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那劉公嗣當真神機妙算如斯?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雨落未敢愁字數:4836更新時間:24/06/28 15:36:04
    “殿下如此言語,還欲我如何說?割五城之事,原本便是來商議的,殿下擅作主張,偷襲新息,已是背盟,今我復歸魏國,當提魏國大軍,前來討個說法!”

    即便身在西陽城中,這魏王使者的話語那還是硬得不得了。

    那語氣,彷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殿下若還稱仁義,便將新息城還於我魏國,那這盟約,還有得談,不然的話,我魏國必發大兵前來,勿謂言之而不預也!”

    劉禪搖了搖頭,似是深情的說道:“使者,我劉公嗣全是拳拳之心啊!絕無半點背盟之念,還望使者明鑑!”

    “哼!”

    魏王使者冷哼一聲,說道:“殿下不需再言,要麼就放我離開,要麼,便殺了在下!”

    “哎~”

    劉禪嘆了一口氣,說道:“不想昨夜攻城之舉,竟然讓使者心生間隙,如此的話,使者儘可離去,將個中事宜稟明你主,若願割五城,我便願與你魏國聯盟,如若不然,則別怪我發兵了。”

    說着,劉禪的眼中也是升起殺意來了,將魏王使者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勿謂言之而不預也!”

    “哼!”

    見刀斧手在劉禪的授意下讓開道路,魏王使者氣憤不已,當即甩袖離去。

    到了城門口,三百糧車早已不見蹤跡,只剩下護衛糧隊的八百人。

    “我糧草呢?”

    運糧隊的領軍曲尉上前說道:“使者,都被荊州兵運走了。”

    運走了。

    呼~

    魏王使者狠狠的吐了一口濁氣,然後再將眼睛閉上,身體顫抖了幾下,這才將澎湃的心緒平復下去。

    “罷了,本就是送給那無恥之尤的,現如今,還是要穩住局勢再說!”

    他對着領軍曲尉說道:“現今汝南危,先回弋陽,再做其他打算!”

    說着,魏王使者便驅馬在前,領軍曲尉不知其中關節,卻也只得是招呼手下士卒,跟着魏王使者離了西陽城。

    汝南危?

    現在不是與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合盟了嗎?

    怎麼還會有危?

    行至弋陽,魏王使者徑直入城,找到了弋陽縣令。

    “殷縣尊,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背盟,昨夜偷襲新息,如今新息已在他之手也!”

    魏王使者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弋陽縣令名喚殷壽,乃是汝南殷氏出身,據傳是出自殷商的皇族。

    當然...

    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殷商出身,又算得了什麼?

    還不是只能做一縣的縣令,難成大官。

    家中無經傳傳世,又無軍功傍身,能穩住家族富貴,已實屬不易了。

    “那漢中王太子狡詐非常,此番聯盟,確是難成。”

    見弋陽縣令得知劉禪偷襲新息城的消息,心中並不詫異吃驚,他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是我沒有看清那漢中王太子的性情,以爲他是可信之人,不想,卻是言而無信之輩!”

    弋陽縣令殷壽在一邊看着魏王使者,卻是說道:“兵者詭道,說到底,還是我等輕信他人了。”

    只要你不冒險,就不會遭受巨大的損失。

    還是他魏國太想要消除汝南郡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這個禍患了。

    以至於又在其身上跌了跟頭。

    “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已與我魏國爲敵,現如今該如何是好?”

    魏王使者眼神閃爍,說道:“我已派使者,前去通知大王,當務之急,是穩住局勢。”

    “城中有三千兵馬,加上使者手下的近千人,合計有四千人馬,或許可趁荊州兵攻略其他城池的空擋,再將新息城拿下來!拿下新息,那汝南局勢,就又不一樣了。”

    三千兵馬?

    魏王使者愣住了。

    “城中如何會有三千人馬?”

    弋陽非是大縣,城中守卒千人而已,這三千人馬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是壽春那邊派來的,大王估計也是預料到那劉公嗣不會這麼老實,遂撥了三千兵馬過來。”

    其實...

    這三千人馬,還是司馬懿在曹丕面前求來的。

    作爲仇敵,司馬懿自然是要讓汝南郡如鐵板一塊,讓劉禪無功而返。

    只可惜...

    再多的準備,也比不過一個豬隊友。

    有李基在,便是有十萬大軍,怕是都可以被他嚯嚯完。

    “若是加上三千人馬,真有機會拿下新息!”

    新息在淮水之北,只要將荊州兵驅趕到淮水南岸,重新構築淮水防線,則淮南還能保住!

    弋陽縣令的一番話,讓魏王使者陷入深思之中。

    想到拿回新息城後局勢的變化,以及他自己可能立下的大功,便是他修養再好,這呼吸也是不禁急促起來了。

    幹了。

    “兵貴神速,今夜便出兵,拿回新息!”

    殷壽重重點頭,在一邊恭維道:“使者英明!”

    ...

    是夜。

    天徹底昏暗下去。

    弋陽城外,寂靜的夜色中,三千魏軍沉默地聚集在軍營中。

    在冷冽的夜風裏,鎧甲的光芒隱隱泛着寒光,步伐整齊地踏着大地,彷彿行雲流水般自如。

    他們的目光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決然和準備。

    靜默中,士兵們檢查兵器,調整裝備,一個個猶如暗夜中的鬼魅,隱隱透着軍人的鐵血意志。

    待到月光灑下,一聲悄然的號令響起,三千魏軍動作如同默契一般,整裝列隊,步伐一致地朝前緩緩邁進。

    夜色下,他們的身影融入了黑暗,猶如一股流動的黑影,似乎有着生命般的韻律。

    他們穿越樹林,越過小河,腳步輕盈,絲毫沒有引起絲毫的騷動。

    馬銜枚,人銜草,遁遠師,以期神兵天降!

    士兵們低語交流,互相默契地傳遞着信息,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大家都知道接下來的任務。

    淮水宛如一條銀色的絲帶,安靜地流淌在黑夜之中。

    魏軍的前進速度有條不紊,他們逐漸靠近淮水邊。

    一片船影靜靜停泊在岸邊,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在一聲令下,士兵們默契地登上船隻,船身輕輕搖晃,似乎與黑夜融爲一體。

    淮水寧靜地流過,月色灑在水面上,映照出點點銀光。船隻行進的聲音微弱而均勻,似乎融入了夜晚的寧靜,無聲地穿越黑暗的深水,向着新息城前進。

    越過淮水,魏軍在新息城外停下,靜靜地等待着新的行動指令。

    他們分成小隊,悄悄靠近城牆,隱蔽在夜色中,一絲絲殺機瀰漫在空氣中。

    突然!

    在原本昏暗的新息城上,突然間燃起無數火光,瞬間映照得城牆如同白晝一般。

    魏王使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深知這意味着什麼——自己中了敵人的埋伏!

    火光映照在魏王使者的眼中,他能清晰地看到城牆上站着一個個身影。

    常山趙子龍?

    心中的恐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他竭力想要平復自己的情緒。

    “準備迎戰!”

    魏王使者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身邊的魏軍迅速整隊,嘶吼的號角聲響徹夜空。

    “嗚嗚嗚~”

    然而,在火光映照下,他們所面對的卻是一個精銳的漢軍部隊。

    那些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分外威嚴,甲冑的光芒閃爍,武器上透着冷厲的殺意。

    魏軍的陣型看起來凌亂不堪,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埋伏,他們顯然措手不及。

    嗖!

    嗖!

    嗖!

    夜風中,呼嘯的箭矢射來,瞬間穿透了空氣,尖銳的聲響如同死神的低語。

    魏軍的陣型開始混亂,有人尖叫着倒下,有人揮舞兵器試圖還擊,一時間戰場上混亂的吶喊聲、兵器交擊聲交織在一起。

    魏王使者咬緊牙關,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

    然而,眼前的局勢卻讓他感到愈發無力。

    那些火光下的身影幾乎沒有給他們留下絲毫喘息的機會,他們如同壓倒性的潮水,不斷向前推進。

    火光照亮了戰場,揭開了這場夜戰的恐怖面紗。

    魏軍被迫奮力抵抗,但他們的抵抗在漢軍的壓力面前顯得微不足道。

    他們慘叫、嘶吼,卻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命運。

    魏王使者的心沉入谷底,他不願承認這一切,但現實擺在眼前。

    他所面對的是一支精銳的漢軍部隊,一個早已做好準備的埋伏。

    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恐懼和無奈。

    今夜夜襲如此迅疾,誰提前將消息散播出去了?

    有內鬼!

    見陣型越來越散,敗局已定,魏王使者連忙吼道:“撤!”

    喊完一聲,他身先士卒,勒馬撤退。

    一連奔襲到淮水邊,身下馬兒都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魏王使者這才驚魂未定的停駐腳步。

    好消息是,新息城中漢軍沒有追上來。

    壞消息是,戰敗了。

    原本汝南郡中還有這三千機動兵力。

    結果給他搜哈了,現在只能被動挨打,而無法主動出擊了。

    “先撤回弋陽,再做打算!”

    魏王使者帶着殘軍匆匆渡河,他的心情沉重而沮喪,剛剛的失利讓他感到無比的羞愧和憤怒。

    他急欲回到弋陽城,向魏王稟報,希望能夠得到援軍來平息局勢。

    穿越一片幽閉的山谷小道,魏國殘軍的步伐急促而緊張。

    然而,他們未察覺的是,在這片山谷的四周,漢軍的埋伏已經早已佈下。

    張苞和關興領着講武義從山谷的隱蔽角落裏蹲伏已久,等待着最佳的時機。

    就在魏王使者一行人幾乎以爲安全的時刻,一聲尖銳的號角聲突然響起,剎那間,山谷四周火光四起,漢軍的戰鼓震天,刀光劍影映照着黑夜。

    “被埋伏了!護衛,準備戰鬥!”

    魏王使者的聲音帶着驚恐,他們匆忙調整隊形,但情勢已經迅速失控。

    張苞和關興帶領的漢軍如同猛虎撲食般衝了出來,他們的身影在火光中猶如閃電,快速而兇猛。

    鐺鐺鐺~

    咚咚咚!

    刀光劍影交錯,戰鼓聲震耳欲聾,戰場上的混亂無序讓魏軍措手不及。

    “衝啊!”

    “殺啊!”

    “生擒魏王使者,重重有賞!”

    ...

    埋伏漢軍發瘋似的朝着魏國殘軍衝殺而去。

    張苞和關興的身影迅速切入敵陣,他們的兵器在夜色中閃爍,每一次揮動都帶來無法抵擋的威勢。

    “迎擊他們!保護使者!”

    魏軍的將領大聲吶喊,但混亂的戰局讓他們很難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漢軍的攻勢迅猛而有序,魏軍卻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面。

    在戰場的角落裏,魏王使者面色鐵青,他深知這一切是自己的疏忽導致的。

    他的心情無比沉重,他們原本以爲可以平安撤退,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遭遇更大的災難。

    劉公嗣!

    難道,這一切都在伱的預料之中?

    戰鬥如同風暴,瞬息萬變。

    魏軍的抵抗雖然頑強,但漢軍的攻勢卻是勢不可擋。

    刀光劍影下,魏軍士卒慘叫連連,他們的陣線漸漸崩潰,形勢越發不利。

    最終,漢軍的攻勢愈演愈烈,魏軍潰不成軍,紛紛丟盔卸甲,狼狽地四散奔逃。

    魏王使者眼見局勢已經無法挽回,他毅然選擇放棄,獨自衝出戰團,拼盡全力逃回了弋陽城。

    當見到弋陽城池的時候,魏王使者要感動哭了。

    不容易啊!

    太不容易了。

    我居然活着回來了。

    現在,他終於是體驗到那劉公嗣的兇殘了。

    難怪便是先王,也在他手下吃過虧。

    這簡直是開了全圖掛一般,將他的所有動作,都算好了。

    吱吖~

    弋陽城門打開,吊橋放下。

    弋陽縣令殷壽身披堅甲,帶着數百人出城,將魏王使者一行人團團圍住。

    被兩次埋伏,魏王使者手下已經是沒有多少人手了。

    剩下殘兵敗將不過百人,而且各個疲憊不堪。

    “殷壽,你這是要作甚?”

    見殷壽將自己圍住,魏王使者臉上又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出來。

    “使者,你敗績而歸,如今汝南可還守得住?還請借用閣下的頭顱,爲我殷壽換得富貴罷!”

    說着,他一揮手,數百人或拿刀斧,或拿長矛長槍,幾下,便將護衛在魏王使者身側的魏軍消滅乾淨,只餘魏王使者一人而已。

    “若是想活,便將刀劍放下。”

    生擒魏王使者,總是比一具屍體來得好的。

    “原來,在我出兵之前,你便已經投降了那劉公嗣!”

    內鬼內鬼!

    內鬼便是這殷壽!

    想明白其中關節之後,他厲聲怒吼道:“爲何?爲何要叛魏?”

    那殷壽卻是冷冷一笑,說道:“何來叛魏?我本是漢臣!”

    “呵呵。”

    魏王使者苦笑一聲,說道:“我無顏面見大王啊!”

    一想到曹丕對他寄予厚望,他卻屢屢敗事,屈辱,不甘,憤怒,絕望...

    各種情緒涌現出來。

    “啊啊啊啊~”

    他當即將手中寶劍一橫,朝着自己的脖頸劃去。

    噗~

    灼熱的鮮血飛濺,魏王使者旋即倒在地上,成爲一具還熱乎的屍體。

    殷壽驅馬上前,確認魏王使者確實已死之後,這才感慨說道:“若魏國能贏,我自然跟魏國,只是,如今汝南的局勢如此,我又能如何?”

    作爲當地豪強,殷壽的選擇從來只有一個:

    誰贏,他幫誰。

    如今,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在汝南的勢頭,比魏王曹丕猛多了。

    他別無選擇!