 大乘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關山正飛雪字數:5212更新時間:24/06/28 16:48:36
    槍出如龍。

    鐗落如虎。

    小酒館的佝僂老人,不老了,也不佝僂了,像是在剎那間脫胎換骨,精神矍爍。

    二人轉眼大戰在一處,周圍出現一個個身影,靜靜觀戰。

    “百年前的斬龍槍,也是驚豔天龍王朝的存在。今日一見,威名猶存。”

    “斬龍槍法之玄妙,的確世所罕見。怪不得王爺心心念,要活口,要得到斬龍槍。”

    “他老了,斬龍槍全無一往無前的鋒利了。這一戰,斬龍槍輸家了。”

    “未必。”

    話音未落,伏虎鐗突然失去光澤,而斬龍槍刺入哪人的心,只見斬龍槍上血光大盛,竟似吮`吸哪人的鮮血。

    “邪修,瀝血術?”

    “那又怎麼樣?”

    “很好啊!”

    常觀甲聽到這個聲音,猛地一怔,陰聲道:“你是誰?”

    這個聲音來得非常突兀,全無敵意,甚至有濃厚的讚許之意。

    他快速掃視周圍,只見一個個人影站着,一動不動。

    然而,他已察知不到所有人的呼吸聲。

    他們都死了。

    “常前輩,你的九路槍法真不錯,只可惜,埋沒在這煙塵中了。”

    話音未落,狂風大起,一個個人影被吹散。

    風銘吸乾十位修真高手的靈力,只覺得膻中鼓脹,尋找到無敵後,找一隱祕地,運轉“風雪鍛骨咒”,欲化解膻中的鼓脹。

    豈料全不管用,便即運轉元始門的太玄真經。

    天地之間,氣息如潮,風銘盤膝而坐,靜靜修煉。

    他感到膻中穴鼓脹,彷彿被抽絲剝繭般,一分爲三,分別注入眉心、丹田與“天元宮”。

    這股澎湃的力量在他的體內流轉,使他的道行大漲,魂魄擾動。

    “這是要臨近煉魂境?”

    修煉結束,風銘默默思忖,內心充滿了期待與緊張。

    煉魂境,是每一個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能夠達到這個境界,意味着力量的巨大提升和對天地法則的更深領悟。

    他深知,這一步不僅關乎個人的修爲,更關乎未來的命運。

    與鍾傲天那些天才相比,風銘的進境速度太慢。

    風銘稍事休息,再度啓程,趕往九闔城。

    千年前的九闔城,尚屬天龍王朝的十大邊城之一,繁華似錦,街市如織。

    千年後的九闔城,卻是破敗不堪,隨處可見斷壁殘垣。

    那曾經矗立在徵虜將軍府前的擎天白玉柱,被深不可測的力量震碎成數截,破碎的柱身上還殘留着戰鬥的痕跡。

    風銘站在破碎的玉柱下,彷彿置身於八百年前那個恐怖的夜晚。徵虜大將軍帶領家眷部衆奮力抵抗,雄風何等壯烈,然而最終卻難逃灰飛煙滅的結局。眼前的斷壁殘垣,似乎在無聲地訴說着那場慘烈的戰鬥和那無盡的悲傷。

    非血海深仇而不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舉。

    風銘確定,自己來到九闔城,絕非是輔國大將軍石敢當的提議。

    這裏面,定然有着更深的祕密和更大的陰謀。

    自踏入九闔城,風銘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街道兩旁的房屋破敗不堪,彷彿一陣風就能將它們吹倒。

    昔日的繁華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風銘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涼,他不禁思索,曾經的九闔城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劫難,才會變得如此荒涼。以至於方圓六千裏,赤地一片,盡皆荒蕪,已不見於大規模的人族聚居地。而那些散落在山野間的小村落,無處話淒涼。

    風銘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憤怒,環顧四視,頓覺身處囚籠,無路可逃。

    這就是別人替自己精心安排的前程。

    他繼續向前走去,來到一座破敗的府邸前,這裏曾是徵虜大將軍的軍帳府邸。

    風銘推開那扇破舊的門,步入其中,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院落中滿是枯萎的雜草,昔日的輝煌已不復存在,只剩下一片荒涼。

    風銘緩步走過庭院,來到大堂前,推開沉重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大堂中空無一人,只有破碎的傢俱和散落一地的殘骸。

    他彷彿看到了那個夜晚的慘烈景象,戰火紛飛,血流成河,無數人爲了守護家園,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風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悲痛,繼續向前走去。

    風銘來到了後院,眼前是一座簡樸的小小墓碑,上面刻着“徵虜大將軍之墓”幾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那字跡彷彿蘊藏着無限的威嚴與滄桑,讓人不禁心生敬仰。

    風銘不由得心生敬佩,深深地鞠躬行拜見之禮,以示對前任的尊崇。

    風銘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息逼近,他迅速起身,握緊手中的銘志,目光銳利如刀,四下搜索。

    只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緩緩走來,他身着嶄新的飛龍鎧甲,臉上滿是風霜之色,眼中卻閃爍着無盡的仇恨。

    “殺!”

    那男子怒吼一聲,刀出鞘的剎那,一座刀山鎮壓向風銘,刀光如山嶽壓頂,勢不可擋。

    風銘失聲驚呼:“獵魔刀!”

    他根本沒有時間拔刀迎戰,刀山已經劈進他的肉身,頓時有塌天陷地的力量倒灌進風銘的體內。

    刀山之力如滔天洪水般在風銘的經脈諸穴位中橫衝直撞,似要將他全身的骨骼筋脈一一摧毀。

    風銘痛苦萬分,體內的力量如同海嘯般席捲而來,滔天的洪水灌進“天元宮”,將他體內的力量推至極限。緊接着,“天元宮”中的洪水外溢,逆行而倒灌進雙手心、雙腳心、天靈百會、膻中、丹田七大天宮。

    就在這時,被封印屏蔽在風銘眉心的紅點與丹田的黑點開始破殼,彷彿感應到了體內的洪流,它們迅速吸收這股龐大的力量,將“天元宮”中的洪水一分爲三,迅速吞噬。

    風銘的肉身劇烈扭曲,漸漸出現三顆頭顱、六個手臂,力量在這瞬間指數級增加。

    風銘的每一條經脈,每一個穴位,都彷彿承受着天崩地裂的痛苦,但他卻咬牙堅持,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雙目中閃爍着不屈的光芒。

    那股仇恨的氣息依舊逼近,可那個“人”卻開始潰散,化作塵埃,在空中懸浮。

    他緊握銘志,感受着體內翻騰的力量,心中無比清醒,驚歎前徵虜大將軍的神魂竟有如此驚爲天人的神力天道之威。

    不知過了多久,他體內的力量漸漸平衡,眉心、“天元宮”、丹田三元平衡時,他的身體才恢復如常。

    風銘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體內的力量依舊在翻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座簡樸的墓碑上,他深深地鞠躬,心中默唸:“大將軍,您的精神將永遠激勵着我,我會用我的生命去守護徵虜大將軍的榮耀,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風銘朝空中懸浮的塵埃一招手,塵埃似有靈性,落在金刀銘志上,一粒一粒的消失。

    ***

    “風將軍,請恕老夫唐突。”

    “前輩是?”

    風銘剛走出房間,被丈餘外站的一位銀髮老人嚇一跳。

    他思忖着這位化神境三品的強者,不至於前來入伍,但也不知老人來此的目標。

    風銘自從吞噬前徵虜大將軍的全部道行後,可以看清人、妖、鬼、蠻等任何有道行的生靈物種所處的境界道行。

    他不知是前任徵虜大將軍修煉的祕術,還是自己的道行已達到某一匪夷所思的境地。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可以與很多人坐下來談一談。

    “將軍來九闔城已有十天,至今未招到一兵一卒。

    如果一個月內招不到十萬新兵,徵虜大將軍這個名號怕是難保。”

    “風銘只求盡心盡力,不害人,即可。至於這頂烏紗帽,無所謂。”

    “將軍目前最急需完成的事,一是招募兵士,二是重建九闔城。

    然而,將軍並不缺錢,單憑將軍的存款,足可起步。”

    “前輩,請明言,教我。”

    “將軍只需要出七十五萬‘仙錢’,自然有人接下這個活。”

    “成交!”風銘取出金牌,遞給老者。

    老者卻是一怔,手一抖,嘴角微微抽搐,片刻後,才笑道:“果然是少年英豪。等事成之後,將軍只需要前往金錢落地商會的任何商號,消去七十五萬‘仙錢’,即可。”

    風銘點頭道:“好!”

    他心道:老頭大有來歷的樣子。竟能忍住突然升起的那縷貪念?若無比他強太多的人的叮囑,他必將是我的一份養料。算你走運,算我倒黴。

    傍晚時分,來了一支千人隊,修街道,修商鋪,修將軍府,修點將練兵臺,速度奇快。

    這些人當中最弱一人的道行,竟然是金丹境五品,道行最高的五人皆是煉虛境三品。

    風銘的眼珠子快要驚掉了。

    到天矇矇亮東方魚白尚暗淡時,九闔城的七街九道煥然一新,彷彿是從天而降一般。

    徵虜大將軍的大旗高高豎起,迎風招展,獵獵生風。

    一位煉虛境三品的修士走到風銘近前,沒有說話,只是取出一個盒子。

    風銘將金牌放在裏面,須臾後,金牌上的數字只顯示二十五萬。

    臨近午時,流民從四面八方而來,浩浩蕩蕩,難以預估人數。

    風銘從東面而來,大體瞭解到中天大陸災禍大起,有傳言流民多達數億之衆,卻很難明白這麼多流民是怎麼被引向赤地六千裏的西北邊陲,直達九闔城。單是熬稀粥,也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

    風銘漸漸明白過來,這不是什麼好事,而是一件難以想象的災難。

    如果不妥善處置,很快就要“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銀髮老人如期而至,微笑道:“將軍,這麼多人,要吃飯,要種地打糧,要灌溉田地,要蓋房子。按照先前的約定,七十五萬‘仙錢’剩餘的仙錢,只能管一年。若是人數越來越多,扛不了多少日子。”

    “風銘萬分感謝前輩的雪中送炭。”風銘取出金牌,“這些仙錢,全替我兌換成藥材、糧食、種子、布匹、鹽鐵等物。”

    銀髮老人淡然一笑,接過金牌,道:“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說。”

    風銘站在城牆之上,俯瞰着城外那一望無際的流民。

    眼前這羣人是他必須要保護的人族,他們的生命與未來全都寄託在他的身上,反之亦是。

    風銘毅然決然地走下城牆,親自出城,妥善處置諸事,穩住局勢。

    他將七歲至十八歲的人,不分男女,集合在右邊,目光如電,掃視着這些年輕的面孔。而其他人則全部集中在左邊,風銘從中挑選出一千個老人,安排他們在那兒起鍋做飯,有序休息。

    流民中有大量的五歲、六歲的小孩,風銘毫不猶豫地將他們全部納入新兵序列。看着這些稚嫩的面孔,他的心中既有疼痛又有決心。這些孩子已學會許多自我保護的能耐,稚嫩的臉上充滿風霜,在這亂世中生存下去是他們無知又堅定的信念。

    “不要怕!我們一定能活下去!”

    風銘的心顯然足夠狠,也足夠冷靜,他那顆鋼鐵般的心臟讓他能夠應付此等危局。

    隨着糧食、藥品等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進城,七街九道的商鋪開始運營起來,形勢逐漸好轉。得到錢糧的人們,迅速重組家庭,在適宜人族聚居的地方修建房屋,開墾荒地。人族在艱難困苦中迅速忘記傷痛,着眼於活下去的本能,無怪乎自從佔據這世間萬物萬靈的主宰者之位後,再無任何種族能撼動。

    風銘站在高臺之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感慨。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天際的烏雲如同黑色的幕布,將整個天地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

    九闔城西邊,連綿而去的荒蕪丘陵山野間,傳來一縷奇異的氣息,一閃即逝。

    風銘已牢牢鎖定,化作一道隱匿在虛空的青光,轉瞬即至,出現在一個龐然大物的身後。

    那龐然大物形似牛,身長十丈,身高四丈,厚厚的脖頸快要垂到地上。

    “蠻牛?”

    風銘緩緩現身,輕聲自語。

    這等洪荒血獸,極爲罕見。

    “風將軍,深藏不露,本尊發出那麼細微的氣息,竟被鎖定。這可是大乘境九品的道行了。”蠻牛口吐人言,移動身子,像是一座山在轉動,“本尊冒犯將軍虎威,還請將軍海涵。”

    “傳說中,你的鮮血可使荒蕪的大地重煥生機?”

    “不錯。本尊察知將軍有此需求,特此前來,希望能被將軍接納,收在麾下爲將軍效力。”

    “這是本將軍的榮幸。”

    “將軍需用大法力,助我化成人形。”

    “你是女的?”

    “有什麼問題?”

    “沒有。如何幫助你?”

    “本尊體內有一股黑暗力量,請將軍替本尊化去,本尊便可自行化形爲人形,追隨將軍左右。”

    “好!”

    在蠻牛的脖頸下,一顆烏黑的骷髏龍頭悄然浮現,它冒着黑煙,顯得詭異而恐怖。龍頭上佈滿了尖銳的刺,猶如鋒利的牙齒,散發出森冷的光芒。

    不過須臾,蠻牛的氣息便變得急促起來,彷彿被一股神祕的力量所牽引。它的腹部迅速膨脹,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滋生。

    風銘見狀,深吸一口氣,運轉起“陰陽咒”。他的手掌輕觸到那詭異的黑色骷髏龍頭,只覺一股冰冷的黑色洪流瞬間涌入自己的“天元宮”。這股洪流在他體內一分爲三,分別涌向他的眉心、“天元宮”和丹田。

    隨着這股黑色洪流的涌入,風銘的周圍漸漸浮現出刀影和劍影。這些刀影和劍影彷彿有生命一般,不斷分裂、不斷壯大,同時瘋狂地吞噬着天地間的異種靈力靈氣。這些被吞噬的靈力靈氣,在風銘的操控下,直接化爲了刀影和劍影的一部分,使得它們的威力愈發恐怖。

    風銘緊咬牙關,全力控制着這股詭異的力量。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力量的較量,更是一場意志的考驗。只有堅定信念,才能在這股恐怖的力量面前立於不敗之地。

    蠻牛瞬間變幻,彷彿一場幻夢的降臨。

    她搖身一變,化作了一個身着淡金色皮衣的少女,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嬌豔如花,絕美無雙。在她纖細的手中,緊握着一個巨大的血囊,宛如盛滿了生命的奧祕。

    “小蠻,見過徵虜大將軍。”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着幾分恭敬。

    大將軍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不必多禮。”

    小蠻緊接着說:“大將軍,西荒之地,一股詭祕的能量正在悄然波動。那些蠻族、血族等異族,正在這股能量的影響下,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我們必須要搶佔先機,立刻發起遠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大將軍聽後,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但隨即又變得堅毅:“好,很好,非常好。西荒的威脅,我早已知曉。接下來,你就替我訓練新兵,直到你覺得他們足夠強大,可以遠征西荒。”

    小蠻點了點頭,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遵命,大將軍。我會傾盡全力,讓這些新兵在戰場上綻放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