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第二〇八章 錯綜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關山正飛雪字數:4530更新時間:24/06/28 16:48:36
    天妖皇統御的時代,便存在着“赤棺”的神話傳說,承載着無盡的謎團與傳奇。

    而今,一個完全不知道“赤棺”傳說的小修士,站在了赤棺面前,令他心生疑竇,猜測紛紜。

    孰不知,多少英雄豪傑,得道強者,行走江湖,橫掃羣雄,爲這具“赤棺”奔波,最終碌碌無爲的抱憾而逝。

    風銘無所畏懼,伸手抓向赤棺,卻是發現竟是虛幻一空,手中只餘殘破的棉絮,心中不禁生出一絲迷惑與詫異。

    而就在此時,他左手中的白蛇奮力掙脫,張口將右手中似棉絮之物吞入腹中。

    白蛇細膩的身軀,如同雕琢的潔白玉器,散發着一股幽幽的清香。徐徐間,丈餘成的大蛇縮小成了一條三寸長的小白蛇,在風銘的手掌之中,盤曲着身子,宛若一枚精巧的玉繩。

    這不可思議的變化,令他不由得生出疑慮。

    這條蛇是何方神聖?

    爲何會與赤棺有着如此密切的關聯?

    魔教中人究竟在尋找什麼?

    風銘眉頭緊皺,心中一片茫然,便即離開山洞,卻見元始門的十一人正與魔教中的年輕大弟子激烈鬥法。

    元始門的十一人快要支撐不住。

    蘇子柒挨了一記極厲害的法寶的偷襲,吐出的鮮血染紅了潔白長袍。

    “咦!風銘來了。”魔教中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年怪吼道,“鐵子們,撤。”

    怪少年是專門放風的人,一發現的風銘的行蹤,立刻發出警示。

    風銘尚未加入戰圈,魔教的十三位弟子迅速撤離。

    一個白白淨淨的胖少年怒罵道:“風銘,有種就不要溜走,咱們在羽山中分出個勝負。”

    “玄武!”風銘冷哼一聲,“有種,別跑,決戰到天亮。”

    元始門的衆人來到一處易守難功的山峯上,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那般神氣高傲全沒了。

    曾天鼐悠悠說道:“風師弟,我聽我爹說,掌門師伯傳你的是‘霜冷長河’,爲什麼魔教妖人說你會‘仙劍御雷’?”

    風銘從容道:“魔教妖人,打架打不贏,操這沒用的心。”

    曾天鼐道:“看上去,魔教妖人非常忌憚你。”

    風銘淡然一笑,笑而不語,內心很擔憂。

    元始門的“元始七式”,亦稱“元始七絕”,乃是信仰道家的至高真法,鎮派之法。

    自創派的近九千年以來,能同修兩式以上者僅有五人,五人無一不是當時的蓋世人物。

    之所以沒人能兼修兩式以上,而終其一生只能修煉一式,是因爲“元始七式”的每式真法,皆有極獨特而詭祕的“經絡圖”,且七式真法各自的“經絡圖”互相衝突,難以平衡。倘若強行修行兩式,極容易走火入魔,肌膚寸裂而死。

    何況,有資格修行“元始七式”的傳人,無一不是千萬裏挑一的人物,修成一式,足可稱霸修真界,根本沒理由爲多修一式而鋌而走險。

    只是,元始門千百年來的傳承,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若無七脈首座共同認定,不許任何弟子修第二式。

    是以,曾天鼐的提問充滿着針對性,對風銘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他們如何知曉,風銘不僅會“通天九式”、“太清劍道”、“元始七式”中的四式,而且還會鎮龍殿、凌霄宗、巡天宗與魔教的最高真法,都已修有所成。這一切離不開神祕的“陰陽咒”,這門傳聞中只有天妖皇血脈能修煉的神祕真法。

    “勿憂,勿憂。”

    鄭曉鳳的聲音如風鈴般悅耳動聽。

    她一襲素衣飄然,容顏如花,眼波流轉,盯着風銘手中的小白蛇。

    “此蛇乃是靈獸,名爲素月,乃是赤棺的護衛。”鄭曉鳳緩緩道來,聲音清亮,“赤棺乃是太古之物,內蘊玄機,不可輕視。素月出現,說明赤棺就在羽山上了。哼,沒想到,烏老傳出的消息竟是真的。”

    風銘聞言,心中瞭然,卻驚奇地問道:“什麼素月?什麼赤棺?”

    他一臉迷惑,若有所思。

    “歲月流轉,時光荏苒。”鄭曉鳳慨嘆道,“赤棺的傳說早早湮沒在歲月長河中。我爺爺說,赤棺是可以渡過靈界的一艘船。其它的我也不曉得。”

    風銘疑惑道:“魔教妖人耐心等待白蛇,莫非是要等白蛇帶他們去找赤棺?”

    曾天鼐與萬天劍神神祕祕地盯着風銘,萬天劍道:“掌門師伯當真沒跟你提起過赤棺的事?”

    風銘緩緩搖頭,任誰看不出來勉強。

    張天鼎道:“早就沒人把赤棺當一回事了。再者,掌門人定是有後手安排,希望風銘南行的路上,有人告訴風銘這件事,偷偷追查。”

    “你才偷偷呢。”風銘無語道,“羽山之行,只是追查魔教分支光陰殿一事,師父如何知曉能生出這許多事。他老人家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鄭曉鳳輕聲道:“風銘哥哥,把小白蛇給我,好不好?”

    風銘道:“魔教妖人環伺,隨時出手搶奪,它會害了你。”

    玉璣道:“現在,我們已知道魔教妖人在羽山中隱伏,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風銘道:“以靜制動,想辦法將這批魔教妖人一網打盡。這些妖人,年紀輕輕,道行深不可測,將來一定是禍亂天下的禍根。”

    風銘當着衆人的面,將小白蛇放在通天權杖上,小白蛇舒服的盤繞其上,漂亮的蛇頭靠在黑紅交織的那顆杖頭,呼吸間噴出的皆是紅霧,紅霧直接消失在風銘的身上,似是直接被他的肉身吸收。

    鄭曉鳳道:“如果是這樣,你的這些個同門,一輩子也別想趕上你的修行速度。”

    “元始門,萬年底蘊,豈是你能看透的?”風銘淡然道,“就在四個月前,在場的每位同門都是我望塵莫及的存在。現在,這點並沒有改變。”

    凌青霞道:“這是一句令人討厭的話。”

    風銘觀羽山之羣峯,道:“我們要佔據惡陽嶺,安營紮寨,耐心尋找殲敵的良機。”

    惡陽嶺,三面環巒,東面地勢開闊,蒼茫之際,高低起伏的山丘仿若波浪翻滾,蔓延至遠方。山巒起伏,綠草茵茵,繁花似錦,蒼松挺立,儼然一幅山水畫卷。

    元始門的弟子們置身於此,懷着懷疑之心,然而在風銘的堅持下,衆人齊心協力,在這片山嶺上佈下法陣,搭起臨時的帳篷,紮下紮實的野營營寨。

    齊萱、蘇子柒等女孩子早已經是疲憊不堪,日復一日的行走奔波,再加上山野間的艱難跋涉,此刻已是體力透支。然而,這一刻的休息卻如同得到了解脫,她們紛紛找了個角落,邊休息、邊換洗、邊療傷,釋放着長久以來的疲憊與壓力。

    風銘讓其他同門輪番休息,自己則親自巡視四周,時刻準備着迎接可能到來的危險。

    白天悠然無事,陽光灑落在山谷之間,萬物生機盎然,彷彿世間一切都在靜謐之中。

    然而,夜幕剛剛降臨,魔教中的人突然襲至,帶着陰冷的氣息,如同黑夜中的猛獸,隨時準備着撲向獵物。

    魔教中人萬萬沒有料到,這座看似不起眼的山嶺,竟然隱藏着極強的風水玄學,明明看上去易攻難守。元始門的弟子們雖然人數寥寥,卻以風銘、侯天萊、商飛虎三人爲核心,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無論魔教如何展開攻擊,總有一人在背後出手,使得魔教中人顧得了前就顧不了後,節節敗退,束手無策。

    “三清歸元氣!”

    風銘長嘯一聲,手中玄青色的大水球猛地射出,瞬間擊中了三個魔教弟子。

    那三人慘叫一聲,鮮血如泉涌般噴灑而出,身軀搖搖欲墜。

    然而,就在風銘欲要下死手的時候,一男一女突然閃現出現,擋在了他的面前。

    那女子正是碧遊,她目光如電,深深地盯着風銘,神情間似乎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她攔住了風銘的攻擊,隨即帶着同門消失在夜色中,留下風銘一人孤獨地站在戰場上,心中涌起無盡的思緒。

    侯天萊抿嘴道:“風師弟,你是怎麼看中惡陽嶺的?多少有些神奇了。”

    商飛虎呵呵一笑,道:“說起來,風水相術之學,乃是本門的一大絕學。只可惜,後繼傳人陸續以劍修爲主,將這門祖傳絕學給荒廢了。”

    風銘道:“我們要儘快魔教妖人爲什麼能在羽山中神出鬼沒。我們要全力出擊,不能坐以待斃。”

    忽然,惡陽嶺的東北方向,一枝劍形的響箭升空,綻放出漂亮的海棠花。

    萬天劍道:“是凌霄宗的求救信號。”

    其他人都已走出營帳,一起看向響箭的方向。

    風銘道:“玉璣師兄,你帶人留守惡陽嶺,我與商師兄、萬師兄、凌師姐四人先過去看看。”

    張天鼎愕然道:“怎麼突然如此熱心了?自家同門出事,你好像都是四平八穩。”

    他還在忌恨鑑仙城中的事。

    雲烈亦是冷哼一聲,極爲不滿。

    “我以爲,羽山中的勢力,絕不是只有四正與魔教兩大勢力,一定還有更多的、敵我不明的勢力。

    在此時節,具備一定可靠性的盟友是決定性的因素,而知彼知己,知道各方勢力的來歷,是另一個因素。”

    風銘肅然而言,最後補充道:“蠢貨的愚蠢行動,不在考慮範圍內。”

    大家聞言,皆如夢初醒,恍然大悟。

    江湖夜雨,修真界的紛爭如火如荼,從未停止,各方豪強與英雄豪傑爭相出現,各方勢力交錯紛爭,時刻發生着一場場驚心動魄的血戰。曾經的強者,並不是長盛不衰,亦從來不缺真正的挑戰者。哪怕是挑戰者失敗再多次,前赴後繼者,沒有任何人選擇退出。

    常言說得好,“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風銘與商飛虎、萬天劍、凌青霞趕往響箭的方向。

    鎮龍殿的方證、方直與凌霄宗衆弟子被一羣黑衣人合圍,被黑衣人殺的節節敗退,全靠方證與夏昊二人震懾敵人,卻也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其他人完全是憑藉堅強不屈的意志堅持,與敵人周旋。

    黑衣人並非尋常之輩,他們由三個老者指揮,行動有序,戰鬥之間展現出了一種高超的陣法,令人心驚膽戰。這陣法堪稱修真界的一絕,內涵深厚,威力無窮,足以讓一方稱霸天下。放眼修真界,有這樣內在實力的修真力量,都是稱霸一方的存在。

    風銘等人趕來支援,看了好大一會兒,沒看出個眉目,一時間一籌莫展。

    商飛虎忽然開口,十分驚訝地說道:“贅胥盟?可是,這個亦正亦邪的門派,曾被本門的長老率領正道人士覆滅,距今至少有一百三十餘年了。”

    風銘眨了眨眼,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束手無策,想要一窺陣法奧祕,難上加難。

    “這個詭祕的陣法,越收越緊,方證他們很快會支撐不住。”風銘決斷道,“我去攻擊那三個老者,三位師兄從西南方向殺入,定可破此陣法。一旦接到方證他們,立刻從南門八出,不要回頭,徑直趕往惡陽嶺。我最多能抵擋他們一小會兒。”

    說罷,風銘身形如電,手持七星仙劍,衝出黑暗,如一道流星般劃過夜空,疾馳向那三個神態悠閒的黑衣人。

    此時的戰場,猶如千軍萬馬般洶涌澎湃,刀光劍影交錯,殺機瀰漫。

    黑衣老者們見到風銘的突襲,神色微變,但卻沒有絲毫慌亂,他們冷靜地調動着手中的力量,組成堅不可摧的陣勢,試圖將風銘攔截在外。

    風銘仗着手中的仙劍神兵,與頗爲深厚的修爲,藝高人膽大,戰意十足,便是如虎添翼,刀光劍影下,他宛如一朵狂風般奔襲,劍氣縱橫,所向披靡。

    “七星仙劍?”

    三位黑衣老者同時大喝,他們身形一動,瞬間便聚集在一起,組成了一道堅實的人牆,試圖擋住風銘的攻勢。

    另一人冷聲道:“蕭真人的得意弟子麼?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偏來闖,這份勇氣真是了不起。”

    風銘大聲道:“小小的贅胥盟,竟有如此狂妄的口氣!”

    他這是有意告訴方證對方是什麼來歷。

    三位黑衣老者十分震驚,一人顫聲道:“你怎麼會知道?”

    風銘道:“我師父說,百年前,有人心軟,放你們一馬。這次,你們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風銘怒目圓睜,好似苦大仇深,七星仙劍一揮,劍光閃爍,如潑灑開來的墨綠烈焰般燃燒,席捲向三位黑衣老者。

    “殺了他!”

    三位黑衣老者心中暗自驚訝,他們同時出手,手中的法器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化作漫天飛雨,向風銘襲來。

    風銘臉色凝重,但並未退縮,他七星仙劍舞動如風,劍氣澎湃,與三位黑衣老者展開了激烈的鬥法。

    與此同時,商飛虎、萬天劍、凌青霞等人見到風銘衝鋒在前,也不敢怠慢,從西南方位殺入黑衣人的陣勢之中。

    黑衣人反應不及,已然被突如其來的三人斬殺四人,殺開一條血路,與方證等人會合。

    不待商飛虎開口,方證急道:“從南邊殺出去。”

    方證祭出九環錫杖,修爲爆發,殺機四溢,轉眼有四名黑衣人被斬殺。

    一行人向南殺,黑衣人組成的陣法稀里嘩啦地潰散了。

    三位黑衣老者又被風銘拖住,無法及時調度,只能看着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風銘趁三位黑衣老者分神之際,虛晃一劍,倏然離去,冷聲道:“你們的日子不多了,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