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第二一八章 廢墟

    在經過三天的閉門謀議之後，四正的掌門人與執事長老們終於在玉虛峯上分別離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山門去了。

    他們的會議內容如何，外界一概不得而知，“羽山隱殺”仍是一個天大的謎團。

    然而，羽山之行結束後，元始門掌門人的七弟子風銘卻在修真界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聲名鵲起，成爲與鎮龍殿的方證、凌霄宗的夏昊以及巡天宗的李靈甫並駕齊驅的四正弟子，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風銘從入師門起，就有着諸般的與衆不同，此刻要說他已承載着元始門的崛起和輝煌，那只怕還差得遠得很。

    玉虛峯上，一切恢復了平靜。

    修真界也陷入莫名的平靜。

    風銘對師父將燕香君與鄭曉鳳送往仙鶴峯一事耿耿於懷，心懷不滿。並非他忌憚齊御風與白蓮兩大勁敵的聯手，而是擔憂將來元始門發生巨變時，玉虛一脈更加的勢單力薄，難以掌控大局。

    他選擇沉默，內心猶如一江湖水，波瀾不驚，深不可測。

    日復一日，風銘沉浸在修煉之中，與世隔絕，對外界的一切漠不關心。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不斷提升自己的修爲，以達到更高的境界，其它諸事皆可束之高閣。

    正是在這段孤寂的修行時期，風銘逐漸踏入了玉清境第一品的境界，成爲元始門第十九代弟子中第一個達到玉清境第一品的弟子，更是自元始門創派以來修煉到玉清境第一品用時最短的一人。

    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天地之間，風銘仍是孤行者，尋找着屬於自己的道路。

    兩條小蛇，一白一綠，它們時常出沒其中，如同守護着這片神祕的土地。

    風銘漸漸能感覺到兩條小蛇的變化，它們的身上似乎波動着神祕的力量波，若隱若現，一如狂風暴雨，一如春陽和煦。

    最先變異的是蛇鱗，棱角愈發分明，光芒愈發明亮，似是積蓄着某種神奇的力量。

    小綠蛇的第三只眼睛，更是異常神祕，每當子時到來，綠霧繚繞，如夢如幻，清晨時分，便凝結成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散發着奇異的氣息。

    風銘心中暗自警惕，這兩條小蛇雖然看似溫順，但卻是來歷不凡，不容小覷。

    他有意約束兩條小蛇進入那片草地，讓它們不要隨意離開，以便更好地控制局勢。

    那片草地充滿了神祕的力量，讓人無法探透，一旦兩條小蛇的妖性被重塑，那將是一場浩劫。

    兩條小蛇似已通靈，能感受到風銘的意圖，自行遠離那片草地，不再隨意遊走。時常進入山野，採摘些奇花異果和草莖等珍稀靈材回來，“獻給”主人風銘。

    每當小蛇們帶來靈材的時候，風銘都會極爲詫異。

    這些靈材根本是任何人難以尋覓到的，是修士修煉時的重要依賴。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轉眼，已是風銘拜入師門的第八個年頭了。

    二月二，龍擡頭。

    一大早，大師兄杜天雄來到小枯峯，傳話道：“七師弟，師父讓你去一趟乾清殿。”

    風銘唔了聲，與大師兄來到乾清殿，師父正在伏案批閱宗門諸般事務。

    蕭鎮元道：“老七，你仍然對燕、鄭二人一事，耿耿於懷，不滿師父？”

    風銘道：“沒有。”

    蕭鎮元道：“爲什麼？”

    風銘道：“弟子相信師父的安排，一定是對宗門最有利的安排。弟子無須多心。”

    “那就是多心了。”蕭鎮元放下手中的笑，緩緩看向風銘，“起初，你的修煉速度最慢，創下建派以來的最慢紀錄。現在，你卻成了建派以來修煉到玉清境一品最快的一人。一個人沒有一份踏實的心境，他再有運氣、大機緣傍身，也會一事無成。”

    風銘道：“弟子天生愚笨，唯有日夜不輟，勤加修行，以爲彌補。”

    “眼下，有一件事，爲師覺得極是蹊蹺，決定派你走一趟。”蕭鎮元正色道，“北域有一座‘天鑑城’，本已是一片廢墟，杳無人煙。然而，就在一個月前，出現了一道絕天絕地的‘劍光’。你前往查明，及時迴轉。”

    風銘答應後，思索着問道：“師父，莫非那‘劍光’有什麼不尋常之處？或是有重大淵源？”

    “七千年前，有一對‘劍仙’夫婦，以一式‘天鑑之戀’的劍道神通而無敵於天下。

    他們亦正亦邪，正道中人殺，邪道中人亦殺。

    然而，他們亦像流星，一閃即逝，徹底消失。

    大約過了一千年，‘天鑑城’崛起，興盛三百年後，被魔教所滅，但留下諸多謎團。

    本門洪武祖師的札記中記載，‘天鑑城’沒有被滅，而是找到了一個上古遺留的傳送法陣，離開了這個界域。”

    蕭鎮元說到此處，刻意叮囑道：“此事，事關重大，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想，其他門派的人很有可能也會過去。”

    風銘沉聲道：“弟子領命。”

    蕭鎮元補充道：“此事，亦不必勉強，凡事隨緣。”

    風銘回到小枯峯，早早便將一切準備妥當，等待着夜幕降臨。

    當天色漸漸染上一抹幽暗，他帶上兩條小蛇，下山北行。

    忽忽十日，他按照師父說的方向，已到達北境的東北區域，搜尋到一座廢墟。

    人間，有許多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角落。

    這裏曾是繁華之地，如今已被歲月深埋，是一個早已被人遺忘了的角落。

    從這裏向周圍望去，一望無際的荒野，東西南北綿延遠至三百裏。觸目所見，殘雪遍地，冷風嗚咽，滿目悲涼，花草樹木已經凋零，飛禽走獸似乎早已絕滅，只留下一片死寂。

    他閉上眼睛，凝神靜氣，感受這片被歲月深埋的廢墟所散發出的氣息。寂靜的風聲在耳邊輕輕響起，彷彿在述說着歲月的滄桑，歷史的變遷。

    在這片凋敝之地，他似乎能夠感受到一種奇特的生命力，那是歲月的積澱，是歷史的沉澱，是生命的輪迴。

    “人生百態，風雲變幻。凡事無絕對，唯有轉變，歲月流逝，萬物皆有靈。”

    風銘心中感嘆萬千，想起了師父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實事上，這片廢墟，一點不平靜。

    風銘嗅到冷風中的一絲血腥，立刻找一藏身地。

    他尚未藏好，只見一道烏黑刀光從天而降，將虛空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像極血肉之軀上的一道傷口。

    與此同時，大地深處射來一道潔白的劍光，穿梭過那道烏黑刀光留下的虛空裂痕，彷彿將傷口由內而外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