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第一七四章 抽籤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關山正飛雪字數:3663更新時間:24/06/28 16:48:36
    “學業因勤奮而專精,因玩樂而荒廢。

    德行緣於獨立思考而有所成就,緣於因循隨俗而敗壞。

    時至今日,正道疲敝,妖魔漸興,異族環伺,各色修真勢力風雲迭起,正可謂時不我待之天時。

    爲了元始門的偉大復興,爲了除去兇惡奸邪之人,七脈首座決議,趁此大羅會武之機,遴選優秀人才,以優厚的獎勵栽培。”

    齊春秋接過掌門人的話,氣沉丹田,抑揚頓挫,氣場完全不弱於掌門人。

    靈霄峯的長老與弟子個個臉露喜色,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衆弟子聽到優厚的獎勵,眼睛放光,滿懷期待。

    依照宗門的過往慣例,只有奪魁者,或者前二,才會得到宗門重寶的獎勵,獎品多以仙兵神器爲主,得獎者一躍成爲元始門的天驕級傳承人。

    能在宗門重重選拔比試中,以及那一雙雙火眼金睛的長老眼底下,而名列前茅的弟子無一不是千萬裏挑一的修真奇才,幾無可能有滄海遺珠。

    “此次會武的前四名……”

    “啊~”

    齊春秋剛要宣佈獎勵一事,被二代弟子們的驚呼聲打斷,他立即輕一揮手,示意安靜,繼續說道:

    “此次會武的前四名,將獲得重獎。

    獎勵是番天印……啊……陰陽鏡、九龍神火罩、七寶玲瓏塔,按照前四順位的次序依次挑選。

    世間靈寶,有才能者居之,但惟有德才兼備者可發揮其最大的威力,進而造福蒼生。”

    齊春秋及時制止衆弟子的驚愕,講明白所獎之物。

    番天印、陰陽鏡、九龍神火罩、七寶玲瓏塔,皆被稱爲“太古神器”,自元始門創派以來,從未面世。

    哪怕是元始門的弟子,也僅是從傳說中得知,元始門有一個封印保存諸般神器的“問天祕境”。

    即使是在被世人公認的元始門最強時代,亦不見當代掌門人將“太古神器”示於人世間,更無人提及“問天祕境”的存在。

    只是,除長門玉虛峯之外的其他六脈,一致認定玉虛峯能長盛不衰,一是與玉虛峯後山的祕境有關係,二是與“問天祕境”有關係。

    傳聞,惟有歷代掌門人可憑藉一件法寶進入“問天祕境”。

    今時今刻,第十八代掌門人竟敢違逆祖宗遺訓,打開那方“問天祕境”,取其中的古老法寶獎勵衆弟子?

    “諸位不宜產生過多的幻想。”曾藥師臉掛笑意,開口解釋道,“宗門的許多事,暫時不宜外傳。你們只需要清楚,這件事是七脈首座共同議定,即可。”

    曾長老用簡短而含蓄的話告訴二代弟子們,四件太古法寶沒有什麼祕密,是七脈之間公開的事。

    言外之意,憑本事而得之,其它的不需要弟子們操心,更不需要遐想。

    越不讓人遐想,人就會越愛瞎想。

    齊春秋簡要介紹會武規則後,沉聲道:“抽籤!”

    大羅會武的規則是固定的,一旦抽籤後,籤位固定,對位秩序固定。

    玉虛峯上的長老常春子託出來一個白箱子,可以清晰看到箱子裏的黑色蠟丸,蠟丸表面描繪出六十四卦的爻符。

    二代弟子們頗爲新奇,猜測着諸般可能。

    衆長老對視一眼,齊春秋道:“長門弟子,先行抽籤。”

    杜天雄一怔,沒有動。

    齊御風與白蓮率先走上前,二人僅是看了一眼大師兄,其他五位同門看也沒看,便走到了常春子近前。

    俞震言看着大師兄,大師兄示意無所謂,然後,俞震言才跟了上去。

    杜天雄輕拉一下風銘,示意跟上,他二人站在最後。

    玉虛峯此次參與會武的總共就五人,皆出自掌門人門下。

    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盯着,均想着會不會有人作弊。

    當齊御風的手伸進箱子時,潔白的箱子突然變黑,內裏一陣響動。

    好大一會兒,齊御風才抽出手,手裏握着一顆刻有“乾卦”爻符的蠟丸。

    “齊師侄,你是一號籤。”常春子笑着說,轉而對其他弟子說道,“此乃天塵祖師爺獨創的一件渾天法寶,以保障抽籤的公平公正。”

    白蓮微笑着上前,很快抽出“坤卦”爻符。

    乾、坤二卦全落在長門一脈,按照會武規則,二人相遇,要到最終的決賽,衆人不禁爲之愕然。

    有人暗思,很難說有作弊的嫌疑呀。

    俞震言抽的是“噬嗑卦”。

    杜天雄抽的是“無妄卦”。

    輪到風銘,這個幸運又倒黴的傢伙,大殿上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樣。

    當風銘亮出手中的“未濟卦”時,二代弟子同時高聲驚呼“哎呦喂~”。

    那一雙雙閃爍着異樣的、興奮的眼睛,不斷在風銘與齊御風二人身上打轉。

    依照規則,乾卦與未濟卦是第一輪第一場的交戰對手。

    “爹爹,就算同門相遇,不能有人棄賽吧?”

    齊萱笑嘻嘻地問爹爹齊春秋。

    “萱兒,在諸位師長輩面前,沒規沒矩。”齊春秋瞪了她一眼,沉聲道,“依照規則,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時刻棄賽。”

    風銘緩緩握緊手中的蠟丸,沉默着走開。

    他身上的那股子氣勢,令所有人爲之一怔。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是要跟齊御風玩命一戰的架勢。

    白蓮看在眼裏,冷聲道:“運氣不可能永遠眷顧你一個,而你再運氣傍身也是比不上齊御風師兄的!”

    風銘頭上彷彿澆下一桶冰冷的水,身軀劇烈一抖,緩緩看向白蓮,一雙冒着殺人火焰的眼神,逼迫的白蓮不禁扭過頭。

    齊御風道:“七師弟,師妹的無心之言,不要放在心上。不管是誰,上了擂臺,我必定傾盡所有。”

    風銘道:“我也是。”

    杜天雄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左右爲難,便默默將風銘帶到一邊。

    俞震言略一猶豫,與四師弟、八師妹說笑一句,便回到原來的位置。

    衆目睽睽之下,掌門人的弟子涇渭分明,形同水火。

    衆長老中原本十分看不慣蕭鎮元這個掌門人的長老,不禁爲之遺憾。

    齊春秋卻心道:“齊御風,你真的瞭解你哪位掌門師父?”

    齊春秋隨後宣道:“靈霄峯弟子,上前抽籤。”

    靈霄峯參加會武的人數最多,共計十五人,被風銘打敗的哪三人,再後面的海選競爭中脫穎而出。

    金庭峯與仙鶴峯各有十四人。

    這三脈佔去一半多會武名額,乃是元始門自創派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流雲峯、金光峯、靈寶峯三脈共計十六人。

    抽籤結束後,常春子道:“此次會武,依照舊制,設八個會武擂臺。在你們會武前,每個擂臺的榜上會刻有你們的名字,你們會非常清楚你們每一輪的會武臺以及對手。”

    衆弟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齊春秋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道:“請掌門師兄訓話。”

    “齊師弟客氣啦,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蕭鎮元從容而淡泊的說道,

    “今天在場的會武人員,有十八代弟子,有十九代弟子,一派和諧。

    入門有先後,修道有時長與時短,但修道之人首要在於修心。

    惟有一顆堅韌而博愛的仁心,方可走上大道。

    十九代的一脈首座、長老,甚至是掌門大位的人選,極大可能就要在爾等這批人中誕生了。

    重塑元始門輝煌的重擔,已然落到了爾等身上。

    是以,此次大羅會武,對宗門來說有着極其特別的意義,稱其是承上啓下,毫不無過。”

    蕭鎮元微笑着指了指左右的曾藥師與齊春秋,道:“此次大羅會武,仍由齊長老與曾長老主持。”

    齊、曾二人驚道:“掌……”

    “二位師弟千萬莫要推辭。我意已決,故此請二位首座長老主持。”蕭鎮元攔截道,不禁苦笑,“今日,至此爲止。明日一早,會武便要開始了。林師弟,巡守山門之責,勞你多費心了。”

    蕭鎮元在這不經意之間,話鋒一轉,安排靈霄峯長老林斬巡山一事,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

    林斬略爲一頓,道:“掌門師兄,我會安排好此事。”

    蕭鎮元微一點頭,朝衆人道:“好了,都下去早些歇息,養精蓄銳。”

    風銘掙扎着呼吸,那是一種深沉而壓抑的氣息,彷彿整個三清聖殿都籠罩在無形的陰霾之下。

    他腳步踉蹌,竟是第一個走出大殿,猶如逃離一座沉甸甸的牢籠。

    他一溜煙的跑到小枯峯上,來到洞府外,卻不禁回頭看向那片奇花異草,只見奇花異草竟如焰火般絢爛。

    沉默片刻後,他轉身來到奇花異草之地的邊緣,默默躺倒在那片大地上。

    他感受着大地傳來的力量,一種無形的“物質”如涌潮般注入他的身軀,漸漸消融。

    風銘的腦海裏,沒有絲毫給師父爭光的念頭,只有不惜一切代價打敗齊御風的念頭。

    光陰悠悠,匆匆而過。

    天色漸暗,星光如點點璀璨的鑽石散佈在夜空。

    風銘伸手取出通天尺,凝視着尺一端那古怪的層疊狀的、似鏡非鏡的九層東西。

    在這寂靜的夜晚,通天尺散發出淡淡的光輝,如夢幻般迷離。

    正在此時,他的雙掌中,血蓮和墨刺各自散發着璀璨的光芒,彷彿是兩顆燃燒的火柴堆。

    風銘的眸子中閃爍着迷茫和焦慮,他驚訝地發現,這本應被他精心調控的毒性,此刻卻似乎在悄然增強,如同蓄勢待發的猛獸洪水。

    神農經的修煉本是爲了徐徐煉化血蓮與墨刺的力量,若能再進一步,便是讓它們成爲自己的利器,而非隨時可能引爆的危險因素。

    但此刻,他感受到的卻是一種不可控制的變化,彷彿毒性的蔓延已超出他的掌控。

    風銘想到師父說起的“修道之人首要在於修心”,亦覺多做掙扎亦是無用,便坦然釋懷,任由兩奇天地奇毒自行發揮。

    臨近深夜時,血蓮和墨刺兩大天地奇毒似乎開始共鳴,與風銘的丹田紫府中升起的冷、熱、風三道力量遙相呼應,而冷、熱、風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位面的奇異力量,被牢牢束縛在丹田紫府。雙方就這樣對峙着,反而極大減輕風銘身受奇毒的痛楚。

    夜風拂過,帶着花香的微風輕撫他的臉龐。

    夜已深,星空中的星辰彷彿也在共鳴,與他的感悟形成一種微妙的連接。

    直至朝霞漸起,照亮了大地,悠揚的鐘聲從前山傳來,風銘身上的所有力量恍若歸虛,全無蹤影。

    風銘立即起身回到洞府,洗漱乾淨,換上嶄新的衣服,大步流星的朝前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