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第二六六章 情債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關山正飛雪字數:4329更新時間:24/06/28 16:48:36
風銘的心頭忽然一動,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率先衝出乾清大殿,身形如電,御劍升空,遠眺對面的陣營。
對面站着一羣身材高大、魁梧的蠻族戰士,皮膚古銅色,散發着一種隱隱的光澤。
這一幕讓風銘恍然大悟,明白了齊御風與白蓮突然反叛的原因。
原來,這些蠻族戰士懷着深深的報仇之心,與他們的陰謀不謀而合,齊、白二人亦覺得機會來了,故而詐病反叛。
魔教教主絕心目光如炬,凝視着風銘,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恨,彷彿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她冷冷開口道:“風銘小賊,這次看你往哪裏逃。”
她似乎忘記了在諸鉤山上被風銘打的狼狽不堪的樣子。
風銘道:“就憑你?”
與此同時,元始門的其他人紛紛升空,擺出迎敵陣勢,氣勢如虹。
“火舞~”
蠻族薩滿突然發出高亢而嘹亮的吟聲。
在那高聳入雲的玉虛峯上空,蠻族薩滿如一尊塔懸浮在虛空中,雙手高舉,彷彿在呼喚着天地之間的力量。蠻族古老的咒語,在他口中流轉,逐漸凝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玉虛峯上的雲層開始波動,雲卷雲舒,一層層雲氣漸漸染上了紅色,彷彿是被神祕的力量所激發,紅雲如火,燒得滾燙。
不一會兒,天空中便開始落下“火雨”,這並非真正的火焰,而是紅色的雲霧,隨着蠻族薩滿的咒語,從天而降,疏密有致,宛如紅色的雨幕籠罩了整個玉虛峯的山頭。
在這片紅色雨幕下,玉虛峯彷彿被火焰所包圍,山頭上的草木被紅雲籠罩,呈現出一種神祕而又詭異的景象。
而在火雨之中,隱約傳來薩滿的低吟聲,似乎在祈禱,引導與增強這股神祕力量。
風銘不懼兇險,果斷祭出七星仙劍。
第一顆墨綠色大星如定天之釘,瞬間升騰而起,射向高空,釘穿厚重的火雲,將那滾滾熾烈的火勢凝固在蒼穹之上。
隨後,第二顆墨綠色大星冉冉升起,霜花飄舞,狂風怒吼,掀起蒼穹的風雲,勇猛地阻擋着那肆虐的邪惡“火雨”,使之無法再向下落。
當第三顆墨綠色大星衝上蒼穹,宛若一支疾射的墨綠色羽箭,直插蒼穹,頓時整個天界彷彿被托起了數丈,氣象萬千,威勢驚人。
蠻族一方發出震天的咆哮聲,他們深受這突如其來的仙劍之威所驚嚇,紛紛心中生出一股敬畏之情。在人族陣營中,有着一些人,竟然能夠抗衡大祭司的至尊火咒,這讓蠻族中的戰士們感到了無比的震驚和憤怒。
正邪兩派的人族,無不爲之動容,人族一名小小的修士,便能藉助仙劍抗衡蠻族大祭司的至尊火咒,恍若讓在場的人族回想起萬年前人族的那場崛起之戰,而風銘此刻展現出的氣勢與堅韌,更動衆人的心絃。
風銘沉穩如山,眼神中透着一股深沉的決絕。
蒼穹上,墨綠色的星辰不斷升騰,宛如一道壯麗的光芒,照耀着整個戰場。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凌厲的墨綠劍氣彷彿從九天深處斬下,猶如天外仙劍,攜帶着毀滅的氣息,直奔大祭司所在之處。
“上清境……七品……”
魔教大長老秦萬古低沉怒吼,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之色。
他右手大拇指搭在中指上,凌空一彈,一顆火雨瞬間化爲一柄鋒利的火焰之劍,迎向凌空斬下的墨綠劍氣。隨着轟隆隆的雷動聲,虛空被撕裂,墨綠劍氣與火焰交織,氣勢洶洶,火光雷電彷彿是洶涌而起的波浪,掀起重重浪濤。
“果然是了。”秦萬古臉色一陣蒼白,喃喃道,“元始門怎麼又出了這麼個人才,氣死我也。”
陸婉清輕嘯一聲,聲如龍吟,劍鳴聲如玉珠落玉盤,清脆而悠揚,直入雲霄,一時間猶如天籟之音響徹九天,火雲爲之崩裂,璀璨的劍氣逐漸凝結,漸漸化形出一對冰翅,晶瑩剔透,冰寒凜冽。
秦萬古見狀,心中暴怒,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冰鳳展翅?這是……太清境的道家仙術!”
他的聲音傳開,彷彿一聲雷霆在空中炸響,震懾人心。
陸婉清已經飄飄然升空,如凌空的冰鳳,身軀在蒼穹之下翱翔,而那對冰翅彷彿遠遠地鑲嵌在她的左右雙臂上,散發出冰寒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太清境,乃是元始門中最高深的修真境界,元始門創派近九千年來,明確進入太清境的不過四人而已。而陸婉清已然是第五人。傳說中的太清境界,能夠自如操縱五行之力與陰陽二氣,凝聚出天道造化之力,化作無可匹敵的仙術,遇神殺神,遇仙誅仙。
在那蒼茫的天空中,冰鳳展翅,翩然起舞,一片寒光閃爍,彷彿冰雪世界中的仙子降臨凡間。
她眸光如冰,儼然一副超然物外的姿態,周身散發着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嚴和凌厲。
而在下方的秦萬古,雖然怒火滔天,但面對着太清境的威勢,也不得不暫時收斂心中的怒火,凝神戒備。
“有什麼了不起。”
站在秦萬古旁邊的魔教教主絕心,冷哼了一聲,雙手輕輕扣在心口,當雙手輕輕向上捧開時,一朵彷彿由心血凝成的花朵,含苞待放。
絕心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着,亦緩緩升空,朝着蒼穹上的冰鳳而去,不懼冰雨不懼風。
林斬沉聲道:“魔教妖術‘血色曇花’?”
魔教的血色曇花,傳聞中凝聚着魔教強者的血脈之力,能夠化作絕世妖術,其神祕之處令人聞風喪膽。
秦萬古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他知曉教主絕心的厲害,她不僅修爲高深,更掌握着魔教的這門禁術,能夠操縱血脈之力,催生出如此恢弘的血色曇花。血色曇花一旦修至大成,乃是元始門諸多至高真法的唯一剋星。
雖然無奈,但此刻已然祭出血色曇花的絕心,是唯一能抗衡施展出冰鳳展翅的太清境強者陸婉清的人。
絕心面帶冷笑:“陸姐姐,您可知道,這血色曇花可是我聖教凝聚了萬年血靈之力而成的奇術。今日,我要讓它綻放!”
絕心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妖氣,與冰鳳相互交融,如同璀璨的火焰與冰雪交織,天地間起了密集的電光。
血色曇花在她話音未落之時,已經綻放,紅色的花瓣如火焰般燃燒,充滿着神祕的妖氣,彷彿要撕裂天地的祕密。哪怕是那強大的冰鳳之軀也忍不住顫抖,冰翅上甚至出現了裂痕,顯示出對這股力量的畏懼。
在那一瞬間,陸婉清淡然一笑,彷彿在看一朵美麗而致命的曇花,卻又帶着一絲悲涼的清冷。
她的聲音雖輕,卻如冰雪般清脆:“妖婦!”
陸婉清的身影逐漸消失,完全融入了冰鳳之中,不再具備人形,取而代之的是一對巨大的冰翅,彷彿從九天之上生長而出,鑲嵌在冰鳳的身體上,化作一隻驚豔絕倫的九天冰鳳。
九天之上,冰鳳凜冽俯衝而下,目光如刀,寒氣逼人。然而,尚未接近,那血色曇花便已面臨崩潰,紅色花瓣化爲碎屑,四處飄散。一陣風吹過,如紅色血滴,散落一地,彷彿在演繹一場詭異的祭祀,日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冰鳳張開翅膀,凜冽的寒氣撲面而來,似乎要將整個玉虛峯上空都冰封一般。
就在這危機之時,一個灰色身影踏步走出虛空,高大的身軀擋在了魔教教主絕心面前,毫不畏懼,任由九天冰鳳撞擊在胸膛上。
九天之上飄來一道悠悠的聲音:“六十年了,你還是想她多一些。”
彷彿在那九幽魂歸之處飄來一個聲音:“這是我一生中欠下的唯一債,得還吶。”
灰色身影緩緩擡起頭,一雙深邃如潭的眼眸,流露出無盡的深情與不捨。
九天冰鳳衝擊之力消散,冰寒之氣逐漸散去,玉虛峯上空的氛圍也漸漸恢復平靜。
後生晚輩們,無人不是心中涌起無盡的震撼和疑惑,這灰色身影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擋下如此兇猛的一擊。
絕心看着眼前的灰影,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和迷惘。
那段遙遠的過往,彷彿只在昨日,從來沒有因爲歲月風雨而黯然消逝。
那灰影喃喃道:“好難啊……你能……”
他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超然的氣度,彷彿已看透紅塵世界的虛幻與空靈,話說開來卻是最放心不下凡塵俗事。
風銘見此情形,果斷發動攻擊,猛攻魔教陣營。
秦萬古等人萬沒有料到風銘有此舉動,反應過來時,才明白風銘的高明之處。
秦萬古截下風銘,大笑道:“蕭掌門中了‘聖心釘’,縱使憑藉高深的道行多活幾日,但終究是活不久了。風銘,齊春秋不會讓你輕鬆登上大位,你莫不如效仿貴派的這位前輩師叔,投在我聖教門下。”
“邪魔歪道,死!”
風銘力抗魔教絕頂高手秦萬古,林斬御劍而至,換下風銘,冷聲道:“秦萬古,這次,咱們決一生死。”
秦萬古頭腦清澈,冷笑道:“二對一,林斬,你越來越垃圾了。”
他藉機遁開,沉聲道:“教主,元始門並未大亂,我等應依計撤離,不得戀戰。”
魔教教主絕心悄然落淚,伸手抱住那個快要死去的灰影,化作一抹血光離去。
秦萬古忙下令道:“撤了。等蕭鎮元死透後,咱們再尋機滅元始門。”
魔教教衆與蠻族薩滿迅速撤離。
風銘本要追殺,卻被趕過來的常青子攔下。
常青子低聲道:“風師侄,現在不是追殺他們的時候。”
定靜長老閃身至陸婉清身旁,低聲道:“師妹。”
她趕緊擦拭掉陸婉清臉上的兩行清淚,道:“他還是走了。”
陸婉清哭道:“師姐,我們回仙鶴峯,不要再管許多事,好不好?”
定靜點了點頭,抱起師妹,招呼仙鶴峯衆弟子,離開玉虛峯。
元始門衆人重新回到乾清殿上,許多人仍是驚魂未定。
常青子道:“林師弟,掌門師兄已有吩咐,你看接下來該如何動作?”
林斬呃了聲,看向同門師兄齊春秋,道:“師兄乃是處理宗門事務最久的一人,請師兄教我。”
齊春秋本就十分爲難,如果此時發難,那便是對同門師弟發難,而不是對玉虛峯發難。若論道行,他本就不如師弟林斬,而一旦宋伯約與曾藥師一心傾向玉虛峯一脈,而他與師弟林斬徹底決裂,那他的處境將十分難堪了。
齊春秋正色道:“第一要務,當然是想方設法救治掌門人。第二要務,要派合適的人手,嚴防魔教捲土重來,偷襲山門。第三要務,應及時通知另三大派,魔教與蠻族合謀一事,事關重大。”
他一一道來,將宗門事務安排得井井有條。
林斬道:“諸位師兄、師弟,齊師兄所說要務,乃是本門當下最緊要的任務,大家要齊心戮力。”
曾藥師笑道:“還有一件要務。”
宋伯約道:“今年是本門打開山門招收徒弟的年份。關於此事,掌門人尚沒有任何安排,大家亦需商議出個方案。”
這本是元始門今年最重要的大事。
只不過,禍起蕭牆,事發突然,掌門人蕭鎮元根本沒有來得及部署。
齊春秋如何放過這一機會,道:“時逢魔教妖人大舉攻山,而長門一脈出了兩大內奸。此次打開山門收徒弟,不宜再受祖制約束,各脈儘可能多收些來歷清晰的人,填充元始門的人力。各脈人數,就由各脈首座自行決斷。”
他如此說,便是威脅着玉虛峯,以挾令其他各脈,只因他這次要大開山門,收三十名精心挑選的弟子。
其他各脈自然沒有反對意見。
林斬道:“我奉掌門師兄令,暫時署理宗門事務。那這防禦山脈的重任,就交給風銘師侄。”
曾藥師道:“此安排甚好。”
林斬也是極度懷疑這一安排是否是掌門人的親自安排?會不會是風銘自行主張?若真是風銘的主張,那這孩子的心思深不可測,只怕連師兄也不是他的對手。
風銘身爲晚輩,又處在是非漩渦的中心,不多言,只是默默觀察着各脈長老的一言一行,思索一旦有變後的策略。
宋伯約突然問道:“風師侄,齊、白二人究竟是因何緣故反叛?掌門師兄對他二人真可謂天高地厚之恩,真是令我難以想通。”
風銘搖了搖頭,回道:“宋師叔,此間之事,弟子不大明白。或許是與師父傳我七星仙劍有關係。亦或許,他二人本就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衆長老聽後,個個沉默。
從風銘的言談舉止上根本看不出僞裝的痕跡,就連幽蘭界一事的懷疑都打消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