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童養媳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四條腿的小白兔字數:2484更新時間:24/06/28 16:35:40
    勸別人離婚?

    咱是火車司機,不是知心大姐。

    啥時間還兼職了婦聯的業務?

    再說了。

    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馬上要發車了.”

    李愛國一時間無言以對,轉身拉住扶手準備上車。

    又被張友玲喊住了。

    “你聽我解釋。”

    李愛國:“我覺得咱們不應該再繼續這個話題。”

    張友玲跺了跺腳:“劉長義你見過了吧?”

    李愛國點頭。

    “劉長義賊眉鼠眼的,整天不務正業,還特喜歡耍錢,輸了錢,就問我堂姐要錢,不給的話,就打我堂姐。”

    “張雅芝怎麼不離婚?或者是告到婦聯。”

    李愛國皺眉頭。

    這年代的婦聯可不像後世,只負責發衛生紙,保健用品。

    更多的是用來保護婦女權益,調節家庭矛盾等等

    婦聯主任的級別跟副段長平級。

    手下有一幫子婦女同志。

    都是結過婚,見過世面的老同志。

    無論是說起騷話,還是真的戰鬥力,都很驚人。

    要是誰敢欺負婦女同志,一幫子婦女同志衝上去。

    就算是常山趙子龍,也逃不掉。

    “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

    張友玲嘆口氣:“我堂姐是童養媳。”

    “童養媳”

    這個充滿封建氣息的詞語,讓李愛國被驚呆了。

    下意識的以爲張友玲是在說謊。

    可是仔細一想。

    張雅芝今年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現在距離解放才七年。

    從時間和年齡兩方面計算,張雅芝確實有可能是童養媳。

    “我堂姐是個苦命的女人,她小時後”

    列車下,紛亂的站臺上。

    李愛國聽完張友玲的解釋,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張雅芝的母親,是張老爺子的第五房小妾。

    解放前,身爲小妾的女兒,壓根沒有一點地位。

    後來局勢混亂,趙家破敗了,一大家子人分崩離析。

    爲了生活,爲了養活兩個兒子。

    張雅芝的母親,把只有五歲的張雅芝,以三塊大洋的價格,賣到劉長義家當童養媳。

    劉家的祖上做過青朝【理門公所】的大管事。

    所謂的【理門兒】就是老京城一種禁菸的民間社會組織。

    這個煙,指的是大煙。

    在理門組織組織內部,會員相互勸誡,相互監督,形成了一個自覺抵制大煙的社會羣體。

    【理門公所】的大管事在當時的社會地位很高。

    後來,京城進了鬼子。

    里門公所解散。

    劉家的祖上利用人脈,跟鬼子勾搭上了,在東城隆福寺街,開辦了一家名爲延壽堂的煙館。

    他們都給鬼子貢獻高額捐稅,以向市民售賣煙膏、煙泡兒,並提供吸菸房間、牀位。

    煙客躺在牀上,把雙腿一蜷,腰兒一弓。

    老京城人罵這副德性相爲“大蝦米炒雞爪兒——蜷腿兒帶弓腰兒”。

    靠着從煙客身上盤剝的賣兒賣女得到的大洋,劉家發達了,成爲京城裏有名的富商。

    後來軍閥進入京城,劉家的產業惹人紅了眼。

    煙杆子哪裏是槍桿子的對手。

    劉家很快破敗下來。

    也許正是因爲破敗,才讓劉家在解放後,沒有被追查。

    張雅芝成爲童養媳後,日子過得很辛苦,實際待遇其實跟丫鬟和奴隸差不多。

    凌晨就要起來劈柴做飯,婆婆稍不如意還要拿起木棍抽打,小小身體盡是淤青和傷疤

    即使再孝順公婆,善待丈夫,對他們千依百順。

    但是公婆和丈夫依然會挑刺、找麻煩,故意找各種理由羞辱她們。

    張雅芝在苦難中長大,跟劉長義圓了房,成了劉長義的妻子。

    解放後。

    人民當家做主,劉家早已破敗不堪,只能移居到大雜院裏。

    劉長義從小嬌生慣養長大,街道上給他安排了好幾個工作,沒幹幾天就撂挑子了。

    成了一個遊手好閒的青皮,靠着家裏的老底和張雅芝的工資過日子。

    還經常出去跟狐朋狗友鬼混。

    張雅芝也跟以前的堂兄妹,叔叔們相認了。

    張雅芝是苦出身,組織上調查後,確定她出身清白。

    在張家人的幫助下,張雅芝當上了乘務員。

    張家的人見張雅芝日子過得很苦,曾數次勸張雅芝離婚。

    可是張雅芝在劉家多年的奴化教育下,形成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封建思想。

    即使不堪劉長義的侮辱,躲到了機務段宿舍,也不願意提出離婚。

    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張雅芝。

    背後竟然有如此悽慘的故事。

    只是

    李愛國皺皺眉:“我對張雅芝同志的悲慘遭遇感到同情,只是這種事情,伱難道不應該請婦聯出面嗎?”

    “張雅芝那丫頭,就是個木頭腦袋,她不同意,我們也沒辦法。”

    張友玲苦笑道:“我覺得張雅芝挺重視你的意見。”

    張友玲雖然跟張雅芝不是一塊長大的。

    但是血濃於水,自從相認後,就親如姐妹。

    再加上平日裏經常在一塊,她很瞭解張雅芝的心思。

    自從李愛國上列車後,張雅芝就神不守舍的,明顯是動了心。

    “只要你給她做思想工作,她說不定就想通了。”張友玲說道。

    李愛國驚歎於張友玲的腦迴路。

    沉默片刻,緩聲說:“張雅芝目前的狀態,僅靠勸說是沒辦法說服的。”

    說完。

    李愛國轉過身上了火車。

    他確實同情張雅芝的遭遇。

    一個小姑娘要承受那麼多苦難。

    這在後世是不可能想象的。

    但是。

    在這個剛解放不久的年代.

    人們還秉承着老思想。

    有些女同志一輩子生活在痛苦中,即使被丈夫、公婆虐待,也不願意離婚。

    有點類似於歌爾德摩綜合症。

    這些不是憑藉言語就能夠解決的。

    得動真格的。

    “鄭師傅,燒火!”

    啓動列車,李愛國收斂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駕駛火車上。

    鳴笛,緩解,前推手把,鬆小閘,拉汽門。

    安設於鍋爐頂上的汽笛出氣口,激起強烈震動,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汽笛聲。

    嗚嗚嗚.

    狂吃狂吃狂吃

    列車冒着黑煙,就像是一條巨龍,沿着軌道朝津城疾馳。

    準點到底津城,跟曹文直交接了班。

    趁着休息的時間,李愛國再次來到津城鴿市。

    鴿市上。

    小黑胖子正在招攬顧客。

    見到李愛國,他衝着買雞蛋的中山裝擺擺手:“老爺子,不賣了,明天請早。”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中山裝有些鬱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