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4章 自圓其說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七月喜神字數:4176更新時間:24/06/28 15:57:54
    謝傅放下筷子,伊藍拿出絲帕給他擦嘴,嘴上輕輕問:“你爺爺那邊?”

    “肯定嚇壞了!”

    伊藍這會也有些內疚:“那我今天是不是該離開?”

    “離開什麼,只要你肯放下架子,保證他欣喜若狂。”

    “我哪有什麼架子?”

    “你剛纔皇后娘娘的架子可是很足,我都以爲你要把我的頭給砍了,他一把年紀哪經歷過這種場面。”

    “那是因爲……那是因爲……”

    伊藍解釋:“老人家,我本爲北狄皇室子女,後來才嫁到大觀國。”

    “那應該怎麼做?”

    伊藍聽完錯愕:“這不是胡扯嗎?他會相信嗎?”

    “不知者無罪,老人家請坐。”

    “因爲我是皇后啊。”

    伊藍啓脣微笑:“我與皇帝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

    謝傅點了點頭,謝禮失口說道:“那伊藍小姐與陛下豈不是……”幸好及時剎住,妄自揣測帝王祕事,也要治個大不敬之罪。

    “走,我們一起去見爺爺,解釋清楚,免得他嚇壞了。”

    謝禮正在院外等候,謝傅與皇后娘娘苟且,此事聽來荒唐難以置信,謝禮想從謝傅口中探些口風,再思對策。

    謝傅走到謝廣德身邊去,這讓謝廣德心裏踏實很多。

    伊藍問的太直接了,讓人根本沒有緩衝的餘地,他再不幫忙梳理一下,爺爺就要被嚇得暴斃了,忙安撫道:“爺爺,你別緊張,我跟伊藍通不了奸。”

    謝廣德恍然大悟,這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皇后娘娘會跟謝傅在一起。

    謝禮額的一聲:“菩薩衆生相又無相,無並無性別之分,亦無男女之別。”說着驚訝看向伊藍:“你是說?”只見伊藍微微垂眸,一臉祥和而又聖潔。

    伊藍笑道:“或許我說心腹,老人家你更好理解。”

    謝傅笑道:“伊藍。”

    謝傅道:“比起這離譜荒唐的事,他更願意相信我在胡扯,就是委屈你了。”

    伊藍立即有點失落,謝傅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若你是個普通女子,直說無妨,可你是皇后,這種事能嚇死人。”

    扭頭一看,發覺阿全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吼了一句:“阿全。”

    “哪?”

    伊藍像個少女一般偷笑起來,眼眸半闔睫毛輕顫卻又嬌美嫵媚。

    謝傅嗯的一聲:“你知道爲什麼他對你前後態度不一樣嗎?”

    伊藍微笑看向謝傅:“傅,是我的護舒寶衛。”

    “傅,你拿主意吧,我該怎麼做?”

    謝傅笑道:“只要你隨隨便便說幾句平和的話,就能顯示你的顯示你的胸懷闊達,大人大量。”

    “皇后,你懂嗎?我幹的事情,依律法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

    謝廣德是坐立不安,在房間裏來回渡步,沒一會兒就又走到門口張望:“禮兒怎麼還沒回來?”

    “可我爺爺不這麼想啊,他一定認爲我謝家大難臨頭了,整個會稽謝氏的人都會被牽連在內,一併砍頭!我就直說吧,這件事比造反還要嚴重!”

    謝傅接話:“伊藍還是吉祥天女!此事並無明宣,不過朝中很多人都心照不宣。”

    伊藍?這是皇后娘娘的閨名還是化名,想着全伯似乎也是這般叫喚,於是大膽說道:“伊藍小姐,我來帶路。”

    謝廣德嚇了一跳:“我……我……我……”頓時支吾起來,說看見也不成,看沒看見也不成。

    謝傅附耳低聲威脅:“再敢頑皮,今晚我不讓你睡覺。”

    謝傅有點心虛,伊藍本是天女,可天女也會下凡,是自己將她從九天拉下凡塵。

    伊藍撇嘴哼的一聲,手上摸着謝傅屁股,暗暗掐了一下,謝傅立即緊張,身體一繃,伊藍貼耳輕息說道:“偷偷的,可以嗎?”

    謝廣德點了點頭:“草民明白了。”

    “你開什麼玩笑!”

    謝傅笑道:“爺爺,你的腿疾真以爲是我隨便摸幾下就能好的嗎?還不是因爲伊藍賜我神通。”

    謝傅淡道:“也沒有什麼主意,一會去見過面,你不要太兇就好,平平淡淡說話?”

    伊藍問道:“那老人家還知不知道我另外一個身份?”

    謝傅解釋:“類似於貼身護衛。”

    “好了,我知道。”

    謝廣德心中暗忖,貼身護衛我懂,可你也不能貼到牀上去啊,哪有這種貼身法。

    “不能直說嗎?”

    “就是我與你之間的關係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清楚。”

    謝廣德點頭:“是是是,伊藍小姐忝居敝府是我等的榮幸。”

    “爲什麼?”

    伊藍微笑:“傅是我的護舒寶衛,老人家想問什麼?”

    “治病療傷?”謝廣德一副你騙鬼去吧,沒穿衣服在牀榻上,說什麼治病療傷,有這麼個治病療傷法嗎?當他是蠢貨嗎?

    謝傅施展出祝詞真言來,身上驟地冒出紅光來,整個人看上去如同神佛降世一般。

    “你的頭不是還好好的。”

    謝傅卻是低聲說道:“別挨這麼近,忘記我剛纔跟你說的嗎?”

    謝傅一笑:“你這小狐狸精。”

    謝傅收斂身上紅光,笑道:“爺爺是問,爲何我會有這等神通?”

    謝傅笑笑不答,謝禮立即領悟:“好,我不問了。”

    左位爲尊,伊藍在左位坐了下來:“老人家,你也坐。”

    伊藍立即驚怕,露出一副撒嬌的表情來:“不要好不好。”

    “傅,到底是什麼機密要事?”

    謝廣德搖了搖頭:“沒看清。”

    謝廣德受寵若驚,身體保持躬着,卻不敢直腰,謝傅上前攙住,低聲說道:“爺爺,皇后娘娘身份機密,不得張揚。”

    謝禮點着頭暗暗朝伊藍瞥去,見伊藍競朝他微笑,受寵若驚,忙頷首致意。

    “伊藍小姐,你請坐。”

    伊藍咯咯一笑:“你定是以爲我和傅在苟且通姦是不是?”

    阿全立即驚醒:“老爺,什麼事!”自從二少爺回來,這兩天他沒怎麼睡好,加上年紀大了,剛纔站着站着就睡着了。

    謝禮朝伊藍看去,不叫皇后娘娘,卻不知道如何稱呼。

    謝廣德小雞啄米點了點頭,謝傅說道:“因爲吉祥天女在敕封我爲護舒寶衛的同時便賦予我此神通。”說着擼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那雪豹紋樣。

    “可我想跟他道個歉,畢竟我剛纔那麼對他。”

    謝傅朝伊藍暗暗看去,伊藍這才開口:“老人家,這次過來,一是剛纔對你無禮,向你道歉。”

    “兄。”

    “他是色迷心竅,膽大包天!”

    “讓伊藍小姐見笑了。”

    “好,我知道了。”

    謝傅問道:“堂兄,我問你,菩薩是男是女?”

    伊藍若有所思道:“嗯,你說的有幾分道理,我就是太在意他是你爺爺了。”

    “那又該怎麼說明我們的關係?”

    謝廣德應道:“伊藍小姐,這個禮兒已經跟我說了。”

    謝傅心中哎唷,想不到伊藍說話如此熨帖。

    謝廣德哪敢問出口來,謝傅湊近低聲:“爺爺,你是不是想問那昨天我倆在房間幹什麼?”

    謝傅問道:“爺爺嚇壞了吧?”

    伊藍沒有搭話,安靜得讓謝廣德如坐鍼氈。

    謝傅見爺爺不敢坐,動手將他按坐下去。

    “就是什麼?”

    謝廣德瞪大着眼睛,眼裏翻白,整個臉都將僵住了。

    謝傅卻是眉頭緊鎖:“就是……”

    “對,就是因爲你是皇后,皇后就應該有皇后的姿態,你這般扭扭捏捏像個小女子去跟他道歉,拿不準他以爲你是假的。”

    謝廣德疑惑:“護舒寶衛?”

    謝禮聲音傳來,謝廣德立即走到門口,迫不及待問道:“禮兒,打聽的怎麼樣了?”

    謝禮張大嘴巴,果然如此!

    伊藍緊接說道:“護舒寶衛是我北狄勇士中最高的殊榮。”

    “是。”謝廣德唯唯諾諾坐了下來,與當今皇后並坐,這種陣仗他真沒遇過,競朝謝傅露出求救眼神。

    謝廣德心中暗驚,奴僕嗎?

    謝傅輕輕解釋:“伊藍的意思是說,我是她的人。”

    阿全嘟噥一句:“二少爺又不是小孩子。”

    伊藍道:“護舒寶衛這個殊榮屬於北狄,與大觀國無關,也可以這麼說護舒寶衛只屬於我。”

    謝傅接話:“以貼身保護吉祥天女爲己任。”

    謝禮點了點頭,謝傅繼續說道:“將皇后娘娘當做上賓禮待就是”

    文道在這世上屬於極爲小衆的一個羣體,便是武道中人也難得一見,何況謝廣德這種整天窩在府邸的普通人,見了不由大吃一驚:“傅兒,你你你……”

    “可不是!”

    阿全也不知道怎麼說的着,脫口應道:“有二少爺在!”

    謝傅思索一番:“有了,就這麼說。”說着在伊藍耳邊低語一番。

    謝傅見堂兄前面板板正正帶路,心中莞爾,真是一物克一物,唯有這禮法綱常能治堂兄。

    聽着對話,一直驚心動魄的謝禮驚訝脫口:“菩薩之身?”

    “堂兄人呢?”

    謝廣德心中暗忖,現在看上去是平易近人,剛纔可嚇死人了,嘴上賠笑:“看得出來。”

    謝傅瞪了她一眼:“別鬧!”

    伊藍微笑輕聲詢問:“你看見沒有?”

    “就是這個禍害!我寧願他當個浪蕩子,這官越大惹的禍越大,我們謝家要有滅頂之災了,你知不知道。”

    伊藍微笑:“老人家,那早些時候,我和傅在房內的事,你都看見了》”

    伊藍不甘示弱:“我是小狐狸精,你是只老狽。”

    “在院子外呢。”

    突然看見謝傅跟皇后娘娘也來了,表情一怔之後,連忙跪下行禮:“草民……”

    伊藍上前攙住,溫和說道:“老人家,不必多禮。”

    謝廣德啊的一聲,立即篤信無疑,虔誠的朝伊藍跪了下來:“菩薩!”

    伊藍笑道:“因爲我是菩薩之身。”

    謝廣德狠狠瞪了謝傅一眼,知道還問,謝傅笑道:“其實昨天我是在爲伊藍治病療傷?”

    謝廣德疑惑脫口:“爲啥?”

    聽到這句話,謝廣德心驚膽戰,根本不敢開口詢問,心中暗暗祈禱,能不能就這樣敷衍過去,別說出來,我謝家沒這個膽子接住這潑天富貴。

    謝傅的聲音傳來,謝禮望去,見皇后娘娘也一併前來,大吃一驚,慌慌張張就要行禮,謝傅卻快步上前將他攙住,壓低聲音道:“堂兄,皇后娘娘此次出宮乃是機密之事,不可宣揚,若非被你識破身份,我也不打算告訴爺爺。”

    伊藍微笑:“不礙事,能幫你過了這一關就好,偷情的感覺也挺好的。”

    “當做上賓禮待即可。”

    這個謝傅倒沒想到,很快就又釋然,爺爺尤重綱常倫理,更具信仰。

    謝廣德立即站起:“不敢不敢,草民冒犯伊藍小姐,罪該萬死才是!”

    謝廣德見那雪豹紋樣與肌膚融爲一體,鮮活如真,栩栩欲撲,心中又信幾分。

    謝廣德驚訝,扭頭看向身邊的謝傅:“那他?”

    謝廣德連忙點頭:“好好好。”

    伊藍挨近淺笑問道:“你笑什麼?”

    “爺爺。”

    謝廣德看着謝傅,這與皇后娘娘剛纔所說有什麼區別嗎?

    這時小嫺在門外敲門:“二少爺,大少爺來了。”

    “其二,我這次出宮乃是機密,此次借住貴府,讓傅難做了,老人家你可要多多擔待。”

    阿全乾脆不應聲,謝廣德無人發泄,又繼續在房間裏來回渡步。

    謝廣德責問:“你還睡的着!”

    謝傅擡手:“哎,千萬別!”

    見伊藍打量着他的房間,連忙說道:“草民寒舍粗鄙,讓……”

    謝禮搶答:“伊藍小姐。”

    “伊藍平易近人。”

    伊藍疑惑,謝傅笑道:“就按我說的去做。”

    謝傅被她這嬌滴滴的聲音整的邪火直冒,差點就要將她原地正法。

    “其三,說清楚我與傅的關係。”

    伊藍微笑:“簡潔樸實,正如老人家其人。”

    謝廣德這番舉動也整的伊藍不知道如何應付,輕望謝傅,謝傅將謝廣德攙扶起來:“爺爺,伊藍是北狄的吉祥天女,不是我們大觀國的菩薩,不必跪拜。”

    謝廣德卻道:“皆救濟社稷,庇護蒼生,有何不同?”

    謝傅一時如何反駁,伊藍微笑:“便是神靈也有惡神,老人家也一併跪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