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登門拜訪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七月喜神字數:3230更新時間:24/06/28 15:57:54
    謝傅岔開話題輕問:“令堂呢?”年老色衰的女子淪爲娼妓,只怕命運更爲悽慘。

    顧流清微微一笑:“我的母親自然隨我父親而去。”

    “抱歉。”

    “沒有關係,已經是很久的事了。”

    緊接着顧流清自顧的說起父親的事來:“我的父親很慈愛,他也是個善良的人,有的時候會自掏銀兩爲病人捉藥治病……”

    謝傅默默傾聽,思念一個人,傾訴一個人的種種,有時也是在尋找一種心靈寬慰,最慘是他這種,對於父母,卻連回憶都沒有。

    待顧流清說完,謝傅智慧說道:“人常疑惑好人爲何無好報,我想這就是輪迴的意義,爲了修成正果。”

    顧流清突然將玉墜遞到謝傅跟前:“公子,送給你。”

    謝傅受寵若驚,連忙擺手:“不不不,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物,我豈可收下。”

    顧流清卻道:“在我心中,公子與我父親一般,讓我敬重無比。”

    謝傅推辭道:“我覺得將這玉墜送給秦兄更有意義,以前是你父親守護你,現在是秦兄守護你。”

    “他不……”

    顧流清扼喉一笑:“世間總有很多惡侵之事,或災禍或病痛,或……小人加害,這玉墜是經過祈福,能庇護平安,希望這玉墜能保護公子和庭妹妹這樣的好人,一生無災無禍無病無痛。”

    說完不顧謝傅的推辭,站起親自給他戴上,突然卻發現謝傅脖子上已經戴有玉墜和護身符。

    謝傅自嘲一笑:“再戴,我的脖子就成掛串串的。”

    顧流清微笑:“有很多人都希望公子平安,我也一樣。”說着還是給謝傅戴了上去。

    謝傅心中苦笑,玉靈和慈慈是他的愛人,你也來湊什麼熱鬧,都到這個份上,卻不好推辭顧流清的一番情意。

    謝傅站起:“好了,事也交代清楚,我走了,我走了。”

    人到門口,卻被顧流清喊着:“公子。”

    “顧娘子,還有何事?”

    顧流清微微一笑:“如果有一天致微讓公子失望,請相信致微對公子和庭妹妹是真心實意的。”

    “神神嘮嘮的,好好休息吧。”

    ……

    一夜無事,隔日一早,紅葉也未回來,謝傅用過早膳之後,就打算到崔府去拜訪崔三非。

    一個老僕見謝傅要出門,立即上前詢問:“謝公子要離開嗎?”

    謝傅就說自己要去拜訪一個老朋友,可能晚點才回來,順便問了秦楚楨。

    老僕應話:“今天是上朝的日子,王爺一大早就上朝去了。”

    大觀國是三日一上朝視事。

    謝傅一路行出齊王府,王府上下均以認識他,見者無不恭敬行禮,執乘親事還特地詢問他是否要用車馬。

    出門便打聽這崔府的地址,說崔府在東市宣平坊,離這不遠。

    這不遠,謝傅卻足足走了兩個多刻鐘,可見長安城有多大。

    到了宣平坊,原本以爲還要借問一番,寬闊的府邸建築羣就映入眼幕,又高又寬的府邸圍牆幾乎佔據一條街道。

    好傢伙!看來這紈絝也是需要資本。

    沿着圍牆行着,側門小門倒是見過不少個,愣是沒有看見大門。

    突然看見一個僕從裝扮的男子正在大聲呵斥,驅趕一羣乞丐。

    “再不滾,把你們這羣乞丐都打死。”

    謝傅也落過難,窮苦過來,聽了這話頓時心中不快,你不救濟就罷,有何理由驅趕別人,這大街又不是你的。

    他生平最恨這種惡奴,腳下疾步。

    乞丐似在爲討食苦苦哀求,惹得這惡奴朗喝一聲,就從小門內衝出一羣家丁,手持棍棒對着這羣乞丐狂揮亂揍。

    謝傅趕到,出手阻止,幾個擡手就把這羣家丁打個鼻青臉腫,司馬韻臺所說的不能動手,說的是不能與絕頂高手動手,這拳腳功夫卻是無妨。

    領頭的惡奴被打的最慘,謝傅下手特地重了一些,卻依然凶神惡煞的叫囂着:“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知道你打的是誰的人嗎?”

    謝傅莞爾一笑:“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崔三非來了,我也照打不誤。”

    這惡奴見謝傅直呼公子名諱,明顯一愣,仔細端詳謝傅衣着打扮一番,驟然哇的一聲:“又是你們這些所謂的文人名士,上次打死了幾個,還不長教訓嗎?”

    已經洗去塵土的謝傅,此刻一襲衣裝也算儒雅堂堂,在蘇州旁人見了,不恭稱一聲爺,至少也有禮的叫上一個公子。

    這惡奴目中無人,也不知道是沒有眼力還是囂張習慣。

    顯然是囂張習慣了,惡奴手指謝傅,冷笑:“你這不知死活的,有種別跑。”

    謝傅淡笑:“我這裏等着。”正愁找不到崔府大門呢,以這種方式進入崔府方便多了。

    身後傳來一衆乞丐的哎喲疼叫聲,謝傅見這羣乞丐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有的被打的頭破血流,着實可憐。

    討頓飯而已,人已經活的夠沒有尊嚴了,卻連條活路都不給。

    無錫發生瘟疫那時,他也是乞丐中的一員,頓時共情,詢問:“都沒事吧?”

    人攙扶着一位年老的乞丐,那老乞丐卻狠狠的把謝傅的手甩開,用輕蔑而又鄙視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謝傅一愣,哎呀,我被人鄙視的次數也不少,被乞丐鄙視還是頭一回,這長安的乞丐地位這麼高嗎?都可以來鄙視我。

    有個乞丐喊道:“這個人辱罵崔大爺,把我們給害慘了,揍他!揍他!”

    或許被人打習慣了,一身賤骨,看似被打的頭破血流,卻紛紛站起,怒氣衝衝的瞪着謝傅。

    謝傅心中不由爆粗,這羣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救了你們還倒打一耙。

    這會覺得這羣乞丐一點都不可憐,着實該打。

    剛纔看見謝傅出手,這羣乞丐圍着叫囂,卻無人膽敢先前動手。

    這時疾步走來數人,數人均着長衫,擺長至腿腕,袖長隨身,疾行間衣衫拂拂,透着文人才子的瀟灑俊逸,只可惜身無佩玉,差點意思。

    謝傅見了數人這儒雅文士裝扮,頓生悅目親切,這些天看慣了萬國衣冠的眼花繚亂,還是咱老祖宗傳承下來的東西看着順眼。

    數人目光鎖定謝傅,奔着謝傅而來,人剛走近,便有灰衣公子率先說道:“兄臺,你打了崔府奴才,又大罵崔胖子,實在讓我等揚眉吐氣啊。”

    謝傅心中納悶,我打了人,你揚眉吐氣幹什麼?

    這時又有乞丐叫囂:“誰準你們這羣書呆子辱罵崔大爺了。”

    謝傅一訝,書呆子?

    穿着這一襲衣裝,地位就這麼低嗎?低到連乞丐都看不起,臨陣倒戈。

    一名青衣公子嘆息說道:“愚民,愚民,是非不分的愚民!”

    “愚個屁,你才是愚民,崔大爺施捨我們吃的,你們給過嗎?”

    青衣公子反駁道:“就算給你們吃,也是殘羹剩飯,有道是大大夫不食嗟來之食。”

    “你有的吃有的穿,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要不你跟我換幾天,我來當公子,你來當乞丐,看你還吃不吃嗟來之食。”

    噯,謝傅覺得這乞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未經他人苦,豈敢言高尚。

    見這名青衣公子不答,乞丐譏笑:“怎麼?不敢換?”

    青衣公子拂袖:“哼,愚不可及。”

    領頭着淡綠衣的男子沉聲:“金兄,無需跟這些刁民愚民爭辯,我們過來是爲了結識這位公子的。”

    “你說誰是刁民愚民,我們只是沒飯吃而已,哪像你們一出生就衣食無憂。”

    這數名公子倒頗具風度,置之不理,不予爭辯。

    怎知這麼中年乞丐卻是喋喋不休,繼續挑釁:“吟詩誰不會,世間富貴應無份,身後文章何有名。莫怪氣粗言語大,我輩定是領路人。”

    這詩一出,把謝傅也給驚着了,乞丐在長安到底屬於哪一個階層。

    數名公子表情也如謝傅一般,想不到一名乞丐竟會吟詩。

    這名中年乞丐冷哼:“老子當年也是才子,等你們跟我一樣被人打斷腿,就跟我沒什麼兩樣了。”

    這話把數人譏諷的十分尷尬,無言以對。

    青衣公子轉移話題,對着謝傅拱手道:“在下姓金,名丁丁,陳留郡人氏,未請教兄臺高姓大名。”

    “丁丁?”

    “正是,兄臺感覺這個名字很親切?”

    謝傅微笑,算是委婉的給了答案。

    灰衣公子也熱情拱手:“在下高小光,會稽郡人氏,還未請教。”

    謝傅簡單直接:“在下謝傅。”天下叫謝傅的多的是,大大方方道上姓名就是。

    ——久仰久仰。

    謝傅莞爾,真的久仰嗎?三人好像根本不識的他。

    金丁丁隆重的介紹領頭的綠衣男子:“這一位是陳安,陳兄是揚州人氏。”

    謝傅哦的一聲,竟是老鄉。

    金丁丁見狀,問道:“謝公子,怎麼了?”

    謝傅敷衍笑道:“我在揚州的時候似乎聽過這個名字,陳兄在揚州很出名吧。”其實他根本沒聽過這個人,這是文人之間互相吹捧的慣用套路。

    這陳安倒是謙虛:“不敢不敢,在揚州論出名,怎麼也排不到我。”

    啪的一聲,高小光打開摺扇,摺扇輕搖,瀟灑笑道:“在揚州論出名當屬七星才子李少癲無疑了。”

    謝傅笑笑不答,高小光笑問:“李少癲的名字在大觀國任何一個地方都異常響亮,謝公子不會不識吧。”

    “自然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