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吳國的強盛之道!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雨落未敢愁字數:5092更新時間:24/06/28 15:36:04
    “慮兒也沒有做錯什麼,大王如此懲戒,豈不是寒了他的心?”

    到了太子府中正殿,四下無人之際,步練師滿臉擔憂的上前說道。

    “封爵了又奪爵,慮兒才十歲而已,萬一”

    孫權面色平靜,甚至臉上帶着些許寒氣。

    “沒有什麼可是不是可是的,寒了心,總比丟了命要好,若是我再縱容下去,豈非孤膝下二子要火拼了?你以爲慮兒是太子的對手?”

    孫慮能夠被他提上來當太子備胎,自然是因爲孫慮的聰明了。

    但是孫慮的聰明與孫登的聰明比起來,那又完全不夠看了。

    而且孫登作爲長子,加之經營多年,即便是太子孫登昏迷半年,但圍繞在他身邊的勢力,非是孫慮幾個月能夠取代的。

    孫慮爭不過孫登。

    若是給他機會爭了,下場恐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況且,現在乃是大爭之世,強敵環伺,吳國內部需要穩定。

    坐視兩子相爭,這不是將吳國陷入險地?

    加之,孫登的存在,能夠爲他減輕不少阻力。

    世家不聽他的話,但太子的話,他們有時候是聽的。

    換句話說,太子孫登的存在,能夠成爲他吳王孫權,與江東士族之間的橋樑。

    有了這座橋,有了這個潤滑劑,吳國的治理,他孫權的政令頒佈與實施,會變得更加絲滑。

    “至於太子府那些臣僚,交給太子處理便是了,想必太子在昏迷的這半年裏面,也能更加看透這些所謂世家的人心,這些所謂世子忠臣的人心。”

    人啊!

    經歷一些挫折,這沒什麼不好的。

    挫折才能鍛鍊人。

    有了這次昏迷的經歷,想必太子會成長許多。

    太子府外。

    建昌侯孫慮走在建昌侯府的車輦之下。

    說是侯爵車輦,但其一應配置,都與太子沒什麼差別。

    這輛車,還是他父王孫權送給他的。

    送侯爵之位,送太子儀仗,這不是暗示他做太子,還能是什麼?

    呵呵。

    孫慮轉頭看向身後,原本跟着他的那些臣僚,那些原本是屬於太子府的臣子,現在又不知所蹤了。

    他得勢之時,無數人簇擁在他身邊,現在他失勢了,馬上就變得人嫌狗厭起來了。

    這便是人心,這便是現實嗎?

    嗚嗚嗚~

    冬日的風兒很是喧囂,也將孫慮的心給吹涼了。

    但.

    要他放棄吳國太子之位?

    這不可能!

    孫權一心想要保住孫慮的性命,卻不知,有些人不爭一爭,不搶一搶,心中是不是甘心的。

    即便失敗的下場,是死路一條,亦是如此。

    沒有人願意低人一等。

    在陳勝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後,便更是如此了。

    我孫慮比兄長孫登差嗎?

    不!

    絕對不差。

    他不過是比我大了幾歲而已。

    若是有我哥哥的年紀,我有哥哥被父王看重。

    我不會比他差!

    即便是到了現在,孫慮心中還是有一股氣。

    他要證明自己!

    翌日。

    孫登轉醒,得知消息的孫權,當即火急火燎的過來了。

    “恕兒臣體弱,不能全禮拜見。”

    孫登推開喂藥的侍女,掙扎幾下準備對孫權行禮,卻是掙扎不起來,只得是一臉抱歉的看向孫權。

    “太子大病初愈,不必拘泥這些虛禮。”

    孫權上前,接過侍女的藥碗,親自爲孫登喂藥。

    一口藥一口藥的喝下去,孫登頓時感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這半年來,孤還以爲你真醒不來了,遂封慮兒爵位,準備取你而代之,伱心中可有怨恨?”

    唯唯諾諾,隱藏說法,在對自己兒子的時候,現在的孫權根本不需要用這些。

    況且。

    以現如今來說,坦誠相待,或許才是消除誤會的最好辦法。

    “兒臣昏迷,國家社稷動盪,大王封爵慮弟,也是爲了國家社稷着想,兒臣豈會怨恨?至於慮兒,不過稚子而已,隨波逐流,兒臣又如何會怪罪呢?”

    孫權對孫登坦誠相待,孫登自然也是對孫權坦誠相待了。

    作爲兒子,孫登知曉孫權這句話的意思。

    擔憂孫慮。

    現在孫登的這句話,自然就是來打消孫登疑慮的了。

    一碗藥湯喂下去,孫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心中很是欣慰。

    “太子昏迷半年,身體可有什麼不適之處?”

    孫權現在是來確認,孫登身上是不是沒毛病了。

    若是有隱疾,便是孫權自己不願意,也不得不重新想太子的人選了。

    “除了渾身無力之外,倒是沒有其他不適之處了,想來是因爲久睡的原因,血液流通不暢,使肌肉萎靡了些許,聽醫者說,不出十日,便可正常行走了。”

    這也是他從醫者那邊得到的答案。

    “我兒身體無礙便好。”

    孫登只是微笑應對,但是他心中,卻已經是有些惶恐起來了。

    至於爲何惶恐

    他的身體,可沒有他說的那般輕鬆。

    基本上每日嘔血,食慾亦是不振。

    看來那副猛藥的副作用,不止減壽十年那麼簡單。

    孫登的心中,被一片陰霾遮蔽。

    “現今的天下局勢,如今吳國遇到的難題,太子可瞭解過了?”

    孫登輕輕點頭,說道:“昨日兒臣方甦醒的時候,左輔都尉便與仔細說清楚了三國局勢,以及我大吳現在面對的困境。”

    這個左輔都尉,自然就是諸葛恪了。

    孫權點頭。

    這個諸葛恪確實是有智慧的,不過卻是膽子太大了,做事不計後果,不敲打一番,根本不能任用。

    而敲打之後,未必不能成爲太子將來的輔國之臣。

    “如今天下三分,我吳國疲憊,爲三國之中實力最弱的一個,實力弱小,以至於被漢使欺負到了朝堂之上,卻不敢反駁,哎~”孫權在一邊感嘆道

    孫登在一邊說道:“對於漢國,對於那個劉公嗣,我等絕對不能怕了他。”

    “太子的意思是,我大吳要準備與漢國之間的戰爭?”

    太子也是主戰派?

    孫登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與漢國,甚至是魏國的戰爭,我大吳每日都在準備,大爭之世,不就是爲了霸業,爲了偏安,爲了自保嗎?便是父王不想起戰事,我大吳與漢國、魏國,遲早有一戰!”

    從長遠來看,確實如此。

    天下三分,誰都想要做那個一統天下的人。

    無論他願意還是不願意,戰爭都是無法避免的。

    “現如今漢國咄咄逼人,爲何?”

    不等孫權說話,孫登繼續說道:“只因我大吳闇弱,百姓疲敝,兵甲不強,遂被輕視。”

    聽自己的兒子侃侃而談,孫權莫名的有一種自豪之感。

    看.

    這是我孫仲謀的種!

    不比你劉玄德的兒子差多少。

    “魏國施行九品官人法,遂得世家支持,政局穩固,加之魏國居於中原之地,百姓衆多,在政局穩固之後,國力增強的速度無人能夠比擬,聽聞其在玄武池操練水軍,在洛陽訓練十萬戴甲之兵,興兵作戰之意,不說便已經知道了,便是徐州臧霸,受其壓力,也有與我大吳議和的意思。”

    “漢國政通人和,漢帝劉玄德與太子劉公嗣,兩人不存疑,漢帝主內,太子主外,聽聞荊州、益州,乃至蠻夷之地,多有屯田之所,漢太子徵巴地,更是得十餘萬民,國力提升不比魏國慢。”

    “而我江東,本居荒蕪之地,百姓凋敝,又數起刀兵,損耗國力,如今更是朝野動盪,君臣兩隙,在魏國與漢國實力提升的時候,我大吳的國力,反而倒退,此消彼長,這才是漢國使者敢如此猖獗的原因。弱國無邦交,尊嚴是靠打出來的。”

    孫登的一番長篇大論,讓孫權很是滿意。

    “只是局勢如此,我大吳要如何改變闇弱的局面?現在面對這漢國咄咄逼人之勢,又該如何破解?”

    孫登說道:“現在我東吳國力闇弱,無法爲漢、魏之敵,應當提升自己的實力,再圖以後,漢國之要求,我等可以酌情答應,開商盟,對我大吳的實力恢復,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主和?

    孫權眉頭緊皺,再問道:“如何提升國力?”

    咳咳。

    孫登咳嗽兩聲,繼續說道:“提升國力,首要一點,便是政通人和,聽聞如今朝堂君臣生隙,應當先讓君臣一心,方纔可圖大事,而後獎勵耕戰,積蓄實力,再選善於練兵之人,練出精銳步卒,甚至可以向魏國買馬,組建騎軍!”

    “騎軍乃是魏國把持,連漢國都無太多戰馬,魏國可會資敵?”

    “魏國當然不會資敵,但是,若我江東以高價走私,未必不能買來戰馬。”

    走私?

    孫權愣住了。

    “我江東舟船可乘風破浪,若是乘風破浪,跨海而上,直到幽燕之地,以重金買馬,可有可能?”

    富貴險中求,若是他吳國給的錢多,願意賣馬的人還是很多的。

    況且。

    現在的幽州,還是公孫家的勢力,他們可不怕魏國,買到戰馬,似乎也並非是難事。

    “這是一個很好的思路,很好的建議!”

    吳國陸戰不行,還不是因爲沒有戰馬?

    若是有了成建制的騎兵,未嘗不可與魏國、漢國大戰!

    他早就被吳國的步卒的戰鬥力給煩死了。

    若是吳國能夠建一支強軍,那便是他揚眉吐氣的時候。

    “我吳國若想在三國之中久安,那便不能興兵事,廣陵之爭,父王或許可以答應與臧霸議和。對於漢國與魏國的要求,只要不過分,都可以先答應了,我們要裝出一副沒有威脅的樣子,這樣,漢國與魏國之間,方纔敢生大戰,而漢、魏兩國戰事一起,便是我吳國坐山觀虎鬥,漁翁得利之時。”

    孫登目光灼灼,再說道:“到了漢魏兩國相爭之時,我吳國國力日盛,待其兩敗俱傷,未必沒有機會!”

    先裝死,示弱。

    如勾踐臥薪嚐膽一般,暗自積蓄力量。

    關鍵時刻,一雪前恥。

    對於現在的吳國來說,或許便只有這一條路能走了。

    “太子所言極是。”

    孫登看向孫權,說道:“勾踐臥薪嚐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苦,爲了報仇雪恥,勾踐嘗吳王糞便,只爲取信於夫差。送美人西施入宮,只爲弱夫差之志,消除他對越國的防備,若我大吳要成事,便也需要做到如勾踐一般。”

    吃屎?

    孫權面露難色。

    雖然他不要臉,但是也沒有不要臉到這種地步,況且,人家越國國破了,你勾踐都被抓起來了,這才要獻媚到這種地步。

    我大吳尚在,只需要示弱而已,便不必如此了罷?

    孫登看孫權面有難色,便知曉他想錯了,當即說道:“兒臣言之勾踐嘗吳王糞便,並非是讓大王效仿之,而是做個類比,我大吳,需要讓漢魏二國,打消疑慮。”

    “咳咳。”

    聞此言,孫權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那按太子來說,我大吳該如何做?”

    孫登當即說道:“對於漢國的要求,只要不傷及根本,都答應他,小虎不是已經入了那劉公嗣後宮?還有大喬小喬,她們再怎麼說,也是我們吳國之人,出身是改變不了的,若是能夠和她們取得聯系,讓她們在那漢太子劉禪耳邊吹吹耳邊風,加上我吳國的恭順,必能打消其疑慮,爲我大吳增強實力,爭取時間。”

    小虎?

    和二喬?

    哼!

    孫權冷哼一聲,不管是小虎還是大喬,都不能讓他滿意。

    一個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另外兩個,更是賤人!

    但爲今之計,卻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小虎、大喬、小喬,未必會爲我們說話。”孫權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出來。

    小虎與他的關係幾乎降至冰點,而大喬小喬,更是被他出賣的,被迫去侍奉那漢國太子劉公嗣。

    孫登輕輕一笑,說道:“兒臣素聞漢國太子劉公嗣好美色,在其後宮之中,美人無數,小虎與二喬若是要得其寵愛,未必不需要花費資財,而這些,我們吳國便可資助之。”

    在後宮之中,若是外面沒個產業。

    連內官都打賞不了,如何引來漢國太子?

    連美酒佳餚都準備不了,如何會讓漢國太子歡心?

    爭寵,固然與美貌有脫不開的干係,但與錢,那也是分不開的。

    “能有我吳國在她們身後作爲奧援,與之撐腰,她們便也就有了根據,爭名份,爭寵豈非更加容易?”

    聽聞孫登之言,孫權也只得點頭。

    這話還是有道理的。

    孫登見孫權意動,當即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我江東人傑地靈,自古便是出美人的地方,若是能夠獻美人給漢、魏二國,以吳國之女,爲其勳貴之妻妾,這或許也是一種惑敵辦法。”

    以女妻之?

    這是女人政治?

    將我江東女子,當做什麼了?

    孫權面上有不悅之色。

    “若是連這點屈辱都無法承受,難道那漢魏二國,會相信我大吳真的沒有野心了?”

    取信於二國,自然是要受常人所不能忍之屈辱的。

    孫權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最後卻也是點頭起來了。

    “便按照太子說的做。”

    但是片刻之後,他的臉色卻是又陰沉起來了。

    “若是其索求無度,那又該如何?”

    索求無度?

    “只要不傷及根本,都可以答應!”

    示敵以弱,這些都是吳國必須承受的,這也是弱國的悲哀,沒辦法。

    “若是那劉公嗣,前來索求王后,難道孤也要將王后送過去?”

    劉公嗣的好色,天下都是聞名的。

    若是吳國順服,他說不定真的能夠提出這樣的要求出來。

    孫登眼神堅定,說道:“這種事情,兒臣無法獻策,一切交由父王裁決!”

    交由父王裁決。

    但看他眼神銳利的模樣,孫權已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哎~

    這條吳國的強盛之道,果然沒有那般好走啊!

    士人笑我辱我,稱我江東人士爲江東鼠輩。

    呵呵。

    孫權冷笑一聲。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待我大吳出山之際,必要讓這天下抖三抖!

    我江東兒郎,絕非鼠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