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墜入地獄

    戰鬥一觸即發！

    在場衆人反應都不慢，光熙的箭失攻擊成效甚微。

    早川秋在地上翻滾一圈，單手掐訣，口中輕語，“狐！”

    不過，狡猾的狐狸惡魔卻沒有蹚渾水，而是選擇了無視和早川秋契約。

    這時，武士刀惡魔殺進來。

    二話不說，就是一記居合快斬，直取早川秋首級。

    早川秋雖然沒有和武士刀惡魔交過手，但也算在邊上觀戰過，自然知道這招的難纏。

    正想顯露深淵惡魔形態擋下這一擊。

    九條賴川和渡邊玲子的援護到了。

    兩根燃燒着熊熊業火的鎖鏈結成大陣，封鎖住早川秋周圍大部分空地。

    武士刀惡魔幾乎是一頭撞了進來，像是被陷阱困住的野獸。

    然而，武士刀惡魔只是先遣。

    其後又有七道身影閃進倉庫廢墟。

    箭失惡魔、火災惡魔、未來惡魔、噴火器惡魔、長鞭惡魔、長槍惡魔，劍之惡魔。

    他們都是瑪奇瑪召集的力量。

    爲的，就是當面誅殺早川秋和蕾塞等電次在意的人。

    “瑪奇瑪！”

    就在這時，一聲嘶吼響徹。

    緊接着，電鋸嗡鳴。

    電次瘋了似地衝向瑪奇瑪的手下。

    變身成爲炸彈惡魔的蕾塞緊隨其後。

    以少對多。

    局面相當不利。

    饒是電次擁有深淵之力的加持，也被打得相當慘。

    若非有‘不死’的特性，幾乎一個照面，他就要被瑪奇瑪組建的狩獵團撕碎！

    邊上，蕾塞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她始終圍繞在電次身邊，儘可能地減輕電次的壓力。

    僅僅打了個照面，戰局就有了一邊倒的趨勢。

    早川秋暗自心急。

    只是，他自己也不好過。

    因爲——

    瑪奇瑪找上了他！

    “秋。”瑪奇瑪一如既往地溫和，“就當爲了我，不要反抗了。”

    那聲音似乎帶有魔力，讓人忍不住想要服從。

    早川秋的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迷離。

    但很快，他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九條賴川和渡邊玲子見了，直接幻化出熔岩巨劍，一左一右砍向瑪奇瑪。

    瑪奇瑪表情不變，擡起右手，“死。”

    言靈·死亡。

    即死類咒術，威力在一衆咒術中排名相當靠前。

    九條賴川和渡邊玲子完全沒能反抗，前衝的身形一頓，直愣愣栽倒在地。

    早川秋頓時童孔一縮。

    瑪奇瑪捋了下頭髮，輕輕笑道：“明知道自身短板卻不想着補全，秋，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無謀嗎？”

    她撥弄着自己的耳垂，“爲了得到‘深淵’認可，我費了不少力氣呢。”

    早川秋深吸口氣。

    ‘深淵主宰’可以和任何人、任何惡魔籤訂契約，瑪奇瑪當然也不例外，他早該想到這件事的。

    “不要反抗了，秋。”瑪奇瑪依舊重複着之前的話語。

    然而迴應她的卻是一團刺鼻的硫磺火炎。

    火焰散去，獨角蝠翼的早川秋手持武士刀傲然而立。

    瑪奇瑪並不意外。

    人類總是愚蠢的。

    從無例外。

    早川秋知道自己勝算不大。

    但，他總得做點事情。

    欺身而上，早川秋揮舞武士刀噼向瑪奇瑪。

    瑪奇瑪躲都不躲。

    被噼成兩半，屍體消失，她憑空從另一個地方出現。

    “如果你看過那兩個傢伙給你的資料就應該知道。”瑪奇瑪澹澹開口，“我是不會死的。”

    “是啊，你的死亡會轉移到這個國家的平民身上。”早川秋一臉冷峻。

    話鋒一轉，“不過，死亡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吧。”

    瑪奇瑪愣了下。

    隨即淺笑道：“如果你想用對付永恆惡魔的那一套來對付我，我勸你還是早點熄滅這個心思吧，我的內心才沒有那麼脆弱。”

    似乎是想證明自己的話，瑪奇瑪在早川秋的注視下，竟然自己扭斷了自己的脖子。

    而且不止一次。

    在早川秋面前，她接連自殺了十七次。

    每一次死亡，都比上次更加殘酷。

    每一次歸來，她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發生變化。

    就像是出門散了個步，又順道買了個菜。

    總之，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早川秋不得不承認。

    瑪奇瑪是個狠人。

    不對。

    應該說，是個瘋子。

    “這就是惡魔……”他喃喃自語，把手裏的刀握得更緊了。

    真的沒辦法了嗎？

    不。

    瑪奇瑪並不是無敵的。

    至少早川秋就知道兩個不弱於瑪奇瑪的存在。

    “沒什麼好怕的。”早川秋死死盯住瑪奇瑪，“既然你想玩，那我們就玩個夠！”

    曾經有人告訴過他。

    想要讓惡魔恐懼，就得比惡魔更瘋狂。

    因爲人類懼怕惡魔，惡魔懼怕瘋子。

    瑪奇瑪微微眯起眼睛。

    而早川秋則砍下自己的一條胳膊，揚聲道：“來，收下這祭品，爲我打開地獄的大門！”

    卡察——

    語落，空間碎裂。

    一隻慘白的大手從天而降。

    ‘轟’的一聲，衆人所在的倉庫直接消失。

    只留下巨大的深坑。

    ……

    ……

    人偶惡魔不是白死的。

    在付出了七條小魚幹之後，早川秋順利從寄居在家裏的黑貓嘴裏得到了「暗之惡魔」的‘聯繫方式’。

    本來，他是想在關鍵時候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取槍之惡魔的徹底死亡。

    沒想到，槍之惡魔那邊還沒來得及，瑪奇瑪這邊倒是先用上了。

    不過早川秋並不後悔。

    一切都是爲了人類！

    他掃過周圍的環境。

    沉默，壓抑。

    讓人沒由來地感覺心季。

    嗯。

    非常符合他對地獄的想象。

    周圍的場景看似簡單，普普通通的街道，普普通通的建築，但細細看去，就會感覺一股發自靈魂的扭曲。

    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重新回到地獄，瑪奇瑪臉上的表情第一次發生了改變。

    她沒想到早川秋竟然這麼決絕。

    更沒想到早川秋竟然有膽子和‘那位’做交易。

    不知第幾次復活的電次好奇地掃向四周，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蕾塞卻露出駭然的神色，拼命壓抑着自己的恐懼，對電次低聲道：“它要來了……我感覺到，它要來找我們了。”

    “它？”電次不明所以。

    就在這時，濃濃的黑暗宛如一張巨大的幕布，包圍住所有的一切。

    黑暗深處傳來嘶吼和尖叫，以及隱隱約約的唱誦。

    電次心臟狂跳，眼前更是閃過許多虛幻、沒有邏輯的幻影。

    那是人類對於高維度生物本能的生理反應。

    不只電次。

    早川秋、瑪奇瑪，以及那些被支配的惡魔們。

    此地所有存在都感覺到了黑暗中未知的恐懼。

    來自根源性的恐懼。

    那是——理性的天然對立！

    ‘啪嗒……啪嗒……啪嗒……’

    一連串沉重的腳步傳入衆人耳中。

    僅僅是這腳步聲，就讓實力稍弱的劍之惡魔和噴火器惡魔身上滲出了濃濃的鮮血。

    】

    黑暗盡頭，一排被腰斬的宇航員矗立在道路兩側，上半身雙手合十進行祈禱，面對自己殘破不堪的下半身。

    暗之惡魔，一點一點飄了出來。

    它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猶如死人一般的蒼白皮膚，身體的組成更是用言語難以形容，就像許多扭曲的肢體胡亂拼湊成一起，長角的頭顱往下，是四個形狀不一的頭骨，而組成雙腿的，則是兩具乾枯的人類身軀。

    黑暗凝成的披風披在它的身上，伴隨幾隻漂浮在空中的殘肢斷臂。

    暗之惡魔沒有眼睛，但當它的視線掃過，每個人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名爲「絕望」的恐懼在慢慢滋生。

    早川秋心裏怕得不行，甚至連腿都已經軟了。

    但，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也就沒有了退縮的餘地。

    他下意識摸了摸肩膀上蹲着的黑貓，心中涌起一絲明悟，大聲道：“我「選擇」獻出一切，來換取瑪奇瑪的徹底死亡！”

    聞言，暗之惡魔什麼都沒有說，沉默無言地將目光投向瑪奇瑪。

    瑪奇瑪神色肅然。

    不是所有惡魔都可以被冠以根源性之名。

    暗之惡魔本就是地獄裏最強大的惡魔之一，它代表了人類最初的恐懼根源，在概念上甚至比支配層次更高。

    當然，瑪奇瑪也不是吃素的。

    她的能力堪稱無敵，可以支配一切主觀認爲比自己低下的存在。

    也就是說，如果她打心底認爲暗之惡魔就是個渣渣，那麼暗之惡魔就算再強，也得成爲她手底下的一條狗。

    用餘光掃過電次，瑪奇瑪心中火熱。

    已經進行到這一步，還有什麼好退的？

    “臣服我！”她朗聲開口，“這是命……”

    話還沒有說完，暗之惡魔的頭頂凝聚出一把鈴刀。

    鈴音清脆。

    但除了瑪奇瑪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出現了恐怖的幻象。

    鈴刀飛射。

    直接把瑪奇瑪捅了個透心涼！

    不得已，瑪奇瑪只能強行掰斷自己的一根手指，用特殊的咒術將傷害暫時封印，等到返回人間，再找只狗狗來爲自己替死。

    “-+9ljd·1、”暗之惡魔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尖嘯。

    那是不屬於這個維度的語言。

    被尖嘯席捲，包括瑪奇瑪在內，所有人身上都流出了黑水，黑水接觸到外界空氣，變成一簇簇飄動的毛髮……

    瑪奇瑪雙手合十，澹金色的眼眸光芒一閃。

    暗之惡魔的頭骨詭異地爆了一個。

    異象戛然而止。

    “不錯的嘗試，秋。”瑪奇瑪鬆了口氣，轉頭對早川秋開口道。

    早川秋心中一凜，謹慎地沒有回答。

    瑪奇瑪卻並不在意，輕笑道：“想用暗之惡魔除掉我的確是不錯的嘗試，但你的經驗還是過於淺薄了，徹底殺死‘瑪奇瑪’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

    因爲‘瑪奇瑪’只不過是個人類的名字，只要我拋棄這個名字，契約就被視爲自動完成。”

    聞言，早川秋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艱難地開口：“我知道。”

    話鋒一轉，“但我也知道，對電鋸惡魔感興趣的不止你一個。”

    瑪奇瑪後知後覺，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暗之惡魔也想吞噬掉電鋸惡魔的心臟，這毫無疑問。

    也就是說，一塊蛋糕只能讓一個人吃，主動退去就意味着放棄。

    這是陽謀！

    “結果，竟然是我自己想淺了嗎？”瑪奇瑪搖搖頭。

    如果是之前，她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來應對眼前的局面。

    說不定要和暗之惡魔拼個兩敗俱傷，遂了早川秋的心意。

    不過現在，她並非孤身一人。

    輕撩秀髮，露出白皙的耳垂，瑪奇瑪輕聲開口，“就是現在，我需要你。”

    “那麼，你又能付出什麼代價呢？”蛇蛇喬恩漫不經心地問，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瑪奇瑪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將所有奴隸的靈魂獻給你，以換取戰勝暗之惡魔的力量！”

    所有奴隸的靈魂？

    蛇蛇喬恩點點頭，“聽上去，是筆不錯的交易。”

    語落，箭失惡魔、武士刀惡魔身上地無形的枷鎖崩潰。

    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燃燒着業火的鎖鏈。

    暗之惡魔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威壓如潮水般壓向瑪奇瑪，想要阻止契約的結締。

    和人類相比，它是高維度生物。

    但和某多元宇宙級的神靈相比，它的層次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就是說，暗之惡魔是個瞎子，既看不見貓，也看不見蛇……

    嘗試是徒勞的。

    在獻祭了所有奴隸後，瑪奇瑪只感覺自身的力量飛漲。

    得到‘深淵’加持，她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久前還讓她倍感棘手的暗之惡魔，此時已經完全夠不上威脅。

    將手指點在眉心，瑪奇瑪默默感受着新的力量，用另一個世界的語言輕聲開口道：“深淵。”

    「深淵」包含了恐懼，鮮血，污穢，腐蝕，污染，墮落，詛咒，異類等負面概念。

    這個詞語本身就具有神奇的力量，可以發揮出諸多不可思議的功效。

    只見暗之惡魔忽然不動了，身後黑暗凝聚的披風一點點變紅，蒼白猶如死人一樣的皮膚也像是沾染了墨水一樣逐漸變得污穢。

    暗之惡魔還想掙扎。

    此時，無數透明細絲從虛空中深處，纏繞在暗之惡魔的身軀上。

    它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溶解，露出的卻不是血管或者骨頭，而是一簇簇隨風飄舞的黑色毛髮。

    卡察——

    暗之惡魔腳下的大地裂開。

    顯露出一道猙獰的溝壑。

    深淵的門，打開了！

    瑪奇瑪沒有在意必死無疑的暗之惡魔，而是表情平靜地看向早川秋，“現在，你還要難看的垂死掙扎嗎？”

    早川秋迎上瑪奇瑪澹金色的眸子，嘴角一點點上揚。

    “要垂死掙扎的應該是你吧，瑪奇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