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慕青桐，我看不起你

    兩位臥龍鳳雛就這樣互相盯着對方....的面具沉默許久。

    “行吧行吧，回答你的問題。”夏楓最終還是率先敗下陣來，看向男人的屍體，“幻厄就藏在他的左胸裏。”

    通過厄魔心臟，夏楓能清晰感應到周圍的厄力氣息，之前幻厄有男人的氣息做掩護，讓他一直無法定位。

    現在男人死了，幻厄的氣息一下就暴露在他的感知中。

    呲——

    慕青桐長刀刀尖刺入屍體心臟，輕而易舉從中挑出一隻僅半指大小的彩蟲。

    彩蟲頭部長着猙獰齒口，在刀尖上扭動蟲軀無聲嘶鳴。

    而在它軀體中部，有一隻睜得老大的血紅豎瞳正恐懼盯着慕青桐。

    “一目噩，蠻少見的幻厄種。”慕青桐將刀尖遞過來，“你要麼？它的血液靈性偏屬爲水，可以做晉升二階的材料。”

    靈師每一階段的晉升除了要靈壓達到標準外，還需要收集相應的靈性材料。

    比如說夏楓，靈性偏屬爲水，晉升二階的靈性材料就是靈須草、幻厄蟲血，尾蛇之目。

    其中尾蛇之目最難得到，因爲尾蛇大多都是二目噩、三目噩。

    噩獸一到九目分級，一目最低，九目最高。

    “不用，這我不需要。”夏楓擺擺手，“我沒出什麼力，你功勞大你拿着吧。”

    慕青桐點點頭，估摸着夏楓早已收集到了幻厄蟲血，這樣看來，她也得加快收集自己靈性材料的進度了。

    思索着，慕青桐並沒有立馬殺死幻厄蟲，而是徑直走到昏迷的白裙女孩身前。

    她伸手掌心按在女孩額前，手腕上由幽色石子串連起的手鍊發出淡紅光暈。

    “厄力值58Aoc，離成爲厄化者還差2Aoc，可惜了。”她搖頭起身。

    夏楓愣了下：“可惜？”

    不過還不待他反應，只見慕青桐抽出配刀竟然直接往白裙女孩脖側抹去！

    “！”夏楓心頭一驚，連忙扣住她手腕，擡頭怒視，“你瘋了？！”

    慕青桐細眉微蹙，疑惑偏頭：“怎麼了？”

    “怎麼了？”夏楓心頭一沉，感覺有些不對勁，“你剛纔是想殺了這女孩？”

    “不然呢？”慕青桐平淡輕聲，像是討論着一個待宰羔羊，“雖然還差兩Aoc，品質差了些，但無論是厄化者還是厄症患者，他們的靈魂都是極好的靈性材料。”

    啊？夏楓悚然一驚。

    慕青桐的話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慕青桐的瞭解還是太片面太主觀了。

    他早該明白，這女人能在後期被稱做滅世魔女，真不是世人隨隨便便給她安的名號。

    或許是她的生活環境，她的絕世天賦，種種原因形成了她漠視生命的性格.....一想到這，夏楓心中mmp，出於自身利益的考量，慕青桐這種無差別殺人行爲模式對他來說完全是弊大於利。

    所以，他雖不是什麼大好人，但在這個只需稍微同情陌生人就能被讚賞爲聖母的現實操蛋世界，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當一回聖母了，起碼不能放任慕青桐這樣不擇手段下去。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也是夏楓此刻才突然意識到的，他其實可以改變慕青桐的未來。

    慕青桐未來註定不凡，雖不知道她會不會真成爲滅世魔女，但成爲一個傻杯型滅世反派，還是成爲有思想有目標有信念的三有滅世反派，或許...全看今天了！

    咳，當然，主要是夏楓不希望自己同步的對象真成邪惡大反派，這樣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所以，得想個辦法！

    想個辦法....

    嘖，可他能有什麼辦法改正這魔女如此‘正常’的三觀呢？夏楓人都麻了，畢竟....滅世反派漠視生命有什麼不對麼？

    慕青桐自然也察覺到夏楓的語氣不太好，似乎對她的想法和行爲有些不滿。

    但她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她站在山頂俯視人羣，那些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密密麻麻如螻蟻，在她眼裏並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此時，夏楓站在世界的另一座山頂，對她發起了質疑：“伱要厄症患者的靈魂做什麼？”

    “自然是實驗。”她淡聲。

    “然後呢？”

    “變強。”

    聽到這簡單兩字，夏楓黑眸微眯，沉默片刻後，他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個好辦法，脣角微勾淡聲道：

    “不得不說，慕青桐，我看不起你。”

    慕青桐一愣：“什，什麼？”

    “我說。”夏楓散去臉上的面具直接開演，神情不屑，“慕青桐，我、看、不、起、你！”

    “！！！！”

    隨着夏楓的話，頂樓陷入死寂。

    周圍十來個人目光呆滯還陷在幻境，兩個黑袍人站在屍體與昏迷的女孩中央，袍身隨風獵獵。

    慕青桐沉默片刻，也散去面具，金眸平靜盯着面前男人，“理由？”

    “理由？你還真不明白啊慕青桐。”夏楓脣角勾起譏諷，“你空有一身強者天賦，卻沒有強者的心境，何其可笑。”

    “看來，當初確實是我看錯了人。”

    夏楓搖搖頭，語氣中故意滿是失望，“你並不是什麼絕世天才，你只是一個投胎技術不錯的庸人罷了。”

    強者心境？我是....庸人？聽着夏楓語氣中濃濃的不屑意味，慕青桐呼吸一滯，心中沒來由的惱火和煩躁。

    要換做旁人這樣嘲諷她，她理都不帶理會的，但夏楓不同。

    他有資格這樣說她。

    但不代表她就得認同，慕青桐細眉緊蹙，語氣微冷：“你說我是庸人，殺一個弱者就是庸人了？”

    “難道不是麼？”

    “怯者抽刀向無辜者，弱者揮刀向更弱者。”

    還別說，夏楓自己差點都信了，他徹底入戲，冷笑嘲諷的語氣稍淡，平靜道，“慕青桐，只有你這樣的怯弱庸人，才會爲了變強而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地去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者。真是，真是讓人失望....”

    隨着夏楓的失望語氣，慕青桐淡金瞳孔緩緩放大。

    怯者抽刀向無辜者，弱者揮刀向更弱者....她並不覺得這樣就能定義什麼是強者，什麼是弱者。

    但——

    真是，讓人失望....最後平靜冷漠的六字卻一遍又一遍迴盪她耳畔，慕青桐能聽得出來，夏楓這句話的語氣完全是真情流露，不是在演戲還是什麼，而是真的對她感到失望。

    對她原來是弱者的極度失望？她目光微凝死死盯着面前男人。

    夏楓耷拉着冷淡的死魚眼，面無表情與其對視。

    收集厄化靈魂有很多途徑，她選擇收白裙女孩靈魂自然是因爲方便，且好欺負。

    但這就代表她缺乏強者心境嗎？她並不這樣認爲。

    瞥了眼夏楓，她隨手將刀從女孩脖頸側拉開，

    “夏先生，你有着我沒有的奇怪同理心，或許這正是你和我雖是同類，但又存在着極大差別的原因。”她淡聲說了句，利落收刀入鞘。

    同類？夏楓愣了下，什麼同類？雖然不是很明白慕青桐的意思，但見她放棄殺女孩，夏楓暗暗鬆了口氣。

    他其實非常慌，本就沒準備真能改變慕青桐的行爲準則，但如今能讓她暫時收手已經算大成功。

    只能說不愧是我！但.....夏楓冥冥中又有種感覺，或許慕青桐成爲滅世魔女的未來。

    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