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奔馬社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七月喜神字數:2239更新時間:24/06/28 15:57:54
    謝傅笑了笑。

    澹臺文望輕輕道:“謝傅,委屈你了,我堂堂澹臺府公子,居然要讓你去賺銀子。”

    謝傅哈哈大笑:“我們之間講究這麼多幹什麼。”

    澹臺文望朗聲道:“對!我們之間不講究,我家便是你家,我姐便是你姐,我妻便是你妻!”

    澹臺文望這次毫不猶豫,直接說出了來。

    謝傅連忙擺手,“這個我可不跟你分享。”

    澹臺文望哈哈大笑。

    ……

    隔日謝傅就按照澹臺文望所說的地址前往奔馬社,爲了避免過於高調,謝傅換上了胡地全的衣服。

    畢竟是去給那些公子哥們寫寫詩文,打打擂臺,穿的比那些公子哥還要華麗,有點說不過去。

    說真的,澹臺鶴情對待他們這些小白臉也不吝嗇,衣服是綾羅綢緞,吃的也不算差,還有大院子住。

    只要不去招惹澹臺鶴情,真的是不愁吃不愁穿。

    想到澹臺鶴情,謝傅忍不住有點心疼她了,好好一個端莊潔白的大家閨秀,卻不得不染上這樣的污名。

    如果她不是要獨自撐起澹臺家,想必她現在嫁人了吧。

    謝傅又想起她那咳嗽聲,也不知道她咳嗽好點沒有。

    謝傅一路慢行,感受蘇州的人文氣息。

    街上已經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多是忙於生計,爲上流貴族服務的販夫走卒。

    很快來到奔馬社門口。

    這奔馬社門庭是一座兩層樓屋,似酒樓一般,佔地比普通酒樓要更大一些。

    謝傅踏入奔馬社,大廳裏面熙熙攘攘的,有點像酒樓又有點像菜市場。

    正中一塊白漆大榜,圍着不少人。

    謝傅第一次來,好奇就擠了進去。

    只見榜上用黑炭寫了一條條榜單,按照酬金高低從上到下排列,一百文、八十文、七十文……

    謝傅粗略一掃,這榜單上頭兩條就是招人打架的。

    這就稀罕了,跑腿的還有幫人打架的,不過這一百文的酬金倒是不低。

    按照一個店小二月錢四百文算,打一架就能抵七八天的工錢了。

    謝傅聽旁邊人的交談,好想是一個趙公子和一個吳公子,爲了爭奪陳都知的一張帖子,招人在外面約架。

    這打架謝傅可幹不來,就算幹的來,打五十場還不夠抵澹臺文望上一次青樓。

    他還是做一些擅長的,給人寫寫詩文,打打青樓擂臺什麼的。

    謝傅轉身離開擁擠的白漆大榜,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名儒雅公子。

    謝傅居然認識,卻是那杜公子杜如泉。

    杜如泉的姓名是澹臺文望告訴他的,畢竟見過兩三面,謝傅露出微笑算是打招呼。

    杜如泉看見謝傅,顯然也是一訝,掃了一眼衣着樸素的謝傅一番,最後目光落在謝傅臉上仔細端詳一番,這才確定沒有認錯人。

    杜如泉突然露出笑容。

    謝傅見杜如泉露出笑容,正要上前打聲招呼。

    這時一名穿着還算儒氣的中年人卻先一步走到杜如泉面前,賠笑道:“杜公子,你來了。”

    “嗯……”

    杜如泉淡淡應了一聲,傲慢的掃了謝傅一眼,直接上二樓去。

    謝傅一頭霧水,這杜如泉也是奔馬社的一份子嗎?

    謝傅朝剛纔和杜如泉打招呼的中年男子走了過去,“大叔,剛纔那位公子是?”

    中年男人應道:“奔馬社金腿杜如泉杜公子。”

    “哦,還是金腿。”

    爲了區分能力等級,奔馬社沿用顧府家丁等級制度,將跑腿人分爲三等,從低到高爲,分別爲銅腿,銀腿,金腿。

    金腿自然是地位能力最高的一層。

    中年男子打量了衣着樸素的謝傅一番,問道:“來找活幹的?”

    謝傅點頭。

    中年男子道:“我姓孟,是一樓管事,要找活幹,先來登記入冊吧。”

    這孟管事說着將謝傅領到櫃前,“交了二百文押金,辦了手續,領了銅牌,以後你就是奔馬社的一員了,每次酬勞都需要扣去十分之一歸奔馬社。”

    扣去一定比例的酬勞可以理解,畢竟這麼大的奔馬社也不可能白幹活,只是謝傅今天沒有帶錢。

    “我今天沒帶錢過來。”

    “那你帶了錢再過來吧。”

    這時一位年輕婦人一身縞素走了進來,直接來到櫃前,“家婆新喪,我想請位先生寫副輓聯。”

    孟管事道:“要請先生寫輓聯,打底二百文、”

    年輕婦人顯然大吃一驚,“這麼多錢啊?”

    孟管事淡淡道:“那你準備了多少錢啊?”

    年輕婦人弱弱道:“我只有十文錢。”

    孟管事忍不住一笑,“開什麼玩笑,十文錢就想請先生爲你寫輓聯,你到銅榜前看一下,替人送封信都要二十文。”

    年輕婦人弱弱道:“那……”

    孟管事道:“沒錢我可幫不了你。”

    這世道書貴紙貴,會文識字的確實佔極少數,像普通人家都認不得一個讀書人,每每家中需要題聯寫字都需要請人代寫。

    不過兩百文寫一副輓聯就有點過分了,謝傅開口道:“這位娘子,我來幫你寫。”

    年輕婦人聞言,扭頭看向謝傅,“你?”

    “是,這輓聯我來幫娘子寫。”

    年輕婦人看謝傅雖然一身粗衣陋布,卻隱隱感覺他有點不一樣,有點先生的儒氣,弱弱問道:“你可以嗎?”

    “可以。”

    孟管事哈哈一笑,“就你一個市井白丁也想掙這份錢,還是幫人跑跑腿,幹些粗活。”

    這年輕婦人正攤開布裹,準備將無字白聯拿出來,聽見孟管事這話,又猶豫了。

    倒是對着謝傅客客氣氣道:“先生,這白聯我花了三十文買的,你可不要寫壞了。”

    謝傅哪會聽不出婦人委婉推脫之意,哈哈一笑:“寫壞了,我賠你就是。”

    話都這個地步,年輕婦人再無拒絕之理,將無字白聯遞了過去。

    “孟管事,借櫃檯筆墨一用。”

    謝傅說着,將無字白聯隨意掛着櫃上。

    那些個圍在銅榜前的市井白丁聽見有人要在大廳寫字,紛紛圍過來看熱鬧。

    公子先生寫字並不稀奇,這市井白丁寫字卻是頭一回見。

    也不全然都是看笑話的,也有好奇期待的。

    謝傅抖了抖衣袖,露出包扎着白布的雙手。已經完全看不見手指頭了。

    所有人瞠目結舌,這是鬧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