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惡霸鄭安東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四條腿的小白兔字數:7445更新時間:24/06/28 16:35:40
    此時臨近傍晚。

    正是工人們下工的時間。

    招待所門口人來人往。

    幾十個全副武裝的保衛幹事包圍了招待所。

    動靜鬧得那麼大。

    很快驚動過路的行人和招待所裏客人。

    無論在哪個年代,湊熱鬧都是人們的天性。

    再加上林西礦隔三差五就有歹人被抓,似乎成了固定的表演節目。

    大家夥習慣性的從路邊抄起煤塊子,圍在招待所門口,準備請狗迪特嚐嚐什麼叫做來自礦工的熱情。

    當看到一個被單子被拖出來,大家夥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煤塊掉落地上。

    “不是迪特嗎?咋是條被單子?”

    “唉唉.迪特肯定藏在被單子下面。”

    “.看不到人,真是沒意思。”

    看到外面烏央烏央的圍觀人羣,武副科長才明白李愛國的良苦用心。

    許宗塘在林西礦是有名的惡霸。

    要是被人認出來,抓捕的消息傳揚出去,難免會驚動那些同夥。

    看兩步,走一步.李司機能得到上面的高度贊揚,果然有兩把刷子。

    武副科長感覺到被上演了一場現場教學科。

    默默把這些細節記在心中,揮揮手命令保衛幹事,將許宗塘押上卡車。

    卡車轟鳴着離開招待所,留給那些吃瓜羣衆的,只有一片翻滾在空中的灰色煤灰。

    目視卡車離開,幾對青年礦工男女意興闌珊的搖搖頭,快步朝着三街道西南角走去。

    工人俱樂部(一部)今天晚上在街口放映露天電影。

    去晚了可能連站的地方也沒有了。

    時間緊急。

    回到林西煤礦保衛科後,李愛國連飯都沒來得吃,重新對許宗塘進行了審訊。

    使用的方法,正是曾經在造船廠用過“亂問之法”。

    另外一邊。

    武副科長也審問了招待所的值班胖婆子。

    據值班胖婆子交代,許宗塘是半個月前來到招待所的。

    當時許宗塘聲稱是東北一座機械廠的採購員,來到林西礦是爲採購一批煤炭。

    因爲煤炭指標緊缺,需要在林西礦多停留一陣,跑跑關係,需住在招待所裏。

    只不過許宗塘的介紹信在路上丟了,所以想請值班胖婆子幫忙。

    正好招待所的地下一層裏有空房間,值班胖婆子見財起意,就趁着正班值班員不在,把空房間租給了許宗塘。

    威嚴肅穆的羈押室內,值班胖婆子嚇得臉色都發青,肥胖的褲腿子跟篩子似的。

    “同志、領導、政府.我真不知道他是壞人啊!”

    “壞人會把壞字寫在臉上嗎?煤礦上曾數次給你們宣傳過政策,沒有介紹信,一律不得入住!”

    武副科長氣得嘴脣發抖。

    許超明的心理防線被突破後。

    爲了爭取寬大處理,交待出每次會面時,許宗塘的頭髮都像是剛剛清洗過,身上有胰子的清香味。

    李愛國根據這條線索,聯想到只有國營招待所才會每天提供熱水,並且爲客人提供胰子的習慣。

    專案組動員了三百多積極羣衆,才找到了國營招待所裏,最終抓獲許宗塘。

    要是沒有李愛國的幫忙,他們就算把林西礦翻一遍,也不會想到國營招待所的地下室裏能藏人。

    “就因爲貪圖幾毛錢,你差點讓一個手上沾滿血腥的包工大櫃逃走了。”

    武副科長越想越後怕,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瞪着值班胖婆子。

    “違反紀律,包庇歹人,我們保衛科將把你移交給地方同志,進行嚴肅處理。”

    完了

    值班胖婆子感覺彷彿被一條鐵鎖鏈,緊緊綁着,幾乎喘不過氣來。

    肥碩的身軀癱軟在椅子上,寬大的皁藍褂衣幾乎被撐破。

    這時候李愛國完成了審訊,保衛科的同志從食堂打來飯菜。

    因爲是加班行動,飯菜也很豐盛,是井下同志的專供飯菜。

    大白米飯,粉條燉白菜,還有一大碗鹹菜湯。

    大家夥圍在會議桌兩旁狼吞虎嚥起來。

    “就是這些不守紀律的人亂搞,才給咱們的工作造成了嚴重的影響。”

    吃着飯,武副科長還在爲值班胖婆子的事情感到氣憤。

    “有些同志思想覺悟不高,這是客觀困難,需要咱們在工作中,更加的細緻。”李愛國也趁機提點他幾句。

    “對對.”

    吃完飯。

    根據許宗塘提供的線索,武副科長安排了一支偵查隊伍,前去偵查歹人的落腳點。

    同時參與行動的隊員們也開始戰前準備,從槍庫內領取武器。

    李愛國跟武副科長得到了難得的閒暇時間。

    兩人蹲在保衛科門口的臺階上,眺望遠在天邊的紅霞。

    武副科長親自給李愛國點上煙,笑着問道:“李司機,伱怎麼知道許宗塘藏了炸彈?”

    “猜的。”李愛國抽口煙,目光看向遠處。

    “猜的?”

    武副科長的嘴巴合不攏。

    “確實是猜的,電影上這幫子壞人,每次幹了壞事,都會留後手。”

    李愛國嘿嘿笑:“再說了,猜錯了也沒關係嘛,大不了咱們再衝進去,將許宗塘拎出來。”

    “只賺不賠的買賣,爲什麼不做?“

    武副科長:“.”

    他總覺得這小司機的路數有點邪。

    他們這些人習慣了大力出奇蹟。

    抓到之後,先是思想教育,講明政策,要是不主動配合,那就再動點手段.

    算下來,確實沒有邪路子節省時間。

    在這種情況下,時間無疑是寶貴的。

    一輛嘎斯吉普車飛馳而來,咔持一聲,停在外面的廣場上。

    前去偵查的同志從車上跳下來,快步奔過來敬了個禮:“報告科長,我們已經摸清了那些人的落腳點。”

    武副科長掐掉菸頭。

    請示上面後,拉響了保衛科的警鈴,一場大搜捕就此展開。

    *

    *

    *

    保衛科樓前的小廣場上。

    黑夜沉沉。

    四周寂寥。

    五輛嘎斯卡車跟怪獸似的停在黑乎乎的馬路上。

    六十多位行動隊隊員排列整齊的隊伍。

    他們都身佩一把長槍和短槍,腰間的武裝帶上還插了一柄53式四棱軍刺。

    軍刺鋒利的鋒芒在路燈的照射下,閃爍出點點寒光。

    整支隊伍威武雄壯、氣勢恢弘。

    只是遠遠的看着,就能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壓迫力。

    李愛國心中讚歎,這支隊伍的裝備比機務段武裝部衛士們還要精良。

    其實想想也就釋然了。

    礦山的混亂程度要遠超過京城,衛士們要面對兇狠的敵人,裝備自然不能差。

    另外,林西礦也是不差錢的單位。

    武副科長扔掉菸頭,拿出鐵喇叭遞向李愛國:“李司機,你來講幾句?”

    李愛國擺擺手:“老武,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過了今天你屁股下面的椅子,可能要換一把了,咱怎麼能搶了你的花轎!”

    武副科長清楚李愛國的意思,感激的點點頭。

    深吸一口氣,繫上風紀扣,走到保衛幹事們面前。

    值班隊長走出隊伍,衝着武副科長和李愛國敬了個禮:“報告,林西礦保衛科行動隊人數62人,實到62人,已集合完畢,請指示,值班隊長周興明。”

    武副科長回敬了一個禮:“入列”

    “是!”值班隊長回到隊列。

    “戰前講話!”

    ‘唰’行動隊隊員瞬間呈立正姿勢,目光緊盯武副科長,等待講話。

    武副科長突然扭頭看向李愛國,似乎是說他這支隊伍怎麼樣?

    好傢伙,這貨倒是不緊張,李愛國悄悄豎了大拇指。

    得到了讚賞的武副科長,瞬間精神百倍。

    鐵喇叭懟到嘴邊,大聲吼道:“下面我介紹一下任務要求,目標是一夥窮兇極惡的歹徒。

    在抓捕過程中,他們如果敢反抗,可以動用武器槍械。也就是說,可以就地擊斃!”

    聽到可以擊斃,行動隊隊員頓時來了精神,攥着槍桿子的緊緊。

    他們大部分參加過解放前的奪礦計劃,跟那幫歹人有深仇大恨。

    武副科長加重語氣:“這歹徒不甘心失敗,企圖破壞咱們的煤礦,就是咱們礦工的敵人,是人民的敵人,咱們身爲煤礦的鋼鐵衛士,一定要毫不留情的剷除他們!”

    話音落了,那些保衛幹事高高舉起長槍,大聲吼道:“剷除他們!剷除他們!”

    現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即使李愛國這個外人,也能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殺氣。

    短暫的動員大會結束,行動正式開始。

    嘎斯卡車在黑夜中轟鳴,雪亮的車頭燈驅散了黑暗。

    六十二位保行動隊員被分成五組,分別乘坐五輛卡車,前去抓捕那些歹徒。

    “李司機,您回招待所等結果,還是跟我會會鄭安東。”武副科長親自帶領一支隊伍準備行動。

    剛準備上車,卻又停了下來,向李愛國發出邀請。

    李愛國對鄭安東這個大名也早有耳聞。

    此人曾經在解放前曾替鬼子主持過林西“洋房子”的工作。

    洋房子位於林西礦的 8號,在林西人人皆知、無人不曉。

    它是鬼子設在林西礦的一座“地下監牢”。

    鄭安東手段殘忍,洋房子內設有灌涼水、過電刑、狼狗咬、烙鐵烙、壓槓子、坐老虎凳和“滾繡球”等。

    身上揹負了累累血債,鬼子敗退後,鄭安東擔心被清算,扭屁股投靠了敵人跟煤礦資本家。

    解放後,林西的天亮了。

    鄭安東突然得了爆病,在鷹國人開辦的林西礦醫院去世。

    血仇只能血來報。

    上面在清算林西歹徒的時候,曾經派人調查過鄭安東的死因。

    只是當時時局混亂,再加上鄭安東的家屬早就離開了國內,只能草草結案。

    沒想到此次指使許宗塘的竟然是鄭安東。

    得知此次事件的幕後真兇是鄭安東後,武副科長當時就跟上面作了彙報。

    上級指示,一定要將鄭安東緝拿歸案,接受任民的審判。

    面對邀請。

    李愛國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

    他倒是想瞧瞧,殘害了無數人的鄭安東,到底長了幾顆腦袋。

    雪白車燈照亮夜空,嘎斯卡車奔馳在彎彎曲曲的道路上。

    李愛國跟武副科長坐在駕駛室裏,車斗裏是十幾位行動隊的隊員。

    這年月即使是在繁華林西,卡車數量也很稀少。

    勞累了一天在大街上遛彎的老百姓,紛紛給卡車讓開道,打量着全副武裝的隊員,都在猜測發生了什麼事情。

    卡車在武副科長的指引下,卡車朝着三街道西南角疾馳而去。

    *

    *

    *

    三街道西南角坐落着一座小洋樓。

    在解放前這裏是外國司員的俱樂部。

    每到週末那些外國人和煤炭資本家總要舉辦宴會。

    解放後,小洋樓被收回,改造成了爲老百姓提供娛樂活動的文化館。

    小洋樓的門前的電線杆子上,掛着一個大喇叭,哇哇哇的播放着歌曲。

    橫街的對過掛了幕布,由電影放映隊播放電影或者是幻燈片。

    電影放映隊有四人。

    隊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名叫鄭先,林西當地人,據說在解放前是專門爲司員們放電影的。

    這年月電影放映員也是高級技術人才,解放後順利加入了隸屬於工人俱樂部的放映隊。

    今天播放的電影是《怒海輕騎》,很受大家夥的歡迎。

    即使播放過好幾遍了,道路上、文化館的臺階上還都擠滿了羣衆。

    身爲放映隊長,鄭先享受了即使礦領導也沒有的待遇。

    獨佔一張四方桌,時不時端起搪瓷喝口茶。

    旁邊還有想學藝的徒弟在旁邊伺候。

    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一個身穿灰褐色工裝,頭戴油包布帽的年輕礦工,站在遠處朝鄭先招招手:“鄭哥,我來了!”

    鄭先看到來人眼神中閃過一道厲色。

    厲色旋即就消失了,臉上浮現出熱情的笑容。

    他朝礦工揮揮手示意對方等下,然後看向小徒弟:

    “小孟,今兒你照看放映機,師傅有點事兒。”

    小徒弟看看烏黑的放映機,面帶膽怯:“師傅,我纔剛學一個月,萬一出了問題”

    “慫包蛋,能出啥問題!”鄭先冷着臉說道:“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師傅,您去忙,我肯定守好放映機。”小徒弟連忙站起身討好着說道。

    “這還差不多,等會放映結束的時候,你把那個鬧鐘藏起來。”鄭先壓低聲音,朝着放在放映機旁邊的鬧鐘說道。

    “師傅.這要是讓工人俱樂部的人看到,會有大麻煩的。”

    小徒弟嚇得縮縮脖子,左右看看。

    放映隊歸工人俱樂部(一部)管理。

    所有的開銷都由俱樂部提供,包括那個鬧鐘。

    只是鄭先隔三岔五將鬧鐘帶走,說是被羣衆趁亂偷走了,具體情況誰也不清楚。

    “真是個慫包蛋!”

    鄭先決定等幾天再換個小徒弟。

    膽小早晚會壞事兒!

    他斜披外套,拉着那工人的胳膊走出了人羣。

    兩人走在燈光昏黃的道路上,鄭先顯得格外熱情。

    “小田啊,我表妹可是黃花大閨女,等會你小子手腳幹淨一點。”

    “看您說得,鄭哥,俺可是奔着談對象去的。”

    小田聞言臉色變得通紅起來。

    他是個年輕的礦工,跟一般的礦工相比,身材瘦弱了一些,皮膚也白皙得跟姑娘似的,鼻樑上還架着黑框眼鏡。

    “今天礦上出什麼事兒沒有?”鄭先突然停下腳步。

    小田有點摸不着頭腦,撓撓中分頭說道:“沒有啊只是聽說六號井裏的老毛子機器又壞了一臺。

    你說說,老毛子的玩意,咋這麼不經用了。”

    聽到這個消息,鄭先懸在半空中的心臟落在了肚子裏,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冷笑。

    兩臺頓巴斯康拜因都被破壞了,那幫泥腿子損失慘重。

    心情大好的鄭先開起了玩笑:“小田,你什麼時間能當上組長?”

    “害,鄭哥,您別拿我打岔了。”小田鬱悶的提着路邊的煤塊子,說道:“就我那出身,啥時間也當不上領導。”

    提起這些事情,小田憤恨的說道:“鄭哥,我放炮的技術,在全礦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卻連個進修的資格都搞不到。

    平時那幫沒一點文化的傢伙,還總是嘲笑我,這工作幹得真沒勁!”

    “怎麼,不想幹了?想不想去外地。”鄭先眼睛微微眯起,突然問道。

    “就我這出身,去哪裏也一樣.”

    “出海!”鄭先臉色陰冷。

    小田嚇得額頭冒汗,嗓子裏擠出一絲顫音:“出海?鄭哥,您,您別開玩笑了。”

    鄭先雙眼緊盯小田,感覺時機不到,笑道:“對對對,我是在嚇唬你的。”

    “哎呀,可嚇死我了。”小田拍拍胸口,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猶豫片刻問道:“鄭哥,我前陣子交給你那些雷管,真是炸魚了?”

    “這還能有假”鄭先言顧左右,拉着小田的胳膊:“走,表妹還在家裏等着你,咱們快點。”

    小田一想到能見到漂亮姑娘,心中頓時激動起來。

    他出身不好,雖是正式的工人,每次相親人家一聽到他的出身,當時擡屁股就走了。

    後來在耍牌的時候,認識了這位老大哥。

    老大哥人很好,從不因爲出身問題看不起他,經常在輸了錢後,借錢給他。

    這不,今天還要把自己的親表妹,介紹給他。

    兩人沿着昏黃的燈光,左轉右轉,進到了一座大院子裏。

    街道上。

    靜靜的停着一輛嘎斯卡車。

    車廂內的隊員們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尊雕塑。

    駕駛室內。

    武副科長看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裏,長長舒了口氣:“李司機,要不是你再讓我等會,這會說不定已經在放電影的地方動手了。”

    “耐心等待,能夠少犯許多錯誤。”李愛國道。

    “現在可以收網了。”

    武副科長見李愛國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有些着急了。

    他拉動車門把守,正想推開車門,手腕卻被李愛國緊緊攥住了。

    “李司機,怎麼”

    武副科長下意識問道,話音剛出口,就看到剛纔進到院子裏的鄭先又回來了。

    鄭先站在街口點上根菸,足足蹲了五分鐘,站起身左右看看,這才往院子裏走去。

    武副科長嚇一跳,將‘了’字吞嚥回嗓子裏,心中憋得有點難受。

    “你,你怎麼知道他會回來的?”

    “不知道。”

    李愛國整整衣領:“耐心等待,能夠少犯很多錯誤。”

    武副科長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難怪是能夠被農夫親自授予代號的司機。

    其實武副科長在搞清楚李愛國的身份後,心中有些委屈。

    武副科長在解放前就加入了特殊戰線,也曾經立過幾次功勞,到現在連代號也沒有。

    更別提是農夫親自授予的了。

    憑什麼?

    現在武副科長才算是念頭通達了。

    他深吸一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李司機,今天的抓捕行動,您有何計劃?”

    李愛國板起臉:“衝進去,直接抓人。”

    “.”

    說好的小心謹慎呢?

    武副科長沉默片刻,很快就明白了。

    小心謹慎只是鋪墊,現在敵人對外界情況一無所知,自然要雷霆一擊。

    他不再彷徨,不再憂鬱,從卡車上跳下去,組織好隊伍。

    李愛國也跳下卡車,接過隊員遞過來的長槍。

    嘩啦!

    拉動拉機柄帶動槍栓後退,長槍空倉掛機完成。

    李愛國接過一條帆布子彈帶,藉着微弱的光芒,將子彈全數壓入拋殼口的橋夾固定槽中。

    然後拉動槍機離開後定狀態,鬆手讓槍機自動復進上彈。

    伴隨着輕微的‘咔噠’,子彈頂上了膛,打開保險開關。

    一些列動作,看上去複雜,其實作爲一個老手,李愛國只花了不到五秒鐘時間。

    剩下的子彈袋斜披在胸前,手持長槍,李愛國大步衝在隊伍的最前面。

    這貨還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武副科長心中按贊兩句,從武裝帶上抽出一枚手雷攥在手心中。

    夜已經深了。

    青磚黃泥壘砌的低矮小屋內。

    吊在屋頂的白熾燈炮閃爍兩下,屋內忽明忽暗。

    屋內的情況好像不大對。

    剛纔來相親的小田儼然躺着被窩裏。

    他神情惶恐的看向鄭先。

    此時的鄭先完全沒有好大哥的樣子,臉色猙獰,手中還持着一把菜刀,站在牀邊。

    “誤會,鄭大哥,這完全是誤會!”小田嚇得直打哆嗦。

    鄭先嘴角勾起一絲戲謔:“小田,我當你是兄弟,才把表妹介紹給你,你竟然趁我出去,強迫我表妹。”

    “大哥,大哥,真不是我主動的,是你表妹.”面對凶神惡煞般的鄭先,小田差點哭了。

    相親相到牀上,這事兒解釋不清楚了。

    躺在裏面的女人坐起身,赤裸着雪白手臂,在小田的胳膊上狠狠的擰了下。

    “敢做不敢承認,還是個男人嗎?”

    女人藍底紅花的對襟褂子微微敞開,露出一抹花白。

    “關鍵是俺啥也沒幹啊,就是幫你撓癢來着”小田被晃了眼,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連忙扭過頭。

    “甭管你幹沒幹,這會我要是吆喝一聲,你就得當做亂搞男女關系,被礦上抓起來。”

    鄭先俯下身,一雙倒鉤似的大眼睛裏噴出兩道腥紅的光芒,冷笑道:“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想辦法用雷管,將三號礦井炸塌,我不但不追究你的責任,還會把表妹嫁給你。”

    小田驚得魂分魄散:“炸礦?鄭哥,那可是要吃槍子的。”

    鄭先沒有吭聲,暗暗給表妹使個眼色。

    那雙雪白的手臂跟蜘蛛精似的纏在了小田的脖子上,耳邊傳來女人的呢喃聲:“你咋那麼傻呢,三號礦有七八個放炮工,誰知道是你動的手腳。”

    “可”小田低着頭看着懷中那柔軟的身子。

    縷縷沁人的芬芳在鼻尖環繞,從未接觸過女人的他,霎時間就有些心猿意馬。

    “怎麼,你不喜歡我?”女人橫眉瞪眼喝罵道:“玩了我,還不想負責,我現在就把你送到礦保衛科裏。”

    鄭先見小田神情鬆動,繼續規勸:“田老弟,你就算再努力幹活,一輩子撐死就是個放炮工。”

    “跟着老哥混,有機會的話,我把你送到海外。”

    “海外.”小田聯想到炸礦,臉色大變:“你們是迪特!”

    三十歲的張浩,破產又失戀,無錢救治父母,眼睜睜看着他們病逝……他頹廢了兩年,打算草草結束這無趣的人生,卻在一次大病中激活了聽勸系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