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將至（19）

    “劉府主，他說的北邊，不會就是你說的……”

    李義似笑非笑的樣子，還漫不經心的撿起桌上的一顆葡萄丟進嘴裏，似乎一點也沒有把劉承勇的凝重神情看在眼裏。

    他甚至還朝下面那個來報信之人擠眉弄眼，一點也沒把所謂的緊急情報放在心上。

    依舊是一臉輕鬆的樣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公子鍾的付原。

    他原本就是邊軍的一名小頭目，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報信，是因爲之前在巡邏的時候碰到的一件事。

    “把你剛纔遇到的從頭到尾說一遍，不得有隱瞞。”

    劉承勇此刻拿出了府主身份的架勢。

    儘管他並不是邊軍的直屬上司，但在真正的邊軍上級不在的情況下，他是有權力也有責任暫時掌管一切的。

    事實上在陳漢鎮守消失的這段時間裏，劉承勇和軍營裏的那位老熟人郭參軍的接觸也變得頻繁了許多。

    這也是每個辦法的事情。

    一方大員不在，手下爲了穩定局面必須要找到一個跟原本的老大等級不相上下的人來撐住場面才行。

    即便一個管軍一個管民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互相協助。

    而付原之所以會來府城報告一是因爲這裏最近，再一個也是因爲在場的那位。

    付原瞥了一眼似乎表情輕鬆的李義，原本凝重的神情有了一絲放鬆。

    知道這位高人在場，那很多事情可能就會變得容易許多了。

    要是李義知道自己在這位心目中的地位這麼高，他恐怕並不會感到高興。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所以，儘管他並不瞭解付原所說的事情究竟有多麼嚴重，也能從二人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

    之所以要維持那副渾不在意的表情，也只不過是爲了維持他此時此刻的人設罷了。

    是的，根據莫羅斯的說法，即便是在平時，只要跟這個時空的人接觸，她都需要帶上面具維持那個世外高人多形象。

    當然這裏所謂的形象其實就是他如今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樣子。

    即便是在這種看上去很輕鬆的氛圍下也是一樣。

    “看仔細了，這大概就是實事情的開端。”

    “???”

    “你什麼意思？”

    不知道爲什麼，李義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這事不會跟我有關係吧？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莫羅斯在心裏繼續說道。

    “本來我想說這件事本來跟你沒關係，但因爲我的出現，所以這會就算是沒有關係也得有關係了。”

    “……”

    李義有些無語，他此時還並不知道，莫羅斯其實說的是一語雙關的話。

    因爲除了他需要進化而讓李義留下來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爲他當時出現的場所，導致了後續發生的一系列事件。

    最終造成了如今的這個後果。

    就像是東岸一隻蝴蝶無意中扇了一下翅膀，導致對岸掀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海嘯是一個道理。

    對了，說道這裏，還不知道付原來彙報的是什麼事情對吧？

    讓我們來還原一下事情的經過。

    聽起來很簡單。

    作爲邊軍的一名小頭目的付原，按照例行的條例，今天是他帶隊巡邏的日子。

    既然身在邊境，即便是在府城，那也是需要多加防範的，這種巡邏，自從達曼軍團降臨之後就變得更加頻繁和緊密了。

    這其實也是穩定人心的作用。

    不然以邊境的人口貧乏，再沒有強大多防範意識和到位的巡邏保護的話，這裏的邊敏恐怕早就選擇背井離鄉了。

    這樣的人規定，即便是在達曼軍團被消滅之後也沒有立刻廢止。

    因爲那只是其中的一個最大的威脅。

    總之一句話，即便是最大的威脅消失了。

    長年征戰的邊軍將士們也不敢有絲毫多鬆懈和警惕。

    至於還有沒有別的原因……那自然是有的。

    但跟如今的劇情並無多大關係，這裏就不一一贅述了。

    總之付原就跟平常一樣，帶着一隊士兵，頂着暴風雪出了府城門。

    原本只是想着這麼大的多風雪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只是例行公事的巡邏一圈就回去喝薑茶驅寒了。

    人都是有惰性的，即便是還有警惕心，但在大戰之後又接着一場戰鬥（驅除獸潮）和一場大雪，任何人都會生出疲憊之心只想休息。

    就連李義這種局外人，在親身經歷了這三件大事之後，都不可抑制的感覺到了疲憊不堪，在家好好的休息了一陣子後才算是恢復了過來。

    更別提這些原本就身處事端漩渦中心的人們了。

    相比較之下，付原已經算得上是非常的敬業了。

    這種暴風雪的天氣還出門巡邏，即便是對他十分敬佩的手下也免不了心中有些埋怨之情。

    殊不知正是這種敬業之心，才讓他遇到了那個人，並救了下來。

    “姓名。”

    “陳炳昊，長官……”

    “我沒問你的不必要說。”

    “……”

    付原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這個除了臉色憔悴外並無大礙的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火。

    原因就在於剛纔爲了救他，傷了他好幾個手下！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關鍵在於，當時問他什麼都不說，拖着虛弱不堪的身體只嚷嚷着要見府城的最高長官。

    付原到底是個年輕人，一氣之下，直接將對方帶到了審訊室，以審問奸細的名義關了起來。

    “說說你來的目的。”

    “我要見府主。”

    陳炳昊很是執拗的開口，儘管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一個極致。

    儘管他很感謝這名府城當中年輕軍官在他危難之際救下了他。

    但他心中並無任何的感激也沒有任何的怨恨。

    他的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

    一個包含了遠方上百個冤魂的共同的願望。

    見到府主，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將真相公之於衆。

    因爲之前這件事情沒有通過任何渠道流傳出去，府城這邊想必也是沒有任何人知曉的。

    其實說起來這個時候他說出來恐怕也已經晚了。

    大軍恐怕已經在開拔的路上了……

    想到爲了掩護他身首異處的上司，以及數百個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

    陳炳昊不禁捏緊了拳頭，指甲劃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跡，血跡一點點滲了出來，他卻絲毫不覺。

    “長官，請讓我見到府主，我有很重要的情報要馬上報告府主!萬分緊急!”

    面對對面長相平平無奇，身份也未知的男子（爲了掩飾痕跡和身份，情報處的人幾乎都是長相普通，身穿平民百姓服裝之人），付原不禁露出一絲譏諷神情。

    “想見府主?沒問題，告訴我你的理由。”

    陳炳昊一怔。

    “在下確有緊急軍情要報告府主，還請長官……”

    “我知道啊！”

    付原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一副不以爲然的神情，心想朝廷最大的威脅都已經被消除了，你小子還在這瞎咋乎。

    你以爲我會相信啊！

    “你告訴我，我在報給府主，有問題嗎？”

    “可是……”

    “別可是了！”

    付原惡狠狠的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因爲你，勞資傷了好幾個兄弟，現在問你點事你還推脫，信不信勞資直接把你關進大牢裏面，讓你這輩子見不到府主?”

    情報兵陳炳昊沉默了。

    他沒想到這位長官是在跟他算賬。

    因爲先前的戰鬥，嚷這名剛好遇上的軍官傷了幾個人。

    如今是在挾私報復呢!

    出奇的，陳炳昊並沒有一絲的憤怒，反而多了一絲莫名的暖意。

    這讓人想到了自己那位長官。

    “昊，長官，我告訴你。”

    “嗯？你說什麼？”

    府原沒想到對方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開竅了，一臉呆滯的看着對面那個不知爲何面色變得凝重的人。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站在大殿上的付原此時此刻跟情報兵陳炳好的神情幾乎如出一轍。

    “你是說邊民勾結遊牧足，準備造反？”

    劉承勇的兩撇鬍子翹起老高，從嘴裏吐出這幾個字，目光嚴肅的看着眼前的下級軍官。

    而李義則是眯着眼睛，似乎對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