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賣個關子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白玉柿子字數:2346更新時間:24/07/06 04:27:19
見門外朱純來了,歐陽氏仗着自己挨了打,便疾步上前哭道:
“老爺,你可回來了!
您快來瞧瞧,這哪裏還是咱們朱家的二姑娘,這儼然就是宮中娘娘的派頭了!
您看吶,我不過就是過來問問,怎麼這個時辰還沒有過去請安,也順道看看顏衣還有沒有什麼短缺的。
您看吶,這孩子非但搬出您來壓我,還不顧禮數,罔顧禮法,衝着自己的母親大打出手,大打出手啊!”
說罷,歐陽氏轉身坐在圓凳上,伏在桌上痛哭起來。
“這天底下哪一個後孃好當啊!
你從小,我是又把屎又把尿,好不容易將你養大了,又因爲先天之症,日日爲你操勞,日日爲你擔驚受怕。
如今好了,你從清虛觀回來,身子也復原了。
你非但沒有半句溫暖的話,你竟是上手就打啊!
我試問,這些年從未虧待過你,你倒好,是個名副其實的白眼狼兒啊!”
周圍的丫鬟婆子都眼巴巴地瞧着,生怕眨一下眼睛就會錯過一出好戲。
朱純的面色不大好看。
他陰沉着臉,甩了甩袖子,示意周圍的人都退下。
“是不是你想動手打她了?”朱純厲色看向歐陽氏道。
歐陽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呆滯了片刻,道:
“老爺難道沒有聽明白嗎?
是她,是你的寶貝二女兒打了我!”
說着,一陣捶胸,哭得滿面淚水。
朱純見此,臉色並沒有好上半分。
他陰沉着面,擡手示意道:
“你快給顏衣道歉。”
什麼?
讓她給朱顏衣道歉?
歐陽氏止了哭聲,滿臉的不敢相信。
“老爺,我說是她打了我,怎麼還有要我給她道歉的道理?”
朱純擰緊眉頭。
“讓你去,你就去!”
歐陽氏起身,態度堅決。
“憑什麼?
就憑她母親是你的白月光,是你的硃砂痣?
我嫁給你這許多年,爲孩子、爲你,爲府上兢兢業業。
如今孩子不聽管教,目無尊長,倒是我的錯了?
我才不去!”
說罷,歐陽氏將頭轉向另一邊,餘怒仍存。
見此,蘇意跪地,求情道:
“方纔出手打了母親,的確是出於自衛。
可卻也顏衣思慮不周,太過衝動,還請父親責罰。”
見此,朱純往後退了半步,面色略有變化。
下一秒,他似乎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暫時是自己的女兒。
他立刻溫柔地將蘇意扶起來,卻還是不敢上前。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在清虛觀中養病五年之久,就算有些錯處也是你母親沒有教導到你所致。
怎麼會是你的錯呢?”
此話一出,歐陽氏滿腹的委屈,瞬間爆發出來。
她倏然起身,質問朱純道:
“你原就是最寵着她的,從前她身子弱,故而也忍了。
如今,她好了,你還是如此地百般寵愛、討好她。
難道在你心裏,顏若和顏昔都不是你的親閨女不成?”
朱純不耐煩地瞟一眼歐陽氏,略帶不快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當爹的哪裏有不疼女兒的道理。
我向來一碗水端平,你總愛說這些沒來由的話。”
歐陽氏不依不饒。
“你這話說給外人聽一聽也就罷了,在我面前還想如此跟我打馬虎眼?
她四歲的時候被謝推的獵犬嚇得哭了幾個晚上。
你一個書生,本來就害怕舞槍弄棒的,竟然因此便去人家的將軍府之外,設計將人家的愛犬捉來,扒皮熬湯。
就因爲這件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謝推都變成謝侯爺了。
你呢?
你還是個區區翰林院學士。
若不是爲了她,你只同謝侯爺走動走動,如今怎麼也能混上一個太傅噹噹了。
現在就因爲她,高不成低不就,什麼都不是!
一家人只靠着你那一點的微薄俸祿,若不是我努力節約,你哪裏來的體面?
先前還要挪出一部分出來,給她配那些個貴重的湯藥。
因此我身上的衣裳,幾年才敢換一身新的。
就連顏若出嫁的時候,我都沒有給她放多少金銀的首飾。
如今病好了,在我面前說我的不是。
就連你也站在她那邊,我招誰惹誰了我?”
朱純咬着牙聽完歐陽氏的話,胸腔起伏,帶着怒氣。
“你今日便將話說清楚。
顏衣這孩子的確是自小要吃些貴重的藥,可既然是我的女兒。
就算再貴重,只要能夠續命,我朱純豁出去都要幫她將藥拿過來。
不管是不是顏衣,只要是我的女兒,我都會這麼做。
我對顏衣做的,換做任何一個女兒,我都會如此。
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何總是盯着顏衣不放?
罷了。
你今日說得如此之多,不過就是一個道理。
你若是真的與我過夠了,我自可給你一紙休書!”
房中的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半晌,歐陽氏擦乾臉上的淚痕,起身昂首道:
“我是你朱純娶回來的正妻。
就算是死了,那也是要入朱家的祖墳的。
今日是我太過苛刻了些,顏衣剛從觀中回來,自然需要好生歇息。
今日是母親的不是,沒有顧念着你。
你大病初愈,還是應該好生歇息,今夜和明早的定省就免了吧。”
說着,歐陽氏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般,離開了屋子。
*
朱純拱手。
“姑娘見諒。
內人一向如此,還請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朱純賠禮道。
蘇意慌忙頷首躬身。
“大人說的哪裏話。
能夠落腳在府上,蘇意要感謝大人才是。”
朱純微笑,蒼老的面上看不出有多喜悅,嘴角卻帶着一絲明晰的苦澀。
“蘇姑娘的身形的確與顏衣有些相似。
說起來,朱某要感謝蘇姑娘。
若不是蘇姑娘到來,朱某恐怕再也沒有機會,重新做一次顏衣的爹爹。”
話畢,朱純緩緩從袖中掏出一份捲起的信件,鄭重其事道:
“這是太子殿下託我交給你的信。
太子殿下說,今夜會在玉春樓久候姑娘,還請姑娘去玉春樓一見。”
蘇意雙手接過去,指尖觸及紙張的柔軟,隱約能夠看到裏面的字跡。
她探究的目光看向手中的信件,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