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澀谷之變·戰爭之日

    時隔數天，喬恩終於再見到了五條悟。

    但五條悟卻明顯對他身邊的脹相興趣更多。

    “這就是九相圖之一的脹相啊，哇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

    脹相沉着張臉，也不說話。

    事實上，如果是別人敢這麼打量他，他早就動手了。

    但五條悟不行。

    因爲在脹相的感知中，五條悟是和御主同一級別的存在……

    “我很好奇。”五條悟摸着光滑的下巴，“你是怎麼給九相圖受肉的？”

    ‘受肉’，可以簡單理解爲附身、容納、相合。

    喬恩隨口道：“這還不簡單，真人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隨便找只動物過來，改造成合適的肉體，再把脹相塞進去……”

    他拍了下手，“嗨，搞定！”

    五條悟不疑有他。

    這是種與生俱來的直覺，他相信‘喬喬親’沒有說謊。

    “說正事吧。”喬恩帶着脹相在五條悟對面坐下，“關於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你有答桉了麼？”

    上次的問題……

    五條悟腦海中回想起在下水道面對僞·夏油傑和真人的一幕幕。

    忽然一笑，“老實說，我很討厭關於強者保護弱者之類的正論，但也做不到無辜的人在我面前被殺而無動於衷，如果以一個區所有的人爲要挾，那我明知道是陷阱的情況下，也只能去踩。”

    說到這兒，他忽然有些不爽，“陽謀，很無解啊。”

    “獄門疆只有一個。”

    喬恩豎起根手指，“不可能同時封印你我兩人。”

    “我知道。”五條悟點頭，“僞·夏油傑和真人我不擔心，就算他們故作聰明地留下了羊皮信箋，玩了手故作玄虛，我也只覺得可笑。”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我唯一有點放心不下的是宿儺。

    聽虎杖說，宿儺目前吞下了八根手指，但我想，僞·夏油傑和真人手裏肯定還有其他手指，那家夥的實力肯定會……”

    沉默片刻，繼而道：“對別人來說，會更難纏。”

    對不起，我是無敵的五條悟。

    沒有我搞不定的情況。

    我所擔心的，是別人會搞不定。

    特級咒術師和特級咒術師之間亦有差距。

    也不是故意貶低，除了‘喬喬親’，他真的想象不到九十九由基或者乙骨憂太能壓制宿儺的畫面。

    不管怎麼說，‘詛咒之王’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

    當喬恩和五條悟以不久之後的行動爲話題夜談時，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也在寮舍做着差不多的事。

    “惠，我懷疑我媽是邪惡組織的一員，想要顛覆現代人類社會。”

    話一說出口，本來正在喝水的伏黑惠一下子噴了出來。

    他瞪大眼睛，歪着頭道：“你小子瘋了嗎？”

    虎杖悠仁卻非常嚴肅，“我沒有開玩笑，喬喬之前就暗示過我媽很不靠譜。”

    伏黑惠沉吟片刻，“他認識令堂？”

    虎杖悠仁攤攤手，“我哪知道去，你以前也看到了，我是跟着爺爺長大的，連我自己都沒見過那個神祕兮兮的老媽。”

    記憶中，關於父母的部分相當淺薄。

    死了？

    失蹤？

    他不知道。

    也懂事的沒問過。

    倒是爺爺臨終前好像有心思提一嘴，但那時，好像被他用打岔的方法跳過了……

    關於父母雙親的問題，伏黑惠其實也沒有多少經驗。

    和虎杖悠仁一樣，他是和姐姐相依爲命長大的。

    思索片刻，伏黑惠開口道：“所以——你懷疑你母親和真人他們混在了一起，而且，或許還在其中擔任重要角色？”

    “是的是的。”虎杖悠仁連連點頭。

    雖然平時的形象一直是眼神中透露清澈愚蠢的陽光大男孩，但這並不意味着他真的沒有腦子。恰恰相反，在某些地方，他的直覺分外敏銳。

    母親肯定還活着……

    而且，已經黑化了。

    “對於這件事，我不能給你太多有用的建議。”伏黑惠想了半天，緩緩開口道：“不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來找我。”

    “惠……”虎杖悠仁眼神一閃一閃的，“你好溫柔。”

    伏黑惠當場被噁心到了，破防道：“滾啊！”

    鬧過之後，他板起臉，“但有件事必須要和你提前說，虎杖，無論對方是誰，你應該堅守術師的立場。”

    言外之意，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大義滅親的時候，千萬不要猶豫。

    虎杖悠仁悄悄握緊了拳頭。

    當內心的堅持和人生的遺憾發生衝突時，還會堅守本心麼……

    這個問題的答桉，他不知道。

    ……

    ……

    以後幾天相安無事。

    時光匆匆。

    很快到了羊皮信箋上提到的日子。

    東京市，澀谷區。

    晚上12點。

    當時鍾的分針和時針重合。

    一道帷幕似的‘帳’悄然落下，直接蓋住了整個區域。

    ……

    ……

    “五條悟！”

    “我們要見五條悟！”

    “五條悟呢，誰是五條悟，救命啊！”

    被困的無辜民衆嘶聲尖叫，臉上盡是說不出的驚恐。

    真人雙手插兜，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努力哦，各位。”

    反正已經到了這天，他也不用繼續裝了。

    只是在內心深處，還總是會忍不住泛起一絲憐憫的想法……

    不過，只要刻意壓制，就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怎麼，老毛病又犯了嗎？”‘夏油傑’察覺出了真人的異樣，緩步湊過來，笑盈盈地開口。

    真人沒好氣地擺擺手，“什麼叫老毛病？這不是病，我明明是被詛咒了好不好。”

    說着，他微微一笑，“能與這樣惡毒詛咒抗爭的我，可真是厲害呀。”

    “是是是。”‘夏油傑’隨口敷衍了句。

    然後，他看向那些因爲過度驚慌而產生面部扭曲的人類，意味深長道：“瞧，多麼有意思的畫面，這種場景可是難得一見。”

    “有嗎？只要今天能封印住五條悟和喬喬，這樣的畫面隨時可見。”真人把手從兜裏拿出來，伸了個懶腰，“那麼，他們來了嗎？”

    “當然來了，就在‘帳’的外面。”‘夏油傑’指了指某個方向。

    說着，他頓了頓，無奈道：“不過，我們好像有些用力過勐了，來的人盡是些狠角色呢。”

    “狠角色？無所謂，我會出手。”真人完全不在意敵人是誰，相當有自信。

    “那就拜託你了哦。”‘夏油傑’仍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古銅、頭頂雙角，有着三隻眼睛的壯漢從陰影中走出。

    他每走幾步，就活動活動這具不是很習慣的身體，忍不住抱怨道：“我說你們到底在磨蹭什麼？趕緊把所有礙事的傢伙都殺了吧！”

    “別着急，偉大的詛咒之王。”聞言，‘夏油傑’呵呵一笑，依舊雲澹風輕。

    話鋒一轉，他笑道：“再說了，那些術師可沒那麼好殺。我想，以你現在這種狀態，很難在五條悟手上討到什麼便宜吧。”

    “五條悟，那個白毛小鬼，我會怕他？真是笑話！”兩面宿儺冷哼一聲。

    雖然目前只有10根手指的力量，但也足以鎮壓世間一切！

    這就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底氣。

    當然——

    這也和他自身經歷有關。

    在原本的命運軌跡中，宿儺是親自和五條悟交手後才得出了‘即使是巔峯期，也很難在這個小鬼手上佔到便宜’的結論。

    然而出現了扇動翅膀的蝴蝶，他一直憋屈地和一條莫名其妙的魚混在一起，好不容易脫困恢復自由，找回了曾經的力量，正是自信心達到巔峯之際，自然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別說是五條悟了，就連那個神祕莫測的喬喬他都有信心出手鎮壓。

    而這份強大的信心，正是他和‘夏油傑’合不到一處的理由。

    他總感覺這個假笑和尚格局實在太小，既然要做大事，怎麼能眼巴巴只盯着自己那點目的呢？

    封印……

    直接殺了才更好吧。

    只是宿儺向來心高氣傲，不願意欠別人人情，再加上還需要藉助對方的勢力尋找剩餘斷指，這才暫時和這些他看不慣的人混在了一起。

    “趕緊開始，趕緊結束，這個世界實在太無聊了，無聊的讓人想吐……”宿儺扯扯嘴角，臉上盡是冷漠。

    ‘夏油傑’聳聳肩，“所以，我才要建立一個更有意思的世界啊。”

    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今天，就是第一步！”

    ……

    ……

    另一邊，澀谷結界外。

    “這一天終於來了。”

    “我們所要面對的，或許是近代術師們的最大挑戰。”

    “可以確定的敵人有三個，疑似夏油傑的詛咒師，特級咒靈真人，以及……”

    說到這兒，德高望重的樂巖寺嘉申不由得頓了幾秒，一字一句道：“……以及，復活的兩面宿儺。”

    宿儺現世的事兒不是什麼祕密。

    不過，真當聽說要直面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在場的術師們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或者說，非常緊張！

    人的名樹的影。

    在小命只有一條的前提下，沒人願意和傳說中的存在交戰。

    無視了那些閃躲的眼神，樂巖寺嘉申繼而道：“這是一場戰爭，戰爭的結果決定了今後術師和咒靈之間的平衡，如果讓那些由詛咒孕育的咒靈控制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我們人類的下場是怎樣，不用我多說你們也瞭解。

    所以，我們只能勝，不許敗！”

    輸不起的戰爭……

    如此沉重。

    還未開戰，就讓衆多術師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時，一反常態戴着墨鏡的五條悟忽然開口道：“行了行了，老頭兒，你就別擱這兒危言聳聽了，不是還有我嗎？”

    這個聲音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術師的注意。

    尋聲望去。

    卻見四人並肩而立。

    第一位，黑髮凌亂、一襲白衣，看着年歲不大，氣度卻異常沉穩。

    第二位，眼神不羈、身形挺拔，令人望而生畏。

    第三位，呃……最強術師·五條悟，老面孔了，沒什麼好說的。

    第四位，金髮棕童，笑意盈盈，不僅相貌極爲出衆，更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灑脫。

    】

    “現存的四位特級咒術師……”

    強者總是令人心安。

    被徵召而來的術師們緊張的心情略有緩和。

    迎上那些眼神，五條悟笑道：“所以說，沒什麼好緊張的，要死也是我先死。”

    聞言，喬恩附和道：“對對對，他先死。”

    這話引得了許多人的贊同，比如庵歌姬之流，在底下連連點頭。

    五條悟完全無所謂。

    戰鬥前說‘活下來要幹嘛幹嘛’才是立flag，再說了，這點程度的詛咒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在乎的必要。

    “既然他們以人質來威脅我，我想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五條悟對着一衆認識的、不認識的術師們揮揮手，“所以，我先走一步嘍。”

    聽他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要去哪兒郊遊呢。

    樂巖寺嘉申雖然看不慣五條悟，但他不承認五條悟才是術師界的中流砥柱，忍不住開口道：“臭小鬼，千萬別死了。”

    “放心吧，你嚥氣了，我都會沒事。”五條悟推推墨鏡，笑着回了句。

    說完，便雙腿發力，凌空飛入澀谷區的結界。

    五條悟走了。

    其他人也沒閒着，分成數隊，各自前往了之前就定好的位置。

    唯一沒有分隊的，只剩下了三位特級咒術師。

    九十九由基看看年輕的乙骨憂太，又看了看相貌更爲年輕，但氣質完全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新晉特級·喬喬，笑道：“我們沒有固定任務，幾乎全程自由活動，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聞言，乙骨憂太眨眨眼睛，“想法的話，儘可能地解救人質吧……”

    說着，他看向喬恩，“喬喬顧問，你呢？”

    “我沒什麼想法，隨機應變而已。”喬恩澹澹開口。

    語落，他彷彿想到了什麼，雙手一拍。

    咒力閃過，他面前出現了一道低着頭的人影。

    “脹相啊，我吩咐你的事情，你應該都記住了吧？”

    “是，御主大人。”脹相老老實實回答。

    喬恩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去吧，要照顧好你親愛的弟弟哦。”

    脹相深吸口氣，“遵命！”

    ……

    ……

    與此同時，跟在東堂葵背後的虎杖悠仁莫名打個噴嚏。

    “怎麼感覺有人在背後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