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拜帖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白玉柿子字數:2187更新時間:24/06/28 15:44:23
    窗外的微風陣陣,裹着竹葉的香氣,叫人心曠神怡。

    江嬤嬤是個惜時如金的人,見事情解決。眼下花容的身體也已經無事,便領着三個孩子去了偏廳,準備繼續授課。

    蘇意目送江嬤嬤,轉身又對上謝望山殷切的雙眸。

    她知道他一貫對女子的精妙手段,便也沒有被觸起什麼波瀾。只低眉平靜地答道:

    “世子言重了。世子與我不過是表面夫妻,大可不必同我講這些。”

    說完,她將帕子收起來,轉身便欲離開。

    謝望山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擡手攔住她。可轉瞬思慮間,又覺得有些失禮,只得將手收回來,整個人變得有些侷促。

    他將眼光緩緩下移,意外地有些羞澀道:

    “你,你我可否單獨聊聊?”

    蘇意打量一番他的神態,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羞赧。

    即便如此,可她卻並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纏。

    “世子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蘇意站的挺拔,果斷道。

    謝望山擡頭環視兩側,神態忸怩,心中還是覺得不妥。

    蘇意見此,體貼道:“這屋裏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世子無需顧忌。”

    謝望山吸了口氣,彷彿鼓足勇氣般終於開口問道:

    “昨夜,不知意兒你對我可否滿意?”

    蘇意聞言,又想起昨夜險些被謝望山坑害的事情,心中不免對他更加厭棄。

    她清凌凌的眸子對上謝望山期待的目光,涼意逼人道:

    “世子好意送我回去,我該是感激。

    可世子如此關切對我,是覺得蘇意如秦樓楚館中的妓子一般,稍稍給些甜頭,便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謝望山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可既然木已成舟,也只能給蘇意賠不是,求她寬容。

    他伸手想牽起蘇意,可卻被她直接擋了回去。

    “世子請自重。洞房之夜,世子將話說得明白。現今你我本就沒什麼情分,何必在沒人的時候還要如此做戲?”蘇意毫不退讓道。

    謝望山一怔,她竟還在因爲這些怪他。

    “意兒我……”謝望山張了張口,着急地想要解釋,可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沉默片刻,神情懊惱道:

    “可昨夜你我已成了真正的夫妻,意兒你便原諒了我吧,也好叫我日後好生補償你。”

    蘇意沉下目色,原來謝望山誤會了。

    若春見狀,忙上前道:

    “世子怕是病糊塗了,昨夜是您忽然昏過去的,主母也是一片好心,這才將您連夜送去醫館。如今倒好,怎麼到了世子的嘴裏,卻成了另一件事?”

    “!”

    謝望山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我昨夜竟昏過去了?”

    若春點頭,堅定道:

    “的確是喝了茶便暈過去了,細想,那茶壺同在江嬤嬤房中的一樣哩。”

    他輕摸腦門,李貳做的好事!

    倒叫他出了這麼一番醜態。

    可他偏偏還不死心,繼續問蘇意道:“如此說來,我們昨夜竟什麼都沒發生?”

    蘇意的黛眉微微蹙着,問道:

    “世子想發生什麼?”

    謝望山被蘇意的冷眸劃到,自己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又想到自己的臉面,他只能緩緩退後半步,溫聲道:

    “想來是我多想,竟給意兒你無端添了麻煩,是我的錯。我剛想起鎖春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便先走了。”

    說完,謝望山拱了拱手,幾步離開了屋子。

    蘇意望着謝望山離去的背影,心口當即順暢不少。

    “想來世子也是心裏記掛您的,您又何必將世子推出千里之外?”若水有些不平道。

    若春盯着她,罵道:

    “你忘了昨夜的事了?竟還站在姑爺那頭說話,怎麼胳膊肘淨往外拐?”

    若水垂下頭,呢喃道:

    “可世子總還是主母的夫君,如今這般,日後主母該依靠誰去?”

    若春忖度片刻,也覺得若水說得有些道理,不免擔憂地望向蘇意道:

    “主母今日如此,可想過日後嗎?”

    蘇意自然考慮過以後,可這以後裏面卻沒有謝家,也沒有侯府。

    雖說眼前二人都是她的心腹,可她卻怕將心裏的話都說出來給她們平添煩惱,故而只笑道:

    “日後若真的沒了依靠,不若便去山上的廟裏當個姑子,也省了這俗世的各種牽絆。”

    若春聞言,心頭一驚,道:

    “姑娘這是何時起的心思?”

    蘇意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禁眉間含笑道:

    “若春你真傻。”

    說完,她便出了門往堂屋去了。

    不多時,二門上送來拜帖,說是伯爵府的大姑娘沈知夏請蘇意明日去遊園。

    *

    沈知夏在伯爵府嫡系孫輩中是個出類拔萃的,可惜是個女子,上不得戰場,也考不了科舉。

    她自小習武,又因伯爵府的老夫人自小對她嚴格教養,也算博覽羣書,當得文武雙全四字。

    如此驕傲的女子,在陵京屈指可數,自然也是非一般男子能夠相配的。

    如今沈知夏已年方十七,卻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姑娘。伯爵府的老夫人也託人說了幾回親,可卻都被沈知夏設計嚇跑了。

    此後,在陵京中,人人皆以爲沈知夏壯如犛牛,聲如洪鐘,是個不折不扣的將門母夜叉。

    蘇意兩年前與沈知夏相交於畫肆,二人爲一幅畫爭論不休,卻一見如故,自此結爲摯友。

    說起來,她倒是許久沒有聽到沈知夏的消息了。

    前世,她記得沈知夏的父親戰死沙場後不久,朝廷前腳還在歌頌其功績,後腳就下旨將貪墨通敵的罪名扣在其父兄頭上,一夕之間,伯爵府門庭大變,沈知夏也被沒爲官妓,就連伯爵府的沈老夫人也因此氣節而亡。

    算算時間,這些也不過是幾個月後的事情。

    思及此,蘇意長長嘆息一聲,捏着手中的名帖,不覺眼眶溼潤。

    “主母這是怎麼了?”若水忙遞上帕子道。

    蘇意回過神,接過帕子擦了擦,道:

    “今日外頭的風有些大,還是去把窗子關了吧。”

    若水領了命。

    桌上的香靜靜燃着,謝望雪忽然哭着闖進來,道:

    “嫂嫂快救救我的倚香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