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下馬威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白玉柿子字數:2348更新時間:24/06/28 15:44:23
蕭廣河略有吃驚。
身中劇毒,幾乎一直在生死線上掙扎的蕭百川,不僅沒有被生死二字打得萎靡不振,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在瑱王府動刀劍。
有趣。
“王爺,王爺救我!”客卿驚恐地喊。
蕭百川將劍刃逼近他的皮肉,已經隱約壓出來了些血痕。
“你吠叫什麼?
我的貼身內侍,你想動他,總還要看過我的臉色。
今日卿言行種種,可有將我當朝太子的身份放在眼中?”
說完,他的目色愈加冷冽,只在一瞬間,便能如捏死一隻螞蟻般,了結客卿的性命。
客卿嚇得嘴巴微張,粗重喘息間,就連喉頭也嚇得不敢亂動。
“王,王爺,救命啊……”
蕭廣河卻並沒有要求情的意思,只見他神情冷漠,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擡臂猛刺了出去。
客卿垂頭看向胸前的血跡,銀白色的衣衫上一點血紅,片刻間以胸口的位置爲原點,逐漸向四周浸染。
“王、王爺……”客卿張着嘴驚恐萬狀地喊着。
儘管他用盡了力氣去喊叫,可咽喉中卻並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砰”一聲,客卿張大嘴巴,栽倒在了地上的血水中。
屋內伺候的丫鬟,驚叫連連,四面逃散離開時,門口已被府兵堵住。
蕭百川望着正不緊不慢擦拭匕首的蕭廣河,手上的長劍不由捏緊。
蕭廣河脣角依舊微微上揚着,彷彿時刻都是一副溫潤柔和的模樣。
他擡頭道:
“太子殿下受驚。”
轉而,他又看向涌在門口,跪地求饒的丫鬟們,輕聲細語道:
“今日這廝出言不遜,待太子殿下屬實僭越無禮。
剛纔,又冒犯本王,故本王將此人就地處置。
你們可明白?”
半晌,丫鬟們肩抖如篩糠,無人敢答。
蕭廣河擡擡手,門口的府兵手起刀落,一名身在最前的丫鬟,倏然倒地,地上頓時一片血色。
“本王再問一遍,你們可明白?”他字句分明道。
聞言,丫鬟們立刻此起彼伏地顫聲回答:
“婢子、婢子明白。”
蕭廣河揚起下頜,門口的府兵們立刻如退潮般散去。
轉而,他將匕首扔給身邊的近侍,拱手道:
“今日是我的人無禮了些,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蕭百川的目色深沉了幾分,他將手上的劍,送回近衛的劍鞘之內,從容道:
“今日一見,瑱王御下果然嚴格。
我在外數載,身上自也沾染了些江湖的懶散,對底下的人總是鬆鬆散散,你瞧,今日還將藥搞錯了,鬧出一些笑話。”
蕭廣河面帶微笑:
“此事說來,只能怪本王一時不察。
今殿下有傷在身,本王便不多叨擾了。
委屈殿下,暫且在此休養,明日太醫院的太醫,會奉旨過來爲殿下診脈。”
蕭百川微微點頭:
“有勞。”
*
雖然地上的污跡早已被灑掃的丫鬟清理乾淨,空氣中卻還是夾着一鐵鏽的氣味。
蕭百川示意言祿去點香,自己則悠然從容地開始下棋。
言祿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一邊燃香一邊心有餘悸道:
“殿下您竟還如此悠閒地待在此處,那瑱王如此瘋癲嗜血,又冷酷無情,您就不怕他會……”
蕭百川手上的動作不停,悠悠道:
“他今日如此,不過就是些小孩子心思。
想給我個下馬威,又想自己喝了馬溺不至於沒有臉面,因此當着我的面,殺了兩個人,還召來府兵。
如此行事,委實有些小題大做。
這買賣,虧他能做得出來。”
言祿不由摸一把自己的脖子。
“瑱王若是直接抹了奴才的脖子,豈不是乾脆,哪裏還需要如此?”
蕭百川有些嫌棄地望着他,隨手將手裏的棋子砸到他的頭上。
“你肩膀上,那頂着的是個什麼東西?”
言祿左右看看自己的肩膀:“沒有東西啊。”
蕭百川恨鐵不成鋼的擺擺手。
“你去吧,我知道你腦袋裏什麼都沒有。”
說完,又想起什麼,繼續道:
“盯着些定北侯府的動靜,明日便是謝老夫人的壽宴,叫底下的人都警醒着些。”
言祿點點頭,倏然恍然大悟道:
“殿下,奴才兩個肩膀頂着的,不就是腦袋嗎!”
“……”
*
定北侯府。
江嬤嬤收到吩咐,說是要在太安堂外明湖上的嶽華亭對三個孩子進行小考,謝老夫人親自出題目,考驗她們。
蘇意帶着若春走至太安堂外,正看見花容跟在謝老夫人身後走出來。
“祖母。”
謝老夫人微微點頭,見她目光落在身後的花容身上,便自顧帶着吳媽媽走了。
花容恭敬地同她行禮問安:
“主母找花容有何事?”
蘇意接過若春手上的錦盒,送到花容面前道:
“今日之後不論結果如何,你都可將我當做母親看待,有何需要儘管找我。”
說完,她又從袖中掏出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上面系了一根紅繩,已經細緻地打好了絡子。
“你我雖然相識不過數月,但是容姐兒的確是個極其聰慧的孩子。
今日以後,容姐更像是我手上拿的璞玉一般,雖然未經雕琢,未歷塵世,但所幸已經被人發現,捧在手上。
故而,容姐兒終會有一日會看見真正的風景,遇見值得相付的良人。
只是,你要慎之又慎,莫要淪爲他人的利刃,去傷最不該傷害的人。”
說罷,蘇意輕輕拍了拍花容的手,眸中隱隱有些晶瑩閃爍。
花容看看手中的璞玉,一雙透亮的眸子盯着蘇意的臉,似乎有些詫異。
見此,若春補充道:
“這玉是主母親自選的,聞香和聽雨那邊,江嬤嬤代送,偏主母是特意過來給你送的。
還有這榛子糕,主母明明對榛子過敏,知道你愛吃,親自給你做了,旁的人可沒在這個福氣。”
花容更加詫異地看向蘇意:
“主母爲何對花容如此好?”
蘇意久久注視着花容的眉眼,前世,她做了她一輩子的女兒,可一直卻從未得到過她一句誇獎。
恍惚之間,她竟有些覺得,會否是自己對她太過嚴厲了些。
蘇意伸手輕輕撫摸花容的腦袋,淺笑道:
“你一直做得很好,值得任何人對你這樣好。”
花容愣愣地望着蘇意,這是自從進入侯府以來,她第一次沒有用任何手段而獲得的,與其說是誇讚,不如說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