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你還好麼！沒有一點交集！

    褚遂良在聽到這聲音的第一時間，表情先是一怔，繼而雙眼猛的瞪大。

    他直接看向眼前這個陌生人，有些激動，又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確定的說道：“沈大人？”

    然後，他就見這個陌生人輕輕頷首，笑着說道：“認出來了？”

    褚遂良頓時露出無比驚喜之色。

    他連忙站了起來，說道：“大人，這……怎麼會是你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官怎麼完全不知道？”

    沈煉看着褚遂良激動的樣子，輕笑道：“我是昨天才祕密抵達長安的，現在整個長安，除了韓敏之外，也就你知道我回來罷了。”

    祕密返回長安？

    褚遂良眸光一閃。

    他直接走到門口，向着門外的衙役道：“這裏沒什麼事，你們先去忙別的吧，若有需要，本官會去找你們的。”

    衙役自然不會忤逆身爲大理寺少卿的褚遂良的命令，迅速離去。

    等他們離開後，褚遂良便將門給關上了。

    然後才來到沈煉面前，他忙躬身向沈煉一拜：“見過沈大人。”

    沈煉笑着說道：“褚先生不必多禮。”

    褚遂良起身後，看向沈煉，道：“沈大人祕密返回，可是有什麼目的？”

    沈煉微微頷首。

    他說道：“本官一開始，是爲了防止被北斗會知道本官返回長安的事情，以免北斗會在路上設下埋伏。”

    “後來，則是聽說白大人出事了，而白大人出事的時候，正好差不多是本官打擊了北斗會之後，所以本官懷疑這件事，可能有北斗會的影子。”

    “故此本官乾脆一直隱藏身份，暗中返回長安，來查探此事，從而確定是否與北斗會有關。”

    韓敏也是第一次聽到沈煉說這些。

    他看向沈煉，褚遂良也忙問道：“大人確定了嗎？”

    沈煉微微頷首。

    “九成的把握，這一次的事情，就是與北斗會有關的，換句話說，白大人是被北斗會給算計了。”

    這話讓韓敏雙眼下意識瞪大了起來。

    褚遂良也皺了下眉頭，道：“果然如此。”

    他看向沈煉，道：“其實下官也覺得白大人被人暗算了，故此哪怕白大人承認是他動的手，可下官也沒有貿然結案。”

    “只是下官實力低微，這麼久了，仍是沒有查清案子。”

    沈煉說道：“這個案子的確很難查，若非是本官一開始就懷疑這可能是北斗會報復我所做的事情，我也不會有明確的方向。”

    褚遂良苦笑着點頭。

    沈煉說道：“白大人不是那種會輕易與人發生矛盾的人，更不是會大打出手的人，你可問過白大人爲何要與周勤動手？”

    褚遂良說道：“下官自然是詢問了，不過……”

    “不過白大人不肯說？”沈煉說道。

    褚遂良點着頭，他看向沈煉，道：“沒錯，下官苦口婆心的詢問白大人，並且告訴白大人，這事關案子的真相，可白大人仍舊不願說。”

    沈煉眯了眯眼睛。

    他瞭解白嚴官。

    白嚴官當了幾十年的大理寺少卿，現在又升任刑部尚書，所以白嚴官是很清楚斷案事情的。

    ……………………

    故此，他不可能不知道隱瞞重要信息，是多麼不合適的事情。

    可他還是隱瞞了。

    看來……白嚴官和周勤動手的原因，對白嚴官而言，有難言之隱？

    沈煉沉思片刻，他又看向褚遂良，道：“本官離開後，大理寺可遇到過什麼麻煩？”

    褚遂良搖了搖頭：“倒也沒有什麼麻煩，諸位大人還是念着大人的面子的。”

    “只是……”

    “只是什麼？”沈煉問道。

    褚遂良看向沈煉，道：“只是在大人離開後，大理寺接到的案子數量，比以往要多一些。”

    ……………………

    “下官不確定這算不算異常。”

    “案子比以往多了？”

    沈煉眼眸微眯，他沉思片刻，道：“都是些什麼案子？是疑難的案子，還是簡單的案子，是地方上呈上來的，還是長安發生的？”

    褚遂良說道：“多數都是簡單的案子，這些案子，地方上呈上來的數量，比以往多了能有一成左右，而長安城內發生的案子，則是多了兩成左右。”

    “不過這些案子下官仔細查看過，證據沒有太大的問題，所以下官不確定是不是我想多了，可能這是正常情況。”

    沈煉抿了抿嘴，他直接坐了下去，一如他以前坐鎮大理寺一般，道：“將這幾個月的卷宗都拿過來，我看一下。”

    此刻陽光從窗戶投射而來。

    照在沈煉的身上，似乎爲沈煉披上了一身金色戰衣一般。

    聽着熟悉的話，看着熟悉的人，直到這一刻，韓敏和褚遂良才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那個讓他們都無比心安的大理寺沈煉，真的回來了！

    沒多久，褚遂良就讓人將這段時間的卷宗給搬來了。

    幾個月的卷宗堆在一起，直接成了一座小山了。

    韓敏瞪大眼睛看着這些卷宗，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他忍不住說道：“你們大理寺幾個月，就攢了這麼多的案子？”

    褚遂良看了韓敏一眼，道：“大唐各地的案子都要交給大理寺審批，數量當然不不會少。”

    “不過這幾個月的數量尤爲多。”

    韓敏摸了摸鼻子。

    還好自己的京兆尹，只需要管長安城的案子就好了。

    而且一旦遇到疑難雜案，直接交給大理寺和刑部就可以了，所以他幾個月下來，雖然案子也不少，但不至於這麼多。

    韓敏看了看這堆積如山的卷宗，忍不住道：“沈大人，你這得看到什麼時候啊？”

    沈煉笑了笑，道：“這些案子都經過褚先生審覈了，具體的問題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只需要粗略的看一下便可，這樣的話，速度會快很多。”

    沈煉相信褚遂良的本事和爲人。

    所以他相信這些案子，只要是褚遂良接手的，都絕對不會有問題。

    故此，他不會細緻的去查看案件本身是否完美無缺。

    他要看的，乃是總體的案子情況。

    只見沈煉迅速的開始翻看卷宗。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

    在看這卷宗的時候，手就已經拿着下一個卷宗了。

    下一個卷宗翻開，下下一個卷宗也在手上了。

    韓敏看着這看卷宗如翻書的速度，不由得覺得自己又長見識了。

    原來沈大人查看卷宗，是這麼快的。

    他和沈煉對比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看一個卷宗，沈大人都能看幾十個了。

    這效率的差距，讓他不由得對沈煉再度豎起大拇指。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就算花費那麼多時間看完了，也未必能發現什麼。

    可沈大人這麼快的翻看，只要有問題，就絕對逃不過沈大人的眼睛。

    真的是人比人，沒法比啊！

    好在沈煉在韓敏心中，已經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水平了。

    所以他心中也算是早有準備。

    就這樣，這堆積如山的卷宗，在沈煉的手中，硬是在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裏，被沈煉給翻完了。

    然後沈煉便閉上了眼睛。

    大腦瘋狂的轉動了起來。

    褚遂良和韓敏見狀，都忙屏住了呼吸。

    生怕打擾到沈煉。

    就這般又多了半柱香的時間，沈煉緩緩睜開了眼眸。

    韓敏忙問道：“沈大人，怎麼樣？”

    沈煉輕輕吐出一口氣，道：“果真有問題。”

    這話一出，頓時讓褚遂良和韓敏，眼睛都微微瞪大。

    褚遂良意外道：“什麼問題？”

    沈煉說道：“犯罪這種東西，是不會貿然增加或者降低的。”

    “它與治安情況，與朝廷的穩定有直接關係。”

    “而這段時間裏，朝廷並未發生任何動盪，而且長安也仍是一如既往的安穩，所以正常來說，犯罪率是不應該貿然增加的！”

    “所以一開始，我就覺得這有問題。”

    “只是這些想法仍是有些主觀。”

    他看向兩人：“爲了驗證我的猜測，我便翻看了這段時間發生的案子卷宗。”

    “我發現，偷盜強盜之類的案子，是與其他月份平齊的，處於一個平穩的狀態，幾乎沒有增加，甚至還略有減少。”

    “這一點，我覺得是很正常的，因爲大唐的治安正在越來越好。”

    “可案子的總數卻增加了，而偷盜強盜之類的案子沒有增加，那就說明，只有一種類型的案子增加了。”

    兩人忙看向沈煉。

    便見沈煉眯了眯眼睛，道：“兇殺！”

    “我翻看了這些卷宗，我發現，這幾個月內的兇殺案，直線上升。”

    “而同時，破案率也直線上升！”

    “要知道，所有案子中最難破解的案子，就是兇殺案了，因爲兇手出於不想償命的心態，會想盡辦法去遮掩，所以兇殺案，正常來說，十個案子，能在短時間內破解的，不足三個，這才是正常的概率。”

    “但這些卷宗裏，卻是十個案子，幾乎在案發當月就破解了，足有八個，這說明什麼？”

    韓敏捧哏道：“什麼？”

    沈煉深吸一口氣，眯了眯眼睛，道：“有人故意讓破案率增加，從而讓案子迅速完結，避免吸引更多的關注！”

    沈煉的話，直接讓褚遂良和韓敏愣了一下。

    繼而兩人明白沈煉的意思後，雙眼都微微瞪大。

    韓敏忍不住道：“大人說……有人故意讓案子儘快結案，以免被人注意。”

    “難道這些案子，都是僞證？不是真的被破解了，只是有人去僞造了證據線索，讓其迅速結案？”

    褚遂良一聽，心裏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畢竟竟這些案子，都是經過他手的。

    是他審批的。

    若是真的發生了如韓敏所說的事情，那豈不是自己手中多了許多冤假錯案。

    一想到這些，他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可沈煉卻微微搖了搖頭。

    他看了韓敏一眼，道：“別嚇唬褚先生。”

    韓敏一怔。

    褚遂良忙看向沈煉。

    就聽沈煉道：“這些證據我看了，證據鏈是沒問題的，是完全閉合的。”

    “若是有人真的僞造的話，那就要人證物證，幾乎方方面面都要僞造才行，可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別說案子還有這麼多，若是每個案子都去僞造證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算其中可能有一些僞造的，但大多數，都絕對沒問題。”

    “兇手就是那個兇手，只是破案的速度太快罷了。”

    說到這裏，沈煉看向韓敏，道：“韓敏，我也看到了裏面有你京兆尹破的案子。”

    “這裏面，有一個是千牛衛在宵禁後，在夜裏被殺於街道上的案子，你可還記得？”

    韓敏想了想，然後忙點頭：“當然記得，千牛衛的身份畢竟不一般，事關陛下的安危，下官可一點都不敢放鬆。”

    “你多久破的案子？”沈煉問道。

    韓敏沒有怎麼想，就說道：“兩天！”

    “兩天？”

    沈煉笑道：“和你其他案子比，這個速度如何？”

    “這……”

    韓敏頓時明白沈煉的意思了。

    他忙說道：“沈大人的意思是……下官這個案子，也破得過於快了？”

    沈煉說道：“這個案子的情況你說說。”

    韓敏想了想，道：“這個是一起突發事情，那天宵禁後，千牛衛下值回家。”

    “可在路上，看到一個人慌忙的跑着，手裏還捧着一個包袱，千牛衛見狀不對，就呵斥那人，將那人喊停了。”

    “原來那人是一個竊賊，剛剛偷了一些珍貴的珠寶，可是卻被主人家發現了，他擔心主人家報官抓他，所以就慌忙逃跑。”

    “然後見到了千牛衛，他以爲千牛衛士來抓他的，驚慌之下，就趁千牛衛沒注意，直接用刀偷襲了千牛衛，刺穿了千牛衛的胸口。”

    “之後他便逃跑了。”

    “這個案子原本並不好查，畢竟兇手和死者沒有一點交集，用正常的手段一點一點去推導，很明顯是不容易去查的。”

    “可沒想到，那個竊賊那天晚上，被夜裏起夜的一戶人家給發現了，那戶人家雖然沒見到行兇的現場，卻是發現那個竊賊驚慌逃竄的樣子，並且那戶人家也很巧的，見過竊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