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神鏡無臺

    夏楓踢開慕青桐的腦袋。

    “你這是做什麼？”

    臥室景象也在這一刻如同玻璃碎裂般崩碎，無數水鏡再次環繞着他，鏡中人露出同款疑惑神情。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

    “不用爲了變強而努力，不用爲了活命而奔波，美人、金錢、精神上的娛樂，你都不需要動手，它們會自動爲你呈現，而你，只需要做到躺着就好。”

    “看，多麼幸福的鹹魚生活啊~”

    “你不喜歡麼？”

    “伱真的不喜歡麼？”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吵吵鬧鬧，夏楓翻了個白眼，豎起食指：“首先，這慕青桐實在是太假了，一點代入感都沒有。”

    “啊？是性格不對麼？”鏡中人若有所思，“這個可以修改，保證達到99%相似，並且讓劇情合理！”

    夏楓又豎起中指：“第二，只要存在遊戲規則，就沒有解不開的謎題，電視劇裏的爆炸在規則下最終被破解，這個狗屁靈器空間自然也存在着它的破解規則，這規則.....或許跟靈器本身的能力有關，只是我還沒發現而已。”

    “你在說什麼？我們怎麼聽不懂？”

    “是啊，聽不懂。”

    “聽不懂。”

    “完了，我們的本體已經瘋了，胡言亂語啦~”

    “胡言亂語啦~”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夏楓沒搭理他們，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我雖是個庸俗的人，要是問我想生活在‘虛幻的幸福’中還是‘真實的不幸’裏，實話說，我會選虛幻的幸福。

    夏楓笑了笑，“但很可惜，在現實裏還有我牽掛的人，雖然和她沒有親情也沒有愛情，但我可不能就這樣拋下她孤零零一個人哦。”

    聽到這話，鏡中人們的吵鬧聲頓時一收，沉默片刻後，他們垂頭齊齊低聲：“也是，蘑菇不能沒有我。”

    “蘑菇不能沒有我。”

    “不能沒有我....”

    他們又開始復讀，夏楓眨巴眼：“對，蘑菇不能沒有我們！所以，要不你們告訴我破解辦法，放我出去吧？”

    “對，告訴你破解辦法！”

    “對，放你出去！”

    “是了，必須放你出去，不然蘑菇就又要孤單了。”

    他們站在鏡中，左右四顧，議論紛紛，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看向夏楓齊聲道：“好，我們告訴你破解之法。”

    “？！！”夏楓心頭微愕，你們還真要告訴我啊？

    “所以....”夏楓目光略帶期待。

    “破解之法就是——”他們異口同聲，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打敗你的靈器化身！”

    “嗯，然後呢？”

    “然後？沒然後了啊，這就是破解法！”

    夏楓：o_O

    好好好，逗我玩是吧？！不愧是我，真特麼賤！夏楓氣起來連自己都罵。

    “很好，既然如此！”

    夏楓大刀一揮，被激怒的他揚着下巴，正式宣戰，“看我不把你們打出屎來！！”

    “聽到沒有，本體要把自己打出屎來~”

    “聽到了聽到了，不愧是我們的本體，就是有魄力！”

    “那麼好，我們就成全他吧。”

    “成全他成全他成全他.....”隨着天地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嚴肅低聲，一面面水鏡中陸續走出一個個夏楓，十人，百人，千人，萬人，十萬人.....

    密密麻麻形成空心圓陣列在沒有盡頭的水面上，他們黑瞳認真盯着中心的夏楓，高舉手中大刀齊齊震聲，撼動天地：“成全他！！殺！！！！”

    夏楓：⊙▂⊙

    “不是大哥們，我開玩笑的哇——”

    嚓——嚓——嚓——嚓....一刀又一刀，夏楓被十幾把刀貫穿全身，迷惑仰頭望天，都還沒來得及感受痛苦，眼前一黑一亮。

    他重生在了另一邊的人羣中央。

    “你們有毒吧！”夏楓罵罵咧咧，這他怎麼玩，根本打不贏啊！

    鏡中人們齊齊回頭，目光幽幽：“殺！！！”

    “我丟嘞老母！”夏楓直接進入隱匿狀態，但鏡中人們根本不管，直接往中央釋放三疊浪。

    一百個夏楓，整齊劃一，就是三百道血浪，轟隆！！！

    血紅色的巨大蘑菇雲升騰，空間震動。

    待血紅色的雨水落下，衆夏楓紛紛疑惑四顧，尋找着本體的蹤影。

    “人呢？”

    “對呀，人呢？”

    “不愧是我，居然想到這個辦法。”

    站在人羣隊列中的夏楓也跟着點頭復讀：“不愧是我，居然想到這個辦法。”

    “人呢人呢人呢....”

    他一邊復讀，一邊跟着人羣移動，心中暗暗思索對策。

    通過幾次試探下來，他大概也明白了，自己這個離譜的靈器考驗必然不能靠蠻力解決。

    畢竟一個分身他的打不過，更遑論無數個分身。

    完全是按着他爆錘。

    所以....該怎麼辦呢？

    按照黑鴉女士所說，打敗靈器化身就算通關，可他現在連靈器化身在哪都不知道。

    總不可能是這些無數鏡中人吧？

    如果這些鏡中人就是靈器化身，那就太無解了，他根本不可能通關。

    “只要是考驗，無論多難，總會有一線生機.....”夏楓心中沉思，暗暗觀察四周，“難道，靈器化身藏在這些分身之中？”

    正思索間，他眸子突然一怔，側前方一個分身的側臉映入他眼簾，那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什麼鬼？無臉人？”

    莫非這就是靈器化身？夏楓心中遲疑，總覺得不對勁，自己纔剛想到靈器化身藏在分身中，對方就出現了？

    “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人羣擠動，夏楓們漫無目的地四顧尋找着異常之人，但他們似乎完全無視了不遠處的無臉人。

    那無臉人也跟沒事人一樣，不知哪發出聲音復讀尋找着夏楓。

    夏楓想了想，雖然這人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但試試總沒錯，反正自己死不了。

    思索間，他順着人海，若無其事地慢慢擠到前面去。

    “人呢？”

    “本體人呢？”

    夏楓一邊低喃着，一邊來到無臉人身後，他沒有猶豫，更沒有絲毫廢話，直接一刀刺入無臉人後背，貫穿心臟！

    唰——

    人羣猛地停止移動，齊齊扭頭，目光幽幽：“找到你了！”

    陷阱麼....夏楓皺眉間，身前的無面人浮現出和他別無二致的面容後，啪——身體崩解成水流，重歸水面。

    夏楓疑惑擡頭，卻見又有個無面人站在人羣後方，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嗯，真正意義上的面無表情。

    “抓住他，這回別殺他。”無面人說話了。

    一大羣人涌上來扣住他四肢，夏楓並沒有反抗，而是直接束手就擒。

    “你就是靈器化身？你控制着這些分身？”夏楓疑惑。

    “我們說過了，我們就是你，你就是我們。”遠處無面人發出聲音，語氣誠懇。

    同時，右邊抓着夏楓手臂的分身面孔緩緩消失，他低頭看着夏楓：“所以，你根本打不過我們的，放棄吧。”

    左邊的分身也變成無面人，語氣略微激昂：“我們可以給你，也是給自己創造一個完美的、幸福的、沒有紛爭的極樂世界！”

    “這樣，不好麼？”遠處的無面人認真道。

    夏楓目光掃視，認真和這羣詭異傢伙對視着。

    沉默思索片刻，他疑惑的目光卻逐漸清澈，亮起光芒，“我好像，懂了。”

    “懂了？你的意思是認同我們的觀點，同意留在這了？”

    “不不不。”夏楓搖搖頭，若有所思低喃，“如果說考驗和靈器能力有關，那你們就是靈器能力的呈現，或者說，就是所謂的靈器化身。其它靈器或許是要正面打敗靈器化身才能通關，但....

    但我這情況肯定無法做到，所以，破局關鍵既不是蠻力，也不是技巧，更不是話術，那就只剩下一項，思想！

    只要我接受了，或者意識到某種思想，我就能覺醒靈器！”

    越想，夏楓眼睛越亮，“那麼，你們出現的目的就很簡單了，並不是要給我製造無法通關的絕境，而是要幫我理解某種思想！

    所以....對！所以你們一直在強調你們就是我，我就是你們——這並不是在耍我，而是在明晃晃的告訴我。”

    夏楓頓了頓，擡頭眸子微眯，“這，就是破局的關鍵！”

    衆夏楓眨巴眼，並沒有什麼驚訝表情，而是認真點頭：“嗯嗯，那也就是說，你認同‘我們就是你，你就是我們’這個想法了？那可太好了，我們融合吧！”

    他們齊齊敞開懷抱，目光幽幽向夏楓涌來。

    看着黑壓壓一片令人壓抑的人海，夏楓目光平靜並沒有絲毫動作，只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止步。

    天地一寂。

    十萬個夏楓齊齊頓住腳步。

    “自殺吧。”

    隨着夏楓的一道淡聲命令，他們齊齊揮刀，抹脖——動作整齊劃一！

    唰——頃刻間，密密麻麻的十萬夏楓崩解成水流落入水中，天地間只剩下兩道身影——夏楓和一個無面人。

    無面人穿着同款武道白袍，站在十米遠處一動不動。

    夏楓提刀緩步走近：“看來你就是複製出無數個我的靈器化身了，所以我的靈能是跟複製有關麼？”

    夏楓把刀架在無面人脖子上，一劃，無面人同樣化作水流落地，沒有絲毫反抗。

    看來他的這個靈器考驗還蠻簡單的，不，應該是巨簡單，只要他認同這些傻杯分身就是他自己，並且堅定認爲自己可以操控他們，然後....

    就真可以操控他們了！呃，夏楓感覺不太對勁，這麼簡單的考驗，不會靈器等級很低吧？

    完蛋....

    隨着無面人的化水，看不見盡頭的水面開始翻涌，以夏楓爲中心光速收縮匯聚，夏楓疑惑低頭，呼吸微促。

    他能感應到，是靈器要出現了！

    “C級！C級！”夏楓雙手合十，誠懇禱告，“慕神保佑！給個C....不，給個B級吧！咱也沒貪A不是，就B級——”

    “B級....”夏楓低喃着眯開一隻眼，叮~~水流匯聚成一面橢圓形的青銅古鏡，在他面前沉沉浮浮。

    與此同時，信息涌入腦海。

    【靈能解封成功——】

    【靈器：神鏡無臺】

    【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以古爲鏡，可以知興替。】

    【等級：Alpha（？）】

    【靈解·以銅爲鏡：複製|優化|去僞存真】

    【以銅爲鏡-複製：完美複製目標的衣着、毛髮、配飾、妝容、體貌、聲音、靈器。無時間限制。

    複製契機：觸碰目標靈器、受到目標靈器攻擊

    當前複製位：1（超出複製位數時，新目標覆蓋舊目標）

    當前限制：對同級別（alpha）無效】

    【以銅爲鏡-優化（待覺醒）】

    【以銅爲鏡-去僞存真（待覺醒）】

    “這....嘶——”

    看着靈器的作用信息，夏楓心臟差點蹦出來，倒吸涼氣，“媽誒！這什麼鬼？！”

    複製別人的靈器？這玩意兒看起來挺猛啊！

    而且複製位似乎是可以增多的？！也不知道上限是幾個。

    但，無論如何！

    這靈器絕對算是BUG級別的存在了吧？！

    “嗯....不過，就是有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夏楓有些迷惑，alpha級是什麼鬼玩意？

    無論是教科書，還是黑鴉都沒說靈器等級中存在alpha級啊？

    “以A爲開頭的單詞....”夏封沉吟，“莫非是A級的意思？”

    “算了，先不管了。出去問問那位老阿姨！”

    *

    送夏楓進靈器空間後，黑鴉就重新閉上雙眸，緩緩陷入沉眠。

    一般來講，通關耗時越久，代表着靈器等級越高。

    而人類平均通關時間爲六個月，所以按照她的估計，夏楓短時間是出不來的。

    “嗡——”

    豁然睜眼，她幽深若星子般的豎瞳愕然往樹下看去，只見黑髮男子的空洞黑瞳逐漸靈動，眨巴眨巴眼，擡頭咧嘴一笑：“哈~臭烏鴉，就這啊？還以爲多難呢~”

    “......”

    黑鴉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戲謔低笑出聲，“小屁孩，你在高興什麼啊？通關耗時越短，說明你等級越低。才三分鐘不到，也就是說你在裏面才待三十分鍾就通關了？”

    “這麼短的時間，嘖嘖，只可能是N級靈器了。”

    “N級靈器？”夏楓愣了愣，原來alpha是N級靈器的意思？

    N級就這麼強了嗎？夏楓頓覺這個世界的可怕，看來靈器對於靈師的重要程度比他想象的還要高得多！

    “怎麼樣？小屁孩，本座猜對了吧？”

    聽到老阿姨的嘲諷語氣，夏楓點點頭，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疑惑問道：“那爲什麼N級靈器不直接叫a...al那什麼的單詞，非要改名成N級呢？”

    見夏楓點頭，黑鴉正想繼續嘲諷，卻又被夏楓的問題問的愣了下。

    “什麼意思？”她心頭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