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下套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白玉柿子字數:2369更新時間:24/06/28 15:44:23
    花容從太安堂出來,便將描紅扔進聽雨懷裏。

    “如今這些都被太奶奶看過了,就算不是我的,也是了。你便從今日起,用這字跡幫我描吧。”花容吩咐道。

    聽雨覺得委屈,垂淚拿着紙,道:

    “可姑娘,這明明是婢子的作業,若您拿走了,婢子明日該給主母看些什麼?”

    花容擡眼不屑道:

    “你隨便畫畫就成了,還真以爲主母會認真看你們的作業?”

    聞香有些看不下去,便道:

    “姑娘說的什麼話,主母一向是個公正不偏的,斷不會像姑娘說的這樣。”

    花容斜眼瞧她,用手戳着她的臉道:

    “你是不是又忘了規矩?我讓你說話了嗎?”

    聞香瞳色一顫,捂着臉垂下頭去,忙認錯道:

    “婢子不敢。”

    花容得意一笑,道:

    “嘴巴緊着些,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總不至於事事都要問過我。”

    “是,姑娘。”聞香軟聲道。

    *

    蜀黎院。

    嚴媽媽匆忙進門,稟道:

    “大娘子,表小姐來了。看模樣,病該是好了大半。”

    錢氏放下手裏的簪子,道:

    “什麼風把她給吹來了。她可從來跟我不對付,今兒竟然自個兒來了。”

    嚴媽媽道:

    “興許是二爺不怎麼稀罕她了,來求您也說不定。”

    錢氏哂笑一下,將簪子扎進髻發內,道:

    “你叫她候着,就說我正小憩,先給她吃幾盞茶。”

    “如此,表小姐會不會又要鬧事?”嚴媽媽擔憂道。

    錢氏起身道:

    “她既是過來求我,自然應該有個求人的樣子。若是這幾盞茶的功夫都等不得,那就回她的春華閣去。”

    “大娘子說的是。”

    嚴媽媽說完,便出去照辦了。

    雲小衣聞言,知是錢氏不想見她。

    她笑了笑,較平日裏倒是溫和了幾分。

    她道:

    “嚴媽媽辛苦。我便在此等着,大娘子若醒了還請嚴媽媽再爲通傳。”

    嚴媽媽也看不大懂了。

    “表小姐稍待。”

    說完,嚴媽媽撩簾子進去了。

    錢氏在內室等着,忙問:

    “走了?”

    嚴媽媽答道:

    “不曾,說是就在外頭候着,等着大娘子您醒。說話也和氣,好像這一病,去了不少戾氣。”

    錢氏拿起茶蓋,轉了轉,道:

    “誰知道又在憋着什麼壞。

    我好心好意爲望山藏了她這許多年,吃的穿的,盡心安排,金銀首飾,也都是送去最好的。生怕虧待了她們娘倆兒,讓望山說我的不是。

    誰成想,她剛進了府就給我臉色看,真是個白眼兒狼!黑着心呢!”

    嚴媽媽抿脣俯身道:

    “那就讓表小姐在外頭候着?”

    錢氏想了想,道:

    “你去給我拿些如意香來,什麼時候香燒盡了,什麼時候讓她進來。”

    嚴媽媽領了命,出去了。

    錢氏端起茶,靠在圈椅上,喝了一口。

    誰想,雲小衣卻不聲不響地進來了。

    “原來大娘子已經醒了,我還以爲要等上些時候呢。”雲小衣賠笑道。

    錢氏一時受驚,也岔了氣,一口氣噴出滿屋的霧氣來。

    她邊咳嗽,邊拿帕子擦着嘴角的水漬。道:

    “你,你怎麼闖進來了?”

    雲小衣忙上前給她順氣,溫婉道:

    “本想進來幫大娘子蓋被,誰想大娘子竟醒了。嚴媽媽也真是糊塗,也不知告知我一聲,叫我曬在日頭底下站着,實在是灼人的很。”

    錢氏皮笑肉不笑。

    雲小衣悄悄掃她一眼,又道:

    “這底下人,有時就因爲跟着主子時間長了,仗着自己有些資歷,便覺得自己在主子面前與以往不同了,慣會做些污衊主子,坑害主子的事。”

    錢氏將茶蓋放回去,高聲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小衣撣了撣袖子上的灰,繼續道:

    “大娘子莫急。早前小衣也是受着您的恩惠,才在鎖春齋能夠自在過活。

    可大娘子卻不知,這下邊兒的人,特別是幫着您給鎖春齋拿銀子的婢子,若手上吃些回扣,也是在所難免。”

    錢氏將手臂搭在扶手上,道:

    “你說的這些,也是常事。底下的人吃些回扣,自然免不了。可你若想因這些,便來我這裏挑撥,你怕是打錯了算盤。”

    雲小衣掩面一笑。

    “大娘子一向仁厚,對下人也是挑不出錯處的。可下邊兒的人,真要是做出些悖逆您的事兒,誰知道呢?”

    錢氏有些不耐煩,她覺得雲小衣就是在搬弄是非,說的話也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

    “你還病着,也不能勞累,且回去吧。”

    錢氏下了逐客令。

    雲小衣早知道錢氏會不信她,她讓秋之拿了交子出來,道:

    “大娘子瞧瞧,這些可都是喜兒瞞着您做的。放印子錢這種事兒,她一個婢子敢瞞着您,怕是要不得了。”

    錢氏接過去,仔細一行一行地看過後,面色大變。

    還真是落款印着她名字的交子!

    雲小衣又道:

    “您看仔細,這交子上可都是您的印鑑。一個被發現了,要受罰的可是您!”

    錢氏忽覺頭上炸開了一道驚雷,整個人懵懵的。

    雲小衣湊近了,又道:

    “這事兒做的很是隱祕,從前我拿錢僱了個小廝跟着喜兒,才查出來的。可這種事情,若是真能發財,喜兒又怎麼會少了她老子娘的?”

    錢氏皺起眉頭,胸中已經怒氣暗涌。

    她就說,怎麼先前怎麼喜兒上趕着往鎖春齋跑,原來是找着機會放印子錢。

    嚴媽媽找了如意香來,剛進門,見雲小衣在屋內坐着,不由驚道:

    “表小姐怎麼進來了?”

    錢氏冷着眸子看她,道:

    “我讓她進來的。”

    嚴媽媽頷首,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她,屋內的氣氛不大對。

    她默默將如意香點上,也不敢多說什麼。

    “嚴媽媽,喜兒呢?”錢氏忽問道。

    嚴媽媽早前便安排了人,想讓喜兒相看相看,看對了眼兒便能尋個婆家了。

    眼下錢氏忽然發問,她也不好直說,便支支吾吾道:

    “大約……是出去幫着大娘子給二姑娘採買胭脂了。”

    錢氏卻並不好搪塞,追問道:

    “望雪的胭脂多得很,買什麼胭脂?”

    嚴媽媽急中生智,便道:

    “這不,馬上就要是二姑娘的生辰了,大娘子昨兒還愁着呢,老奴心想着,二姑娘就喜歡些胭脂水粉,便打發她去買了。一時忙,竟忘了稟告大娘子了。”

    大娘子卻不看她,沉聲道:

    “待她回來,叫她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