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他已經不再是我的依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藍小柒字數:2328更新時間:24/06/28 15:36:44
    “薄總,我只是幫助白小姐儘快發專輯,並不是助理,更不是司機。”

    我冷靜的提醒。

    薄宴時的聲音也跟着冷硬起來,“讓盈盈不浪費時間,也是你工作的內容之一。”

    我們之間的爭執倒是讓白盈盈手足無措。

    “宴時,你們別爲了我吵架。”

    “棠梨姐也有自己的生活,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薄宴時面對白盈盈連聲音都軟了下去。

    “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白盈盈捏着手機,邊應“好”邊在路邊下了車。

    透過後視鏡依稀能看到她小臉兒上的甜蜜,我踩下油門,車子疾馳出去,把這一幕遠遠的拋在身後。

    北城的天氣乾旱,但一場雨夾雪卻不期而至。

    我坐在餐廳靠玻璃窗的位置,仰頭看着窗外漫天的雪,思緒有些抽離,一些早該被塵封的記憶長了腳一樣往腦子裏鑽。

    不等我從窗外收回目光,微信進來了。

    低頭一看,是燕栩學長,問我金曲獎頒獎晚會準備好了沒。

    我返回看了下日曆,才驚覺這個週末就是金曲獎的頒獎晚會。

    而我連晚禮服都沒準備,薄宴時雖然答應我一起出席,但我並不清楚,我們發生這麼多事情後,那句承諾還做不做數。

    想到這裏,我遲疑着給薄宴時撥了電話。

    鈴聲持續了很久才被接起來,我剛要開口,聽筒就傳來一道清甜的女聲,“喂?棠梨姐,你要找宴時?等一下他正在洗澡……如果有急事,我可以轉達。”

    “洗澡”兩個字,像錐子扎透了神經。

    我緩緩呼吸,才道:“沒事了,我一會再打給他。”

    正當我要掛手機的時候,背景音裏突然出現薄宴時的聲音。

    “誰?”

    “你接了我的電話?”

    白盈盈怯怯的解釋,“宴時,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怪我?”

    濃重的哭腔,那股委屈勁兒似乎要衝破聽筒。

    薄宴時的低哄,“別哭,沒說怪你。”

    ……

    我掛掉了手機。

    筷子戳着餐盤,原本還算合胃口的飯菜突然間讓我喪失了食慾。

    起身離開餐廳的時候,我接到了薄宴時的回撥。

    “什麼事?”

    也許是把所有耐心都用在哄白盈盈上,他沉冽的聲線透着被打擾的不悅。

    “週末是金曲獎的頒獎晚會,還記得嗎,你答應要和我一起出席。”

    說話的時候我的心始終懸着。

    “好像有這回事。”

    “知道了。”

    他也提醒了我一句。

    “下午你送盈盈去上課,問一下她的喜好,晚禮服按照她的喜好買。”

    我一下子懵掉。

    “薄總的意思是讓白盈盈陪你去晚宴?”

    “那我是不是不用去了?”

    不用和薄宴時相處讓我鬆了口氣。

    “我有說這句話?”

    薄宴時的語調沉下來。

    “那晚禮服……”

    “這並不衝突,棠小姐。”

    不等我問清楚,那邊傳來白盈盈的聲音,“宴時,那宴會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薄宴時,“會。”

    依稀聽到白盈盈被安撫,像是去忙別的。

    薄宴時的責難也跟着傳來,“爲什麼不等我過來再離開?”

    “薄總什麼意思?”

    “我見到盈盈的時候,她被淋的溼透,如果她生病,會嚴重耽擱發專輯的進度。”

    原來如此。

    他心疼他的小情人,所以劈頭蓋臉的對我發難。

    聽筒裏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咬着嘴脣不迴應。

    倒是他不悅的提醒,“下次別再犯這種錯誤。”

    “薄總喜歡白盈盈喜歡到腦子糊塗了嗎?”

    他輕嗤了聲。

    不等他說什麼,我把內心的憤懣一鼓作氣宣泄出來。

    “薄總繞着白盈盈轉,以她爲中心,我認爲沒有任何問題,但認爲全世界都隨你繞着她轉就不對了。”

    “我不是她的保姆,更不是你的。”

    說完這通話,我直接掛斷電話。

    薄宴時立刻回撥,但被我按滅。

    再打,繼續按滅。

    我看着掌心上的手機,半晌才起身離開餐廳。

    車子漫步目的的疾行在北城的街道上,我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

    “棠小姐,您的母親心臟驟停,剛剛送入搶救室,你一定要抽空過來一趟,情況危急,如果有萬一,你還能見她最後一面?”

    什麼?

    手機一下子順着發軟的手墜到腳下的夾縫,擴音器裏傳來護士焦急的聲音。

    “棠小姐,你在聽嗎?”

    我努力鎮定着呼吸,但眼眶裏的酸澀還是頃刻間壓來。

    “我在,我這就趕去醫院!”

    撿起手機,那種孤立無援的處境讓我宛如處在荒原,四周的寥落和蕭冷牢牢的包裹住我。

    出現在我腦海的第一個人就是薄宴時。

    我毫不遲疑的回撥,但他明顯鬧了脾氣,電話被掛斷。

    聽筒瀰漫而來的“嘟”聲,冷冰冰的將我拉回現實。

    我和薄宴時要離婚了。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是我的依靠。

    我麻木着一張臉強迫自己接受這個現實,一腳踩下油門,顫抖着手用力握緊方向盤。

    媽媽絕不能出事!

    她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沒了她我連奮鬥的動力都會消失。

    去了醫院,我被阻擋在亮着紅燈的手術室,無數的手術同意書等着我簽署。

    那上面密密匝匝的後遺症刺痛着我的眼。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名字簽上去的。

    坐在手術室的長椅上,焦灼火燒般烤着心臟,好似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烤了出來。

    我來回踱步,左手用力攥緊右手,剋制着身軀裏連綿不絕的戰慄。

    額頭抵靠在手術室的門板上,儘管極力控制,可無窮無盡的恐懼還是淹沒過來。

    我不敢想象失去媽媽是什麼情形。

    雖然她現在只是植物人,不能溝通交流,也失去意識,但只要她還有那一口氣在,就是我人生最強的精神支柱。

    十幾歲的棠梨是媽寶女,不能失去媽媽的寵愛。

    二十幾歲的棠梨,依舊是媽寶女,可以爲了媽媽披上鎧甲,面對所有的人生荊棘。

    如今我可以失去一切,唯獨不能失去媽媽。

    等待期間,我的手機鈴聲不斷響起,但我好像被隔離在真空裏,全部心神都被手術室前的紅燈吸了去。

    現在的我顧不上其他,惟願媽媽早點脫離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