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水長東 第一四〇章 人間板磚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關山正飛雪字數:3322更新時間:24/06/28 16:48:36
每年的臘月二十三日,是農家祭竈爺的日子。
每當這個夜晚,寂靜的村子如同被時間之手凝固,一片寧靜。
一家人在這個時刻團聚,在爺爺的帶領下,爲竈神舉行莊重的祭祀。
這個夜晚,村子被一層神祕的安靜所籠罩,彷彿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一片神奇的寧靜之中。
人們虔誠地祈禱,送竈爺騎火馬上天,請下天降福瑞。
每個村民都知道,這是祭竈神的夜晚,不可喧囂打鬧。
老人們說,驚擾了竈神就可能導致來年的不祥,諸事不順。
風銘腦海裏盡是村子裏諸般溫馨的場面,卻在這山谷裏,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超自然的時刻,彷彿時間與空間凝滯,而心靈在這神聖的儀式中也被點亮。
他回憶起小時候跟隨父親祭拜的場景。
那個時候,竈爺是村裏的財神,被視爲竈神,是五行屬火的神靈之一,保佑村子平安、風調雨順。
風銘真實感受到自己已處在盛大的祭祀儀式中。
它以一種古老的方式,彷彿在默默地尋求着什麼,或許是祈求着火馬、火豆,是祈願來年的豐收和平安。
風銘驀然驚覺,頓覺眼前是一片火海,彷彿穿越了時光的隧道,來到了一個廣袤的黃沙大漠。
在這火海之上,萬馬奔騰,衝破寂靜,如同激盪的潮水在沙漠中洶涌。
風銘感覺自己的靈魂也在這馳騁的馬羣中奔騰,與大地、與時間融爲一體。
而在高天之上,一柄由黃泥沙塑成的劍若隱若現,矗立在天際。
這劍似乎承載了世間的滄桑和歲月的洗禮,是一個古老而神祕的印跡。
它在蒼穹上閃爍着神祕的光芒,彷彿被神明的手緊握着。
風銘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這柄劍,能夠感受到它傳達出的一種深邃而悠久的念力。
這一瞬間,他的心靈彷彿被扔入了時間的洪流,穿越了古老的歲月,與這神祕的劍結下了一種奇妙的羈絆。
火海之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天穹和祭竈神的安詳儀式。
他手中的那柄黃泥沙塑成的劍,依舊平靜,彷彿在宣示着某種古老而神祕的存在。
風銘彷彿從一場超自然的旅程中醒來,回到了現實之中。
他的內心充滿了敬畏和好奇,對於這場祭竈神的儀式和所見所感的奇異景象,難以置信。
一塊鮮血凝成的“磚”,竟將他帶進虛幻縹緲的幻境,好在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鮮血凝成的“磚”宛如一塊赤紅的神祕寶石,鑲嵌在白骨叢中,散發出一股悸動的能量。
風銘撿起那塊“血磚”,在他握緊這塊“血磚”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牽引進入了另一個維度。
世界在眼前扭曲,空間在震盪,他身體彷彿穿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整個人在位面空隙飄蕩。
這個新的幻境,一切都變得無比真實,但又充滿了超脫塵世的神祕。
風銘飄在“血磚”打開的通道上,周圍的景象變幻莫測。
彩色的光芒交織在空中,宛如流動的絢麗畫卷,將他包裹其中。
這不再是一個普通的世界,而是一個充滿魔法和神祕的境地。
遠處,一片巨大的花海中,奇異的生靈物種在歌唱,各種花朵散發着五彩的光輝。
空中的流雲宛如綵綢般飄蕩,隨風舞動。
這是一個超越想象的世界,充滿着詩意和奇異。
在花海的深處,一座古老的神殿若隱若現,它散發着神祕的氣息。
風銘心頭涌動着一股強烈的冒險慾望,他決定踏上這條神祕之路。
於是,他跨越花海,穿越星雲,一步步走向那座神殿。
一路上,他遇見了各種奇異的生靈,它們或飄逸如仙子,或莊重如神獸,每一處都散發出與衆不同的靈氣。
終於,當他踏入神殿的大門時,一股深沉的力量包裹着他。
神殿內部充滿了古老的符文,牆壁上繪製着無數的神祕圖案。
在中央的祭壇上,有一尊巨大的神像,它的眼眸彷彿能穿透時光,洞悉一切。
驀然回首,風銘便如置身在寒鴉村村東頭的小草廟中,那尊破敗的佛像凝視着他。
風銘手中的“血磚”已變成灰白色,而撿起血磚的左手依然是一隻血手,五個指甲上生出鋒利的爪子。
他自然運轉骷髏經,左手上的凝血徐徐擴散進骷髏中,遍佈風銘的全身。
毫不起眼的小山谷中,再無任何異樣,先前的那種熾熱亦消失了。
風銘旋即返回山樑。
正巧那人身上的寒霜融化盡,傷口癒合。
風銘隔空取下金針,仔細收好,從懷中取出一顆白靈晶,遞給壯漢,道:
“小山谷並無異樣,但還是謝謝你的坦誠,如實相告。”
壯漢沒有接白靈晶,盯着風銘,道:“我知道你在天鴻城的輝煌事蹟,殺人不眨眼,從來不吃虧。”
風銘嘿的一笑,揣起白靈晶,取出一塊灰白色的磚,道:
“既然你知道我在天鴻城的種種行事風格,我只能給你這塊磚。
小山谷撿來的,沒看出有什麼異樣。”
壯漢接過磚塊,用所修的祕法檢查後,道:“一顆白靈晶,賣給你。”
風銘玩味一笑,完成交易,道:
“一顆白靈晶,溢價頗多。
希望道友行走時,多替本商鋪宣傳一下,本商鋪收所有可買賣之物,價格好說。”
壯漢道:“你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天鴻城那個鬼地方,你都沒有吃過虧。”
風銘微笑着點點頭,道:“要全是吃虧的買賣,買主們早餓死了。”
壯漢深深地翻個白眼,御空祭出一柄短棒,朝樹林方向飛去。
風銘示意黑氏兄弟與白弼看看這塊磚,是否有異樣。
三人分別拿在手裏,反反覆覆地看,皆是不住搖頭。
風銘將磚揣起,道:“那個小山谷中的這塊磚,竟然將我帶入小時候家裏祭竈神的幻境中。”
天罪刀微微顫抖起來,拍打着風銘的背,像是給他做個背部按摩。
風銘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踏入堂室,繼續他的煉丹,煉符籙。
他身上流轉的神祕能量,彷彿是大地深處沉睡的龍脈甦醒。
在這寂靜的房間中,他的身軀宛如一株正在生長的神祕草木,一股不可知的力量悄然滋生。
那詭異而蠕動的感覺,如同涌動的涓涓小溪,滲透到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經脈,將他全身包裹,宛若蘊藏着無窮奧祕的法陣。
風銘的骨骼彷彿融入了這股神祕的力量之中,時而柔軟如棉,時而堅韌如石。
他能感受到那種強大而又未知的能量在他體內翻涌,帶來一種無法形容的變化。
天罪刀,那把沉寂已久的神兵,也在微微顫抖。
它彷彿有了生命,用刀鋒輕撫風銘的背脊,與主人共鳴的存在,彷彿是有情的鐵與血脈相通。
符文在他指尖凝聚,丹爐中火焰熊熊燃燒,天罪刀的震顫在房間中迴盪。
在這過程中,風銘彷彿進入了一片神聖的領域,與神靈對話,與天地相融。
每一次符籙的繪製,都是一次儀式;每一次煉丹,都是對自然法則的解讀。
他身軀中涌動的力量越發龐大,讓整個空間都顫動不已。
此時,符籙終於完成,一陣奇異的波動從風銘手中散發出去,被符籙盡數吸附去。
而煉丹爐中冒起的炙熱氣息與滾滾的火焰,則宛如神聖的烈焰。
風銘擡頭,雙眸之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
血磚上的鮮血,已在他的骨頭中紮根,生根發芽。
小白狐依偎在右腳上,像是仔細感受風銘血脈中的力量。
風銘有點累了,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將小白狐抱起,躺在虎皮椅上睡着了。
夢裏,全是寒鴉村溫馨的生活場景,栩栩如生。
小草廟還沒有那麼破爛,還有豐盛的香火供奉。
忽然,萬里碧空上黑雲密佈,狂風剛至,暴雨傾盆。
爺爺與爹爹帶着鐵杴往山裏跑,一道天雷落下,遮住了風銘的視線。
“啊~,不要啊~”
風銘從夢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渾身劇烈顫抖。
他用清水洗洗臉,長吁短嘆,心道:“奇怪,我怎麼會莫名陷入噩夢中?”
方直大步走進來,白小純跟着他,嘟囔着什麼。
“打起來了,方澄師兄讓你趕過去。”方直一臉壞笑,全無出家人的莊嚴,“夏昺赫赫有名,但那個姓張的元始門弟子,與其鬥法,一點不落下風。嘖嘖,都是厲害的角色。”
風銘聽出是張天鼎與夏昺打起來了,疑惑道:“他倆的仇,從何而來?”
方直一愣,極是震驚地打量着風銘,道:“你不知道?”
風銘堅定地搖搖頭。
“凌霄殿的鳳年掌門人,向元始門的齊長老提親,希望次子夏昺能迎娶齊長老的掌上明珠。你真的不知道這事?”方直最後忍不住質問道。
“什麼時候的事?”
風銘皺起眉頭,非常無語的模樣。
“三年前吧。”方直摸了摸光頭,“你把我弄糊塗了。”
風銘呵呵笑了起來,道:“齊長老思慮長遠。幸虧是我師父,要是其他長老,一言難盡。”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風銘輕誦,淡淡地笑着,道:“隨他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