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之源（續）

    本來以爲自己身爲高階的基因戰士，別的不說，好歹也能擋下對方一次衝擊應該沒什麼問題。

    然而沙加還是想的太天真了。

    當他看到對方毫無障礙的直接衝過了自己，他還沒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心底的那一股寒意襲遍全身，他才猛然認識到了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早就爲時已晚。

    洛迪根目不斜視，他甚至都沒有多看身後已經凍成了冰人的沙加一眼，身形急速前進，不帶一絲遲滯，彷彿一陣狂風吹過橫掃一片，眼前的人就只能東倒西歪，連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至於所謂的包圍，對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的洛迪根來說，也只不過是個笑話。

    在殺了兩個人之後，此時的洛迪根早就已經冷靜了下來，加上本身的能力也具有鎮定心神恢復清醒的作用，他雖然依舊是面帶冷意，實際上卻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理智的多。

    奇怪的是，儘管心底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呼喚他，叮囑他不要衝動，衝動會出大事。

    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一直不願意去理會那個理智的聲音。

    就好像自己是一個正處於叛逆期的少年，而那個理智的聲音，彷彿爹孃一般。

    苦口婆心的勸導只會讓他產生逆反心理。

    可他明明就已經五十有二了，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只會出現在少年時期的心理呢？

    這種狀況，就連洛迪根也不知其中的原因。

    理智在不斷地告訴他，要停下來，停止繼續殺戮，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可他卻偏偏不願意去聽，明明他只要什麼都不做停下來，心裏的那個理智聲音就會消失。

    可他卻並不想這麼做。

    就好像是，這種無所顧忌的殺戮，會讓一直以來隱忍的他變得好受的多。

    想到這裏，原本心頭還有些鬱結的洛迪根豁然變得暢快了許多。

    他本以爲這是念頭通達的表現，若是能一直這麼下去，說不定有希望衝擊那傳說中的志高境界。

    實際上從他成功的踏入了四級巔峯的那一刻開始，洛迪根對那傳說中的至高第五級就抱有了強烈的希冀。

    這種慾望，隨着時間的推移，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愈發強烈了起來。

    正是這種強烈的慾望，支撐着他這十幾年來，一直隱忍，跟北地的貴族們虛與委蛇，並藉助其他貴族的勢力爲助力，最終跟洛克家族形成了一個堪堪維持平衡的局面。

    其實洛迪根回過神來，確實曾經爲當年的那件事有過後悔之意。

    不是那件事的話，這會他還是洛克家族有史以來最有天賦，也是最有希望衝擊傳說中的五級至高境界的北地第一人。

    可在那件事之後，他不但失去了家族的支持、徹底脫離了洛克家，同時也讓原本雄心壯志的那股心氣消耗一空。

    原本他在五十年那年就很有希望第一次衝擊至高境界的。

    可當他發覺自己的心氣已經被消耗殆盡的那一刻，他再也沒想過做這件事，且在那之後，爲了抵擋洛克家不斷的打壓，他不得不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拉攏其他貴族這件事中。

    身爲一名天賦卓絕的基因戰士，本該將大部分心思放在修行中，卻迫於無奈只能蹉跎歲月，將精力都投入到了毫無意義的拉攏社交中去。

    可就在今天，他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

    藉助手下被打這個有些荒謬的理由，洛迪根終於在那些眼高於頂的貴族臉上，看到了久未的驚恐和害怕表情。

    還有那自稱高貴的血液，眼下絲毫不值錢的隨意在地上流淌着，不禁讓洛迪根心中一陣暢快無比。

    他可是見過了太多次，這些平時衣冠楚楚，到哪都要強調一遍貴族禮儀的傢伙，但凡有一絲被冒犯，就彷彿被激怒的野獸一般，要將衝撞了自己的平民撕碎。

    而對於跟自己身份地位同等，甚至更高的人，這些貴族的臉上則永遠是謙卑和溫和。

    瘋狂和暴怒彷彿永遠也不會在這些人臉上出現一般，可實際上，他們早就將心底的那種負面情緒發泄到了根自己身份地位不對等的賤民身上了。

    在北地的每一座城邦郊外，那白骨累累的亂葬崗，無一不是這種事情最好的見證。

    而如今，這些拿鼻孔看人的所謂貴族，卻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渾身瑟瑟發抖，只能在他的腳下口今口申。

    他們甚至都不敢發出聲音，生怕發出響動，會惹來殺身之禍。

    這跟那些惹到了貴族們的賤民，又有什麼分別呢？

    大概唯一的分別就是，這些貴族身上穿着的價值不菲的衣服了吧。

    想到這裏，洛迪根忽然聞到了一股子騷臭味，循着來源定睛一看，一名頭髮全白了的貴族像條狗一樣正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爬行着。

    他的動作很小心，顯然是爲了不引起洛迪根的注意。

    可是他的運氣很糟糕，剛爬過一張翻倒的木桌，轉過頭去就看到了沙加那張被冰定格成了驚駭絕倫的表情。

    以及胸口一個足以讓人通過的駭人空洞。

    那是洛迪根的傑作。

    “啊！”

    貴族老頭無法抑制心中的恐懼，即使拼命捂着嘴也無法讓他發泄心中那股深深的恐懼，褲襠處頓時溼潤了一大片。

    洛迪根皺了皺眉頭，搓搓鼻頭，滿臉的不屑。

    “你不該吃這麼多肉。”

    啪的一聲。

    沒見他有任何的移動，只是看似很隨意的揮了一下手，就像是拍死一隻蚊子那般，管不住褲襠的貴族老頭整個人就直接飛了出去，身形在空中不斷翻滾着，最終被一面牆擋住了去路，piaji一聲，整個人都鑲嵌到了牆裏，相信等到扣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能算了人了吧。

    而洛迪根這一殺人如同拍死一隻螻蟻的舉動，更是讓明知沒有了逃走希望的貴族們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後，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這位發了瘋的總督，下一刻會不會看不順眼拿自己開刀。

    此刻貴族們心中的想法唯獨只有一個：

    找別人可以，千萬別找上我！

    可事情真的會如他們所願嗎？

    實際上，在洛迪根做出了這一切後，他就沒想過讓這些人活下來。

    他之所以沒有在一瞬間將所有人都全部殺死，完全是爲了讓心中那種念頭通達的感覺，持續的更久一些。

    因爲他發現，自己只要一直維持這種時不時殺死一名貴族的做法，就能讓身心都處於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態之中。

    洛迪根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維持這種狀態，能讓他不斷地逼近那傳說中的至高境界。

    他甚至能隱約“看”到，那扇象徵着至高境界的大門正在像他招手，他只需要再加把勁，就能走到那扇大門之前，接下來只要用力推開大門邁出去。

    他敢肯定，自己即將迎來人生之中最高光的時刻。

    五級基因戰士！至高境界！

    對於洛迪根來說，若是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他爲之奮鬥的，大概也就只有那至高境界了！

    至於凡人的夢想，結婚生子傳宗接代，早就在那件事之後，就絕了念頭。

    於是，貴族們就看到了讓自己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驚恐一幕。

    那個時常都掛着溫和笑容的總督，就像一個白色惡魔一般，一邊微笑着，一邊時不時的收割着在場人的性命，他甚至還會事先進行一番毫無意義的詢問。

    就當被詢問者以爲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他就會突然回過頭來隨手一揮，就直接切碎當事人的身軀。

    由於速度過快，那人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的不斷下滑，那種親身體驗過的絕望感，更是讓現場的氣氛瞬間降到了一個冰點。

    誰都不認爲，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能活下來。

    一時之間，濃濃的絕望氣息開始瀰漫開來。

    然而，他們卻忘記了一件事。

    宴會的主人，同時也是北地第一家族的家主薩斯，早在洛迪根動手之前，就渺無音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