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最後的忠告

    最終，德克·諾維茨基以39分15籃板5助攻的數據毫無懸念地成爲今年的AMVP。

    對達拉斯來說，這是一個完美的結果。

    他們張羅了當地最大的體育館來舉辦全明星賽，然後果真大賺一筆，近十萬人來現場看球，這背後附帶的即時消費不可估量。現在，達拉斯的英雄成爲了星中之星，還有比這更好的結果嗎？

    “我不喜歡看到坐鎮主場的明星球員得到上帝一般的待遇。我們都是由球迷投票成爲全明星，我們擁有相同的機會，但是，如果有人身處主場，我們就不得不把所有的鮮花都送給他。這是什麼道理？如果你給凱文·杜蘭特相同的機會，相信我，他也會成爲AMVP！”

    頭號杜吹比爾·西蒙斯在推特上寫道。

    全明星賽結束了，迎接球員的將是最後的1/3賽季和緊張刺激的交易截止日。

    此前，馬刺和76人的交易已經形成了推力，迫使那些可以變得更好的球隊想方設法地補強。

    “痛苦的化療已經無可避免，現在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治療過程中依然能給球隊帶來幫助。”卡爾說，“我堅信，超音速是一支王朝級別的球隊，無論誰來接管我的工作，我都會提供相應的幫助。”

    於飛並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那天晚上，於飛和卡爾一起前往華埠餐廳。

    這一刻，泰倫·盧的人生齒輪開始轉動。

    看着卡爾的教練組名單，普雷斯蒂只覺得兩眼發黑。

    他的問題是，只懂防守，進攻點全看球員自己發揮，這種特點註定了他只能在NBA裏擔任防守教練。

    他記得，卡爾在幾年前便得到過前列腺癌，沒想到，現在又得了個咽喉癌。

    直到於飛的到來，卡爾回到現實。

    普雷斯蒂很佩服他的老闆可以把“弗萊不點頭的情況下我們沒法讓任何人替代卡爾”這件事說得那麼好聽。

    可是，卡爾沒有這種負面的情緒。

    於飛也笑了。

    剩下的一個半則都是球員出身。

    但是，對拜納姆虎視眈眈的球隊卻不止掘金隊一支。

    不過，真正在執教方面給卡爾提供幫助的只有四個。

    於飛用刀叉帶起一塊西蘭花，“聽你的。”

    沒什麼特殊的原因，盧光靠人緣就贏了。

    顯然，他看了今天的新聞。

    每當於飛在場上有失控傾向時，卡爾也會及時叫暫停。

    這把卡爾逗得大笑。

    與所有人打成一片的人緣是不可多得的。

    幾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只要湖人願意交易拜納姆，他們幾乎肯定能得到第四球星。

    卡爾不打算藏着掖着，他希望於飛是全隊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首先召開新聞發佈會向媒體宣佈這件事.”普雷斯蒂說，“之後，最好問一問弗萊的意見。”

    於飛不可置否，杜蘭特今晚的運氣屬實不好。

    這四個歪瓜裂棗，你想讓誰來領導球隊？

    普雷斯蒂本以爲於飛會選擇經驗最豐富，最老成，同時與卡爾關係最緊密的蒂姆·格古裏奇。

    下午，超音速隊爲卡爾召開了一場正式的新聞發佈會。

    “好得不能更好了，朗。”喬治吃了一口羊腿，“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味道。”

    而且，這對超音速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

    因此，超音速直接放棄了對外招募新帥，而是選擇從卡爾的教練組中挑選合適的人選。

    許多媒體人認爲，教練並不重要，關鍵是球員。但是，那些人也說過同樣的話，喬治·卡爾對於飛的帝國是很重要的。

    這立即引發了超音速內部的種種波動。

    重要的不是誰成爲教練，重要的是球員們想讓誰成爲教練。

    他傾向於從卡爾的教練組裏挑選繼任者，這樣的話，如果以後卡爾想要迴歸，球隊也容易操作。

    “年初的時候，我的脖子上長了一個小腫塊。”卡爾說。

    馬克·斯坦因說失去卡爾的他就像喬丹失去傑克遜。

    但這一切，都將與喬治·卡爾無關。

    最後，決定權來到了於飛的手上。

    對於志在三連冠的超音速來說，這無異於晴天霹靂。

    會抱大腿但才能有限的人，被稱作誇梅·布朗。

    但是，他和於飛都已盡力。

    這就是爲什麼科比會在全明星賽結束後說：“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到真正的比賽裏了！”

    泰倫·盧別無選擇，他只知道機會來了，就要抓住。

    他的機會本該在2016年降臨，對於一名新手教練來說，六年的準備時間不多也不少，但是，只參加了半賽季的助教工作就被推到了NBA最重要的教練崗位上，這對於任何新手教練來說都是地獄級別的考驗。

    “泰倫太年輕了.”普雷斯蒂說，“他還不具備執教能力。”

    如果湖人得到第四球星，那他們將在失去布蘭登·羅伊的超音速面前擁有一些優勢，這將讓外界對這兩支註定要在季後賽裏打生打死的宿敵隊伍產生更多的期待。

    這就好像，一個與自己共事多年的好朋友剛從一年一度的嘉年華中走出來，正要分享今天發生的事情，對方卻突然嚴肅起來，對你說：“我可能要死了。”

    於飛的喉舌馬克·斯坦因在ESPN上悲痛地說：“這就像邁克爾·喬丹在1998年失去了菲爾·傑克遜！”

    於飛問。

    於飛一語不發地吃着牛排，直到卡爾說：“弗萊，多吃點蔬菜吧。”

    但沒有人開天眼，連於飛也只知道拜納姆似乎是個很棒的髮型師，但除此之外，對於他在交易市場上的受歡迎程度卻十分不解。

    那場面，哪怕是早已知道消息的於飛都差點沒繃住淚腺。

    普雷斯蒂慌了。

    他知道，作爲一個不知名的老饕享用美食的生活，那生命中最值得回味的一部分，已經結束了。

    顯然，於飛的傳奇即將來到最重要的一頁，他的天選帝國與洛杉機的邪惡帝國的決戰會成爲過去十年與未來十年最重要的體育故事，一旦他擊敗邪惡帝國，奪取個人第六冠，那麼，GOAT的爭議就會消散，無論是數字上，還是統治力上，八年七冠的紀錄會將他送上王座。

    然而，於飛竟擺出舉賢不避親的姿態，直接說出了泰倫·盧的名字。

    對卡爾來說，幾十年的執教經驗給他帶來的最大福報是讓他可以每天都享用世界上最好的食物。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嚐遍全國的美食。那些美味的食物突然變成了一個不斷回放的美食節目在他的腦海中循環播放。

    說到這裏，卡爾開了個玩笑：“就像KD今晚的三分命中率。”

    總經理薩姆·普雷斯蒂很難控制住情緒，他比誰都清楚像卡爾這樣經驗豐富，又和於飛相處極其融洽的名帥有多麼難得。

    “後天。”

    卡爾的教練組很龐大。

    最重要的是，盧現在還不滿33歲。

    這樣的人格天生就不可能在籃球場上取得成功。

    “你打算什麼時候宣佈這件事？”

    這恰恰是普雷斯蒂認爲盧無法成爲主教練的關鍵原因。

    普雷斯蒂明白了。

    杜蘭特的表態最爲感人，他紅着眼向卡爾致謝，花了五分鐘講述卡爾對他的意義。

    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賽門斯馬點頭道：“慢用。”

    “伱還有什麼想做的嗎？”

    於飛接受了。

    於飛不解地看着他。

    消息一出，外界震動。

    隨後，他們一邊用餐，一邊聊過去的事情，卡爾說當年在密爾沃基根本找不到這麼好的餐廳。

    他無比懷念西雅圖中心不遠處的西班牙餐廳，那裏的蝦帕爾瑪乾酪是他的首選菜，搭配冰涼的科爾斯葡萄酒，放假時，他可以在那裏享用美好的一餐。他還想念聖路易斯的託尼餐廳，那裏的蟹肉番茄派與意大利寬麪條是世上難尋的美味。

    卡爾的最後一個忠告是多吃蔬菜。

    無論選擇誰，都有種在自取滅亡的感覺。

    卡爾爲杜蘭特遺憾，那個年輕人今晚很努力，他值得AMVP。

    “你會沒事的，對吧？”於飛問。

    這是於飛自2007年夏天轉會超音速之後，球隊最低落的一天。

    連史上最看重全明星賽的人都覺得全明星賽沒意思了，可見他們有多期待即將到來的新援。

    “這畢竟是達拉斯。”卡爾淡笑道，“德克才是衆望所歸。”

    他的母親長期在經營生意，他的身邊只有卡爾一個長輩，對方在過去八年在自己身邊扮演了亦師亦父的角色，當他控制不住自己脾氣的時候，卡爾可以哄住他，當他的臨場判斷有誤時，卡爾的暫停總能奏效。

    杜蘭特沒能完成MVP的初體驗，這是他的不幸，但可能是超音速的幸運。

    超音速的教練組在這一晚達成了共識，那就是他們必須守住卡爾留下的勝利果實，無論誰執掌教鞭，最終他們都要作爲一個團隊繼續前進。

    於飛說：“其他人會幫他的。”

    這幾乎只能從卡爾的教練組中挑選，因爲只有原班人馬才能保留體系，否則，若是招來一個像保羅·韋斯特海德（Paul Westhead）⑴這樣有點小聰明的控制狂，不僅會和於飛產生激烈衝突，還會使超音速帝國走向覆滅。

    誰也沒把它當回事，因爲卡爾年紀大了，又不怎麼運動，像其他的美國胖子一樣發福到身體因過多的脂肪而出現臃腫也不奇怪。

    現在，他必須停在這裏了。

    這是因爲，拜納姆在有限的上場時間內表現出來沙奎爾·奧尼爾般的內線存在感，他的天賦如此耀眼，令人難以忽視，可是在湖人隊，他必須要成爲三角進攻的配角。因爲湖人有科比，有詹姆斯，有遠比他更聰慧的馬克·加索爾，他們不需要一個愣頭青在低位揮舞天賦。

    “我在來到達拉斯之前去做了檢查，今天得到了結果。”卡爾的話很平靜，就好像這事不值一提。“是咽喉癌。”

    上餐之後，餐廳的主廚，也是屢獲殊榮的米其林大廚朗·賽門斯馬(Lon Symensma)走了過來：“喬治，弗萊，一切都好嗎？”

    當天，他去找了喬治·卡爾，並邀請其他助教共進晚餐，當晚，他向助教們說出了他被選中的消息，衆人神情複雜，卡爾爲其開導，盧也做低了姿態。

    爲什麼說是悖論？因爲已經有許多跡象表明，比起成爲另一個小奧尼爾，拜納姆更在乎的是球場之外的小興趣，他屬於被動型人格，需要人推着往前，但如果你推得太狠，他就會擺爛。

    而且，即使當事人知道卡爾有這層心思，也沒法說什麼，因爲卡爾的理由是正當的。

    “如果泰倫成爲主教練，我不覺得其他的助理教練會提供幫助，因爲他們每個人都比泰倫更有資格成爲主教練”

    卡爾還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是如何前往密爾沃基，如何不可思議的崛起，如何從密爾沃基來到西雅圖，如何從美國的敗類成爲美國的英雄的人。

    他們不可能找到卡爾的替代者，無論是能力上，還是和於飛的默契。

    至少在本賽季，卡爾無法迴歸了。

    然後就是被卡爾重點培養的泰倫·盧。

    此時，於飛心亂如麻，全明星週末期間出現的好心情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有紐約，每當他們去紐約打比賽時，如果時間允許，卡爾會和於飛一起去哈爾斯基廚房的巴西餐廳吃烤肉。於飛認爲，那裏的烤肉配米飯是可以勝過豬排飯的佳餚。而卡爾最喜歡的是餐廳裏那些身材高挑的美麗服務員會手持長長的金屬烤肉串圍繞着餐桌走動，讓上面的肉整齊地滑落到盤子上。

    他接受了這份被選中的工作。

    他要把自己的檢查結果告訴對方。

    然後是約翰·韋爾奇（John Welch），此人主要負責統計工作，攻防的戰術儲備都不足以勝任主教練。

    “當然。”卡爾說道，“在接受治療前，我想最後再大吃一頓，我已經和華埠餐廳（ChoLon）的賽門斯馬廚師約好了。”

    但他這個幫助於飛走到這一步的人卻無法繼續走下去。

    隨後，於飛問道：“喬治，你不是有事要找我嗎？”

    病情已經確定的情況下，有幾件事情是肯定的。

    卡爾認爲盧是個可造之才，但再可造的人才，上賽季也是個球員，如今接手助教工作才半賽季，能夠執掌教鞭嗎？

    本內特重重點頭：“沒錯，球員比我們更知道誰當教練更好！”

    一個是NBA名將阿德裏安·丹特利，他在卡爾身邊擔任助教的同時，主要工作是負責球員的進攻訓練。

    從密爾沃基到美國隊，再到西雅圖，這八年的默契，相互了解，相互支持，卡爾只需要看一眼於飛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情如何，再看看他的進攻，就大概知道他當天的狀態。

    他不喜歡這個比喻。

    在當下的NBA，有一個圍繞着拜納姆的悖論。

    比失去卡爾更艱難的是，尋找卡爾的繼任者。

    這個決定只能讓於飛來做。

    兩天後

    球探們相信，拜納姆將會成爲下一個傑梅因·奧尼爾——一旦他脫離湖人隊現有的框架，獲得戰術地位與球場上自由行動的權利，他就會立即成爲明星球員。

    追隨卡爾多年的羅恩·亞當斯上賽季被勇士隊挖走，如今，助教裏資歷最深的是防守教練蒂姆·格古裏奇（Tim Grgurich），他是卡爾在匹茲堡的老鄉，有過在大學籃球執教的經驗，並且創造出了如今在大學和NBA都很流行的阿米巴防守（Amoeba defense）。

    之後，卡爾正式離崗，普雷斯蒂找到於飛，詢問他對新帥的看法。

    “我和你一起去吧。”

    像今晚卡爾幫杜蘭特搶AMVP的操作就能看出他的臨場微操已經相當高明，只是簡單地打亂了詹姆斯和於飛的出場順序，就達到了讓兩人錯開，各自爲戰的效果。

    他是公認的“管家”，一個對於飛產生無數積極影響，但從未威脅過於飛超然於全隊之上的特權地位的保姆。

    從2002年至今，兩人共事了八年。

    當然，如果硬要用喬丹的事蹟打比方，那卡爾的離開可能更像喬丹的父親在1993年被謀殺。

    於飛反對從外界招募一個新教練。

    “不好說。”卡爾說道，“醫生說，如果一切順利，我在未來五年的存活率大概在30%到50%之間。”

    “喬治，你真該看看凱文錯失AMVP的表情。”於飛說着玩笑向卡爾走來，“他就像是被人偷了1000萬美元一樣！”

    於飛承認，這是他離開密爾沃基的原因之一。

    於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卡爾這樣既會抱大腿，也能對比賽產生明顯作用的，則會受到更多的尊重。

    他瘋狂的回憶前世關於喬治·卡爾的信息，但他怎麼都想不到。因爲當時的卡爾已經淡出籃球前線。但這會讓於飛想到不好的事情——卡爾會不會？

    2月16日，超音速隊的少帥泰倫·盧帶領球隊正式上路。

    一個年輕，沒有過硬履歷，對技戰術沒有系統性認知，不具備體系框架知識的年輕人，能接管卡爾的超音速隊？

    各地重新集結，卡爾在富塔多中心向全隊公佈了自己的病情。

    比賽結束後，卡爾在走廊裏等待着於飛。

    衆人散去之後，最高層恢復了理智。

    卡爾點了姜芥末鍋貼、培根炒飯、龍蝦法式薄餅、紅燒羊腿。全都是他的最愛。

    本內特找到普雷斯蒂，問道：“我們該讓誰接替喬治的工作？”

    老闆克萊·本內特當衆承諾卡爾永遠都將是超音速的一員，他現有的執教合同會轉成一份正式的管理層合同，如果他未來康復了，隨時都可以回到教練組。

    隨後，衆人一一向卡爾表示祝福。

    這也是卡爾認爲他有潛力成爲一名好教練的原因。

    當湖人爲了補強四號位而把安德魯·拜納姆放進交易選項裏，掘金隊立即來了興趣。

    於飛點頭：“我聽你說過。”

    “我糟糕的飲食是我得病的罪魁禍首。”卡爾說，“如果你不想在我這個年紀就攤上這個該死的病，最好聽我的。”

    於飛笑道：“我所說的其他人，指的是自我以下的其他球員。”

    普雷斯蒂無法做出決定。

    AMVP放到NBA的榮譽裏可能只能算是蒼蠅腿大小的榮譽，但就算是這麼小的榮譽，也會引發競爭，如果杜蘭特在今晚得到了他，他會感到滿足嗎？

    不，這就像日系暗黑界的女演員，影迷期待她們嘗試儘可能多的事情，直到再也沒有限制，這種慾望是不會因爲一點點的滿足而減少的。

    於飛在這裏代表其他球員，並不是想用個人意志凌駕於球隊。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讓球員自己投票選教練，泰倫·盧肯定會成爲得票最多的助教。

    那是他執教生涯的第一場比賽，對手是聖安東尼奧馬刺隊。

    ⑴ 80湖人主帥，之後嫉妒魔術師在奪冠賽季中受到的誇讚和20年2500萬美元的超大合同，在之後的兩個賽季趁魔術師受傷改打陣地戰，直到魔術師復出也不肯改變，堅決要用自己的套路取勝。結果送掉81年的衛冕機會，在82年被魔術師宮鬥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