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多餘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白玉柿子字數:2277更新時間:24/06/28 15:44:23
魏轍行禮,頷首躬身道:
“一時情急,今日冒犯了沈姑娘,還請沈姑娘見諒。”
沈知夏無奈地點頭,再次重複道:
“無妨。你今日來此到底想做什麼?
應該不會是順道過來,幫官家看一眼,看我沈家之人有沒有畏罪潛逃,這麼簡單吧?”
魏轍抿了抿脣,正想說話,只覺得一陣眩暈,腳下發軟。
沈知夏察覺不對,連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你這是怎麼了?”
魏轍好像看了許多沈知夏,他甩了一下頭,卻並沒有達到清醒的目的,暈眩感更甚。
沈知夏還想問話,可魏轍卻兩眼一閉,直直栽倒了下去。
*
因爲官家的幾句話,聖旨還沒有降下來,伯爵府上下已經是人心惶惶。
沈老夫人怎麼都想不通,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怎麼就在朝夕之間,從戰功赫赫的英烈之後,變成了大寧百姓所不齒的叛國之人。
她幾日難眠,又加年事已高,連日的壓力和焦慮一起爆發,終於發病,倒在了榻上。
沈知夏此番出門尋藥,爲掩人耳目換上了丫鬟的衣裳。
可偏偏不巧遇上了魏轍,眼下儼然變成了救死扶傷的女俠。
沈知夏見普通的方法救不醒他,索性將他拖到了馬車上。
車伕沒有過多詢問,一路駛過御街,停在醫館前。
*
內室裏藥香瀰漫,雖然嗅起來略微有些苦澀,但還是能分辨出其中的清淡香氣。
馮大夫摸一下鬍鬚,將診脈的手收了回去。
“魏大人的身子並無大礙,不過就是少吃了幾頓飯,餓的。”
沈知夏點點頭,卻是不解。
魏轍又不是家境貧寒之人,又拿國家俸祿,如何還被餓着肚子?
正想着,馮大夫一記針下去,魏轍便立刻甦醒了過來。
沈知夏忙問:
“感覺如何?”
魏轍慌忙坐起身來,雙手捂在胸前,嚴肅道:
“沈姑娘如何能與男子共處臥房,快快離開,快快離開!”
馮大夫撫須搖頭,不覺被他逗笑,提醒道:
“大人看清楚些,這裏是醫館。”
魏轍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光景,又匆忙起身行禮:
“多謝沈姑娘救我。”
沈知夏卻也沒工夫同她廢話,便道:
“既然無事,我便走了,再會。”
魏轍話還沒有說完,踟躕片刻,終於鼓起勇氣道:
“沈姑娘,我娶你如何?”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在原地。
馮大夫不緊不慢地收了東西,利落起身道:
“忽然想起竈上還在煎藥,你們聊,我失陪了。”
沈知夏掃視一眼周圍剩下的兩個小廝,皆噤聲垂首,跟着馮大夫走了。
“魏大人如此規矩的一個人,恐怕不太適合我。”她笑道。
說罷,轉身欲走。
“沈姑娘!”魏轍追出兩步。
“沈家蒙難,乃是家族之難。如此時候,若是我獨自離開,便是棄整個家族於不顧,我不會做逃兵。”她背對着魏轍,沉聲道。
“並非如此,子由只想問姑娘,姑娘可心悅於我?”
沈知夏愣了愣。
她自然喜歡得不得了。
可眼下這種情況,他們的關係太複雜了。
她又怎麼能喜歡一個沈家的敵人呢?
“大人怕不是餓糊塗了?
沈家乃是將門,大人身份貴重,是手捧書卷的謙謙君子,又志在爲陛下排憂解難。
倘若沈家有一日,當真成爲陛下所憂,陛下所怕,大人就要揮刀割席,斷情絕義?
況且,我對大人從未有過非分之想,今日一別,希望大人官運昌隆,平步青雲,告辭!”
魏轍失望地佇立着,原來都是錯覺,是他一廂情願了。
望着沈知夏離去的背影,他還是心軟地追上去,懇切道:
“沈姑娘有何需要幫忙,儘管說來,魏轍定當盡力!”
沈知夏站在樓梯上回身望着他,魏轍大概從此事開始只是熱心想要幫助她,並非真的在意她。
她隱隱有些悲傷,只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麼刺了一下。
雖然不痛,卻有些發堵。
她攥緊藥包繩,面色冷漠道:
“無需大人,我已爲祖母抓藥,後會無期!”
魏轍望着她的背影,面上難掩落寞。
馮大夫摸着鬍鬚走出來。
“魏大人,關心則亂。”
魏轍卻不答話,片刻後,問:“先生何在?”
馮大夫瞧一眼外頭時辰:
“先生同寧國公府的小公爺去謝家探友,算來,已經去了多時了。”
魏轍點點頭,不顧還未完全恢復的身體,再度奔了出去。
馮大夫想要攔住他,可終是年紀上來,反應沒有年輕人迅速,一擡手,撲了個空。
走出醫館,又見身上官服未褪,一時又覺得不妥。
隨意喊了名小廝,打發他去魏家取了常服換上,轉而便馬不停蹄地往謝家去。
*
行至一棵槐花樹下,魏轍還是有些不放心沈知夏。
他拐進一條小巷,行至牆角忽聽幾聲哀嚎。
他心中暗叫不好,不由加快步子。
可當他看到三個身材壯碩的男子,被沈知夏打得倒地不起時,他慌忙退了回去。
他不覺嘲笑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沈知夏文武雙全,豈是能被一般無賴欺辱的。
*
太安堂的屋外的廊下,灑掃的丫鬟們正在忙碌。
丫鬟A:“聽聞表小姐膽大包天,竟然冒充寧國公府的嫡女,好在太子殿下也沒有實權,否則還不定要怎麼治罪呢!”
丫鬟B:“說的是,這要是連帶下來,許姨娘也是要受牽累的。”
丫鬟A:“這跟許姨娘有什麼關係?
我同你講,聽倚香園的姐妹說,表小姐與世子私通懷了孩子,本想藉此要挾主母。
誰想,主母卻並未放在眼中,越過老夫人,直接給了表小姐一碗頓墮胎藥,就將事情了了。”
丫鬟B:“竟有此事?那這院中的容姑娘……莫不是也……”
丫鬟A:“這還用說嗎?什麼認作義母,不過是用來做給旁人看的!”
花容正坐在案前壓香灰,聽到此處,不由氣惱。
“主子要做什麼,用不着同你們這些奴才交代清楚。
你們爲奴爲婢,也沒資格肆意在主子的背後嚼舌根,今日被我撞見了,便少不得罰,你們都去給我跪着,什麼時候明白了什麼時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