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當杜蘭特成爲杜蘭特時

    0比2落後的情況下，第三場往往被認爲是決戰。

    因此，當森林狼在主場親自把自己送進0比3的無間地獄，基本上沒人指望他們能折騰出什麼動靜了。

    隨即而來的首輪第四場比賽，超音速沒有給森林狼喘息的機會。

    “他們就像熟練的莊園工人，把一地狼隊的殘骸清理出了季後賽。”

    《體育畫報》在超音速客場橫掃森林狼之後，第N次將於飛選爲封面人物。

    上面的這句話，正是封面的標題語。

    和超音速一樣快速解決掉首輪對手的還有湖人。

    湖人在首輪對陣各懷鬼胎的掘金，場均轟下殘暴的126分，創造了NBA首輪的場均得分紀錄。

    詹姆斯在系列賽中場均三雙，科比場均32分，安託萬·賈米森場均18分，理查德·漢密爾頓和馬克·加索爾也都場均上雙。

    華麗的首發陣容使人們把湖人先發稱爲“Lakers Star Five”（五星湖人）。這個外號自然而然會讓人想起19年前的密歇根五虎（Fab Five）。

    當年的五虎就像一股颶風給90年代的NCAA注入了活力，在流行文化領域影響深遠，而今的五星湖人，勢頭不亞於當年的五虎，因爲科詹本身就是僅次於於飛的超級巨星。

    現在攜手，身邊又有三個了不得的幫手，湖人的勢頭與外界重視程度，儼然是NBA下一代的王朝。

    “王朝不是我們的目標。”

    科比希望人們重新回想起他是一個多麼強大的競爭者。

    “弗萊過去七年所做的事情爲成功塑造了一個全新的標準。”科比豪邁地說，“勒布朗不是爲了三座總冠軍而選擇湖人，就像他說的，不是一個，不是兩個，當然也不是三個我們要締造一個帝國！”

    科比的發言振奮人心，但這些事情仍然清晰的表明，看似有兩個山頭的湖人內部，其實依然以科比爲尊。

    仔細想來，這是自然之理。

    詹姆斯加盟湖人與另一條時間線裏加盟邁阿密不同，科比遠比韋德強勢，聯盟地位也更高，最重要的是，他看起來永遠不會像韋德那樣有同理心。

    韋德在謎一樣的2011年總決賽之後意識到，三巨頭想要成功，非得讓詹姆斯坐第一把交椅不可。而科詹如今的合璧，本身就帶着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

    想象一下杜蘭特投奔勇士後在總決賽上被詹姆斯擊敗，不管是庫裏還是杜蘭特，一旦發生這種事，關於他們歷史地位的討論就結束了，與此同時，註定載入小丑萬神殿的失敗者誕生了。

    而且，會一下子誕生兩個。

    “我希望西部決賽快點到來。”詹姆斯和科比一樣自信。

    如果說，戰勝於飛對科比來說，是打爆自己最大的絆腳石，那對於詹姆斯，那就像是一個被怨靈困擾多年的神經質患者一樣驅邪成功了。

    “希望他可以進入分區決賽。”詹姆斯面帶微笑，“當然，我必須給聖安東尼奧一些敬意，雖然我認爲我們會在分區決賽上相遇，但他們也有可能過不了聖安東尼奧這一關。”

    那麼，馬刺現在怎麼樣？

    西部第三的馬刺在首輪對陣西部第六的火箭。

    他們本可以像湖人與超音速那樣橫掃對手，但馬刺在第四場被火箭反咬一口，爆冷輸球。

    姚眀在這輪系列賽裏表現出了一個小球中鋒的所有資質。

    護筐效率季後賽第一，同時，馬刺缺少軍訓大個子的小後衛，因此，只能寄望於鄧肯對位壓制。

    但姚眀現在已經捨棄傳統大C之魂，動不動就要去外線秀三分。

    首輪前四場，姚眀投出了40%的三分命中率，單論效率，已經是一流射手的水平，這給馬刺的防守帶來很多麻煩，如果不是哈登太過稚嫩，系列賽的懸念會更大。

    系列賽第五場，姚眀奮戰35分鐘，裏攻外投，砍下33分7籃板3封蓋，但礙於球隊整體實力，敗局難以避免。

    他已經數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止步首輪了。

    想當年，美國人看他就像看外星人E-T一樣，他也在新秀賽季帶給了人無限嚮往，而現在，幻想已經墜地，他只是一個比裏克·史密斯優秀，但優秀得有限的明星中鋒，如今別說統治比賽了，光是適應於飛帶來的小球就已經拼盡全力。

    今年夏天，姚眀將成爲自由球員，以他如今這個轉型成功的姿態，有的是強隊想要他加盟。

    但對他來說，火箭始終是首先，中國人骨子裏有從一而終的理念。即使這是一個工作，如果待遇都差不多，也犯不着跳槽。

    可是，作爲一個競爭者，待在火箭隊真的看不到希望啊。

    “恭喜首輪遊，祝世錦賽好運。”

    姚眀在賽後收到了於飛發來的短信。

    快樂的日子總是特別短暫，姚眀去年夏天沒有被招去打亞錦賽，那主要是因爲國內那幫人膨脹了，一個個覺得自己是奧運會八強，少個姚大傻奪個亞錦賽冠軍不是隨隨便便？結果在主場翻大車，被伊朗人奪了冠。

    作爲一個人，姚眀很高興國家隊用這麼特別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價值。

    但他高興不起來，因爲這意味着從今以後，國家隊不會再“輕敵”了，亞錦賽沒挑戰性？那也得回來打，這關乎亞洲霸主地位。

    “打球真沒意思，贏不了幾個球還得被當驢使，我想退役了。”

    姚眀EMO了下，又給於飛發了條短信。

    “什麼意思？職業生涯最後一份大合同不要了？”

    姚眀是最佳陣容常客，又有鳥權在身，如果留在火箭，他可以激活大部分的於飛條款，簽下一筆超大合同。

    想想這筆錢，姚眀只覺得人生依然是光明的。

    “我突然覺得，在我這個年紀能打球真是一件好事。”

    誰說不是呢？換個時間線，他這會兒得認真考慮退役的事了。

    然後，於飛受夠了互發短信，直接打電話過來。

    兩人隨即聊了起來。

    姚眀問於飛會不會參加今夏的世錦賽，而於飛對此毫無興趣。

    “你知道的，世界冠軍這種東西，贏一次就夠了。”

    隨後，姚眀提起了自己的計劃。

    他的CBA老東家出現了財政問題，老闆想要賣隊，於是他打算入手。

    於飛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對於姚眀的計劃，他表示認可。

    “當年那些在旅美這件事上刁難過你的人，你打算怎麼做？”於飛惡趣味地問。

    姚眀話裏透露出難得的殺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據於飛所知，上到管理層，下到李秋平（姚眀恩師），全都被清洗了。

    要不然於飛怎麼和姚眀那麼合得來呢，對待那些給自己帶來過不快的人，他們的手段一致。

    最後，姚眀將話題拐回到季後賽裏：“你得幫我個忙。”

    “什麼忙？”

    “幹掉馬刺。”

    “你不說我也會幹掉他們的。”於飛說道，“不能讓洛杉磯那兩個人看了笑話。”

    儘管有些波折，但季後賽首輪還是相繼結束了。

    西部這邊，湖人、超音速、馬刺、小牛晉級，東部則是凱爾特人、熱火、魔術、尼克斯晉級。

    曾經的東部霸主雄鹿本賽季飽受傷病困擾。

    凱文·馬丁和丹尼·格蘭傑先後賽季報銷，勉強進入季後賽就被熱火4比1淘汰出局。

    半決賽開始前，聯盟公佈了常規賽各大獎項的得主。

    對於飛來說，這是個大豐收賽季。

    他不僅再次完成場均三雙的壯舉，並且成爲“精靈”阿奇博爾德之後第一位包攬得分王與助攻王的球員，更是入選了一陣、一防。

    然而，即使是這麼豪華的榮譽，今年的常規賽最有價值球員也大概率跟他無緣。

    這已經不是他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評委們已經厭倦連年給同一個人投票。

    “審美疲勞”是一個現實的問題。

    而且，他們可以找到很多藉口，於飛之前完成過場均三雙，所以這沒什麼稀奇的。雖然他失去了二當家和相伴多年的名認同感教練，但他本賽季只帶隊贏下66場比賽，要知道他們上賽季可是73勝，大退步；最主要的加分項是包攬得分王與助攻王。

    但是，由於衆所周知的原因，科詹聯手讓他們自動失去了競爭各種數據統計頭名的資格，因此，於飛面臨的競爭非常小。

    無論怎麼看，本季的於飛比起過去的於飛並無任何獨特突出之處，因此，是時候給別人機會了。

    然後，72勝的湖人隊便脫穎而出，場均25分5籃板4助攻的科比和場均24分7籃板74助攻的詹姆斯都是理想人選。

    憑藉着足夠的資歷和隊內地位，科比連續多次領跑MVP預測榜單。

    這已經預示了最終的結果。

    然而，MVP的人選還未出爐，最佳陣容的爭議卻是讓平靜了一段時間的杜蘭特突然驚醒。

    前世同一時期拿下得分王，入選一陣的杜蘭特，本賽季場均22分5籃板3助攻，無陣。

    倒是杜蘭特的隊友，場均20分7籃板的波什入選了三陣。

    這引發了外界的熱烈討論。

    “三年級的凱文·杜蘭特退步了嗎？”

    杜蘭特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卡爾下崗之前，他的場均得分無限接近於飛，照那個情形下去，他有機會打出一個場均25分的三年級賽季。

    然而，年輕的泰倫·盧上位之後，超音速的走向和杜蘭特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反抗過，然後就被於飛強勢鎮壓。

    之後，他消沉了一段時間。

    就是那段時間，他的場均數據明顯下滑，直接導致他現在連三陣都進。

    這件事情所造成的一系列影響，就是讓杜蘭特回頭看看自己的犧牲究竟換來了什麼。

    理解？支持？鼓勵？不，外界在討論他爲什麼會退步。

    而他的隊友呢？於飛完成第二個場均三雙賽季，同時包攬得分王與助攻王，可以說達到了數據統計的極致。

    波什這個外來抱大腿的軟蛋，居然也能進最佳陣容，就因爲他每場比賽多搶幾個籃板球？

    杜蘭特用“一切爲了勝利”來說服自己，但專家的批評，輿論的貶低和球迷的嘲諷擾亂了他的心。他開着小號在網上爲自己辯護，但不管他如何解釋，數據下滑是事實，他在賽季末段缺乏動力也是事實。

    使杜蘭特變得瘋狂的最後一股壓力來自耐克。

    那個杜蘭特稱爲叔叔的男人林恩·梅米特打來了電話。

    “凱文，你知道44號爲什麼和23號勢不兩立嗎？”

    於飛和喬丹鬧翻的時候，杜蘭特還是郊區的一個純真男孩，他聽信了媒體所敘述的故事——年輕自大的弗萊不願意接受邁克爾的領導，他們無法共處，所以，奇才隊交易了弗萊。

    當時的杜蘭特沒有嘗試換個角度去思考——當一支球隊爲了保留39歲的球員不惜交易掉前途無量的20歲球員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一刻，杜蘭特仍然不懂。

    “爲什麼？”他只是像梅米特所希望的那樣發問。

    梅米特說：“因爲弗萊是全聯盟最飢渴的碧池！他要求得到一切，但那是邁克爾的球隊！”

    “正如西雅圖屬於弗萊？”杜蘭特問。

    但他心中想的是，如果我索要過多，我會被交易嗎？

    他有個更大膽的想法是：這有什麼不好的？

    “這不一樣！”梅米特說道，“邁克爾老了，交易弗萊在當時看來是一勞永逸的解決爭端的辦法。而現在弗萊正值巔峯，但這不代表你就要成爲那個主動作出犧牲的人。你已經犧牲得足夠多，但伱得到了什麼呢？沒有人愛你，也沒有人認可你，大家會記住克里斯·波什入選最佳陣容，然後質問你爲什麼在第三個賽季不進反退。是時候長大了，凱文，因爲好人永遠是叢林中第一個喪命的倒黴蛋！”

    耐克爲杜蘭特塑造的好人形象使他成爲了一個獨特的存在。但在NBA，長期以來，它一直是具有離經叛道個性的人的家園，在這些人中，能夠在激烈競爭中發揮某種即興自由的能力，這種人是不成比例的。這項運動慶祝並推銷這些特別的個人創造者，把他們提升到團隊之上。與此同時，團隊仍然按照準軍事化的運動員文化的原則運作，在這種文化中，其他人必須適應並保持低調。因此，在團隊概念與團隊現實之間存在着自然的緊張關係，後者受到某個特定個人的決定的束縛。

    在二十幾歲時，身處巨大權力中的人可能會變得更像一個品牌而不是一個人，陷入一種與他所依賴的隊友不同且超越他們的環境。這種罕見的疏離感造就了與衆不同的人。NBA超級巨星通常是一個令人費解的存在，他的力量恰好抵消了他的怪癖。

    球迷通常會說，因爲他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取得了成功。

    這讓喬丹的嗜賭、病態的好勝合理化了。

    如今，於飛成爲了另一個凌駕於集體的象徵，他是帝國的主人，而帝國不需要第二個代言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可以是不必要的。

    偏偏，他的帝國之中還有一個耐克決不允許他默默無聞的凱文·杜蘭特。

    “我要怎麼做？”

    杜蘭特問。

    “去爭，去搶，你要讓44號知道你永遠不會成爲他的理查德·漢密爾頓！”

    某些事情正在發生變化。

    杜蘭特掛掉電話後，又給自己在隊裏的聯絡員打了電話。

    “J.D。”杜蘭特說，“告訴ESPN的人，明晚比賽開始前，我可以接受賽前訪談。”

    “訪談？談什麼？”

    “責任。”杜蘭特說，“我要談論我將如何履行我作爲明星球員的責任。”

    PS：卡文了，卡得不要不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