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將至（35）

    “講真的，這大冷天的，老頭子我更喜歡呆在暖爐旁邊泡上一壺茶，吃一口小甜餅乾，喝一口茶，一邊閒聊。”

    啪的一聲，一摞沉重的東西丟在地上，在雪地裏陷下去好一大塊隱沒不見。

    “而不是跟你們在這裏打架，所以，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

    “臭老頭，不想死的話，就把路給我讓開，不然別怪我刀疤螳螂不客氣了！”

    爲首的那名臉上有疤的青年惡聲惡氣道，面色不善的看着面前那個脫掉了上衣露出滿身傷疤的老者，心頭有一絲絲的忌憚。

    剛纔他們想要沿着這條路去追擊目標人物，結果就碰到了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老頭。

    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幾個脾氣暴躁的手下就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螳螂甚至都沒看清哪幾個手下到底是怎麼被人打暈過去的。

    可當他想到跟那名神祕買家見面時候的場景，還是鼓起勇氣叫囂了起來。

    刀疤螳螂是帝都地下世界幫派“黑虎”的一個小頭目。

    前幾天接到了幫派老大虎哥的命令，奉命接待一名來自上面的大人物。

    他很高興，本以爲可以藉此跟上面拉近距離，最後能建立一絲絲關係，這麼一來無論是賺錢門道還是以後打算，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很重視，從接待地點和接待規格都用了最高的規格。

    然而最終卻讓螳螂哥失望了。

    那位貴人根本就沒有露面，只是派了一個下人來，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下命令一般的將任務的目標說完之後，就離開了。

    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拿正眼看過這位螳螂哥。

    更重要的是，原本應該先給的定金也沒有給，這才是讓螳螂哥最惱火的事情。

    難怪虎哥不自己去做而是交給他。

    感情這趟活根本就收不到錢啊！

    可他也不敢不做。

    根據一些小道消息，這位委託人來頭很大，大到像黑虎幫這樣的幫派，人家隨手就能滅掉的程度。

    之所以找他們，只是爲了撇清關係。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那目標人物爺很不簡單。

    至於如何不簡單，他們這些小角色就無從得知了。

    而眼前的這個裸着上身，滿身肌肉滿身疤痕的老頭，則是讓螳螂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揮手打斷手下的挑釁，螳螂小心翼翼上前一步，用一種自認爲沒有什麼敵意的語氣問道。

    “這位老先生，不知您和前面那位，是什麼關係？”

    “關係？”

    老頭轉過身子，看向這個長得一臉猴精樣的瘦高個，滿臉的不屑。

    “要打就打，你哪那麼多廢話？”

    “還有，老夫跟你很熟嗎？”

    “還敢打聽老夫的事，哼！”

    重重的哼了一聲，首當其衝的螳螂哥頓時感覺到了一股子撲面而來的殺氣。

    差一點就讓他窒息了過去。

    螳螂哥頓時被嚇得亡魂皆冒，一滴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覺的滴了下來，四肢不住的顫抖，好不容易才退了回去。

    好可怕的殺氣！

    正當他顫抖着想要下令撤退的時候，身後傳來手下的聲音，聲音聽起來有些好奇？

    “老大，你怎麼了？要不要先弄死這老頭？”

    說話的時候是螳螂哥平時最看重的手下，名叫蟑螂。

    蟑螂平素就以不怕死，且打不死着稱，據說在家鄉是學了一點硬功夫的。

    仗着那一點功夫，蟑螂很是受到螳螂哥的器重。

    看到自家老大不知道爲什麼被那老頭說了幾句極其不客氣的話，卻退了回來，蟑螂哥很是不解，也很氣。

    這麼跟我家老大說話，哪來的不知死活的臭老頭，信不信我蟑螂直接砍了你！

    “閉嘴!”

    正當蟑螂哥憋着一股子氣，氣勢沖沖的想要上前給自家老大出氣的時候，沒想到卻被自家老大吼了一嗓子，外加賞了一腳。

    蟑螂很是委屈的捂着屁股，看着自己老大一臉懵逼。

    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了更讓他無法理解的一幕。

    他的老大，螳螂哥，那位據說是下一任幫主最有力競爭者，也是他蟑螂除了幫主虎哥之外最崇拜的那位，竟然恭恭敬敬地跑到那老頭身邊，態度恭敬的就差點頭哈腰了。

    說出的一番話更是差一點就震碎了見識不廣的蟑螂哥的三觀。

    “老先生，您看，我們只是受人所託，沒想跟您作對，您看是不是讓咱過去，也好有個交代不是？”

    “過去？不準過！”

    “欸，好咧，那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螳螂哥一邊倒退一邊點頭哈腰，在一衆小弟呆滯的目光中退了回來。

    知道回到自己人的隊伍中，螳螂哥這才稍微恢復了一點點的底氣，聲音大了一點。

    當然，也只是大了一點點而已。

    “走！我們回去！”

    “可是老大，我們的任務......\"

    小弟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家老大好像突然之間換了一個人似的，下意識的，還是有人問了一句。

    怎料這句話音剛落，一記幹淨利落的耳光就啪的一聲響起，那名發問的小弟捂着臉跌坐在雪地裏，一臉的駭然。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說了撤退沒聽到嗎？“

    螳螂此時此刻的心情可謂是鬱悶到了極點。

    很顯然自家的小弟並沒有能夠感受到面前的老者那股滔天的殺氣，因此也都一頭霧水的看着自家老大突然性情大變而感覺不解。

    好在他以往的形象和威望都還在，儘管心存疑惑，倒是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反正任務是老大接的，完不成也不可能是他們小弟背鍋，於是黑虎幫的衆位小弟一個接着一個轉身離開了。

    直到看到最執拗的蟑螂也離開之後，螳螂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用幾近巴結的語氣回頭，瘦長的臉上擠滿了笑容，眼巴巴的小心翼翼看着那個默不作聲看着這一切的老者。

    “先生，您看我們這就離開了，要不您就把我們當個屁，就這麼放了？”

    “……”

    陳漢也是一陣無語。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釋放了一絲殺氣，面前的這個幫派瘦子很敏感的就察覺到了什麼，沒有絲毫猶豫的就選擇了退縮。

    還很“有禮貌”的走上前來跟他詢問。

    這麼一來，他即便是想要出手打一架也沒了藉口。

    有些遺憾的看着被自己丟在一邊的上衣，這位有着平原武神之稱的老人不由得感覺到了一絲不爽。

    “把我衣服撿起來!”

    “欸？好好好。”

    螳螂見機很快，善於察言觀色的他發現，儘管對方的語氣有些不善，但原本的那股敵意和殺氣卻是漸漸消失了。

    察覺到這一點的螳螂禁不住心中一喜。

    看來這一趟命是保住了！

    他想的一點都沒錯，下一刻陳漢說的話，讓他止不住冷汗又冒了出來，並無比慶幸自己剛纔做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

    “算你小子識相，勞資本來想着既然走的是這條路那就把這一路的渣渣都清理一遍的，你能認識到這一點主動閃開，還不算是個笨蛋，我看你這樣子，混下水道的？”

    下水道就是帝國人對帝都地下世界的的一種蔑稱，當然不會有人當着地下世界的人的面說出來。

    敢這麼當面說的，要麼就是傻子不知者，要麼就是底氣十足，、少數足以硬剛整個地下世界的大人物。

    陳漢無疑就是其中一個。

    他雖然不混帝都，帝都也流傳着這位平原武神的傳說。

    雖然帝都下水道中並沒有幾個人見過這位傳說中的的武神，但並不妨礙這些生活在一起陰暗世界鍾的人爲此津津樂道。

    地下世界本就是拳頭大的說了算，自然對陳漢這種僅憑一己之力就讓偌大的達曼軍團三十年不得寸進的恐怖存在頂禮膜拜。

    “您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回你呢的話，小的就是下水道的一隻螳螂，虎哥是我大哥。”

    儘管聽到老者這麼問，螳螂哥卻是完全沒有在意。

    雖然對方僅僅只是流露出了一絲殺氣，他也能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的不普通。

    當他聽到對方渾不在意的說出下水道三個字的時候，不僅沒有憤怒，反而更是確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這位一定是個大人物!

    隨手就能捏死自己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