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生也不是跟你生
類別:
都市言情
作者:
藍小柒字數:2238更新時間:24/06/28 15:36:44
身後傳來窸窣聲,一隻遒勁有力的手臂穿過脖頸,骨節分明的手指貼着我的皮膚,薄宴時自身後擁住了我。
大概是害怕觸碰到我身上的傷口,舉止透着小心。
我忍着疼扭身,對他和我並排躺在一張牀上的行徑很牴觸。
牀太窄,而且不夠長,他一手摟着我,一手枕着自己手臂,兩條逆天的長腿曲着,看上去有些憋屈。
“你去隔壁陪護牀。”
我抗議。
他卻把我擁的更緊,一向冷清的眸子此刻卻出人意料的溫和,“我的意思是你生,生個我們的孩子。”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錯愕,他脣瓣抿成一道直線,眼底的危險薄冷快速聚集,“不願意?”
我覺得荒唐極了。
我和他關係惡劣成這樣,哪裏來的條件生孩子?
“別開玩笑,薄宴時,我們要離婚了。”
而且我也不可能給他生孩子。
孩子應該出生在父母關係融洽的家庭裏,才能充分的感知到愛和被愛。
薄宴時厭憎我。
我活的這樣煎熬,怎麼能讓我的孩子也出生在這樣的環境?
“奶奶的病情很嚴重,想在臨終之前抱上重孫子。”
薄宴時解釋了原因,眉眼間的慍怒讓我清楚,他說出這個提議也不見得出自真心。
不過是想成全老人家的願望。
“你不用勉強自己,我們之間不適合再有任何糾纏,如果你想成全奶奶的心願,我相信白盈盈一定很樂意幫你。”
他原本輕握我肩頭的力道陡然間加重,骨頭被咯痛,疼的我睫毛顫動,“你幹什麼?”
忍着胸口的疼已經耗盡我全身力氣,他的舉動讓我耐心盡失。
“盈盈怕疼,我怎麼捨得她受苦?”
薄宴時眼闊縮的很緊,眼底的危險瀰漫到空氣裏。
呼吸間像摻了刀片,綿密的刺痛在肉裏翻攪,我白着臉想,一定是止疼片的時效過了。
“……”
我顫着睫毛,緩緩穩着呼吸。
白盈盈怕疼,所以薄宴時捨不得她生,把我當成生育工具,承受十月懷胎之苦,承受各種生育後遺症,然後把孩子送給白盈盈養。
讓我的孩子和我骨肉分離,白盈盈無痛當媽?
“那是你們的事。”
我用力拽下薄宴時捏着我肩胛骨的手,轉身給他一個背影,“別做夢,即便我要生孩子,也絕不是和你生,這一輩子,我都不要再和你有任何牽扯。”
愛了薄宴時十年。
愛他是和呼吸心跳一樣的本能,可植根在心底細密的刺痛讓我明白,該放棄了。
闔上眼,十六歲滿眼星光的白衣少年,逆光對我擺手。
身後,二十六歲的薄宴時嗓音沉冽無情,“盈盈不想生孩子,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別急着拒絕,想想你媽,什麼時候想通了,隨時跟我聯絡。”
我用力捏着手心,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人生艱難,這是在棠家破產就知道的事情。
縱然日後有千難萬險,我在這一刻下定決心,再也不要和薄宴時有瓜葛。
既然要斷,就斷個乾淨。
他愛白盈盈入骨,那就去愛個夠,憑什麼要犧牲我來祭奠他們的愛情?
身後薄宴時的呼吸聲漸漸均勻,他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和衣躺在窄小的病牀上,神情寡淡,骨相優越的臉龐浸在燈光中,依然峻挺,卻失去了讓我怦然心動的魅力。
我們之間難得沒有不歡而散,我卻再也睡不着。
次日,我請假的消息傳到公司,中午紅姐匆匆趕來看我。
“怎麼回事,咱們的梨梨突然也做一把好人好事,良心發現了?”
因爲我身後還有負累,向來不會在閒事上浪費時間。
還不等我回答,門外走來的兩個人給了紅姐答案。
白盈盈手裏提着保溫桶,和薄宴時並肩出現在病房,把紅姐嚇了一跳。
“薄……薄總?”
“紅姐也在呀,棠梨姐,這是宴時讓保姆做的營養膳食,裏面還有我親手熬的排骨蓮藕湯,你嚐嚐合不合口味。”
“不用這麼麻煩。”
我自認爲沒有資格享用,畢竟她現在可是薄宴時的心頭肉。
“怎麼算麻煩呢,你可是爲宴時擋的拳頭,於情於理,我作爲他的女朋友,都得對棠梨姐表達一下謝意。”
聽到這句,紅姐的眼底瞬間露出震驚和心疼。
我給紅姐一個安撫的眼神後,才淡淡開口,“謝謝,但是下次不用了。”
“我蓮藕過敏。”
聽到這話,白盈盈臉上頓時尷尬起來,無地自容一般,“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咬着脣泫然欲泣,眼眶一圈圈的紅了,眼看就要掉下淚來。
我嘆氣。
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怎麼欺負她了呢。
“心意我領了。”
我並不擅長安慰人,給紅姐使了個眼色。
紅姐伸手要去接保溫桶。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斜刺裏伸出來奪走了保溫桶。
薄宴時的臉上壓着風雨欲來的氣勢,“不吃別勉強。”
那份怒氣分明是衝着我而來。
紅姐駭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見薄宴時這幅維護新歡的架勢,不免陰陽兩句。
“也是,心上人親手做的飯菜,薄總應該捨不得別人享用才對。”
“這裏面可是裝滿了白小姐的一片心意,可千萬別糟蹋了。”
我也是這麼想。
他們感情好,儘管去恩愛,只要別三天兩頭秀我一臉,我就謝天謝地了。
“祁經理看起來很清閒?”
薄宴時眯着眼對準紅姐發難。
紅姐一凜,不免想到前陣子因爲薄宴時的針對,差點走投無路的境地。
我連忙拽下紅姐的手臂,對她道:“紅姐,你先去上班吧。”
好容易才藉着葉錦的手恢復紅姐的職位,不能再節外生枝。
好在紅姐是能屈能伸的,跟我叮囑兩句,很快轉身離開。
偌大的房間只剩三人。
我張嘴想讓眼前兩人也早點離開,就聽到白盈盈嗔怪的聲音。
“宴時,棠梨姐蓮藕過敏,你爲什麼不提醒我?”
“棠梨姐追求你多年,你難道對她一點也不瞭解?”
哪怕不斷告誡自己要放棄,可這一刻,隨着白盈盈的質問,我的心也在瞬間懸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