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你什麼都不懂

    誇梅·布朗的禁賽並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超音速傷病潮的開始。

    這支球隊在過去兩年都打到了最後，有人說，強悍的陣容深度是他們保持健康的原因。

    但避免傷病有時候取決於運氣。

    即使你像科懷·倫納德那樣愛惜自己的身體，如果不夠走運的話，也會不可避免地讓自己成爲“打球時不可阻擋，但經常不打球”界的GOAT⑴。

    方纔加入超音速不久的克里斯·波什在搶籃板的過程中不幸地踩到了隊友的腳，賽後被查出膝蓋二級扭傷，將要缺陣4-6周。

    老將邁克爾·芬利由於不明原因引發膝蓋痠痛，只能無限期缺戰。

    尼克·科裏森在訓練中足部受傷，進入每日觀察名單。

    然後是場外的壞消息。

    備受期待的安東尼·莫羅在取代芬利的戰術地位後，一度成爲超音速外線射手的答案。

    在杜蘭特致力於避免成爲高瘦遠投男的今天，主導比賽革命的超音速的最穩定投手是一個二年級球員。

    這讓人感慨普雷斯蒂的眼光。

    但莫羅當初在選秀大會上掉到這個位置是有原因的。

    他的性格並不穩定，在NBA站穩之後，他很快就聞到大城市的商業氣息。

    西雅圖一家當地的連鎖店讓莫羅成爲了他們的代言人。

    一朝得志的莫羅的私生活開始失控，他被未婚妻捉奸在牀，而後拒不認錯，反而將對方暴打一頓。隨後，未婚妻報警，事件登報，超音速隊再次成爲熱點。

    球隊老闆克萊·本內特勃然大怒。

    他們可以接受誇梅·布朗因爲分不清伊朗和伊拉克被禁賽，這種認知障礙符合人們對布朗的愚蠢印象。

    但出軌和家暴這種事不可能獲取球迷的同情和理解。

    對本內特來說，超音速現在最不能出現的就是這種有損球隊形象的負面新聞。

    莫羅出事之後，《西雅圖時報》在新聞上發起了投票，詢問市民對超音速的好感。

    相比賽季開始前的投票調查，市民在莫羅出事後對球隊的好感度下降了2%。

    本內特急了，隨即暴露出他並不理智的一面：“把那個混蛋交易掉！”

    普雷斯蒂爲首的球隊高層對莫羅很失望，但他們從沒想過交易莫羅。

    因爲，無論是出軌還是家暴，這在NBA非常常見。

    能在聯盟中打球的球員基本上是地球上身體素質最好的一批人，他們從小就在競爭，許多人在學生時代就是自己所在地區的大明星，而這些明星在學校裏最基本的一個特權就是異性的優先選擇權。當他們進入NBA，成爲百萬富翁甚至千萬富翁，那麼即使不是全明星球員，也會有骨肉皮爭相倒貼過來。

    這會帶來本性的迴歸，他們會想起自己是誰，並逐漸把自己放在一個高人一等的位置。

    如果戀人質疑他的人格，而他又無法反駁還無法接受的話，可不得像個人渣一樣訴諸暴力？

    說到底，這幫以體育謀生的人大多數都只是類人生物。他們和其他人一樣都有發達的大腦和四肢，但他們的四肢遠比別人發達，所以他們不擅長使用大腦。

    “老闆，球迷的好感度波動就像股票一樣，很容易發生變化。”普雷斯蒂耐心地說，“有可能不是安東尼引發的。現在正值賽季初期，球迷的心情普遍是平淡的。只有賽季深入，他們對我們的興趣才會越來越大。”

    突然間，本內特就像是個不允許惡毒活在世上的正義使者。

    “你是說，我們要容忍這個對女人動手動腳的狗雜種繼續爲我們打球？”本內特問道。

    普雷斯蒂說：“除非他屢教不改。”

    本內特尷尬的發現，他好像真的不能動用老闆的權力強行讓莫羅離開。

    這是他從聖安東尼奧挖來普雷斯蒂的前提。

    他必須把球隊完全交給普雷斯蒂。

    “弗萊的態度是什麼？”本內特問。

    “不管，不問，但是相信安東尼。”普雷斯蒂說，“弗萊對媒體說，給安東尼一點時間，他會處理好的。”

    本內特不禁問：“要是他沒處理好呢？我是說，弗萊爲他作保了，但他還是搞砸了呢？”

    普雷斯蒂說：“我會把他交易到快船隊。”

    本內特點頭，就該這樣。

    隨後他又發現，自己這個老闆的意見好像還不如於飛的想法重要。

    這算什麼？誰是老闆？誰才是這支球隊的主人呢？

    特許經營權的主人的內心深處會產生一絲波瀾，但是，他當場就意識到，自己不能打球，即使自己可以打球，也無法直接產生數億美元的商業價值。

    任何一個可以給自己老闆創造上億美元的利潤的球員都不可能再被理所當然地看作一個球員。

    他必須擁有遠高於球員的地位。

    本內特接受了這個結果。

    “聽說球隊最近遇到了傷病問題？”本內特的思維跳躍得讓普雷斯蒂一度跟不上，“我們應該炒掉隊醫嗎？”

    啊.？

    超音速的隊醫傑克·安德魯博士在過去兩年讓球隊保持在一個健康的狀態最終取得兩連冠的努力沒有得到肯定，現在球隊不可避免地像那些追求三連冠的球隊一樣遭遇傷病問題卻要被開除？

    “不當然不。”普雷斯蒂說，“傑克·安德魯博士非常專業。”

    本內特問道：“傷病問題不是他的錯？”

    “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他的錯。”

    “也就是說沒有證據證明不是？”

    普雷斯蒂嘆道：“我們不能這麼做。”

    本內特想要對球隊產生一定的影響，哪怕只是開掉一個人，但連這個，他都做不到。

    “那我們可以做什麼？”本內特問。

    “等這段壞日子過去。”普雷斯蒂說，“看看好事是否會發生。”

    本內特沒能以老闆的身份進行任何人事調度。、

    但他還是做了事。

    幾天後，超音速隊宣佈，爲了解決部分球員的心理問題，他們將公開招聘心理諮詢師。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給安東尼·莫羅安排的。

    但是，超音速的勢頭還沒好轉。

    傷病和場外問題讓他們失去了首發內線，陣容深度也大受影響。

    小奧和小喬丹首次首發出場的比賽，正好對上了密爾沃基雄鹿隊。

    這是一支內外均衡，球星衆多的隊伍。

    面對昔日的隊友，於飛砍下44分，羅伊和杜蘭特分別拿下22分和26分。然而，即便三人合砍90分，雄鹿仍以內線優勢在第四節鎖定勝局。

    那是超音速本賽季的第二場敗仗。

    比爾·西蒙斯在賽後指出：“那些把弗萊·於捧到上帝之上的人，此刻是否已經明白，73勝9負不是靠一個人的力量完成的，就像五年四冠的成就也不是因爲單獨的某個人。我承認七年內六次奪冠的弗萊擁有屬於他的王朝。但如果你要說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帝國，我勸你吃藥。你有妄想症，就像弗萊的自大已經無藥可救。”

    當超音速輸球時，無論是媒體還是互聯網，輿論的走勢往往是於飛的球迷與其他球迷的世界大戰。

    這種情況就像勇士的“宇宙”時期輸球後被各方球迷嘲諷。

    喬治·卡爾應對傷病潮的方式是縮短輪換。

    於飛、羅伊和杜蘭特的上場時間增加了。

    杜蘭特喜歡這個變化。

    波什受傷之後，超音速的球權分配回到了上賽季。

    由於陣容深度的下降，超音速更加依靠外線三巨頭得分。

    在傷病問題出現之前，杜蘭特有幾次單場得分在20分以下，而在之後，他的每場比賽的得分都超過了20分。

    十一月中旬，誇梅·布朗解禁復出。

    卡爾嘗試了讓小奧和他搭檔內線。

    這對冤家般的兩人組並未把私人恩怨帶到場上。

    主要是因爲布朗不敢這麼做。

    他知道於飛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禁賽期間，布朗封印了自己的推特，專注於恢復訓練。

    這讓他在復出之後，給人的感覺比禁賽前好多了。

    再次對陣灰熊隊，布朗在喬金·諾阿頭上只靠吃餅得到10分5籃板。

    小奧漸漸適應了波什的定位，除了不能投三分，他做了大部分波什在場上做的事情。

    在此期間，於飛增加了自己的外線投籃出手比重。

    他的場均三分命中次數從過去穩定的3球上漲到4.5球，每場出手11次，命中率40%。

    三分球是喬丹最被人詬病的技術，同時也是於飛拿來改變比賽的技術。

    現在，他用獨一檔的三分產量和排名前列的命中率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睛。

    超音速迎來了一波連勝。

    十一月底，他們在客場挑戰波士頓凱爾特人。

    於飛記得比爾·西蒙斯說過什麼，這也註定了他會用不一樣的態度來對待這場常規賽。

    比賽本身就像是對凱爾特人的處刑。

    道格·裏弗斯把內線的防守看作重中之重，但於飛根本沒有進入內線的打算。

    他在外線呼叫擋拆後直接起手三分；

    他還在外線跑位後接球三分；

    杜蘭特持球進攻吸引包夾拙劣地外傳，幾乎失誤。於飛把球救回，然後用不舒服的姿勢出手三分再進；

    皮爾斯單打不中後於飛抓下籃板快攻追身三分；

    三分，又見三分。

    這項技術在幾十年前被推出的時候，沒有人在意它。

    現在，它卻永遠地改變了籃球比賽。

    當晚，於飛20投15中，其中外線三分12投10中，全場砍下46分10籃板6助攻。

    “弗萊，比爾·西蒙斯對你今晚的表現產生了多少影響？”

    “他最值得驕傲的事情，就是讓人覺得他有可能對我產生影響。”

    “所以他對你沒有影響。”

    “不，他讓我覺得噁心。”於飛笑道，“不過，我想他不會在意，作爲一個忠誠的波士頓人，他定居在洛杉磯，然後虛僞地聲稱自己熱愛波士頓的一切。你覺得我會認真對待他嗎？我只是單純的覺得他噁心。”

    於飛對西蒙斯的吐槽與攻擊快速地成爲網上的話題。

    儘管西蒙斯受到了侮辱，但這也是他的勝利。

    作爲一個體育作家，他得到了於飛的迴應。

    超音速以13勝3負的戰績進入十二月。

    這是2000年代的最後一個月，纔剛開始，聯盟就着手宣傳今年的聖誕大戰。

    雖然有許多球隊要在那天晚上比賽，但那晚的重點只有一個，那就是超音速與湖人的賽季首次對決。

    同時44 VS 23 and 24。

    新世代最具話題、流量與實力的三位球星同時出現在一場非全明星賽的比賽裏，未來還會在季後賽發生激烈的爭奪，這種事只要想想就讓人覺得夢幻。

    根據ESPN、TNT和ABC的統計，預計會有上千萬人觀看超音速與湖人的聖誕大戰。

    在NBA歷史上，除了喬丹的復出之戰，很少有常規賽會這麼受關注。

    如今，湖人憑藉強橫的陣容，在遇上超音速之前，可以算是西部內無敵手。

    科比場均30分5籃板5助攻，詹姆斯場均25分8籃板10助攻，兩人互相做自己擅長的事情，賽季至今，湖人只嚐到一敗。

    完成這樁壯舉的是德裏克·羅斯的公牛隊。

    當詹姆斯在加盟湖人隊的新聞發佈會上宣佈要和科比一起奪取七座總冠軍的時候，他也宣佈自己不會再穿23號。

    他認爲喬丹在籃球界就像傑基·羅賓遜之於棒球界。

    聯盟中不應該有人繼續穿着23號，所有球隊都應該退役這件球衣。

    外界普遍認爲，這是詹姆斯挽回喬丹的做法。

    詹姆斯的“決定”完全違背了喬丹在球員時代建立的價值觀。在喬丹眼裏，這樣的勝利路徑即使最終贏了於飛，也沒有榮譽可言。

    他一度把詹姆斯當作那個可以傳承自己衣鉢的人，突然間，他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到最後，最像他的那個人是最恨他，也是他最恨的人。

    可能是出於對喬丹的敬畏，對公牛的比賽，詹姆斯被聯合中心屋頂的23號亮瞎了眼睛，不僅找不到籃筐，也找不到科比，全程低迷，失誤頻頻，湖人的失敗也就在所難免。

    但是，對於詹姆斯呼籲全聯盟退役23號的建議，熱火隊的總裁帕特·萊利卻說：“如果他真的那麼尊重MJ的話，就應該選擇加入我們。在他尊重MJ之前，我們已經尊重MJ了。我們是全聯盟最尊重MJ的球隊。”

    那是萊利休賽期說的話，他對詹姆斯加盟湖人感到失望。

    在萊利眼中，詹姆斯是僅次於於飛的小球體系下的完美四號位。

    如果他能來，熱火隊也就不用費勁去追求特科格魯了。

    不過現在，情況並不壞。

    熱火用麥迪換來庫裏的交易受到許多質疑，有些人認爲韋德可能會因此離隊。但在特科格魯加盟之後，韋德被哄好了。

    新賽季至今，熱火10勝6負，排名東部第三。

    他們是東部最激進的球隊，也是全聯盟場均三分出手最多的球隊，庫裏雖是新秀之姿，但一來就受到了重用。

    熱火一副把庫裏當作未來核心的樣子，上來就讓他主控球權，場均出場34分鐘，身邊還有韋德與阿里扎保駕護航，他的防守問題被全面掩蓋。

    從體系和配置來看，熱火就像庫裏的夢中情隊，他一上來就找到了感覺，賽季至今場均18分4籃板6助攻，如果不是泰瑞克·埃文斯和布蘭登·詹寧斯作爲新秀在賽季初期過於超標，庫裏會成爲公認的最佳新秀。

    可是，他所在的球隊遠強於埃文斯和詹寧斯。

    所以，最佳新秀就算有懸念，也不會很大。

    就在2010年代的最後一個月的第一場比賽，庫裏迎來了自己的月考——西雅圖超音速隊。

    熱火隊來到西雅圖。

    機場外，記者問庫裏：“弗萊仍然稱伱爲‘孩子’嗎？”

    作爲銳步的一員，庫裏已經被教會如何應對這種問題了。

    他淡然一笑：“直到今天，比爾·拉塞爾依舊把61歲的卡裏姆稱作‘孩子’。我覺得這不是問題，弗萊是我成長路上的標杆，對我來說，如果我今後的成就能達到他的1/3，我就沒有遺憾了。”

    提問者對庫裏向於飛表示尊敬的方式感到恍惚。

    曾幾何時，勒布朗·詹姆斯也是這麼看待弗萊的。

    於飛迴應了庫裏的示好。

    “1/3？斯蒂芬太看輕自己了。”於飛說道，“你們可以記住我的話，斯蒂芬至少可以拿到3座總冠軍，他有這個潛力。”

    這是本星球上第一次有人把潛力一詞放到庫裏身上。

    有些人覺得於飛或許應該好好研究下潛力這個詞的意思。

    一個資質平平但技術成熟的大齡新秀99%都是出道即巔峯，還有多少潛力可挖呢？

    當天下午四點，備受矚目的超音速對陣熱火的比賽，在最好的時間段預備開場。

    鑰匙球館內人山人海。

    爲了增加門票收入，鑰匙球館內設置了當下最大的四方屏幕，除了常規的坐票之外，還有遠離前排的外圍站票。

    站票的持有者基本看不清球場內發生了什麼，他們必須通過現場的大屏幕來瞭解情況。

    即使如此，站票依然售空。

    超音速的球市火爆到一場站票的價格比其他球隊那些所謂的“中產者區”的前中排的票還要貴。

    看超音速的比賽已經成爲了西雅圖地區的時髦活動。

    富人們喜歡在這裏觀看比賽的同時討論生意，中產階級則以擁有季票爲榮。然而如今，季票已經處於有價無市的狀態，因爲超音速隊與鑰匙球館的合約將在明年夏天到期。到那時，超音速隊是否會繼續留在這個球館，或者他們會在新球館建成之前找到更好的過渡場地呢？這一季的季票收藏價值不斷攀升。

    比賽開始前，於飛和庫裏的友好互動讓現場觀衆激動不已。

    於飛在中圈位置和庫裏比起了半場投籃。

    庫裏永遠不會知道於飛熟練地出手半場投籃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即使是庫裏，對超遠三分的熱衷也是逐漸養成的，目前的他還是個務實主義者。

    所以，當於飛的中場投籃5投3中，而他一球不中的時候，他不禁問道：“弗萊，你真的覺得LOGO投籃會成爲一種常見的事情嗎？”

    “只要我足夠熟練。”於飛說，“對手甚至會專門派人來防止我進行後場投籃。”

    庫裏大笑了起來：“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人來限制你這麼幹。”

    小球時代的締造者如今什麼也不是了。

    貪天之功的於飛感嘆道：“孩子，你什麼都不懂。”

    ⑴搞一支“打球時不可阻擋，但經常不打球”，除了倫納德，我會加入胖虎、沃頓。

    （便士、希爾、羅斯這種大傷後隕落的不適用）

    PS：五一前一天睡的午覺把作息睡亂了，現在日夜顛倒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