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算計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暮色長亭字數:2130更新時間:24/06/28 15:53:11
    曹操頭磕在地上,目光陰沉,臉色平靜,語氣謙卑,道:“是臣糊塗,請陛下嚴懲。”

    蒼蠅不叮無縫蛋,你啊,讓朕真的很難說啊。

    劉辯看着他,心裏想着,這曹操到底該怎麼用。

    現在的曹操,雖然三十多歲了,可能力與後來還差的遠,需要足夠的磨練。

    與歷史上三國時的璀璨人傑一樣,絕大部分人才都還沒有經過洗禮,能力還需要檢驗。

    跪在地上的曹操,見劉辯遲遲不語,神色有些慌,雙眼越狠,一句不發。

    劉辯想了許久才回過神,又瞥了眼曹操白嫩嫩的後背,脫下披風,給他蓋上,道:“說吧,朕該怎麼處置你?”

    “願憑陛下責罰。”曹操毫不猶豫的道。

    劉辯擡頭看着月色,心裏琢磨着怎麼磨練一下曹操,要說磨練人的地方確實很多,但曹操掌握一半禁軍,沒有替代人選,還不能完全撒手。

    曹操又聽不到聲音了,輕輕擡起頭,看着劉辯的雙腳,眉頭擰起,心裏忐忑不安。

    他也是有心做大事的人,三十多歲,要是被放逐回老家,這輩子就完了。

    劉辯想了一會兒,忽然彎腰,湊近曹操的頭,低聲道:“朕派袁隗明天出城,去勸說董卓入京,你護衛他去。兩件事,袁隗要平安去,平安的回。第二,盯住他們!朕要董卓進京,不生亂!”

    曹操頭磕在地上,同樣低聲道:“臣領旨。”

    劉辯直起腰,笑着道:“朕免了你的上將軍,罰俸一年。”

    這樣的處罰已經十分輕了,曹操重重一磕頭,道:“臣叩謝陛下寬宥!”

    劉辯伸手拉他起來,道:“回去梳洗一下,明天一早,你就去接袁隗,他要是稱病告假什麼的……”

    劉辯話音平靜,沒有說完。

    曹操雙眼冷芒一閃,擡手道:“臣明白。”

    劉辯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轉身走了。

    等劉辯走出十幾步,曹操才放下手,目送着劉辯的背影。

    他沒想到,劉辯這麼輕輕鬆鬆就放過他,原本以爲,劉辯嚴懲他來安撫袁家。

    聖心厚重!

    曹操心裏既激動又躊躇。

    等劉辯的背影消失,他轉頭望着宮外,袁家的方向,狹長雙眼裏殺機畢露,冷聲低語道:“今日之恥,來日必報!”

    說完,他連忙左右四顧,見沒人,這才抱着膀子,向前走,他要找個人,借件衣服。

    這會兒,丁宮,劉弘,王允,荀攸四人來到了尚書臺。

    四人翻箱倒櫃,找出了太多的詔書,公文,又拿出筆,挨個記錄官職、權責,準備連夜梳理。

    很明顯,這麼大的工程,四個人是完不成的,仔細商議一番,又從各處調集可靠人手,挑燈夜戰。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尚書臺外有禁軍站崗,御廚還貼心的送來衆多茶盞,吃食。

    此時,袁基已經返回袁家,在袁隗的房間裏,點着一盞燈,叔侄兩人密談。

    袁隗聽完袁基這一路見聞,臉角冷如刀,沉默一陣,道:“曹孟德這步棋,你走的沒錯,皇帝維護曹孟德也在意料之中。”

    袁基神情凝肅,道:“叔父,陛下,這是真不打算放過本初?我實在想不明白,他連蹇碩、何進都容得,爲什麼就容不下本初?”

    袁隗也想不通,按理說,袁紹早就應該被放出來了,之前可以理解爲劉辯與何進爭權,利用袁紹卡着何進,可何進被軟禁在宮裏,登基大典都過去了,爲什麼還不肯放過袁紹?

    一點都不顧及朝野羣臣、天下士人之心嗎?

    袁隗的臉角,在燈光映照下,顯得絲絲幽暗,道:“或許,他比我們預想的要知道的多。”

    袁基心裏一驚,道:“那,陛下想要做什麼?”

    袁隗看了他一眼,道:“他的根基還不夠穩,手裏不過是閹黨、何進的一些殘餘之徒,而且他心裏也未必信得過,暫時還不會亂來。”

    袁基稍稍安心,立即道:“叔父說的沒錯,陛下分不清這些人,到底站在哪邊,究竟是誰的人。”

    袁隗右手輕輕摩挲着拐,稀少的眉頭犀利如劍,雙眼炯炯,注視着袁基,輕聲道:“青州,我會安排,讓伱立下功勳,穩你的太僕之位。丁宮,劉弘皆是無能之人,三公之位不會長久。”

    袁基聽懂他的話,心裏激動,神色不動,道:“叔父放心,我與朱使君還有幾分交情,此事不難。”

    袁隗點點頭,這樣安排下來,他袁家的昌盛就會得以延續,四世三公就能變成五世,六世了。

    ……

    皇城東南角,黃門北寺獄。

    原本普通的民宅,建了高牆厚壁,兩扇銅門更是比尋常門戶大出一半,‘黃門北寺獄’的燙金牌匾,熠熠生輝,哪怕是晚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整體看來,就像是一個暴發戶所爲。

    大門內,兩排磚房還沒有粉刷,中間青石路一直向裏面延生,靜冷又漆黑。

    在路盡頭,有個巨石碑,刻着漆黑‘詔獄’二字,石碑旁是一鐵索大門,敞開着,四周林立着黑甲禁軍。

    鐵索門裏,是一排排的牢房,基本上都空着,在最深處,迴盪着一聲聲淒厲慘叫。

    左慄坐在凳子上,雪白的臉上都是陰冷笑容,手裏盤着劉辯賜給他的玉佩,雙眼幽幽的盯着不遠處的三人。

    最右邊的,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打成一條條布,渾身是血,披頭散髮,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完好。

    左慄看着他,大聲道:“袁本初,想起來什麼來了嗎?”

    袁紹垂着頭,嘴角掛着血,恨聲道:“我只後悔,當初沒有將爾等斬盡殺絕!”

    左慄呵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尖,道:“你說的沒錯,那一日,我差一點就死了。”

    這時,一個中黃門帶着一隊禁衛過來,門外擺放着一個個大箱子。

    中黃門悄步進來,遞過一道賬簿,低聲道:“貴人,都抄沒來了。”

    左慄接過來,打開看去,冷笑道:“才兩萬萬錢,真是窮鬼。”

    在袁紹邊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擡起頭,艱難的道:“錢你拿到了,該放了我吧?”

    左慄合起賬簿,剛要說話,中黃門又低聲道:“貴人,盯着袁府的人說,那袁術出城了,不知道要去哪裏。”

    左慄眼神陰冷,只是瞬間,就側過頭,道:“派二十人盯着,他要是出司隸,找個沒人的地方,抓回來,不要讓任何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