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真相

    調查兵團臨時營地。

    沒有人發現那個長髮青年是怎麼來到這兒的，等基斯.夏迪斯等人意識到這一點，那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已經坐下來和神祕的喬恩.喬斯達開始攀談了。

    “一切就像一場夢……”

    “是夢，但又不是夢。”

    “也就是說，我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了。”

    “你以爲我是誰？我可是執掌了無數權柄的神。雖然既不全知也不全能，但我恰好在「時間」「空間」「命運」和「混亂」上有着獨到的見解。”

    “……如果我能挽回這一切，歷史會改寫嗎？”

    “我可以通過重啓的方法，將你做出的成果復刻到無數平行的世界線，當然也包括你原來那個世界。”

    “……”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你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我並不需要你或者你的族人，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就給我奉上一出足夠精彩的表演吧。”

    “……明白了。”

    說完，長髮艾倫沒有再廢話，直接看向了一臉懵逼的馬來三小只，“喲，好久不見。”

    眨眨眼睛，他又刻意對來納道：“來，坐下說話。”

    是錯覺嗎，爲什麼感覺每個人都想讓我來納.布朗坐下？

    來納頭頂冒出三道黑線。

    看着來納，艾倫嘴角輕輕上揚，眼底突然閃過一道不易覺察的精光。

    霎時間，來納、阿妮和貝特霍爾德就沉浸在了幻覺中。

    良久，三人從幻境中脫出，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茫然。

    “看完了？”艾倫問了一句。

    但，沒有人回答，來納他們就像是傻了一樣，變成了一個個僵硬的木頭人。

    艾倫深深嘆了口氣，“這就是「命運」，你們的命運，還有……我的命運。”

    聞言，來納抱住頭，十分痛苦地開口，“阿妮，貝特霍爾德，你們……你們也看見了？”

    阿妮和貝特霍爾德鐵青着臉，點點頭。

    “嗯。”

    “是啊。”

    來納長呼口氣，瘋了一樣跑到艾倫身前，“這些都是假的吧？快說，你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

    艾倫輕輕一笑，“我只不過是通過始祖巨人的能力，將發生在未來的一切，提前告知了你們而已。

    那是你們的命運。

    或者說，原本的命運。”

    他攤攤手，露出個輕鬆的笑容，“恭喜你來納，把‘對門寶巨’的稱號扼殺在搖籃裏了。”

    來納：……

    我可去他媽的‘對門寶巨’吧。

    我，來納.布朗，堂堂鎧之巨人，一生中最輝煌的功績居然是撞門？

    說出去簡直丟死個人！

    來納還在一邊鬱悶，性格軟弱的貝特霍爾德已經小聲抽泣起來了，“來納……我……我不想再破壞城牆了。”

    在那個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夢裏，他看到了很多血

    ——那是他踢開瑪利亞之牆造成的結果。

    巨大的愧疚感如潮水般在內心席捲，在強烈的自責中，貝特霍爾德簡直心痛到難以呼吸。

    看着抽泣的貝特霍爾德，阿尼眼中露出了一絲不屑，“真沒出息呀，大男人居然也會哭。

    就這樣，你也配喜歡我？”

    貝特霍爾德腦子一懵，回過神，肉眼可見的臉紅起來。

    這時，喬恩插話道：“好啦，毒舌的小姑娘，就算你用這種特殊的方法來勸慰同伴，對現在的情況也一點幫助都沒有。

    所以，你們幾個安靜一點，聽我說。”

    他打了個響指，輕聲開口道：“總之，馬來那邊你們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任務失敗，回去就是個死。

    會有其他人來繼承你們的巨人之力，畢竟那邊想當‘榮譽馬來人’的艾爾迪亞人還有很多。”

    艾倫也緊接着道：“這話說的在理，從那個地方出生的你們應該比我更懂馬來的情況。”

    來納三人沉默不語。

    他們知道喬恩和艾倫說的是對的。

    之前，他們也被馬來洗腦，認爲帕拉迪島上的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惡魔後裔，只有徹底抹殺掉這些惡魔，才能洗刷身上流淌着罪惡之血。

    但現在，他們知道了完整的真相，但那些生活在馬來的艾爾迪亞人還矇在鼓裏。

    不能回去。

    不能把巨人之力交還給真正的惡魔！

    “別說那麼多了，如果你只是單純提建議的話，用不着如此大費周章吧。”

    阿妮冷着臉看向喬恩，“所以，我們該怎麼辦，或者說，你希望我們怎麼辦？”

    喬恩笑了笑，“雖然有時候我會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但本質上我還是個看客，不是我想要你們怎麼辦，而是我期待你們會怎麼辦。”

    來納他們一時陷入了沉默。

    但最後，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艾倫。

    艾倫自嘲一笑，“我做過很多愚蠢的事情，之前也是，未來也是。

    但現在，我希望聯合所有艾爾迪亞人的力量，然後……”

    他深吸口氣，“戰鬥！”

    在馬來三小只的注視下，他自言自語道：“不戰鬥就無法生存。

    首先，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的隊伍。”

    聽到這話，已經看過劇透的來納等人精神一震。

    什麼是自己的隊伍？

    答桉已經很明顯了

    ——調查兵團！

    來到調查兵團這邊，面對埃爾文.史密斯，來納下意識地叫出了熟悉的稱呼，“團長。”

    頓了一秒，他深吸口氣，正色道：“團長，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

    什麼玩意兒，團長？

    埃爾文微微一愣，看向身邊的基斯.夏迪斯。

    基斯.夏迪斯倒也沒有在意，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首肯，埃爾文便代替了基斯.夏迪斯主動開口道：“那麼，你們聯袂前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我想你不會喜歡這個的，埃爾文團長。”艾倫突然插話道。

    “別管我喜不喜歡，我只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及……你是誰？”埃爾文低聲開口。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裏也像燃燒着一團火。

    真相殘酷，同樣令人着迷。

    來納咬着牙，正想開口，但話到嘴邊，卻被艾倫攔下，“讓我來。”

    掃過調查兵團衆人。

    最後，他把目光落在埃爾文.史密斯身上，一字一句開口道：“真相就是，帕拉迪島上的所有巨人，其實是我們的同胞。你我，還有那些巨人，我們全是艾爾迪亞人。”

    巨人……是同胞？

    調查兵團最大的敵人，或者說，人類最大的敵人，竟然是同胞？

    埃爾文和基斯.夏迪斯明顯有些反應不過。

    艾倫自顧自說了下去，“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們艾爾迪亞人的始祖尤彌爾意外獲得了巨人之力，但伴隨她的死亡，她的屍體被三個女兒分食，這力量被分作了九份。

    我，來納，貝特霍爾德和阿尼分別繼承了其中的進擊的巨人，鎧甲巨人，超大型巨人和女巨人。”

    艾倫並沒有完全說真話。

    因爲現在的他，體內已經有始祖巨人之力了，但由於世界線的影響，牆內還有一位始祖巨人之力的繼承者……

    無視了那些震驚的眼神，艾倫繼而道：“實際上，牆裏也有一位可以變身成爲巨人的存在，那就是最強的始祖巨人，只有王血才可以駕馭的巨人。”

    語落，氣氛瞬間凝固。

    埃爾文和基斯.夏迪斯忍不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濃濃的驚駭之色。

    沉默了好一會兒，埃爾文才試探性地開口道：“你的意思是，王族中有人可以變身巨人？”

    “是的，始祖巨人一直藏在牆裏。”艾倫點點頭，語氣相當肯定。

    這時，埃爾文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按照你說的那樣，既然始祖巨人是最強巨人，那王族爲什麼還要修築城牆，這根本說不通！”

    他不願意相信。

    他不敢相信。

    如果最強的巨人一直在牆內，那他們調查兵團之前的犧牲又算什麼？

    “因爲‘不戰之誓’。”艾倫握緊了拳頭，臉色陰沉的彷佛要滴下水來。

    “不戰之誓？”埃爾文十分不解。

    艾倫嘆了口氣，“因爲掌控着巨人之力，我們艾爾迪亞人曾經征服了整個世界，但145代王突然醒悟，自覺艾爾迪亞人罪孽深重，於是他利用始祖巨人的力量，把艾爾迪亞人帶到了這座島，並修築起三道高牆進行自我囚禁。

    不光如此，他甚至洗腦了所有島上的艾爾迪亞人，改變了他們的記憶。”

    這……這太玄幻了。

    一時間，埃爾文他們根本反應不過。

    理由呢？

    是什麼。

    有因皆有果，總要有一個理由吧。

    彷佛看出了埃爾文他們心中所想，艾倫解釋道：“145代王的目的是滅絕罪惡，艾爾迪亞人就是罪惡，他想要徹底滅絕所有艾爾迪亞人。”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聖母國王幡然悔悟，自殘地想要自囚贖罪，結果數百年後，被艾爾迪亞人征服過的民族恢復了元氣反過來對艾爾迪亞人進行壓迫的爛俗故事。

    聽完艾倫的講述，埃爾文突然激動起來。

    憑什麼？

    調查兵團獻出了無數心臟，想要爲牆內的人類開闢新的居住地，結果攔住我們腳步的不是牆外的巨人，而是牆裏的王？

    他……他算哪門子的王！

    憤怒。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憤怒，在心中熊熊燃燒。埃爾文想起了那些慘死在巨人口中的同袍，那些人至死都在相信人類遲早有一天會戰勝巨人。

    和埃爾文相比，基斯.夏迪斯算是沉得住氣的，但若是細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位大叔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他們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這個真相……

    “喂，照你這麼說，那個叫喬恩.喬斯達的旅行者也應該是巨人之力的傳承者了，他什麼來頭？繼承了什麼巨人的力量？那個金色的巨人是什麼名字？”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言的利威爾突然開口。

    他冷冷盯着艾倫，臉色陰沉的可怕。

    艾倫沉默一會兒，如實道：“喬斯達先生不是巨人之力的繼承者，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只是一個遊客……別這麼看着我，我知道這很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攤攤手，一副愛信不信的表情。

    無視了略顯狂躁的利威爾，基斯.夏迪斯突然面色一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所以你們……”

    他指指馬來三小只，“你們來到這兒就是要奪取始祖巨人了？”

    “是的，我們的目的正是如此。”面對基斯.夏迪斯的質問，來納沉穩地一點都不像十多歲的少年。

    他毫不避諱的開口道：“我和我的同伴是奪取始祖巨人的特別小隊，如果沒有喬……”

    他輕咳一聲，“喬斯達先生的阻止，我們早就破壞瑪利亞之牆進入牆內了。”

    想起瑪利亞之牆外的超大型巨人，基斯.夏迪斯不由得產生了無盡的後怕，如果真的被巨人一腳踢開外牆……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夏迪斯先生，埃爾文團長，我之所以對你們掏心掏肺，是因爲我繼承了進擊的巨人的力量，能力十分特殊，可以看到過去和未來會發生什麼。

    我相信你們，也許你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真的和你們很熟……

    夏迪斯先生是我新兵時期的教官，而埃爾文團長是我進入調查兵團的直屬上司。還有利威爾兵長，韓吉分隊長，裏克分隊長，格魯格，托馬，佩特拉……

    我對你們每一個人都很熟悉。”

    艾倫的語速越來越快，隨着一大串名字從他口中說出，基斯.夏迪斯和埃爾文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調查兵團人員名單保存在內部人員手上，按理說，艾倫絕不可能會知道。

    歷史，未來，巨人，隱祕。

    他們彷佛走到了時代的岔路口。

    前方深淵，身後地獄。

    相信或者不信，通向的是完全兩條不同的路。

    該如何選擇？

    埃爾文和基斯.夏迪斯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地。

    見狀，艾倫也不着急，只是面色平靜道：“沒關係，在徹底肅清牆外的巨人之前，你們可以慢慢考慮。”

    畢竟是青壯派，埃爾文的思想比基斯.夏迪斯要激進一些，他皺着眉頭道：“所以，你要做什麼？或者說，我們要做什麼？”

    雖然沒有正式承認，但他差不多已經相信了艾倫的話。

    在埃爾文看來，如果敵人在牆內，那麼自由之翼的刀刃就該揮向牆內！

    調查兵團從來都是人類的調查兵團，而不是王族的調查兵團。

    “我們要做些什麼？”

    艾倫笑了笑，“團長，我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首先，我們要處決假王。

    然後，我們要離開帕拉迪島，解放全世界倍受欺辱的艾爾迪亞同胞。

    緊接着，我們要推翻馬來的霸權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