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真相

    擺放着各類神祕學儀器和書籍的密室中，克來恩在煙霧繚繞的法陣中低頭默唸。

    “追逐知識的聖靈，神祕世界的燈塔，窺視命運的眼睛，大海之上的王者，聖潔的貝爾納黛.古斯塔夫。

    我，克來恩·莫雷蒂，請求您的注視。”

    語落，微風憑空而起。

    吹散了香草燃燒的煙霧。

    喬恩在旁邊開口道：“繼續，她已經將目光投向這裏了。”

    聞言，克來恩深吸口氣，直接用中文唱起之前世界耳熟能詳的兒歌，“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呼——

    風力驟然加劇！

    眨眼的工夫，一道人影出現在克來恩面前。

    “你！”那人神色激動，“你知道那種語言！？”

    克來恩擡頭。

    入眼的，是一位長髮及腰，身材比例極好，眉宇間英氣十足的長腿御姐。

    她穿着少女風的黃色蛋糕裙，戴着黑色的老氣軟帽，細格薄紗垂下遮住臉龐……

    “獨特的品味。”克來恩心中暗忖。

    迎上對方的眼神，他點點頭，“是的，我知道。”

    ‘羅塞爾大帝之女’貝爾納黛·古斯塔夫身子不禁搖晃了一下。

    但她卻沒有急於追問，而是放眼在周圍掃視了一圈。

    見到喬恩，貝爾納黛眉頭微皺，問道：“閣下是？”

    “喬恩·喬斯達。”喬恩點頭致意，“侍奉「命運」的天使。”

    貝爾納黛更疑惑了。

    ‘怪物’途徑沒有序列0，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

    那麼，眼前這個序列1，侍奉的又是誰？

    她倒是不怎麼擔心自己會遭遇不測，因爲此時出現在克來恩他們眼前的，不過是一具利用魔法創造出來的幻象。

    “喬恩冕下，我知道你。”貝爾納黛語氣平靜地開口，“我看過很多你的作品。”

    頓了頓，她又道:“我個人非常喜歡。”

    實際上，貝爾納黛根據那些，創造了不少新魔法，不管是在非凡戰鬥還是日常生活中，都相當好用。

    “哈，我可太榮幸了。”喬恩笑了笑。

    這時，克來恩趁機接過話頭，“貝爾納黛女士。”

    喬恩突然道：“叫姐姐。”

    克來恩：？？？

    貝爾納黛：……

    講真，你知道我們相差多少歲嗎？

    ‘女士’已經是我通過深思熟慮之後確定的稱呼了。

    真要較真，搞不好，我得喊眼前這個御姐‘太太太太奶’！

    “貝爾納黛姐姐。”輕咳一聲，克來恩厚着臉皮開口。

    貝爾納黛雖然有些抗拒，但礙於一位序列1的天使就在旁邊，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情緒，算是默認了這個稱呼。

    克來恩繼而道：“首先做下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克來恩·莫雷蒂，侍奉着不存在這個時代的「愚者」，是她教會了我這種語言，讓我可以看懂羅塞爾大帝的那些日記。”

    ‘日記’

    貝爾納黛心中一動。

    但她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你到底想說什麼？”

    克來恩撓撓眉梢，“呃……通過日記中的蛛絲馬跡，我覺得，羅塞爾大帝應該沒死，他可能隱藏在某個不容易找到的地方。”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聽到這話，貝爾納黛一秒破功。

    她不是沒有城府。

    但，尋找父親已經成爲了她的執念。

    現在聽到羅塞爾還活着，這位大海之上的女王徹底坐不住了。

    “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喬恩笑着開口，“總之，還是找機會見個面，呵呵，你的幻象魔法快要到時間了吧。”

    貝爾納黛沉默不語。

    大概過了四五秒，她問道：“時間，地點。”

    喬恩想了想，“時間就定在明天中午，地點……西區的法納斯特餐廳，那裏的牛排不錯。”

    貝爾納黛輕輕點頭，“好。”

    語落，幻影消散。

    克來恩有些不解道：“這事兒明明可以今天就說清楚，爲什麼非要推遲到明天？”

    喬恩理所當然地回答，“如果你是貝爾納黛，會不會擔心被人算計？總得給對方一點時間做好充足的準備。”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據我所知，貝爾納黛·古斯塔夫身上可是有幾件威力極強的非凡物品，畢竟羅塞爾在沒有悍跳途徑之前，是‘通識者’途徑的高序列非凡者嘛，真要不計代價，序列1也拿她沒轍。”

    克來恩由衷感慨道：“她有個好父親。”

    然後，又默默在心裏補充了句，“雖然不太靠譜。”

    時間匆匆而過。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正午時分。

    克來恩和喬恩提前二十分鍾來到了法納斯特餐廳。

    掃過餐廳中華美到晃眼的裝飾，克來恩有些不自在。

    “在這兒吃頓飯得花多少錢啊？換成在廷根……”小市民莫雷蒂先生心中暗想。

    喬大少就顯得很澹定了。

    他笑着開口道：“等你的家人到貝克蘭德時，我們再來一次，我請客。”

    “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克來恩沒有客氣。

    他在想，到時候一定要讓梅麗莎和班森挑貴的點，爭取把狗大戶吃窮！

    突然，喬恩壓低聲音，“對了，忘了告訴你，過幾天我想嘗試容納下其他途徑。”

    克來恩‘哦’了一聲。

    但緊接着，他反應過來，“蛤？”

    大哥，你這好端端的，沒被污染也沒失控，玩什麼悍跳啊！

    喬恩解釋道：“別擔心，消化單一序列的非凡特性是最合理的晉升方式，但這並不意味着不能多條兼容，頂多容易失控而已。”

    容易失控？

    是必然失控吧。

    克來恩想到了那些混亂而瘋狂的古神。

    “你想容納哪條途徑？”克來恩擔憂地問。

    喬恩慢條斯理道:“‘罪犯’和‘囚徒’。”

    克來恩：……

    什麼作死小能手。

    和‘祕祈人’一樣，這兩條途徑能碰？

    碰之必出事！

    而且，一次兩條。

    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形容喬恩·喬斯達的行爲了。

    只能說，不愧是‘星空邪神’的卷者，就是不走尋常路。

    “雖然你已經決定了，但我還是想勸勸你，以朋友的身份。”克來恩極爲嚴肅道。

    喬恩擺擺手，“相信我，沒事的。”

    既然這樣，克來恩也不好說什麼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等解決完貝爾納黛這邊的事，回去就前往灰霧之上占卜一下喬恩·喬斯達的悍跳……不對，悍容是否會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

    說話的工夫，一道俏麗的身影走進餐廳。

    她穿着蕾絲緞帶花朵的白襯衣，搭配深藍色的簡單外套，下身則是米色長褲和黑色皮靴。

    嗯。

    一如既往的不搭。

    奇怪的是，這樣顯眼的人竟然沒有引起餐廳裏其他客人的注意。貝爾納黛身上明顯存在一些奇妙的魔法，減少了自身存在感。

    邁開兩條大長腿，來到喬恩和克來恩這桌，貝爾納黛大大方方坐下，甚至不給克來恩爲她拉開椅子的機會。

    “終於正式見面了。”喬恩笑着開口。

    “之前我就應該想到，能寫出那種天馬行空的作品，一定不會是個普通人。”貝爾納黛不動聲色將一把青銅短刀放在桌上。

    喬恩並不在意。

    他叫來服務員，開始有條不紊地點餐。

    而克來恩則在考慮一會兒要說什麼。

    就在這時，貝爾納黛開口道：“我給你帶了點東西。”

    說着，她變魔術一樣，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本厚厚的日記。

    克來恩根本沒有看清這姐姐是怎麼做到的？

    “想必又是某種便利的魔法吧。”他心裏滴咕了句，把注意力放在了相對完整的《羅塞爾日記》上。

    “我能看嗎？”克來恩問。

    貝爾納黛道：“就是給你看的，而且我希望你能把這種語言教給我。”

    “這個……抱歉，我做不了主。”克來恩果斷把鍋甩到「愚者」身上。

    聞言，貝爾納黛無比失望。

    但她對克來恩背後的，不存在於這個時代的愚者，極爲敬畏和忌憚，沒有強求，退而求其次道：“那麼，我希望你能對我轉述日記上記載的內容。”

    轉述什麼？

    大帝的豔史以及‘魔女的滋味’真不錯？

    如果我真說了，老黃他一定會羞愧地躲在‘黑皇帝’的陵墓裏不出來吧……

    克來恩表情有些微妙。

    但他仍是點了點頭，“我儘量。”

    然後，克來恩翻開日記，一頁一頁看了下去。

    有些內容是他之前看過的，有些內容則是全新的。

    在他眼前，出現了如同戲劇般的一幕幕。

    那是穿越者利用現代知識，以變革者的身份逐漸改變這個時代，在歷史書上記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又一筆的壯闊史詩……

    克來恩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

    自己和老黃比起來。

    人家才更像是爽文主角。

    “不過我也不差，先不提源堡，我至少身邊還跟着個‘老爺爺’，就是出場費比較高。”克來恩扯扯嘴角。

    日記看着挺厚，有用的內容其實沒有多少。

    而且可以感覺到這本日記是貝爾納黛特意打亂整合在一起的。

    巧的是，其中幾頁正好講述了羅塞爾大帝因爲去過一次月亮之後，受到污染，決定悍跳‘黑皇帝’的內容。

    克來恩心裏有數了。

    只是新的疑惑隨之出現。

    爲什麼要小心‘月亮’？

    月亮上的污染到底是什麼？

    是「命運主宰」那樣的的星空邪神，還是其他未知的東西？

    見克來恩的表情有些嚴肅，貝爾納黛小心翼翼道：“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回過神來，克來恩放下日記，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沉聲開口道：“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羅塞爾大帝並沒有死，而是因爲某些原因不得不轉換自身途徑。

    如果日記上記載的內容沒有差錯，我想，他應該是從‘知識皇帝’，強行跳到了律師途徑，成爲了那條途徑的序列0，黑皇帝。”

    黑皇帝！

    貝爾納黛因其非凡途徑特點，見識和掌握的隱祕遠比其他途徑要多。

    對於‘黑皇帝’，她也有一定的瞭解。

    黑皇帝，不死的君王，無論以任何方式被殺死，也會以詭異的方式復活。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他的父親成功晉升成爲了‘黑皇帝’，這麼些年爲什麼始終不露面？

    還有‘某些原因’？

    到底是什麼原因！

    貝爾納黛目光灼灼地盯着克來恩。

    克來恩感覺壓力好大，只能又透露了一點信息，“在轉換途徑之前，羅塞爾大帝受到了某種程度的污染，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

    一語驚醒夢中人。

    霎時間，貝爾納黛想到了很多。

    她突然明白了，爲什麼自己的父親會在晚年突然稱帝，敗壞了之前所有的名聲，並且做出了那麼多堪稱詭異的決定。

    原來一切都是爲了成神，擺脫污染！

    兩行清淚不自覺流下，貝爾納黛的愧疚幾乎凝爲實質。

    這麼多年，她一直在尋找事情的真相，想要明白自己是否誤會了父親，而結果是，她確實誤解了自己的父親。

    這讓貝爾納黛不再那麼痛苦，也不再糾結，對父親的怨恨徹底消散，卻平添了許多愧疚……

    宛如山嶽一般沉重的愧疚

    克來恩沒有說話。

    他在用慈祥且心疼地眼神盯着自己老鄉的女兒。

    而喬恩……

    吃着開胃菜，叉子甩的那叫一個快啊。

    “好了，這就是我們想要告訴你的，羅塞爾沒有死，他至今還躲在某處祕密陵墓中，等待着歸來的時機。”

    喬恩用餐巾擦擦嘴，慢條斯理道：“不過壞消息是，一位新的‘黑皇帝’即將產誕生，怕你不知道我告訴你一聲，‘黑皇帝’只要祕密陵寢不被破壞，就會無限復活，不過前提是，沒有其他的‘黑皇帝’，你懂我意思吧？”

    貝爾納黛似乎不太習慣喬恩這種說話的方式，但她卻清晰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自己的父親，處境相當不妙。

    見貝爾納黛面色凝重，喬恩話鋒一轉，“巧的是，某位偉大存在不願意誕生新的神靈，所以，我，我們，要破壞對方的成神儀式。”

    他盯着貝爾納黛，“你呢，你有什麼想法，要加入嗎？”

    “我？”貝爾納黛有些難以決斷。

    畢竟真相來的實在太突然。

    而且，這真相有幾分真，還需要進一步明確。

    “我理解你的心情，貝爾納黛小姐，而且，我會給你時間去調查，去考慮。”喬恩敲敲桌子，“不過，這時間不會很多。”

    貝爾納黛不自覺陷入了沉默。

    她擔心自己落入陷阱，更害怕自己因爲一時猶豫而徹底失去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