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兇獄中的白心鬼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羅樵森字數:2612更新時間:24/06/28 15:46:16
    心頭的驚駭,讓我來不及多想。

    食指驟然杵在夜壺上,先前斷掉的那一縷聯繫,驟然又恢復。

    轉身,我卯足了力氣,順着那一絲聯繫朝着前方狂奔!

    前一刻還能瞧見路兩側的房子,這一刻,全是濃霧!

    漫天的濃霧伸手不見五指,彷彿隨時會探出來一隻手,衝出來一個人!

    若沒有那一絲聯繫,我根本不可能有方向感!

    驟然一瞬,我身體好似撞到某種薄薄的屏障。

    輕微的破裂聲入耳,我身體被另一股冰涼裹挾。

    濃霧消失不見……

    入目所視,是另一種“死寂”和荒涼。

    一座矮小的山包,看起來像是一枚印章,又像是一座孤墳。

    山腳下生滿了蔥蔥鬱郁的竹林。

    月光灑落,竹林整體呈現墨綠色,隨風微微擺動。

    一些老屋便倚着山腳,繞着竹林,孤零零而又死寂。

    我所處之地距離竹林山腳還有一小段距離,中間還有幾塊荒蕪農田。

    來不及仔細打量,我往前疾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環境變了……

    我應該走出了安全區域,已經不在鬼打牆中了?!

    驟然駐足,回頭。

    十餘米外,霧氣就像是一道屏障,隔絕了大部分視線。

    我看明白祁家村的佈局了。

    住在外沿的人都相對更富有,因此房子修的更好,都是火磚燒瓦。

    內裏的村落就和普通農村沒有任何區別,其實城中村,或者是我同老秦頭住的村子也都一樣。

    有錢人住村頭,窮人住村尾。

    忽而,霧氣微微波動着。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霧前。

    那人衣着很老氣,像是幾十年前的款,五官正常,皮膚泛黃之餘,隱約還有些發青。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你可以想象,在荒郊野外,手機照射到了一隻狼的眼睛,幽青發綠。

    我身上的雞皮疙瘩止不住往下掉。

    青鬼主報應……

    怪不得,韓趨眼珠都冒血了,是堪比厲鬼的血煞屍,還是在它面前直接倒下。

    另外我先前判斷,韓趨是被它吃掉了一部分身體,才會受困於鬼打牆,死都無法走出去。

    可問題來了,青鬼是報應鬼,只殺作惡多端之人,這能看做是善惡到頭,以惡制惡。

    但道士怎麼會作惡多端?

    韓趨先前還說了……他快要醒了,會吃了我的心!

    他,顯然指的就是報應鬼!

    韓趨就是被吃了心嗎?

    這祁家村一點兒都不正常,恐怕就連報應鬼,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報應鬼沒有靠近我。

    濃霧不只是屏障,還是一道分割線一般。

    村頭範圍是報應鬼的地界,村尾就是所謂的深村,這裏應該有更可怕的東西,才讓他不敢涉足。

    監管也是這樣區分的,有報應鬼所在的區域,反倒是安全範圍。

    不再看那報應鬼,我轉身,順着田梗,繼續朝着深村的方向走去……

    腳步聲悉悉索索的,田埂路上長滿了雜草,時而划着腳脖子,微微刺痛。

    又走出一定距離,我回頭看了一眼。

    霧氣消失不見,能瞧見瓦房整齊排列。

    報應鬼同樣不見蹤影。

    心裏那口氣卻沒鬆懈下來,我已經走過田埂,到了山腳下一處位置。

    竹林太密集了,外部粗壯的竹子,都快趕上大腿粗。

    這幽冷死寂的感覺,早就超過了爛尾樓,兩者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不知道是不是我沒走到位置,深村的鬼,並不如村頭密集,甚至我還沒感受到注視。

    調整呼吸和情緒,保持面無表情。

    先前我會露出破綻,是因爲陷入了鬼打牆。

    這裏只要不遇到鬼打牆,死人妝就能發揮作用。

    循着夜壺的聯繫感,繞着竹林外沿往前走。

    很快經過了兩處村屋。

    一處死寂的厲害,屋牆都開裂了,地面又髒兮兮的,滿是竹葉。

    這院子,連鬼都沒有。

    而第二處村屋,就顯得極其陰森。

    籬笆小院子裏頭,居然養着家禽。

    雞鴨都在地上覓食,坐在院門口的,是一個老婦。

    她垂着頭,手中攥着一張鞋墊,粗針穿着麻線,一針一針納的極其艱難。

    黑漆漆的大頭鞋,鞋跟很高,分明是死人鞋。

    這深村哪兒有活人,老婦少說是個怨鬼。

    只不過,路就眼前這一條,先前隔着遠我都沒瞧見她,近了才看到,繞路已經來不及了。

    因爲老婦緩緩擡起頭,怔怔看着我。

    我現在要是繞路,露怯,就會有兩個結果。

    一個,她發現我是活人,第二個,她覺得我比她弱!

    前者,她會纏上我,後者,她可能就想吃了我了。

    安全區域的鬼都想相互吃了對方,這深村鬼少,就是已經蠶食一遍的結果!

    我並沒有停步,徑直往前,就要順着籬笆小院走過去。

    “娃娃,面孔生吶。”老婦擡起頭,怔怔看我。

    她眼珠渾濁,內裏卻泛着一股子白!

    我心頭微變。

    這老婦,怎麼只是個白心鬼?

    灰鬼是投胎,白心鬼算是滯留陽間最弱的鬼。

    祁家村這乙類兇獄,村口範圍最弱的都不次於怨鬼,鬼相互蠶食的深村,白心鬼怎麼能存活下來?

    我心頭微沉,冷眼斜睨老婦,目露兇光。

    老婦一顫,又低下頭,繼續納鞋墊了……

    祁家村太古怪了,決不能以常理度之。

    報應鬼都會殺道士了,白心鬼也絕對不好招惹!

    夜壺帶給我的聯繫感更強,老龔已經很近,沒有必要橫生枝節。

    我走過這院子。

    又過了五六分鍾,經過另一片竹林後,再瞧見一間屋舍。

    籬笆院頭還打着白燈籠,院裏頭打掃得乾乾淨淨。

    三間土屋並聯着,門關得嚴嚴實實。

    夜壺的感應,老龔應該在右側的屋子裏。

    我這麼近了,老龔還沒反應?

    輕手輕腳地進了院子,我走到了右側屋子牆前。

    感應濃郁到了極點,隨即我鬆開右手,食指離開夜壺。

    牆體上的窗戶不是玻璃,糊着黃紙,從一道裂隙中能瞧見,靠窗是一張牀。

    牀上躺着兩個人。

    一瘦弱的女人,靜靜趴在紙紮的胸口,而紙扎的頭,赫然是老龔皺巴巴的腦袋。

    此刻老龔在酣睡,往常愁苦乾癟的嘴角,此刻還微微上揚。

    鬼的確會睡覺,正常地方鬼魂白天休息,夜間出遊。

    祁家村沒有白天黑夜。

    老龔想來是累了,要躲我,又要忽悠深村的女鬼。

    可他給我造成的麻煩,卻太大!

    小臂微抖,我捏住了一枚剃頭刀。

    再抖手彈刀,刷地一聲,剃頭刀射入紙窗內!

    須臾間,老龔猛地睜開了眼,他悶哼一聲,似要起身,卻沒起來!

    那女鬼一顫,同樣要起身。

    我另一手陡然一甩,一根穿了銅錢的桃木釘陡然射入其中!

    瞬間那女鬼扭頭,陰厲的眸子透着血色。

    桃木釘陡然刺穿她頭頂!

    嗤嗤的白煙冒起,她發出一聲尖厲慘叫,忽地朝着窗外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