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朕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雨落未敢愁字數:5245更新時間:24/06/28 15:36:04
    咚!

    咚!

    咚!

    後院傳來三聲擂鼓。

    端坐在彭家大院大堂中的衆人都吐了一口濁氣。

    三聲鼓,便是家主被射死的信號聲。

    彭蕩仲是先家主嫡子,又能力超羣,是故在先家主離世之後,便掌控安定彭氏。

    其他的似彭蕩伯、彭蕩季等人,都被外放出去,要麼做縣令,要麼去做了守將,總之安定彭氏的大權,是牢牢握在彭蕩仲的手上。

    這也是世家的生存之道。

    強幹弱枝,惟有如此,安定彭氏才能長盛不衰。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彭蕩仲的這個家主之位,要當到他老死,或者是他自願退位,讓其他族人,或是自己的兒子擔任家主之位,否則安定彭氏的話語權,便會一直在彭蕩仲手上。

    可惜

    意外發生了。

    彭蕩仲爲安定彭氏謀利,從而得罪漢國。

    出發點當然是好的。

    當時他們這些族老,也極爲贊成。

    但你出發點好,卻把事情給搞砸了,如此一來,好事也變成發壞事了。

    安定彭氏要存續,便是你這個家主,也得爲安定彭氏犧牲。

    不管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這便是世家。

    便是你彭蕩仲作爲安定彭氏的家主,面對着家族的興衰,也不得不當做蠟燭,燃燒自己。

    “大家老,家主死後,他的子嗣如何處理?”

    大家老愣了一下,微微嘆出一口氣來。

    “若非蕩仲對自己的飲食掌控細緻入微,外人插不進手,場面便不用搞得如此難看。”

    若是能夠一杯毒酒就送走彭蕩仲,那是最體面的。

    對外只需要宣稱,彭氏家主暴病而亡,僅此就足夠了。

    但是現在彭蕩仲被射成了刺蝟,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了,事情就不能這般算了。

    “蕩仲只有一子,名曰天護,他也是蕩仲唯一的血脈,蕩仲雖然有過,但也不能讓他絕嗣了,天護還是要保住的。”

    彭蕩仲說白了,是爲家族而死的,若是死後連祭祀都斷絕了,日後誰人願意爲家族犧牲?

    “漢國間軍司蒐集了我安定彭氏消息,必定是知曉家主之子天護的事情,若是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家主,而包庇其子,恐怕漢國皇帝的怒氣不會消。”堂中有人上前說道。

    聞此言,衆人都沉默了。

    現在的安定彭氏,猶如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要想活下去,便得討得漢國皇帝的歡心。

    若是皇帝不開心了,安定彭氏會不會存在,都是一個未知數。

    衆人將目光轉向大家老。

    因爲最後拍板的,還是大家老。

    只見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很是痛苦掙扎。

    “爲了彭氏延續,一切都不值一提,將蕩仲插滿箭矢的屍體送到御前,將蕩仲的子嗣妻妾都一道送到隴縣,蕩仲妻妾中,有幾個姿色美豔的,或許能夠給漢國皇帝降降火氣。”

    劉公嗣好人妻之名,人盡皆知。

    既要事情要做,那就做到底。

    彭蕩仲這一支,都算是要給家族犧牲了。

    子嗣得死。

    妻妾爲漢帝奴隸,爲其玩弄。

    最終的目的,是爲了討得漢國皇帝的歡心,讓安定彭氏延續。

    “家中挑選幾個姿色最佳的族女,一道送至御前。”

    既然要巴結,姿態自然要做好來。

    所謂世家的尊嚴,在現在又算得了什麼。

    衆人心中雖然覺得屈辱,但大家都明白,現在的局勢非得如此不可。

    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安定彭氏倒了,焉知他們的富貴還會在?

    天命元年十二月十日。

    隴縣。

    城外漢軍營寨。

    漢國皇帝龍帳之中。

    劉禪收到了前方的戰報。

    與前方戰報送過來的,還有‘賊首’彭蕩仲插滿箭矢,如同刺蝟一般的身子,以及一個嚇得尿褲子的孺子,和一干姿色各異的美婦少女。

    嘖嘖嘖~

    這安定彭氏啊!

    何必如此呢?

    朕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

    “既是賊首,便要挫骨揚灰,將彭蕩仲的屍體擡出去。”

    說完,劉禪將目光轉向彭蕩仲的兒子彭天護。

    這孺子雖然只有三四歲,被嚇到屎尿齊流,但劉禪從他的眼中,還是看出了些許仇恨的暗光。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劉禪不是心軟的人,當即對着左右說道:“賊首之子,亦不能留,殺了!”

    聞此言,那彭天護當即哭叫起來,看得劉禪是嘖嘖稱奇。

    小小年紀,便懂得這麼多,日後長大了,那還了得?

    左右衛士上前,便要將彭天護拉到外面了結了。

    一直拉着彭天護的美婦人一臉驚慌的跪在地上,對着劉禪砰砰磕頭。

    “天護尚不知事,還請陛下寬宏大量,饒他一命。”

    不知事?

    或許現在不知事,但以後呢?

    總會有人提起這段往事的,而到那個時候,這個小子會將仇恨轉向誰?

    彭氏那些發號施令的族老們?

    還是他劉公嗣。

    雖然到時候,這小子便是有異心,也翻不了什麼風浪,但劉禪也沒有那麼閒,平白放一個隱患在外面。

    隱患一多,說不定哪天真能賺了他的性命。

    到時候就搞笑了。

    “上前來說話。”

    那美婦人心中一顫,似母狗一般緩緩上爬,靠近劉禪。

    此刻。

    這位豐腴的美婦人宛如一朵悽美的花,那雙晶瑩的眸子已被淚水淹沒,如同被秋雨打溼的桃花,悽楚而動人。

    她的身姿豐腴而不失窈窕,胸部的曲線如同熟透的桃子,飽滿且富有彈性。細腰如柳,儘管在極度悲傷中,仍然保持着一種獨特的優雅。臀部圓潤且緊緻,即使是跪在地上,也依然能看出其完美的輪廓。

    對此美景,劉禪不禁多看了一眼。

    “陛下,還請放過天護一命,求求你了~”

    美婦人雙手緊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顯示出她內心的緊張和期待。她的眼中滿是祈求,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在冰涼的地上。

    “要想他活,那便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努力了。”

    不知道起了什麼興致,劉禪的臉上露出有些變態的笑容。

    “夫人,你也不想你的兒子今日便死吧?”

    美婦人身子一顫,頓時明白了劉禪話中的意思。

    “只要陛下放過天護,要罪婦做什麼,罪婦都答應。”

    劉禪擺了擺手,說道:“先下去洗漱一番吧!這小子的性命,暫且留下。”

    將彭蕩仲的家眷趕出龍帳,劉禪又恢復之前處變不驚的模樣了。

    馬岱臉上有些擔憂的看着劉禪,說道:“陛下,斬草得除根,彭蕩仲之子決不能留,安定彭氏也不能就此輕易放過。”

    相比較馬岱的一臉擔憂,費禕臉上卻很是平靜。

    他對自家陛下,實在是太瞭解了。

    安定彭氏不會再引起什麼騷動了。

    而彭天護

    也絕對不可能活。

    “陛下,該擬定方略,好讓護氐校尉府的將校們知道該如何在安定郡中用兵了。”

    劉禪自然不可能真的被下半身控制住思緒。

    至於變態.

    誰都有變態的時候。

    他如今大權在握,變態一點,其實也沒什麼。

    比他變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個呢!

    “接受安定彭氏的投降,不過.朕要將安定彭氏遷出安定郡,至於安定盧水胡諸部,能漢化的漢化,編戶齊民的編戶齊民,不能的,便由護氐校尉府統御管理,每年收稅即可。”

    安定彭氏的人可以活着。

    他們之前積累的財富,也可以帶走。

    但人不能留在安定郡了。

    這些人留在安定郡,不需要多少年,便又能依靠安定盧水胡起勢。

    爲了從根子上削弱安定彭氏。

    劉禪準備將他們遷到關中。

    剛好關中缺人,再多個幾千幾萬人,亦是無關痛癢。

    “諾!”

    費禕會意,當即準備去擬定相應的詔書了。

    詔書擬定之後,費禕會再拿給劉禪呈閱,應允了之後,才會讓掌印太監印上印璽,如此,這詔書方纔具備效力。

    “陛下,安定彭氏已定,是否那些徵召的民夫、兵士可以歸家中了?”

    馬承在一邊問道。

    他這個護氐校尉根本沒有來得及使勁,敵人便已經倒下了,讓有一種很不過癮的感覺。

    但事情既然都如此了,做好後續安排,也能爲他這個護氐校尉積累些許功勞。

    畢竟沒犯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護氐校尉府不着急解散,只平定了安定郡而已,隴西各郡尚未平定,便是隴西平定了,尚還有涼州,山丹軍馬場尚在僞魏的掌控之下呢!”

    山丹軍馬場於公元前121年由西漢驃騎將軍霍去病始創,位於河西走廊中部,祁連山冷龍嶺北麓的大馬營草原,是這個時代世界上最大的養馬場。

    在後世,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結束了河西“五涼紛爭“,消滅了北燕、北涼、西涼政權,統一了北方,擴充後的大馬營草原,十數年養馬高達200萬匹,駱駝100萬峯,牛羊無數。

    只要漢國得到了山丹軍馬場,劉禪只需要稍加經營,他麾下的騎軍,便不會再缺少戰馬了。

    這才是劉禪謀奪雍涼之地最重要的資產。

    除了商道。

    便是養馬地!

    革命尚未成功,你小子就想解散護氐校尉府了?

    你氐人還沒爲我劉公嗣的霸業流乾最後一滴血呢!

    “陛下放心,護氐校尉府,必定爲陛下謀略隴西,奪下山丹軍馬場!”

    還以爲安定郡之戰後,他馬承便沒有用了!

    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

    馬承眼睛發亮。

    這麼多場大戰,總可以給我馬承撈得些許功勞罷?

    是夜。

    劉禪在龍帳中策馬奔騰,盡情享用自己的戰利品。

    ‘歌聲’婉轉,響徹了好幾個時辰。

    翌日。

    心滿意足的劉禪沒有辜負美婦人的期望,並沒有殺了彭天護,而是命人將其送至長安。

    至於會不會在路上死於盜匪手中,那就不是劉禪能夠預料的了。

    得看着美婦人的努力程度。

    不過來回數個月的時間,這個美婦人他劉公嗣差不多也該玩膩了。

    到時候彭天護死的消息傳過來,也無傷大雅了。

    女人劉禪要玩,該殺的人,他也不會放過一個!

    另外一邊。

    關東。

    華陰城中。

    禿髮壽闐被幾百車軍糧換回來之後,這些日子一直在城中養傷。

    幾十軍棍下去,即便是不是使出全力的,表面上皮開肉綻還是避免不了的。

    養了十多日的傷,禿髮壽闐晚上終於可以睡得着了。

    在這養傷的十多日裏面,禿髮壽闐也發現自己被監視起來了。

    但.

    監視有用?

    有時候我人在你的視線之中,卻是可以做到你看不到的事情。

    譬如說.

    讓另外一個鮮卑酋帥反水,開城門響應漢軍。

    在這段時間裏面,有許多人來看望禿髮壽闐,便是牽招,都來了兩次。

    畢竟禿髮壽闐爲魏軍衝殺,這才落得這個下場。

    雖然牽招懷疑禿髮壽闐投敵了,但該有的姿態,還是要做出來的。

    在其他人前來探望的時候,禿髮壽闐便說動了一個與他關係不差的鮮卑酋帥,以富貴權柄許諾,讓其答應作爲內應。

    當日深夜。

    漢軍便和這個鮮卑酋帥勾搭上了。

    夜色中,南門之外,隱隱可見漢軍的火把閃爍,那是他們的信號。

    被禿髮壽闐策反的鮮卑酋帥深吸一口氣,偷偷掃視四周,見周圍守城的士兵或是昏昏欲睡,或是心不在焉,他心中暗自竊喜。

    守南門的有兩部,一部是他,另外一部則是與牽招相善的鮮卑部落,今夜他故意用蒙汗藥下酒,將這些人喝得是昏昏欲睡。

    如今時機已到!

    他當即偷偷命人打開了城門。

    一股寒風夾雜着戰火的硝煙味撲面而來。

    華陰城外。

    漢軍已經整裝待發,見城門洞開,他們如同獵豹一般迅速而有序地涌入城內。

    衝入城中之後,一切都不用再裝了。

    “衝啊~”

    “殺啊~”

    華陰城中頓時火光衝天,喊殺聲、箭矢的嗖嗖聲、戰馬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好不熱鬧。

    護鮮卑校尉牽招原本在城中安穩地睡着,突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喊殺聲驚醒。

    “發生了什麼事?”

    牽招猛地坐起,抓過牀邊的長劍和鎧甲,急忙披掛上陣。

    然而,當他衝出將軍府時,卻發現四周已是火光四起,魏軍和漢軍已經在城中展開了激戰。

    漢軍怎麼入城了?

    有內應!

    禿髮壽闐?

    還是誰?

    來不及找誰是內應了。

    要穩住局勢!

    但很快,牽招便知道局勢已無法挽回。

    衝入城中的漢軍太多了。

    魏軍被衝散了,成建制抵抗的人都少。

    而被困於城中鮮卑騎兵,根本沒有上馬的機會。

    營地馬廄,已經被漢軍控制住了。

    沒了戰馬之利,鮮卑騎兵根本不如步兵。

    “撤!”

    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人活下來,方纔有希望!

    牽招不是優柔寡斷之輩,他當即立斷,選擇逃離。

    城中到處是混亂和恐慌,火光映照着人們驚恐的臉龐,牽招在夜色中一路狂奔,身後的戰火和喊殺聲彷彿越來越近。

    他穿過一條條街道,跨過一具具倒下的屍體,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奈。

    身邊的親兵不斷倒下,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無能爲力。

    好在,幸運女神還是站在他這邊的。

    他衝出了華陰城,朝着司馬懿所在軍寨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天已經矇矇亮。

    牽招回頭望去,只見城中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他心中充滿着不甘。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辛勞付之一炬,誰能受得了?

    “呸!”

    牽招啐了一口唾沫,痛苦的表情彷彿是在說:

    可惡!

    還是不行嗎?

    但很快,牽招便將自己的痛苦隱藏起來了。

    生活要繼續,這一敗,之後再找回場子!

    諸葛孔明,我牽招一定會回來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