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以身爲器，妖魔爲種（下）

    “觀照境、煉形境、蘊靈境、變化境！”周成腦後一拍：

    “師弟請看！”

    語落，“唰”的一聲，他腦後衝出一道青光，如瓶漿炸裂，打爛琉璃，青晃晃的瞬間塞滿房間，耀人眼目。

    體表涌出霧濛濛青氣，彷彿結絲蠶繭。

    只見青光之內，拳頭大小的漩渦霞光斑斕，蒸騰出縷縷精氣，絢爛發光，同時葉君天感覺自己與世界斷聯，身處另一片小天地，孤獨無助感襲來，讓他心頭一驚，彷彿雙腳踏空，剩下一個輕飄飄的靈魂空蕩蕩的，勾動手指，卻發現根本不能辦到。

    ——那具肉身拋棄了他。

    彷彿幾個呼吸，又彷彿很長，青光“咻”的一聲收回周成腦後，房間恢復正常。

    “剛剛是？”葉君天揉了揉溼潤的眼角。

    那種感覺讓人太不舒服了，他不想再體會第二次，同時也讓他好奇，那是怎樣的一種力量。

    “那是內景，也可以稱之爲‘內景地’！”

    “存在於虛無卻能影響現實，由我觀照妖魔相，自行參悟所化，你見到的那些發光的漩渦，是人體第一個修煉境界，將要開闢的‘元竅’，煉化天地靈物的靈精、靈氣爲元氣，而後元氣進入元竅，淬鍊爲液體狀態的元精！”周成這樣說道：

    “在內景地，陷入其中的生靈，一切行動都會受到阻礙，所以你要切忌被其他修士圈入內景地，那樣很危險！”

    內景地？

    元竅？

    葉君天想要細問，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但是周成搖了搖頭。

    “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修仙路上的第一個境界，名爲觀照境，共有九重劃分。”

    “煉化天地靈精，在人體內開闢三百六十個元竅，才算是將這個境界修煉圓滿，可以嘗試突破，進入下一個境界，我等修士觀照妖魔煉化靈氣於體內，這些元竅是另闢新法，可彌補人族肉體天生弱小的不足之處，所納靈氣數量不弱於任何妖魔便可。”

    “至於這個境界到底有何神奇，你自行觀照真形圖後，便可知曉其中奧祕！”

    聞言，葉君天只好按捺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人體太玄妙了！

    竟然有三百六十個元竅，像是發光的星辰一般。

    剛剛那樣一幕，讓他感到濃烈的好奇與震驚，僅僅展示出一角，就顯露出修仙的不凡，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類，竟然能夠釋放出那股力量，先前他與老生張二河的戰鬥感受還不深刻，但是剛剛處於周成的內景之中，他是真正的感受到了壓迫。

    毫無任何的肢體反抗能力。

    但是由於那股力量來的太突然，他還沒來得及釋放精神力，也許精神力能使用也說不定。

    不過再怎麼樣，他也是不想進入剛纔那種狀態了。

    “至於你剛剛所問的成爲入殿弟子要求，則是以精神力在腦海觀照完整的妖魔相，並摹刻於玉符中，成功者便是通過考驗！”最後，周成這樣說道。

    聞言，葉君天解開困惑。

    困擾自己的三個問題，終於得到圓滿解答，讓他對接下來的修煉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你可知外門弟子，爲何修煉鍛體功與凝神訣？”這時，周成又問道。

    腦海中思緒旋轉，葉君天說道：“鍛體功增強肉體，凝神訣增強精神，兩者同時達到要求，才可觀照妖魔相而不受傷？”

    “不錯，妖魔生而具有神通，得天地道蘊。這道蘊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以凡人之軀，很難承載，所以要先鍛體。”

    “以人身爲器，要將這個‘器’錘鍊的堅實如鐵，氣血旺盛，根骨強健，可以承載妖魔的神通力量；至於凝神，則是凡人魂魄孱弱，受驚則亡、受恐則懼、受悲則傷，七情六慾容易妄動，那妖魔真形恐怖猙獰，非精神力凝練堅韌不可觀照……”

    說到這裏，周成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語氣也十分鄭重地說道：“即便如今你們這些新入門弟子，有凝神訣與鍛體功打底也不可大意。”

    “妖魔相有大恐怖，觀照修煉時，需要內守心神！”

    “觀照不同妖魔相，其恐怖不同，若是心神不堅定，極易墮化成妖魔，發生不祥！”

    聞言，葉君天震驚：“還會發生不祥？”

    這是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他想起還在白石頭村的時候，食用妖魔肉，妖魔肉中有妖魔力，會令人發生不祥，那天晚上在祠堂裏死了很多人，吞下妖魔肉後的異變他都目睹了，至今沒有忘記，沒有想到觀照妖魔相也會發生不祥。

    看來修仙果然難，而且兇險重重。

    “的確如此，在門派最初的記載中，觀照妖魔，絕非坦途，看一眼而神滅、看一眼而身化不祥，常有發生！”

    “不過這也可以給你解釋一下，爲什麼門派會挑選天生靈骨之人爲弟子了！”

    “天地靈氣遍佈虛空，過凡體、凡根而消散，如水過竹簍，不可停駐！”

    “天生靈骨，呼吸天地靈氣而不漏，日積月累，根骨改變，或者是達到了觀照妖魔的條件，滿足‘器’的要求，這也是爲何千百年來，修仙者皆挑選天生靈骨的凡人爲仙苗！”

    “而後天靈骨，也是如此……”

    就這樣，這天晚上葉君天與周成秉燭而談，兩人談了許久之後，之前許多縈繞在腦海中無法理解的事情都明朗起來，彷彿撥雲見月，醍醐灌頂。

    “多謝周師兄指點！”最後，葉君天起身恭敬地向周成行了一禮。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詳細的知道這個世界的修仙法。

    前方之路，也變得不再那麼迷茫了。

    “師弟客氣，往後咱們相處的時間還很長遠，需要互相照應才是！”

    周成受了一禮後，起身離開房間。

    這一夜，葉君天久久難寐，只因這個世界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恢宏壯闊。

    同時，修仙也比想象的更要艱難與兇險。

    觀照妖魔相有大恐怖！

    吸收煉化靈氣，這天地間的靈氣分佈不均，靈氣多的地方，容易修煉，因此修仙界有靈脈之說，將其定爲“一至四階靈脈”。

    他們所在的地火殿便有三條一階靈脈。

    以及一條藏於地底深處的更高品階的火脈！

    “靈精、元氣、元竅、觀照妖魔相……”不知不覺，他已緩緩地陷入睡眠中。

    就這樣，在小湖客棧住了兩天後。

    在第三天的時候，周成帶着葉君天離開客棧，走向另一片皆是單獨院落的建築羣，而交給他的還有外門地火殿弟子令牌、一應衣物，以及一樣新的靈器！

    “青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