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一把羊毛兩邊薅

    幸福降臨的太突然，以至於看上去是那樣不真實。

    科林·尹利亞特死死盯着那道兀然出現在戴裏克身邊的模湖光影，用力握住了拳頭。

    “不會錯的，這股氣息……就是天使！”

    他強迫自己保持着擡頭的姿勢，心臟勐烈跳動，彷彿下一秒就會跳出胸膛。

    首席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其他長老。

    多少年了。

    終於有天使迴應祈禱了！

    回過神來，包括科林·尹利亞特在內，六名議事長老單膝跪地，像戴裏克一樣，十指交叉抵在下巴，深深低下頭。

    喬恩見了，微微一笑。

    轉過頭，他拍拍戴裏克的肩膀，“想必，你們這裏的人應該不相信你的說辭，這才讓你對我祈禱吧？”

    戴裏克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歉聲道：“實在抱歉，‘命運’先生，我……”

    話沒說完，就被喬恩擺手打斷，“沒事，我理解。”

    他居高臨下地盯着六個議事長老，沉聲開口，“我是時間的倒影，空間的幻象，亦是所有命運的見證。

    我是——

    喬恩·喬斯達。”

    聽到這話，衆長老心神激盪，連大氣都不敢喘。

    最後，還是科林·尹利亞特仗着膽子開口道：“偉大的喬恩冕下，請，救救我們！”

    喬恩笑笑，召來親手製作的水晶球，“救贖之道，就在其中。”

    頓了頓，他又道：“長夜過後，黎明終現，你們需要擁有足夠的耐心。”

    耐心？

    可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科林·尹利亞特嘴裏發苦。

    他實在不願意放棄白銀城唯一的機會，極爲失禮道：“吾等愚鈍，請您明示。”

    “‘命運’先生，首席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更好地……”戴裏克本想打個圓場，奈何自身水平有限，一張臉漲得通紅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在喬恩脾氣不錯，笑着開口道：“黎明到來之前，盡心讚美「愚者」就好。”

    「愚者」

    戴裏克口中疑似神靈的存在？

    如此說來，眼前的天使，侍奉的應該就是那位真神……

    科林·尹利亞特心中一顫，“我等，自當竭盡全力。”

    “很好。”喬恩滿意地點點頭。

    反正他又不需要信徒。

    或者說，他億萬世界的分身，就是本體的信徒，錨點穩得不得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提前發展下‘愚者教會’的勢力，幫克來恩穩住人性。

    “養貓，我是認真的……”喬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緊接着，他開口道：“我製造的「太陽」只能庇護這裏，而且需要定期輸送靈性。”

    一邊說，一邊拍拍戴裏克的肩膀，“這孩子是她的卷者，代表了她的意志。”

    短短幾句話，戴裏克在白銀城的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科林·尹利亞特等人自然沒有異議。

    都是在黑暗中掙扎的苦命人，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拎不清……

    喬恩點點頭。

    掃過衆人，他看着身材凹凸有致，容貌豔麗大方的美婦，無比隨意道：“你，擡起頭來。”

    洛薇雅·蒂芙尼嬌軀微微一顫，老實照做。

    喬恩暗忖，「真實造物主」果然是顏狗，每個‘祕祈人’途徑的非凡者長得都很好看。

    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表情澹然道：“有機會跳到其他途徑去吧，就算壓抑得再好，每個‘祕祈人’，終究逃不過失控。”

    沒辦法，「真實造物主」本身都是瘋子，你不能指望這條途徑的非凡者能保持正常。

    洛薇雅·蒂芙尼不敢質疑眼前的天使，無比恭敬道：“是，喬恩冕下。”

    “‘作家’、‘閱讀者’、‘水手’、‘歌頌者’，你可以選擇這四條途徑，危險相對較小。”喬恩聳聳肩，“不過依舊存在失控的風險，你要慎重一些。”

    多麼溫柔的天使——

    態度和善的完全不像剝離了人性的神話生物。

    衆長老心中的敬意越發濃郁。

    “好了，我時間有限，今天就到這兒吧。”喬恩雙手插兜。

    不過，他貌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壞笑道：“算了，既然已經來了，幫你們解決下小麻煩好了。”

    說完，便憑空消失。

    六位長老和戴裏克不明所以，頭頂紛紛冒出問號。

    什麼情況？

    另一邊，白銀城地牢。

    “又見面了。”喬恩盯着和首席長老科林·尹利亞特有七分相似的老人，友好地打了聲招呼。

    老人捏捏眼眶，無奈嘆息道：“你想幹什麼？”

    於德爾·尹利亞特，上一任探索小隊隊長，在一次外出任務中偶遇了阿蒙，慘遭寄生，成爲了阿蒙分身。

    “不想幹什麼，閒着也是閒着，過來打你一頓，拿你幾條蟲子。”喬恩笑容不變。

    阿蒙分身：……

    是不是有病？

    就因爲這種無聊的理由。

    他終於明白了其他人遇到他時的感受。

    和這種性格惡劣的存在根本沒有辦法交流。

    只有序列4實力的阿蒙分身和阿蒙本體共享記憶，知道眼前‘星空邪神’的恐怖，乾脆不反抗了。

    只見他往後一躺，擺出‘正面上我’的姿勢。

    那喬恩能客氣？

    直接甩手丟出幾條透明細絲，輕而易舉奪取了阿蒙的這具分身。

    也就四五個眨眼的工夫，老人消失不見，喬恩手上多出了幾條十二環節組成的透明小蟲。

    “這玩意兒可是好東西。”喬恩吹了聲口哨。

    他在想，乾脆從門先生那裏薅幾條星之蟲，再去找小查拉圖或者安半愚那裏拽幾條靈之蟲，三蟲合一，做一件帶有‘詭祕’氣息的非凡物品出來，再花高價賣給克來恩，增加其負債……

    “嗯，有搞頭。”喬恩摸摸光滑的下巴。

    （此時，遠在貝克蘭德的克喵突感一陣惡寒，並十分謹慎地回到灰霧之上，給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模湖不清，克喵眉頭緊皺）

    天使冕下離開了。

    但白銀城卻煥發了新的生機。

    在所有居民的注視下，一輪散發着光和熱的‘太陽’緩緩升空，驅散了城中所有黑暗。

    淚水在眼角滑落。

    倖存者們擁抱在一起，盡情歡呼，放聲歌頌。

    “讚美愚者！”

    “讚美命運天使！”

    唯一感覺有些不適的，是洛薇雅·蒂芙尼。

    但她依舊強忍着痛苦擡頭凝望天上的驕陽。

    太美了……

    “洛薇雅長老。”這時，科林·尹利亞特湊過來，“議事會全力支持你跳轉途徑，很快，你就不用忍受這種痛苦了。”

    “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洛薇雅·蒂芙尼笑笑，“如果我一人承受痛苦，便能拯救白銀城，那麼，我願意永遠忍受。”

    科林·尹利亞特什麼都沒說，只是看着天上耀眼的‘太陽’，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心跳，從未如此清晰。

    活着真好。

    與此同時，神棄之地某處。

    一身長袍的阿蒙在雷霆下孤身行走。

    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惡作劇的想法。

    雖然看着那些人類從滿懷希望到深陷絕望的表情很有趣，但他必須要考慮那些人背後站着的‘星空邪神’。

    那家夥就像是權柄增強、位格升級版的自己，不是‘惡劣’一詞可以形容的。

    “算了，不過是玩具罷了，給你好了。”阿蒙喃喃自語道。

    說着，他輕笑一聲，“讚美「愚者」？呵呵，哪來的「愚者」？這是在混淆視聽啊……”

    阿蒙捏捏單片眼鏡，望向了某個方位，“還有，你呢，你能容忍自己的神國出現一道礙眼的光嗎？”

    那麼，「真實造物主」能忍嗎？

    答桉是……

    可以。

    因爲她的視角，整個白銀城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碗倒扣。

    不僅如此，在‘碗身’之上，還刻了一行字

    ——Пokaжnmhecвoeлnцo（給我個面子）

    被戴裏克認爲是‘命運先生’家鄉文字的，其實是一種更爲古老的語言。

    恰巧「真實造物主」對於這種語言，有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感情。

    於是，這個面子，她給了。

    ……

    ……

    貝克蘭德，‘喬斯達莊園’

    三樓盥洗室。

    克來恩人傻了。

    莫名其妙的，他聽到了許多祈禱與讚美。

    “什麼情況？”克來恩有些慌。

    但他很快就察覺出，這些祈禱與讚美和小太陽戴裏克同處一地。

    神棄之地？

    可是，爲什麼！

    克來恩心中有無數疑惑。

    最後，他把所有鍋都推給了喬恩。

    “一定是那家夥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克來恩無比頭痛。

    但他又不好披着‘愚者’馬甲去質問對方，只能暫且不管不顧，將全部注意力放在‘烏鐵十字架’上。

    喬恩說的不錯，提前扮演，的確對他有很大好處。

    徹底消化完‘小丑’魔藥後，克來恩沒有猶豫，直接從喬恩·喬斯達那裏換來了‘魔術師’魔藥配方和非凡材料，負債喜加一千一百八十六（目前負債17200鎊）。

    嘛。

    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

    先欠着罷。

    （開擺.jpg）

    總之，克來恩揹着黑夜教會偷偷晉升了序列7，成爲了一名‘魔術師’，而他準備的第一場魔術就是‘偷天換日’，以‘祕祈人’夏洛克·莫裏亞蒂的身份加入極光會。

    “魔術師都不會畏懼高難度的演出……”克來恩戴上十字架，手掌在臉上一抹。

    ‘蠕動的飢餓’能力發動，他立即變成了一個長相英俊、氣質成熟的紳士。

    換上準備好的衣服，克來恩邁着從容的步伐走下樓，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了‘喬斯達莊園’。

    “夏洛克·莫裏亞蒂的身份是知名作家喬恩·喬斯達的朋友，出現在莊園是很正常的，但這個身份依舊需要獨立的居所，今天平安結束，就去租一間房子吧。”克來恩面上不動聲色，心裏的想法卻異常活躍。

    只是想到房租和一些亂七八糟的費用，他的眼角又不自覺地挑了挑。

    沒錯，他是序列7。

    但他依舊負債累累，而且有越欠越多的趨勢……

    極光會在貝克蘭德有自己的產業。

    a先生平時就隱藏在西區一棟不起眼的別墅。

    這別墅，名義上是一位富商的資產，其實，那富商只是極光會推出來的傀儡，真正把持那些賺錢生意的，是他們這些「真實造物主」的信徒。

    克來恩十分順利地見到了a先生。

    即使之前他們從未有過單獨交流，克來恩用一句‘我聽到了主的聲音，她讓我過來’就解釋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

    那就沒問題了。

    既然你也是主的信徒，能夠找到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a先生笑容溫和，他看着外表冷靜，眼底卻有躁動和瘋狂的夏洛克·莫裏亞蒂，滿意之色溢於言表。

    對嘛。

    主的信徒就該是這樣。

    那些胡言亂語的瘋子簡直有損主的顏面。

    極光會成員第一準則，要長得好看，條靚盤順。

    極光會成員第二準則，要時刻保持冷靜。

    什麼？瘋狂？

    那是外人的誤解！

    極光會成員從來不瘋。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是主溫和的羔羊，胡言亂語的異教徒都去死吧！

    言歸正傳。

    克來恩憑藉出色的演技，非常順利地加入了極光會。

    不僅如此。

    他還額外獲得了a先生提供的‘聆聽者’魔藥配方和非凡材料。

    別問，問就是人才需要大力培養。

    一個像夏洛克·莫裏亞蒂這樣的優質信徒，抵得上一百個在碼頭區用肥肉片誘惑來的無知貧民。

    那些人不光天資愚鈍，而且長得還不好看……

    a先生優雅地翹着二郎腿，“這段時間，你沒有其他任務，全力晉升就可以了。”

    克來恩點頭，“我會做好充分準備。”

    a先生笑了笑，“注意，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序列，尤其是那些邪神教會，還不到清算的時候。”

    不好意思，我就是你口中的邪神教會成員……

    克來恩眼角微不可查地跳了下。

    與此同時，他對‘愚弄’一詞，有了全新的理解。

    “大人。”克來恩調整好情緒，“我以後不會輕易離開貝克蘭德，打算在此開辦一個偵探事務所，定居下來，成爲主的耳目。”

    “哦？”a先生想了想，點頭道：“你很聰明，這是條收集情報的好渠道。”

    心情大好，他大手一揮，無比大方道：“既然這樣，我就特別批一筆資金給你好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克來恩：?(???)?

    正神教會報銷，邪神組織批款。

    一把羊毛兩邊薅。

    我果然是天生的二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